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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魔借犊-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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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蝶五
三人进房时,管师傅正躺在床上哼哼,听见门声响动,也不往外看,开口就使唤:“回来啦?帮我倒杯水,喉咙干得起泡了。”
他以为只有鲈鱼一个人。
张良几大步跨到床前,瞧见一个干巴巴的排骨精侧卧在床上哧哧喘气。虽然管师傅原本就精瘦,但没瘦成这幅皮包骨的惨样,他以前很耐打的,被张良老拳揍上,还能挺得住,一声没吭,所以张良对管师傅很有好感,能经得住张良拳头的人,他都有好感,魏淑子也是一例。看管师傅这会儿病蔫蔫的,连眼睛也睁不开,张良不由得震惊了,究竟是什么样的毛病能把好好一条铁汉子折腾成这德行?
鲈鱼掌柜倒了杯水,扶管师傅坐起身,把杯子凑到他嘴前,先喂了两口水,然后说:“管哥,张亲来看你了,你睁睁眼。”
管师傅开眼瞟过去,左右一扫,也不知看清没看清,很快又合上眼,气喘喘地说累了想睡,讲话声音虚得像蚊子哼。鲈鱼掌柜把管师傅放平,被子掖好,在他耳边说:“管哥,你先睡着,待会儿吃饭了得起来,我们就在外面,门不关,有事喊一声就行。”
管师傅哼了声,细微得只有离最近的鲈鱼能听见。
鲈鱼带魏淑子和张良到外面仓库坐着,一人一杯水招待。这仓库是用来存放木偶的,放眼望去全是小人,按生旦净末丑分类摆放。这仓库里也飞进了十来只蝴蝶,围着照明灯盘旋舞动。
鲈鱼在房间里表现地还挺稳当,对管师傅说话时也很冷静,出来就苦了脸,摇头说:“管哥他这样子,要命唉!把我给急死了,医院也去过,八方邪禁符也挂了,都没用,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魏淑子问:“管师傅也碰上老太,吃了柿饼?”
鲈鱼掌柜唉声叹气:“是啊,管哥这人同情心最丰富,尤其见不得老妈妈受苦,遇上卖柿饼的老太,他不上套谁上套?刚开始还好,虽然不舒服,头发热,但还能走能动,你们看现在,这都躺三天了。”
鲈鱼掌柜坐在凳子上,手捧脸上下搓了搓,看起来十分疲惫,这两天他没歇过脚,到处跑,白天去找卖柿饼的老太,回来还要照顾管师傅,他俩都是从小出来闯的,家人不在身边,哥俩自己过日子,平常相互照应,感情比亲兄弟还好。
管师傅年纪大,以前都是他照顾鲈鱼照顾得多,鲈鱼那小皮影店能红火起来,管师傅也出了不少力。这回出事,正好是鲈鱼报答管哥情分的时候了。鲈鱼在管师傅面前装得轻松,其实心里早吓个半死,管师傅一副随时会断气的衰样,鲈鱼怕啊,万一管哥真挂了,他该怎么办?
想想实在不能接受,那卖柿饼的老太却不是谁都能见到的,鲈鱼掌柜这会儿是心头挂了十五只吊桶,七上八落。
当天,余庙村从镇上紧急借来三头骡子,在村口旷地大摆祭台,请神婆来烧香跳神。张良和魏淑子隐蔽在暗处蹲点,那神婆折腾了大半宿,什么动静也没有。到凌晨时,一个病人家属跑出来大喊:“吐丝了!吐丝了!”
众人奔去一看,屋子里白丝飘飞,飘到哪儿,粘到哪儿,这白丝是从病人嘴里吐出来的,魏淑子进去看时,病人的身体已经被白丝裹了薄薄一层。这丝粘在病人的肉上,不能撕不能扯,一拔就出血,像连根长在皮肉里一样。
大家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丝一层又一层的缠在病人身上,像蚕宝宝吐丝结茧似的,把人给裹成了一个巨大的茧子。胆大的村民想把茧子撕开,一撕,里面就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从撕开的小口子里冒出血来。
魏淑子赶紧挡上前:“别撕,可能是连着肉的,你这一撕开,说不定连肉带皮就被剥下来了。”
屋里屋外的村人个个被吓得脸色惨白,家属连忙把撕茧子的人拽开,生怕伤到病人。这一屋子还没忙定,隔壁又传出刺耳的大呼小叫,用脚趾头猜也知道,隔壁病人也结成了茧,短短十分钟不到,就有两个病人吐丝结茧,村民都给吓坏了,没人能拿个主意出来。
老寿星怜婆举起拐杖,抖着手指向供桌前的骡子,尖声呼喝:“错了错了,骡子牵错了,惹怒了山姥姥,这就是她给咱的惩罚!”
可山姥姥要找的骡子究竟是哪一头,谁也不知道。
魏淑子看了看表,她是在昨天下午三点零五分遇上了卖柿饼的老太,于是吃完中饭,魏淑子让张良在村里呆着,她独自一人再去那条山路上板等。
到了三点整,漫天蝴蝶雪中又摇摇荡荡地浮现出金色稻田,像一幅生动的油画,把沙尘和蝴蝶隔绝在外。
送柿饼的老太从稻杆丛中走出来,直走到魏淑子面前停下,开口就问:“你看到骡子了吗?”
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开场白,这老太好像不认识魏淑子了,还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待她。魏淑子和老太搭了几句话,很快就意识到,这老太是聋的,她听不到声音,所以才总是自说自话。
老太又从草篮子里拿出柿饼让魏淑子吃,还像昨天一样,说吃了柿饼,请一定要帮忙找到骡子。魏淑子接过柿饼后,老太动也不动地盯着魏淑子瞧,好像她不吃下去,就是不答应去找骡子。魏淑子捏了捏手里的柿饼,手感也好,外观也好,都和普通柿饼没什么两样。
魏淑子几经犹豫,还是咬了一口,囫囵咽下肚,糖霜看上去白花花的,感觉很甜,吃在嘴里却没有味道,形同嚼蜡。这一口吃进去,忽然眼前发黑,头顶像被灌进一道冷风。魏淑子赶紧坐在地上,闭眼凝神,只觉得脑袋肿胀,耳里嗡嗡鸣响。
等耳鸣消褪了一些,就听见有人说话:“骡子去哪儿了?三天三夜没见回来。”
这声音是柿子老太的声音,但话却仿佛是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
魏淑子想睁眼,上眼皮却像挂了铅坠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又听老太的声音响起:“老阿哥,你见了骡子没有?你让他去工地送沙石,怎的还不回来?”
在潮州地区,有些交通不便的小镇,运送水泥沙石的车子过不去,就要靠骡队来驮运建筑材料。这骡子,难道是老太家借给骡队的?
正思索时,一口气忽然从喉咙里往外倒冲,魏淑子控制不住地喊出声来:“骡子啊!娘来找你了,你在的话回个声儿吧。”
话刚喊完,肋骨部位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一阵刺痛从耳朵上传来,魏淑子疼得大叫,猛然张开双眼,老太和那片稻田果然又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山路还是那条再寻常不过的山路。
魏淑子心里突突直跳,原来骡子不是指畜生,而是个人名,是那柿子老太的儿子?魏淑子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上也全是汗,她下意识地抬手擦汗,手一举起来,人就呆住了。
手里的柿饼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软绵绵的烂柿子,柿子皮被咬破了一个口,皮里包的不是果肉,而是一团细如棉絮的丝线,这丝线是鲜红的,像被血染得透湿。在红丝上还沾有大量灰黄色的土粒,带着股冲人头脑的呛鼻味。
魏淑子把手指抠进喉咙里催吐,把中饭和吃下去的红丝全都给吐了个干干净净,直到呕得只剩酸液才罢休。吐完后她也没歇下来,在山路附近仔细搜寻,从山壁、柿子林和草丛里找到装满稻穗的符纸包。
拆开一看,符纸上写着“招魂幡”三字,稻穗本就是用来引灵的,这件事不单纯,符咒上还绘有幻阵的一部分和某个人的生辰八字,这是走江湖专用的一种纸字符阵,能改变阵内灵场,让环境发生变化,特别是对于眼睛比较好使的,灵场越强,接收的讯号就越是具体,看到的景象就越真实。
看来这不是灵异现象,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柿子老太会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而是被人招过来的。会是谁呢?把老太招到这里来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和柿子里的黏丝有关?
魏淑子用掌尾轻按眼球,甩了下头,边想边往回走。余庙村乱了套,整村都沸腾起来。有一个病人结成的厚茧变成了鲜红色,像是吸了人体血液一样,茧从内部裂开一道口子,里面飞出许多红蝴蝶,这些红蝶飞到空中后,翅膀开始褪色,从红色变成白色,不出片刻,就变得和其他白粉蝶一样,再分不出彼此。
而红茧子里却是空的,只留下病人的几根毛发,不知道人去了哪里,这大概就是田洋所说的“蝶化现象”。
难道外面飞着的那些白粉蝶全是人变成的吗?
寿星怜婆神经质样的指着茧子怪叫:“化蝶,这是化蝶,陆二娘来找她的男人了!”
☆、血蝶六
“陆二娘是谁?”张良问。
怜婆口沫横飞地把陆二娘的事迹说给众人听。潮州民间流传着一个化蝶的鬼故事,这个故事不但不恐怖,还充满了悲伤和浪漫的情调。很久以前,潮州府有个家财万贯的陆员外,其女二娘生得娇美动人,名传千里,多少富户公子登门求亲。偏二娘谁也瞧不上眼,就喜欢上了来府里献艺的苏寒景。
苏寒景是个灯影艺人,出身贫贱,自幼在外流浪卖艺,虽与二娘相爱,却终是门不当户不对,得不到家族支持。而陆员外为了攀附权贵,竟然把二娘许给年过半百、妻妾满堂的张衙内。
二娘拒不肯嫁,与苏寒景相约在附近的虎苍洞会面,想要私奔。
谁知陆员外提前得到消息,派家丁半途堵截苏寒景,将其活活打死,沉尸江底。二娘没等来苏寒景,却等到了陆员外。陆员外告知二娘,苏寒景已被他用二十两银子打发走,再也不会回来,要二娘死了心,乖乖嫁给张衙内。
二娘不相信苏寒景是贪图富贵、背信弃义的人,在陆员外的威逼下,二娘愤而撞壁,从她的血中飞出许多白蝴蝶。然而二娘并没死成,但经此一事,她变得痴痴呆呆,像丢了魂,最后也没嫁出去。
隔了不久,二娘失踪了。附近居民声称在某天夜里看到白蝴蝶簇拥着二娘去了河边,忽然就没了踪影。有人说她投河自杀,也有人说她化成了白蝴蝶。
潮州人更愿意相信“化蝶”这个说法,给这个故事留点美好的幻想。怜婆说在她们那一代,都认为白粉蝶是二娘的灵魂所化,直到今天,二娘都还在寻找深爱的苏寒景。
听完这个化蝶的故事,张良和魏淑子都陷入了沉默,二人肩并肩,默默地走到村口吹暖风。
张良看着若有所思的魏淑子,看了会儿,问她:“在想什么?”
魏淑子摊开手看掌心:“刚才我碰上了那个老太,吃了口柿饼,你知道那柿饼是什么吗?是结了茧的柿子,跟我们在柿子树上看到的那种差不多,但里面的细丝是红色的,就和缠在村民身上那变红的茧子一个样。良哥,你说这红色像不像血?”
张良劈手给了魏淑子一脑浑,魏淑子抱着头,怒了:“你怎么又乱动手?别打脑子!”
张良揪起魏淑子的耳朵扭了扭,狠狠地说:“你作死吗?谁给你的东西你都敢乱吃?”
魏淑子被捏得哎哟叫,打开张良的手,朝地下吐口水,跺脚在上面踩了踩,像是泄愤,然后抹着嘴说:“全都吐出来了,没事!”
魏淑子倒确实没事,棒得像头小牛犊,里外都结实。但其他人可就问题严重了,在蝶化现场出现没多久,又陆续有两个病人吐丝结成了茧。鲈鱼掌柜赶来探风时,眼见村里的惨状,吓得面如土色,吓得六神无主,心里哀嚎:老天啊,万一管哥也结成了茧子不就完蛋了?
鲈鱼掌柜听说魏淑子见过卖柿子的老太,也想跑去那条山道守地,他要跟老太理论理论——骡子丢了是你的事,我们帮你找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怎么一个柿饼就当人家把命卖给你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魏淑子拉住激动的鲈鱼掌柜,说:“她是聋子,要能听人话,就不会出这事儿了,别急啊,急也没用,姓张的比你还急呢。”
张良冷横魏淑子一眼,他当然急,管师傅这要化蝶了,找叶哥的事可就又要被耽搁下来了。当然,管师傅人不错,对兄弟朋友够意思,他张良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当然也会觉得这么够义气的管师傅化蝶了真可惜。
魏淑子说这次遇上老太时,出现短暂的鬼上身现象,老太可能借着附体向魏淑子透露了一点儿讯息。那老太确实是在找骡子,但这骡子是指老太的儿子,他去运送水泥材料,一直没回家。
鲈鱼忙向村长打听,得知这附近只有章溪镇上有骡队。
张良让鲈鱼掌柜回去陪管师傅,拎着魏淑子就出发。骡子队在章溪镇小坊乡,两人辗转赶到目的地时,已是日落黄昏老鸦啼,章溪镇也有飞蝶,但是比浮山那一片少多了,沙尘也没那么严重,至少露天呼吸不成问题。
两人向村民打听骡队的事,村里人说骡队是乡长发起的,想谈生意得先找乡长。张良二话不说,直奔村委会,恰巧村支书和乡长洪金城都在。张良以谈生意为由,提出要租骡马队工作,想先看看骡子的品相。
洪金城推说不方便,满脸不耐烦,等不及得要打发张良和魏淑子走,态度不可一世,嚣张得很。
“什么方便不方便?我就问你,这骡马队是不是你们这儿的?”张良脸色变了。
“是怎么着?是这儿的我也不做你生意,给我滚!”洪乡长是一点也不客气,不像当官的,倒比张良这个活土匪更像土匪。
张良是什么阎王脾气?说翻脸就翻脸,一拍桌子,指着洪乡长的鼻子开骂:“别他妈给你脸不要脸,马上带路去看骡子,我不打你。”
洪乡长没来得及回话,外面传来闹哄哄的声音,村支书进来说有农民工闹事。洪乡长牛眼一瞪,肚子一挺:“闹事?反了!来了多少人?”
“二十来个。”
洪乡长掏手机打电话,招来一辆大卡车,从卡车上跳下一帮子流氓,手持钢筋铁棍,冲进民工群里开打。没隔几分钟,五辆警车开过来,停在大门口,从车上下来十二个警员。
洪乡长和其中一个警员打声招呼,把手一扬,喝道:“兄弟们,不要停,继续给我打,朝死里打!”
警员们就站在旁边围观斗殴现场,和洪乡长有说有笑。洪乡长得意地瞥了张良一眼,这一眼是警告,告诉张良这儿是他洪金城的地盘,连警察也要让三分,警察和地方是一家,关系可好得很。
张良火了,不管别人,先揪起乡长一顿好捶,谁敢拦打谁,没两下就把十二个警员和乡长凑成一窝端,全给打得哭爹喊娘。现场没人敢再耀武扬威,全都停了下来。张良坐在洪乡长肥肉囤积的屁股上抽烟,朝斗殴双方扬了扬手:“怎么不打啦?没事,你们继续,我坐这儿看。”
村支书尖声叫起来:“好啊!连政府官员也敢打,你,你!反了!”
魏淑子不想节外生枝,把村支书拉到一边,给他看了协警证,说是上面派下来协助警方搜集案件线索的,希望地方能配合。
身份一透,这场风波总算平息下来。洪乡长显然是没被打服,还斜挑着三角眼,不甘不愿地放话:“骡马队的事儿我还真管不到,咱这村里的骡马队是由村民自行组建,咱乡有十来户人家养骡子,要召集他们,找我没用,得去找村头老李,他是骡马队的发起人,也是队长。”
“我怎么听说骡马队是乡长领头的?”张良问。
“老李是上任乡长,村民都喊习惯了。”村支书也还是阴不阴阳不阳的,协警员到底不是警察,能威吓到这些地头蛇的不是身份,而是张良的打架功力。
“你们这儿有没有个叫骡子的人?”魏淑子问。
洪乡长眼神闪了下,游里游气地说:“这我真不知道,我刚上任没多久,这不还在了解中吗?”
张良对洪乡长说:“走,你带个路,带我们去找老李。”
洪乡长满脸假笑地推托:“这,协警员同志,我跟老李不对盘,你知道,我抢了他的官位嘛,每次我找他呀,他都给我吃闭门羹,我带你们去?不好,嘿,真不好。”
民工兄弟中有人站出来了,是被警员打掉两颗牙的中年汉子,名叫林根宝,他说:“我认识老李,我带你们去。”
林根宝是这次聚众闹事的发起人,他解散了众兄弟,领着张良和魏淑子往村西头走。在路上,魏淑子问起闹事原因,果然是讨薪。三年前,林根宝带领一百多个兄弟到章溪同顺新园区建筑工地干活,现在楼层已封顶,承建方却拒发工资,拖欠八十多万元酬劳,父母要吃饭,孩子要上学,农民工兄弟没法活了,只能来村委会堵门。
作者有话要说:丽丽目前是半仙养着,然后半仙没空的话就丢给小商和温鸡婆带,再然后,周坤那边需要的话,会把丽丽借过去带两天,平常没事的话,丽丽也会去中介店和安民玩,张良苗晴和炮筒都会轮着带,这娃相当于流动吉祥物,吃的是百家饭,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半仙家有专门的鸡棚,不过最近也要小心了……
☆、血蝶七
林根宝说:“现任乡长洪金城就是同顺新园区项目经理洪金发的大哥,兄弟俩官商勾结,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干了不少缺德事!以前工地上有两兄弟和洪金发发生冲突,没多久就失踪了,后来在地基下找到尸体,说是被泥桩砸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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