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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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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坤听说魏淑子和张良砸破了用来借犊的土象,也有些疑虑:“本以为是吸血蛭把那些人面鳄的血吸干了,他们才会变成石像,照这么看来,是因为借犊的土象被筑破的缘故。”
魏淑子问:“什么吸血蛭?”
周坤把在沼泽地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那些吸血蛭藏在泥潭里,光线太暗没看清,比普通的水蛭大不少,怪的是,它们只吸人面鳄的血,没粘上我。”
石田英司插嘴:“鳄鱼是冷血动物,有一种宽体龙蛭,耐热性很差,只吸冷血动物的血液,人体温度较高嘛,它们是不敢靠近的。”
葛巴尔族人中,只有登土没变成鳄鱼,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十七个宝函中,有一个宝函没装牙齿。但登土的行为也不比人面鳄正常到哪里去,且不说缠绕在手脚上那诡异的红线,哪有人头被咬掉了还能动?
陶文听了登土的情况,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鬼头教那些人干的破事!”
仁钦达扎之前派出人员探索羊头峡,陶文就是其中一员:“最后一次行动,我和库拜、梅明组成特别机动小队,根据格桑给的地图,从格拉雪山东坡直达羊头峡沟,这是一个分水岭地带,羊头峡后面就是传说中的塔怖空间。”
当时陶文在羊头峡外接应,由库拜、梅明两人开漂流艇进入峡谷。两天过后,陶文突然接到梅明的电话,电话中传出骨骼崩裂的脆响,梅明那如塑料撕裂般的痛苦□断断续续传过来,反复说着两字:快逃。
讯号卡在这里中断,陶文知道梅明凶多吉少,本想组织小队进去救援,就在这时,漂流艇从峡谷里飘出来,库拜直挺挺地躺在漂流艇上,身上、船上全是喷溅的鲜血,这些鲜血描画出一副大黑天佛头的形象,正是鬼头教的教标。
在陶文把库拜搬运上岸后,库拜突然睁开双眼,挥动双手朝陶文猛烈攻击。
“库拜的十根指尖被□了某种动物的利齿,很长,约有五六寸,从指尖插到指根处,接口有缝合的痕迹,锐利的齿尖露在肉外,我脸上这道疤就是在那时被库拜抓出来的。”陶文轻摸脸上的伤疤。
当时库拜一边攻击,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喊:“杀了我!小陶,射穿我的额头,射穿我的心脏!砍断我的双手双脚!杀了我!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库拜还有清醒的意识,他知道他正在攻击战友,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最后陶文在库拜的吼叫声中,用枪击烂他的头部,射穿他的心脏。
可是库拜仍然能动,虽然他的头被打烂,整个额头被掀了,脑浆混着鲜血和碎骨从鼻梁上的断面流下来,但是还能发出声音,用那种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声音咆哮:“烧了我!轰碎我!”
最后,陶文用火焰喷射器,把库拜烧成一堆骨骸。
那次行动后,陶文因精神失常,被送到医院疗养半年之多。
“有人控制了他的灵魂和身体,是鬼头教的罪犯。”陶文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咔啪咔啪”的声响,他一直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张良坐在陶文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亲手烧死兄弟是什么样的心情,就算没亲历过,也能想象出来。
陶文捏着拳头请求田洋带他一起进入羊头峡,他要寻找生死未明的梅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要替库拜报仇。
田洋为难了:“我已经和仁钦队长说好,留你在外接应。”
魏淑子想到了卓乃和珊瑚珠,下意识地摸摸张良送的观音像,对陶文说:“你还是别跟着冒险了,别忘了还有女朋友等你回去。”
陶文的眼神又黯淡了下来,和卓乃道别时也是这种眼神,说不定他在那时就已经做好了决定。魏淑子突然觉得卓乃很可怜。
陶文把冈达和列列招到身边,一手一个搂在怀里,对田洋说:“在陌生环境,动物比人更机敏,它们肯定能帮得上忙。”
田洋看出陶文心意已决,如果不答应,只怕他会单独行动,反而不好,也就随便了,本来接应的人就可有可无,两条獒犬不用实在浪费,之所以不想陶文加入,是不希望让其他部门的人参与这次行动,但陶文不是技术人员,又一心想找队员,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时候不早,田洋让大伙早点睡,他和石田英司在外面守夜,两人坐在一起烤火,一开始谁也没说话。石田张开手在火盆边烘烤,他的左手上始终都戴着手套。
“小心着火。”田洋把石田英司的手拉开。
“伤怎么样?”石田指指田洋下巴上的纱布。
“小伤,没事。”
石田英司从包里翻出两张画满符咒的纸人递给田洋,这是他的式神,里面封的正是吸魂蛭,这是种水生式神,只能在有水的地方用,化在水里就能把式神释放出来。之前蹲点时,田洋提前把纸人埋进沼泽里,化出吸魂蛭以备不时之需。
吸魂蛭虽然好用,培育起来却很困难,用的是体内培植法,石田英司的血液里充满了吸魂蛭的卵包,他常年戴手套,因为在左手小指末端,长期插着一根塑料软管,平常以丝线封口,缠绕在指根部,等吸魂蛭成体后,再通过导管把它们引进纸人里。
吸魂蛭是一次性消耗品,用得越多,就越要加大培育量,每制成一张纸符就相当于是让石田英司放一次血。
田洋把石田的手推回去:“够用了,你不要随便把式神亮出来。”
石田英司回头瞟了帐篷一眼,不在乎地笑了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们不早知道我是桥本社的人了么?”
田洋皱起眉头:“他们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现在说破难免会引人怀疑,为了合作顺利,你自己也谨慎点。”
石田英司眯起眼:“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咱俩不是朋友吗?”
田洋态度冷淡:“少来讨好我,我不和日本人交朋友。”
石田英司托起下巴看田洋:“我倒很喜欢中国,中国历史悠久地大物博,吃的好又便宜,舌尖上的中国,世界第一的美味,小吃花样多,能满足各种口味。怎么?交个朋友还要分国籍?”
田洋呛咳了两声:“你就光盯着吃?说起来日本鳗鱼饭也不错,嘿,不谈吃,是你们桥本社总不干好事,在自家折腾就算了,还嫌手不够长,你加入桥本社,沾了那里的臭味,什么时候洗干净了再谈交情。”
石田英司收起懒散的表情:“我不是说过吗,桥本社对我来说是臭豆腐煲,就算没你,吃腻了我还是会换锅的,你不需要我当双面谍,我随时可以退出,你知道的吧,我想去哪儿,要做什么,没人能管得了。”
田洋不吱声,他确实管不了石田英司,这人随心所欲惯了,连桥本社也控制不住。当初带石田英司在中国吃了一圈,倒也不是专门为收买他,结果他吃得开心了,在饭桌上自掀老底,把桥本社卖得一干二净。
石田英司见田洋不理他,老脸皮厚地凑过去,嬉笑着套近乎:“我们也认识不少年了,不一直是搭档吗?”
田洋在心里骂他是吃货墙头草,冷着脸说:“搭档是一回事,朋友又是另一回事,咱俩现在是搭档,我清楚得很,不用你提醒。”
石田英司悻悻地收起式神,田洋用眼梢瞧过去,发现他眼下浮现出贫血的淤青,到底是有些过意不去,摸摸鼻子补充了一句:“刚才在湿地那儿,多谢了,你要觉得累,先去睡吧,我一人守着就行。”
石田英司听话地站起来,走进帐篷里,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多了条毛毯子和一个保温水壶,他把毯子放在田洋腿上,旋开盖子,把水壶递给田洋,说:“应该还有点热度。”
田洋默默接过水壶,仰头灌了两口。
他的仇日情结针对的是日本这个民族而不是个人,家里老一辈有死在日本人手上的,梁子结大了。石田英司本身是没什么大问题,但一想到他是个日本人,还加入了桥本社,更好死不死进了恶名昭彰的四王会,就膈应得浑身都不对劲。
☆、塔怖十三
到了凌晨三点,魏淑子和张良准时出来接班,本来伤员该躺着休息,但张良就非要粘着魏淑子不可,亦步亦趋,走哪儿跟哪儿,还把獒小姐列列给带在身边,张良特别喜欢列列那一身雪白的毛皮,摸在手里别说有多舒服。
魏淑子倒不烦张良跟,只是有那么些意外:“没想到你这么黏糊?”
张良自己也没想到,以前还看不惯叶哥和炮筒围着女人打转,这回该风水轮流转了。其实张良到现在也不大清楚对魏淑子究竟是哪种感情,大人对小孩?主人对宠物?还是男人对女人?好像也不那么重要,在感情方面,张良想不了那么复杂,他随心所欲惯了,想粘就粘,想抱就抱。
“怎么?又嫌我?”张良用摸过狗毛的手去捏魏淑子的脸。
魏淑子照例打开他的手,不正经地回:“你最好了,老少皆宜,人见人爱,谁敢嫌?”
“你嫌我没关系,我不嫌你就行。”张良点起烟抽了口,舌头弹下牙,吐出一个个形状完整的烟圈。
魏淑子把食指伸进烟圈里,上下左右一搅,就把成串的烟圈给搅散了。
张良问:“好玩?”又吸了口咽,把烟圈吐在魏淑子面前。
魏淑子嘴上说着“不好玩”,手上动作却诚实得很,张良吐多少,她就搅散多少,玩儿得还挺乐。列列趴在张良身边,百无聊赖地打呵欠,大概觉得人类真是够无聊的。
张良很快就把一根烟抽到只剩烟屁股,照常在手背上按熄,又去摸烟盒。魏淑子把张良的手拉过来,手背上只有烟灰,没有烫伤的印子。
“你的肉是防火墙?烧不坏的?”
张良在魏淑子头顶上捞了把:“你不早见识过了吗?”
魏淑子说:“我看你挺清闲的,不担心你叶哥叶嫂被人撕票?”
张良很想得开:“担心有什么用?真被撕了,我再撕回来,他撕我哥嫂,我撕他全家!”
魏淑子无话可说,她相信张良能干得出来,也不知是真想得开还是死鸭子嘴硬。
这天,张良对魏淑子说了句类似于告白的话:一辈子跟着我吧。
魏淑子用“我不是一直跟着你吗”打马虎眼打过去了,她心里清楚,这马虎眼只能打一时,迟早有一天要摊牌,究竟该怎么应付还没想好,真是愁死个人,不知道张良是不是真的懂了感情,但魏淑子觉得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吃不透,也没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只是开始会偏心了,心向着张良。
到了早晨,众人搭车往回走,先把汤敏送去营地,也不急着动身,在营地里好好休养生息,吃个饱睡个暖,第二天踏上征途。
!!!
车子颠颠簸簸地开了三天,晓行夜宿,一路无波地来到格拉雪山东坡,选了一处合适的水点下艇。知道陶文要加入行动后,仁钦又派了四人一车跟队,羊头峡内有深层积雪覆盖区,鸣枪放炮都是相当危险的,所以整理行装时得把不必要的武器剔出来,没人看管可不行。
格桑搓着手,厚脸皮地向田洋打申请:“队长,我都已经送你们到这边了,就不用跟着进去了吧?我也在外面接应。”
田洋一口打回:“不行,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行动。”
魏淑子从格桑身边走过,斜瞟他一眼,酸溜溜地说:“是啊,要死大家一块儿死,哪能留你一人快活?想得美。”
格桑气到内伤发作,张良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只当是一滩垃圾。
九人两獒分乘两艘皮艇,顺多纳河开漂。
羊头峡位于多纳河上游,顶参天,底下水,从外形上来看,像是一个完整的大角羊头,羊头部分把河道堵得严严实实,盘曲的大角斜插在两面山岩中,乍一看好似巨羊卧水,尤为壮观。
羊头的嘴大张,多纳河的水流全汇聚在羊嘴里,想进入峡谷,就必须先进入羊嘴。山羊在圣经中被当成魔鬼的化身,皮艇慢慢往前漂,上方的岩壁遮住阳光,周围一片昏暗,给人的感觉就像在往魔鬼的喉头深处驶去。
羊头峡后是一片广袤的冰原,远处雾霭茫茫,浮光掠影中隐约可见一座座尖角形的山影。俗话说隔山如隔世,外面阳光普照,里面却飞花飘雪,气温骤然下降,河面上浮着大块冰排。
皮艇靠岸登陆,格桑指向西北方:“冰湖就在那个方向,如果顺利的话,半天就能走到。”
陶文让冈达和列列先去查探周围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潜伏的危险。田洋把皮艇放了气,找处隐蔽场所藏好,在峡口布下二龙锁水阵,并将石田英司的式神悄悄化在水里,防止任何危险的侵入,让他的小队不至于腹背受敌。
大伙在岸边换上防水作战服,检查行李装备,电子定位器还能用,通讯设备信号很弱,储备电池已经用完了,这冰天雪地里也没有能充电的地方,再继续深入,所有讯号都会中断。
不久后,列列和冈达跑了回来,围着陶文绕了两圈,抖了抖毛茸茸的大尾巴。陶文说:“附近没有危险动物出没,也没发现异状。”
田洋一声令下,众人出发。
路途并不顺畅,中午突然变天,黑云把天空遮得密不透光,气温骤降,狂风夹着雪片冰雹劈面打来,地面上很快就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积雪高度以惊人的速度往上飙涨,没多久就已经堆到脚踝上,如果不赶快找到藏身处,很有可能被雪吞没。
田洋拿出救生索,让队员列成竖排,每个人都抓着绳索行走,免得有人掉队。
陶文问格桑:“这附近有没有树林?”
格桑扯着嗓子说:“有,前面有片松林,可我现在看不清方向啊!”
陶文让冈达和列列分头寻找,只要有松林,它们肯定能找到。过不了一会儿,两头獒犬跑了回来,冲着陶文大叫两声,又往前小跑一段距离,停下回头,尾巴翘高了一甩一甩的,这是要带路呢。
田洋大喜,让队员加快脚步跟进。鲈鱼掌柜和管师傅受不了这么恶劣的气候,冻得浑身发抖,别说加快速度,连迈步都很困难。
张良把包丢给魏淑子,走过去背起管师傅,陶文也背上了鲈鱼掌柜,紧跟着大部队朝前走。找到松林时,积雪已经漫上小腿肚,魏淑子个头小,雪线直没膝盖,走起来特别费力,她一声不吭,背着两个沉重的大包,闷头朝前走,走的速度还不慢。
陶文熟悉雪地环境,指挥队员寻找粗壮的松树,挖出树干周围的积雪,挖到一米七左右的深度,直径至少要能容得下四个人,共刨出三个深坑,用铲背把雪坑四周和边缘的雪压实,再砍些树枝,把松针细枝子垫在坑底隔热,粗枝干盖在雪坑顶部遮风,一个简易的避风港就完成了。
魏淑子负责保管医药品,鲈鱼掌柜和管师傅情况不太好,也就和她同坑避风雪。魏淑子在哪,张良自然在哪,谁也别想分开他们。
鲈鱼掌柜脸色灰白,显然是被冻坏了。管师傅脱下手套,把内面翻出来,贴住鲈鱼掌柜的两颊来回摩挲,给他取暖。
鲈鱼掌柜牙关直颤,自己情况糟糕,还不忘关心管师傅:“管、管哥,你没、没事儿吧?”
管师傅也颤着声回:“没事、我没事。”
魏淑子伸手摸摸鲈鱼和管师傅的额头,鲈鱼掌柜体温较低,管师傅的皮肤倒是有些热。在严寒地带,低温症和发烧都足以致命。
魏淑子从药箱里翻出一支浓缩蜂蜜糖浆给鲈鱼掌柜,让管师傅吃了片百服宁,叫他们多喝水,多活动手脚,别因为疲倦就懒着不动,不动的话,身体机能会越来越差。
管师傅苦笑着说:“真是丢脸啊,堂堂一大老爷们儿,连个小姑娘也比不上。”
魏淑子缺心眼地安慰他:“比不上才正常,如果能被你比上,我那么多年的培训费不就白交了?”
鲈鱼掌柜喝了糖浆,身体逐渐回暖,身体一舒服,兴致也上来了,三八兮兮地说:“亲,我也当过协警灵媒,没参加过什么培训啊。”
魏淑子板起脸,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协警灵媒也分类的,你们那属于民间编制,跟普通协警员差不多,我是特警编制,要定期接受特训,山里爬雪里滚,那些魔鬼教官,怎么折腾就怎么整你,是真的往死里整,早习惯了。”说完扬手往大腿上一拍。
张良笑着拆她的台:“你不是说你从大山里出来,猪圈里打滚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成特警编制了?你就满嘴跑火车吧你。”
魏淑子回嘴:“你才跑火车,滚猪圈也是训练,我三岁出关,五岁跑大山,七岁漂洋过海,十二岁雪地求生,猪圈里打滚也是培训内容之一,要你去滚,你还滚不好呢。”
管师傅和鲈鱼掌柜乐坏了,真是一对活宝,在这种恶劣的环境还能开玩笑,也多亏他们耍宝,原本紧张的心情逐渐放松了下来。
管师傅抹把脸,叹口气:“真是不好意思,还指望能帮得上忙,没想到成了个大累赘,小张,难为你了。”
张良和管师傅是不打不相识,彼此都挺看得上眼,张良拍拍管师傅的肩头:“别这么说,你们能来就是帮了大忙,本来也不关你们的事,这恩情,我代叶哥嫂子记着。”
鲈鱼掌柜挥了挥手:“张亲这话见外了,我们和安民是朋友,替朋友帮忙,该的。”
张良又重重拍上鲈鱼掌柜的肩膀,三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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