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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舞女-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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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纸上的日期已经是一周后了,谁给你刮的胡子啊?
  我看了一眼立在窗边像衣帽架一样的梁兆坤,他轻轻咳嗽两声,从窗户跳出去了……
  “别赤着脚乱走,当心着凉。”邵丘扬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我:“尤其是……恩……”
  我怔怔地看着他,想从他眼睛里捕捉到一点欣慰的正能量,可惜除了欲言又止的心疼,就是——
  “孩子。是不是没了?”我咬住唇。
  肩膀戳了一刀,冷水里泡了一个小时,我觉得就算是纹身纹在肚子里的孩子,都特么不一定保得住。
  “七月,没有,你想多了。”邵丘扬伸手去拉我,把我揉上了他的病床:“你根本就没有怀孕,只是有点月经不调罢了。”
  “你说什么?”我怔了一下,用了十秒钟的时间才明白他是在骗我。
  “真的。你只是太难受了,太想怀上我的孩子了。所以产生了假性怀孕的癔症,不信你去问何许,好多女人有这样的病,会导致月经延迟,恶心呕吐以及——”
  他把被子掀开来,让我钻进去。
  胸膛紧绷的纱布下,连心跳都显得拘束。邵丘扬也会为我,撒这么无厘头的谎言么?
  我咬着拇指靠在他怀里哭,我说我相信了还不行么?
  “乖,以后我们再努力。”
  后来我就这么靠在他身上睡着了,我想来查房的护士一定会觉得很莫名——这女的昏迷这么久终于醒了,却跑到另一张床上继续睡了!
  ***
  距离那天发生的事,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我和邵丘扬的病房就隔了一条走廊。多数时候是我去看他,因为他那一枪差点穿了肺,到现在还不能下床。
  “还是没有消息么?”那天程风雨过来的时候,我正在给男人削苹果。
  而邵丘扬在问陶艺琳的时候,也不再避讳我。
  “没有。曹贺庭的尸体前天在海港口被捞上来的,已经泡成了巨人观。DNA对比无误。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找到陶艺琳的尸体。”
  “哦。”邵丘扬没有多说什么,脸转向窗外,看今年的第一场雪——原来,已经快要过年了。
  我的左肩很不灵活,所以这个苹果削得有点脑残。不客气地递给程先生,他也不挑剔:“另外,一姐的事,我这边有了详细的进展。”
  “说吧?”
  “邵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上一次要不是你们两个自作主张,把我的计划当耳旁风,至于弄成这样么!
  现在还想跟我要免费的信息?”
  “程先生你以前也是警察吧,”邵丘扬瞪了我一眼,画外音大概是——削给我的苹果呢!
  “又怎样?”
  “警察不是应该为人民服务么?”
  我当时就无语了,那天在楼下炸车的时候,貌似邵丘扬也是这么对梁希哲耍无赖的吧。
  梁希哲……
  说实话,我真的是满心对不起人家。
  我能理解他知道我忘不掉邵丘扬的那种心情,但我真的不知道,当我被血淋淋地打捞上来,大夫说我流产的时候。他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那天梁兆坤来给邵丘扬送汤的时候顺便说了,梁希哲正式办理了工伤病退。虽然国家可以养英雄一辈子,但是他还这么年轻,一定还要好多梦想和愿望没有实现。
  他丢失了太多的东西,在不在意再丢失一个杜七月呢?
  难怪我爸总说,人的一生总有些感情是无以为报的。
  就像他……之余陶艺琳的妈妈吧。
  他可以把自己这一生所有的爱和愧疚加注在我这样一个不相关的小姑娘身上。却忘了,爱能转移,恨也能。
  程风雨告诉我和邵丘扬,他找到了二十多年前陶家大火里的尸检报告。证明烧焦的两具尸体,与陶艺琳DNA均存在99。99%的不匹配,也就是说,陶艺琳与陶家死去的夫妻,并没有血缘关系。
  “这……证明了什么?”我一下子难以招架这么大的信息量:“男的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这个不是已经猜到了?那女的的,女的怎么可能不是陶艺琳的妈妈!”
  “因为死的那个不是她妈妈。”邵丘扬说,不要把智商低归结为失血过多上。
  “当年的案卷记载,陶家发生了火灾以后,七岁的女孩被家里的保姆救出来,送往当地医院救治。但那个保姆很快就失踪了,一度曾被警方锁定为嫌疑人。
  但是久久未果,也只能先行搁置。结案报告里草草安顿一个说法,大概就是,保姆出身平常人家,担心陶家的变故是仇人所为,怕惹祸上身于是隐匿回了老家。”
  “连笔录和口供都没有?”邵丘扬问。
  “没有。”程风雨说只有当时接诊时的一个很不清晰的医院监控画面。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抱着女孩冲进急诊室。对医生说这是自己家的小主人,后来就不见人影了。
  等警方过来的时候,七岁的陶艺琳受了很大的精神刺激,几乎无法说明当时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只能先给她治伤看病,然后联系其他的直系旁系家属。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找证据,而是可以根据手里现有的东西,推理一个事件的真相。”程风雨说:“侦探更擅长的是这个,找证据结案那是警察该做的事。”
  所以,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了一个特别特别有意思的故事: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出身中产阶级良好的家庭背景。大学毕业后,不用像其他姑娘一样辗转在职场里奔波劳累,家里只希望她能嫁个条件不错的男人。
  姑娘有点文艺,有点敏感,但二十岁的年纪里,叛逆显得无力。
  在父母和亲戚的撮合下,她嫁进了当时家境殷实的丈夫。丈夫是个典型的商人,其貌不扬,但心思城府。平日多忙于事业,鲜少关心浪漫。
  且带有很浓重的大男子主义气质,认为女人既然是娶回来的,就该规规矩矩地在家相夫教子。
  没有太多爱与交流的婚姻,让姑娘的心沉甸甸的。
  无论做了什么样的发型,丈夫也只是随便瞄一眼,哼一声表示好看。
  无论采购多么性感的内衣,在不解风情的男人眼里,也只是用来一把撕开。
  她像这世界上无数的寂寞阔太一样,二十出头的年纪里就已经预示了自己富足而悲惨的一生。她会有很多钱,会有很多名牌的包包和首饰。会在一些需要太太出席的商务宴会上,被形式化地牵住手,光鲜亮丽地周旋在丈夫的生意流里。
  等到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容颜不再,年老色衰,终将被另外的新鲜血液所替代。
  于是,她不安心把年华送葬在无休止的等待里。
  这个世上,没有用钱买不到的。爱,也一样。
  寂寞的少妇加入各种各样同病相怜的俱乐部。在那里,她能遭遇到比她更早入怪圈,也可能比她更早退怪圈的女人们。
  她开始怀念大学时光里只把她一个人捧在手心里的穷小子,一首歌卖一个工作室,转一笔小小的钱,到两条街以外的城隍庙给她买蟹粉小笼。
  可是年少的爱情终究打不过现实的力度,从她按照父母的心愿安排嫁入豪门的那天起,她的爱情就注定只能用钱去买。
  纸醉金迷的会所里,她邂逅了十七岁的美少年。
  一袭干净的白色衬衫,破旧的色泽里纹上可太多倒向命运的屈服。
  “几岁啊?”
  “十七。”
  “第一次啊?”
  “恩,想念艺校,家里没钱。”
  “学艺术的男孩,不是都很骄傲么?”
  “所以……只卖一次。”
  少妇的心一下子就被男孩清澈的目光攫住了,她是多想告诉他,人生本来如此,你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自己深思熟虑的选择。
  既然生活不肯放过你,何不躺下来好好享受呢?
  卖一次是为了钱,卖两次呢?难道不是为了更多的钱?
  可惜他卖的是身,她买的是爱。
  “姐,以后…。。咱还是别再见了。我马上就毕业了,生病的爸爸上个月也走了。我…。。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玲玲也快三岁了,姐,就算为了孩子着想,以后还是跟您家先生好好过日子吧。”
  “你什么意思?你要从良,顺便……也劝我?”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年,我没把你当那个。可是你有家庭。我——”
  “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我?”
  “恩。”二十出头的男生,青涩犹在。
  “那你跟姐走,姐知道家里那个做的是什么要命的生意。我有他的犯罪证据,只要举报出去,查抄下来的财产就都是我们的了。
  姐带你出国,我供你去最好的音乐学院。”
  “姐,不要这样。你的先生并没有对不起你。”
  “你真的不走?”
  “不走。我已经错了这么多年了,今天终于可以凭我自己的能力堂堂正正做个男人。姐,你放我走吧。咱们就当这辈子留段很好的回忆——”
  “那如果我告诉你,玲玲是你的女儿呢?”
  晴天霹雳,击碎了男儿那颗完全不够强大的心脏。
  他吓坏了,吓得……躲了起来。
  整整五年来,他作为一名支援教师,走遍大江南北,用灵感和天赋妄图拯救自己黑暗的过去。
  几年后,他回到T城。得知了一个惨绝人寰的大新闻。
  夫妻双双罹难火海,幼女遭人侵犯一夜成孤。
  整整两年,他写不出一首歌,写不出一支曲。学校的老师和同事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最后校长说:“杜老师,要不你还是跟着大家去支教吧。等你找到了艺术的源泉,回来说不定就能一曲成名了。”
  于是男孩走了——不,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不能再称之为男孩了。二十八岁的他,有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悲惨经历。心里,也压了一块永远无法抹去的伤。
  也就是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
  瘦瘦小小的身子,逆来顺受的表情。五六岁的年纪却负担了原生家庭里所有的不公平——
  那天她一个人端着一大盘衣服,在村口的小河边洗着洗着,就随着他的口哨声跳起了舞。
  那一刻,男人泪流满面。如果还能重来,他以为自己一定会坚强些,不会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
  彼时。所有的故事结束,新的故事开始。
  男孩叫杜民修,少妇叫王思言,女儿叫陶艺琳——养女叫杜七月。
  “精彩么?”程风雨说完,退后了两步做防备状。我猜可能是因为我手里还捏着水果刀,他说到我父亲卖身的地方,应该是犹豫了一下今天有没有穿防弹衣。
  我说还有后文,程先生你猜到了么?
  “你呢?你也猜到了?”
  我说是啊,疼痛能令人振奋肾上腺素,而绝望能让人保持更冷静的思路。
  “强暴陶艺琳的人,是陶峥吧。”我唏嘘一声:“发现妻子出轨多年,连亲生女儿都是别人的。对于一个常年戎马极端的男人来说,他用了这世上最不可理喻的方式去报复了妻子。
  可怜七岁的女儿,就这么从此堕入了噩梦。”
  我看了一眼邵丘扬,他没什么反应。
  “你别总看我,她固然可怜,但这世上不是至于她才可怜。”邵丘扬把我拉到他怀里:“如果她可怜,那么你呢七月?你又何其无辜?
  程先生。鉴于我现在资金流有点紧张,不如后面的推理,我来做吧。”
  后面的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丈夫为了泄愤而强暴了女儿,王思言崩溃之下用利器击打了他的头部。是不是当场死亡已经无从得知,但很不巧——这一幕被家里的女佣看到了。
  女佣尖叫着往外跑,一边喊一边跑:“杀人啊!太太杀人啦!”
  那么如果你是王思言?你会怎样呢?
  追上去,对,就用当年追求小鲜肉的那股力气,追上唯一的目击者。
  用绳子勒。用烟灰缸砸,一直砸到……天黑。
  月黑风高杀人夜,一桶汽油,一把打火机。
  抱着受伤昏迷的可怜女儿,修罗场里出来的魔鬼只想反思一件事——这一切,是不是都是自己的错呢?
  可是错了又怎样,不想死的,就只能将错就错。
  一无所有的她,隐姓埋名地苟且了下去。而把女儿送去给伯父陶峰家里养着。
  她要从泥淖中重生,从最底层一点点摸爬滚打起来。
  她知道陶峥和陶峰两兄弟一直做得都是毒品的勾当,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地跻身进去,等待一场不知该向谁报复的对决——
  她要向谁报复呢?陶峥已经死了,那么……杜民修吧。
  “所以为什么,我会被绑架?石东的物流公司其实一直都是被王思言她们控制着的,陶艺琳一开始接触我爸的时候,就知道他是谁。”我喃喃独语:“而那首《怨湖》是我爸倾尽心力的成名之作,用来捧红陶艺琳的那一刻。是他这些年来灵魂释然的解脱,对么?”
  “可是后来,你父亲做了《怨湖》的续章,想要送给你。”程风雨继续说:“他还以为所有的仇恨都已经冰消,以为你们这两特殊的姐妹可以有天同台共舞。却不知道,那些不能碰触的伤疤,有时候就是会在恨意里加大了催化剂。
  陶艺琳不同意你父亲把续章的版权卖给别的公司,她认为你杜七月根本就不配与她同台。
  可你父亲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我说那么我就都懂了,只想知道——我父亲究竟是自杀。还是她啥?
  是他摒不住内心的苦楚,自杀解脱,还是说陶艺琳用我的性命相逼迫,如果他不死——像上次的绑架,像石东的悲剧,就还会再一次上演?
  “这个,只能问陶艺琳了。”
  “可是她死了。”我说。
  程风雨表示:“恩,没看到尸体的,我们不能认定为死亡。”
  我轻轻啊了一声:“不可能的吧?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不会游泳,从那么冷的水里怎么逃出来?”
  程风雨看了眼邵丘扬,表示说人的生命力有时真的是很超凡的。
  “你不知道这位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连呼吸都没了,硬是被何医生给捶醒的。”
  “你别乱说,我一直都是醒着的。只不过不好意思喊救命,比较丢脸。”
  程风雨耸了下肩,表示你开心就好,我不跟伤患计较。
  我伏在邵丘扬怀里,轻轻抬了下头,我问他:“如果陶艺琳真的还活着,你会怎么样?”
  “一样。”男人摸摸我的头。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宠溺地对我施展摸头杀吧?可惜是以这样一幅病歪歪的倒霉样。
  程风雨表示你们别再虐狗了,还是说正事吧:“邵丘扬,林警官的那个音频证据,你听过的吧?现在陶艺琳生死未卜,东西是拿不到了。你可以告诉我们,里面都是什么内容么?”
  “没什么,只是关于曹贺庭的一些犯罪证据。曹贺庭已经挂了。那东西也没什么意义。”
  邵丘扬表示,陶艺琳和她妈妈之所以想要拿到这份东西,正是因为已经意识到曹贺庭有贰心,想独大。
  “真的?”程风雨用怀疑的眼神盯着邵丘扬:“如果只是曹贺庭自己,他自言自语么?林警官说,之前那份不太清晰的资料里,还有个女人的声音。”
  “一姐咯。”
  “不可能的吧邵丘扬。”我从他胸口里挣扎起来:“如果那个女人是一姐,也就是陶艺琳的妈妈王思言,她们跟曹贺庭不就是一条船上的了么?交给警方就是投鼠忌器,为什么还要拿曹贺庭的犯罪证据来圈他。”
  “杜七月,你压得我伤口痛,先起来行么?”
  邵丘扬你丫明显就在转移话题好么!
  我静静地盯着他看,他闭上眼,不说话。

☆、082 我带你回家

  我来到阿珍的病房外,只看到何许略显单薄的身影。他守在这里一个多礼拜了,着实瘦削了不少。
  阿珍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她身上大大小小创伤无数,但从心理学角度讲,有种症状叫‘潜意识休眠’。
  “她大概是,已经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不愿意醒来去面对现实了吧。”
  何许拉起阿珍满是绷带的手,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他问我,你觉得阿珍会接受我么?
  我说我不知道。
  “你看过电影么?”何许问我:“无间道。”
  我点点头,说那年我还很喜欢陈老师。
  “相传佛经中八大地狱中最苦的一个,被称为无间地狱。堕入那里面的人,永无解脱希望。”他抬起阿珍的手,放到唇边深深吻了一下:“七月,我真的没有勇气去想象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只想好好疼爱她,给她后半生最真实的呵护。
  可我害怕她不愿意,我怕她把心封起来了,这一生都不让任何人走进去。”
  我拍拍他的肩,劝慰道:“她接不接受你,和你又没什么关系的。何家大少还不知道该怎么追女人么?”
  我看到何许侧过去的脸颊不小心洇湿了一块平整的床单,而阿珍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喂,变态医生叔叔。你要不要留着眼泪等我妈妈醒了再说?”
  浅浅一蹦一跳地跑进病房,小孩子的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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