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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权力:仕途成长记-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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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长宜说:“咱们之间没这么多客套,我不会跟你们客气,你们也就别跟我客气,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记点头称是。

    主任说:“我骑摩托车前面带路,您在后面跟着就行了。”说着,就踩着摩托车,驶到前面。

    摩托车行驶在庄稼道上,七拐八拐的,丁一就有些担心,说道:“科长,你行吗?”

    “没问题。”

    “你为什么不用司机?”

    “礼拜天尽量不用他,再有我那司机比较讨厌,爱打听事,爱琢磨领导心理,经常做些自作聪明的举动,嘴不言,所以办私事的时候我不愿用他。”

    科长把她正当的采访称作办私事,这让丁一感到很温暖,她感觉科长还是跟看重她的。

    他们驶进了一片玉米地,彭长宜有片刻了犹豫,他有些踌躇,这条路刚刚能走一辆车,进去就出不来,没法掉头。这时,前面的村主任见彭长宜没有跟上来,就停下,支好车,走了过来,彭长宜探出头问道:“能过车吗?”

    村主任忙说:“没问题,里面是一个大场院,能掉头。”

    彭长宜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带路。

    他们穿梭在一人多高的青纱帐里,走了十来分钟后,果然前面豁然开朗,一个水泥大场院,一排红砖北房,院里有三条土狗,比着齐的冲着来人叫唤。

    村主任支好车后,过来给彭长宜开门,彭长宜不敢下车,说道:“他这些狗咬不咬人?”

    村主任笑了,说道:“呵呵,放心,他养的狗没有咬人的。”说着,又去拉车门,彭长宜使劲关上了车门,说道:“把狗圈上,我们在下。”

    村主任说:“好,我去叫他。”说着,站在院中央,双手在嘴边握成一个桶状,冲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叫了四声“邹子介。”

    一会儿,从青纱帐里钻出一个人,中等身材,头戴草帽,身穿长袖衣裤,见了村主任就摘下草帽和他握手。

    村主任说:“把你这些狗圈起来。”

    邹子介说:“没事,不咬人。”

    “那也圈起来,还有女同志,怕狗。”

    邹子介说道:“我没地方圈,真的没事,他们就是瞎咋呼,叫几声一会就不叫了。”

    村主任一看,说道:“直说有女同志,怕狗怕狗的,你怎那么拗”

    邹子介笑了,说道:“真的没事。”

    村主任一看这个呆子教条,也就不跟他在这件事上费口舌,嘱咐道:“你看紧点。”说着,来到彭长宜车前,彭长宜和丁一就开门出来了。

    邹子介赶紧冲他们走过来,那些狗也跟了上来,其中一条小狗立刻就扒上丁一,丁一吓得叫了一声,一下子就躲在了彭长宜的身后。

    “小花过来。”邹子介喊道。

    那个叫小花的小狗,立刻撇下丁一,向邹子介跑了过去。

    丁一的脸白了,低头一看,自己的白裙子印上了几朵小梅花。

    村主任冲邹子介嚷道:“你把他们圈起来不行啊?”

    邹子介赶忙将这些狗赶到一间空屋子里,然后关上房门,对丁一说道:“对不起,来我这里的女同志都不怕狗。”

    主任没好气的说道:“来你这里的女人都比狗还厉害,她们当然不怕了。”

    邹子介笑了,丁一发现,这个邹子介的脸晒的黑亮黑亮的,但是笑的时候却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和他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反差。

    村主任说:“我替你沏水,你去洗把脸,换身衣服。”

    邹子介拿出茶叶,就出去了。一会穿了一件白衬衣,洗了脸,并且将头发也梳了梳。

    这是一个中等身材,体格健壮的男人,淡棕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有如雕刻般,棱角分明,笑的时候还有几分率真和腼腆,也可能是刚才换衣服的原因,见了丁一居然有些局促。丁一发现,他居然光着脚穿着一双皮鞋,当丁一主动伸出手,要和他握的时候,他赶忙在身上擦了擦手,很有分寸的轻轻握了一下,尽管他没有用力,但是丁一依然感到那双手的粗糙和有力。

    丁一记住了林老师说的话,遇到性格内向的采访对象,千万不要用那种记者式的提问,要先跟他拉家常,淡化你的记者身份,要向初次见面的朋友那样,先了解他一些无关紧要的情况,切不可直接进入主题,这看似不是主题的谈话,却都是在为主题服务的,要谈他最感兴趣的话题,慢慢他就不紧张了。另外,能够让他拉开话匣子一个行之有效的途径就是尽快熟悉采访对象的生活和环境,这样容易找到共同语言。一句话,你千万别拿自己当记者,只有这样,你的采访才能成功。

    丁一很快发现一个有趣的事,靠北墙的旧沙发上,铺着一块洗的发白的干净军用帆布,有一条沙发腿,是用报纸包着两块砖垫起来的,尽管屋里摆设简单,甚至有些寒酸,但却干净有序。丁一还看见,靠墙的写字台上,有一个红木托,上面是一块类似矿石的东西,乌金色。她走了过去,仔细看后,才发现里面闪着许多金色的矿物晶体。丁一没见过,但是她隐约觉得应该是金矿石,就说道:“这是不是金矿石?”

    邹子介走过来,说道:“是金矿石,而且是含量较高的金矿石,你掂掂。”说着,把这块石头放在丁一手上。

    丁一感到这块石头很凉很重,就说道:“金子是不是就从这里面提取的?”

    “是的。”

    “你是搞玉米育种的,对矿石也有研究吗?”

    “呵呵,没研究,这是老师给我的。”

    “哦?是什么时期的老师。”

    “育种界的老师,原来在我们村下放劳动,住在我们家,我育种就是跟他学的。”

    丁一很高兴这么快就扯上了育种,但是她并不急于进入主题,而是说道:“老师给你这块矿石是不是有某种含义?”

    “他没说过,前两天,老师来我的试验田转了一圈后就走了,头走给我留下了这个东西。”

    “给你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吗?”

    “说了,他说,这个给你,算我没白看你的玉米。”说着就给我放这儿了,当时是装在一个纸盒里的。

    丁一把矿石放回原处,说道,这个木托也是老师给你的?“

    “不是,是我把别的纪念撤下,换上了这个。”邹子介很老实的说道。

    丁一见他说得尽管漫不经心,却能从他的话语里,感觉到他很看重老师给他的这块石头。

    “你老师叫什么?”

    “炎午胥。”

    丁一点点头,她头来的时候,查了一些资料,知道这个炎午胥是农业大学教授,研究生导师,在我国玉米育种界有相当的名望,是泰斗级的人物。他选育成功的“农京”系列种,改写了中国玉米种植的历史。

    “你知道炎老师吗?新闻界没有不知道他的,他可是被媒体追逐的明星级人物,上次就是躲避记者采访,扎到玉米地里,在我这里过了三天农夫的生活。”说起老师,邹子介的眼睛都放射出自豪的光芒。

    丁一说:“知道一点,我算不上新闻界的人,充其量还是个新兵,但是采访你之前,我恶补了一下育种知识,知道这个人。”

    邹子介很满意丁一的谦虚,他说:“炎老师培育成功的农—098,打破了世界纪录,因为就是在全世界,也没有一个玉米种被广泛种植达十多年之久,而且种植面积达到十来亿亩,增产百亿公斤。这说明,这个种非常适合我们国家的国情,优质、高产、高效。”

    “他是怎么培养成功的?”丁一感觉到老师在他的心目中的位置,另外,说起老师,他特别兴奋,尽管他的老师不在本次采访范围之内,但着对于了解邹子介这个人也至关重要。

    果然,邹子介说道:“老师了不起啊”他淡棕色的眼睛露出崇敬之情,“早在六十年代初,美国科学家就发现隐性突变基因,能使玉米籽粒赖氨酸含量提高80%以上。于是,很多国家都相继开始了这种玉米的研究工作,选育了许多自交系和杂交种。但是,由于这种基因在提高营养价值的同时,也使籽粒胚乳粉质化,带来了一系列缺点:籽粒千粒重降低,脱粒时易破碎,易遭虫鼠危害,而且在成熟时易生穗腐或粒腐病,难以在生产中推广。为了克服这些缺点,美国、西班牙等国的科学家进行了长期研究,收效甚微。但是,这个课题被老师攻克了,他用了12年的时间,将美国高赖氨酸和墨西哥带有优质蛋白质基因杂交,又连续自交,终于培育出玉米籽粒硬、抗病能力高的早熟和晚熟两个系列种,我田里就有老师的自交系种。”

    “这个098种有什么特点?”

    “根系发达,茎杆坚硬,穗下叶片平展而穗上叶片上冲、紧凑,籽粒成熟后,秸杆不枯不萎,仍是青株绿叶,收获后,整株秸秆可以当做青储饲料。”

    丁一又问:“你是怎么认识老师的?”

    “嗨,那说来话长了,文革期间,他遭到迫害,被下放到我们村接受劳动改造,那个时候他住在我家,用我家的自留地当做玉米试验田,他有个铁皮箱子,走到哪儿扛到哪儿,里面全是玉米粒,有的玉米粒还不如我们家地里种的个大饱满,我就说,您还是搞育种的,这个玉米粒还不如我种的粒大,他告诉我,这是父本,跟母本一结合,就是种子,这个种子种出来的玉米不但会比我的粒大,而且营养价值高,赖氨酸和蛋白质都比普遍玉米高很多很多。从哪儿开始,我迷上了育种,开始跟在他屁股后面学。”

    “那个时候,我已经是生产队科技小组成员,我们主要任务是小麦选种,后来因为小麦种稳定,更替慢,我就转行跟老师学玉米育种。那个时候,国家尚未解决温饱问题,粮食高产是压倒一切的中心任务,但是,从科研的角度考虑,玉米的质问题迟早会提到日程上来,而要改进一个作物的质,难度很大,所需的时间也很长,必须早做准备。正是这种超前意识的理论,使老师一开始就把研究定位于质、量并重,从改良质入手和大力搜集种质资源,扩大遗传基础,下大力气培育有突破性的优良自交系种。”

    “你的第一个独立培育的种是什么?”丁一必须把他的话题拉回来。

    “亢单1号、2号、3号。”

    “表现怎么样?”

    邹子介听丁一问的很专业,他就欣赏的说道:“你居然知道我们的行业术语,你比中央台那些记者可是强多了。”

    丁一坦率的说道:“我是临阵磨枪。”

    “我的亢单系列在北方地区表现非常好,在京津唐地方种植广泛,产量高,穗大,秸秆通绿。甚至最早长出的那片叶子到成熟时都是绿的,这是炎老师所有学生共同的特点。老师就说,搞育种的人,必须要有远见卓识,因为一个种的成功,会持续几年的种植时间,期间不能落伍。”

    “你有老师的照片吗?”

    “有。”邹子介说着,找出一个小相册,里面全是玉米的照片,翻到最后是他和老师的合影。

    丁一看了看说道:“你老师很年轻啊。”

    邹子介笑了,说道:“你猜猜他的年纪。”

    丁一说:“从他灰白的头发判断,也就是五十多岁,如果从他的面相判断,也就是四十多岁?”

    “哈哈,你什么眼光?他都快七十了”

    “啊?”丁一怎么也不相信,照片上那个人居然快七十岁了。

    “没错,这张照片是前几年的,目前也老了,有白头发了。不过搞育种的人要天天劳动,出大汗,排大毒,老师快七十岁了,没上过医院,身体倍儿棒。”邹子介兴奋的说道。

    “你也很棒。”丁一看了一眼他健壮的身材。

    “呵呵,搞育种的人,想不棒都不行,天天在太阳底下照着,不缺钙。”

    丁一说:“去你试验田里看看?”

    “好,不过你得戴顶草帽子,太阳很毒。”说着,去里屋给他找来一顶新的草帽。

    丁一见科长和村主任在院里说话,就说道:“我们去地里看看?”

    彭长宜点点头。

    丁一看见这个场院四周,都长满了一种一人高的花,节节开花,叶大花大,层层叠叠的,颜色艳丽,如果单看花朵,跟牡丹没什么区别。这种花在北方农村司空见惯,房前屋后到处都是,却无人知道它学名叫什么,而且邹子介院子开的花,明显比别处的大,形状快赶上牡丹了,她说:

    “这是什么花?”

    邹子介说:“这种花的学名叫蜀葵,属草本花卉,有‘花生奇态,开如绣锦夺目’之誉,郭沫若描述为‘箭茎条条直射,琼花朵朵相继’。叶大、花繁、色艳,花期长,老百姓非常喜爱。花的红色素,在酸性时呈红色,碱性时呈褐色,可作中和的指示剂。你说我种的花比别人的大就对了,我种的是经过特殊改良后的种。”

    “你难道也给这种花杂交了吗?”

    “嗬嗬,算我选育的吧。”

    “神奇,你搞玉米育种,难道还研究花卉?”

    邹子介显然比平时更健谈,他说道:“用不着特别研究,我就能培养出蓝色的玫瑰和绿色的玫瑰,不过你别写进报道里。”

    “为什么?花卉的经济价值也很高的。”

    “是高,比玉米还高,但是人不能吃啊。我们研究的是能让人吃饱吃好的玉米,被饿怕了。”邹子介说道:“我父母去世的早,是奶奶把我拉扯大供我上学读,这种花农村老太太特别喜爱,但是种出来的多是单瓣,花朵小,有一天奶奶就问我,能不能把那花培育大点,像牡丹那样?我说能啊,你孙子都能让玉米穗变大,当然也能让花朵变大,但不能跟牡丹一样,牡丹是国花,我不能混淆人们固有的审美眼光。奶奶说,那你就把它给我改良一下,花朵大点,要重瓣的。就这样,我每年去海南,都带着这种花的种子,往返两年,经过四次选育,终于达到了奶奶的要求。”

    “呵呵,奶奶高兴了?”

    邹子介扭过头,半天才说:“她,没看上。去年冬天,我正在海南育种,村里打电话,说奶奶病重,我当时没有钱,无法回来,后来还是炎老师知道后,给了我钱,我才回来,但是奶奶已经下葬了,我只能跪在奶奶的坟前赎罪。”

    旁边的村主任说:“大冷的天,在坟前都跪了多半天了,谁叫都不起来,最后还是我和支我们俩硬把他架回家。”

    丁一有些过意不去,没想到自己的好奇心触痛了这个汉子的悲痛,她说道:“对不起,我不了解情况。”

    邹子介眼圈红了,说道:“没关系。我原想今年把这种花种在奶奶坟前,赶上平坟,没办法,咱得响应号召,就把坟平了,我就把这花种在我家周围,也种在了这个场院。”

    邹子介边说边和丁一往玉米地里走去。

    彭长宜跟村主任说:“主任你回去吧,咱们要给记者自由采访的空间。”

    村主任见彭长宜态度坚决,另外头来的时候彭长宜也声明了态度,就说:“那我先回村里,有什么事您在招呼我。”他推起摩托车,坐好后跟彭长宜小声说道:“丁秘不简单,能掏出他这么多的话,往日这个人的话很少。”

    彭长宜笑笑,目送着村主任骑着摩托,驶入青纱帐那条小路。他这才发现丁一和邹子介不见了,他就沿着其中的一条小路走去,走到一大片花生地也没见着他们,他又原路返回,坐在院中的葫芦架下,自己进屋,把沏好的水端出来,坐在一个小方桌旁,看着邹子介的报纸。

    这时,他的呼机响了,一看是江帆,他这才想起上次吃乳鸽的时候,江帆说想认识邹子介,就急忙掏出手机,给江帆回了电话。

    “长宜,你在什么地方?”

    彭长宜感到丁一是“搭”江帆车回来的,他心里有些异样,但是江帆这话问的一点毛病都没有,既不是明知故问,也不是抛砖引玉,直接就问他在什么地方。彭长宜说道:“市长,我在陪丁一采访邹子介。”

    “采访到什么地步了?”

    “我们刚到,刚开始座谈,我现在找不着他们了,不知他们去了哪里,刚坐在葫芦架下,正准备告诉您呐。”

    江帆又问:“都谁在哪儿?”

    “目前就丁一我俩,村主任刚走。”

    “具体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找你们。”

    彭长宜给他指了具体地址,说道:“我去接您吧,反正我在这儿也没事。”

    江帆说:“不用了,我开车过去。”

    “好,您到了路边后,就摁喇叭,我出去接您。”说着,就收了线。

    这时,传来了一阵狗吠声,原来,从他们来时的青纱帐掩映的庄稼路上,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一会,温庆轩坐着车赶来了,村支从车里面钻了出来。

    彭长宜站起,迎着温庆轩走过去,温庆轩说道:“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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