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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对佛尔斯来说，冰墙算是庞然大物了，对身高两米半余，肌肉粗壮的狂战魔，这实在算不得什么，手中双刀光芒一盛，诺大的冰墙便顷刻土崩瓦解，冰碴碎屑划着弧线落进海里，仿佛半空里盛开了一朵白色的烟花。

　　　　“吼！”狂战魔咆哮起来，皮肤上脓汁四射，背脊后骨刺根根贲张，到嘴的美食突然跑掉显然深深触怒了他！

　　　　“呼……”佛尔斯却不管这些，侥幸得脱大劫一口气奔出百米，他总算狠狠舒了口气，因为借助冰墙改变方向，他的速度并未降低多少，弹指一挥间。

　　　　当然，强大的助力也不是说借就能借的，哪怕类似滑雪，就那摩擦的一刹，他的一条胳膊和肩膀便已经粉碎了。

　　　　不过，相比被狂战魔砍成几段，这种结果无疑要好的多了。

　　　　用仅余的胳膊灌两口洗澡水，佛尔斯调整飞行方向，风驰电掣的向蒸汽船的方向驶去。

　　　　不论如何，蒸汽船上的人和身后的两个魔物不可能是一伙的……

　　　　只希望船上有高人存在，可以纠缠住身后两个魔物吧！

　　　　大洋之上危机重重，没有三分本事，不能在这混。

　　　　说实在的，这些想法也不过是佛尔斯安慰自己的托词罢了，穿洋过海固然需要本事，可能身后方那两只魔物，是昨夜大风雨跨越空间而来的，和大海本身的凶险没什么关系。

　　　　佛尔斯也只是希望，当那两只魔物将蒸汽船上的人屠戮一空，自己找机会遁走以后，可以更加心安理得一点罢了。

　　　　两只魔物精准传送术都用过了，恐怕要隔一两分钟才能再用，两只怪物咆哮连连的在后面追赶着，佛尔斯也不回头一心死命往前飞。

　　　　眨眼间数公里路程都掠过去了，佛尔斯的望远气镜里，便也看到了前方蒸汽船上的模样。

　　　　地精，仍旧是绿压压的一群地精……

　　　　到了这时候佛尔斯反倒不惊讶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曾听说过的，茫无际涯的无尽洋，只有地精蒸汽船能够自由往来。

　　　　事实上在帕维尔大陆，地精的船一年总会有那么数艘，在大陆知名的商港停靠，带来大海彼岸的特产，换得帕维尔的出产。

　　　　以前佛尔斯之所以不接受，只是不敢相信，自己随着尼古拉斯一行接连不断的传送，竟然传送过无尽洋来到大海彼岸罢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尼古拉斯和一干学徒信誓旦旦，法师公会绝不可能跟到这地方来了……

　　　　没有尼古拉斯这一干变态的空间法师，普通法师就靠着经典飞行术，想要找到这地方来，那真的是痴人说梦呀！

　　　　佛尔斯心情复杂的观察着蒸汽船上的地精的同时，并没有注意到，蒸汽船上的地精，也正用他既陌生又熟悉的方式观察着他。

　　　　距离太远根本听不到丝毫声音，不过甲板上的地精正大呼小叫着，似乎正处于某种活动的准备状态。

　　　　直到……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一定程度，与甲板上某个绿皮地精，在气镜那有限的视界里对上了眼，佛尔斯徒然意识到不对！

　　　　那地精小手持着的扣在眼上，尺许余长，一头细一头粗，金属外壳水晶薄片蒙在前方的，那是不是应该叫做单筒望远镜？

　　　　甲板上所有地精人手一根的，那浑圆的连着木把手的，正被它们端持在肩头瞄准自己的黑洞洞铁棍，是不是应该叫做火枪？

　　　　还有蒸汽船甲板船体外面暴露出来的，那些黑乎乎的大铁柱，那是不是应该叫做大炮？

　　　　佛尔斯心中转着不可思议的念头，连人家手里的枪炮正牢牢对准他这件事几乎都忘了。

　　　　直到前方压力徒盛，空间一阵扭动，狂战魔那魁梧壮硕的身影凭空出现，佛尔斯方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战斗中啊！

　　　　手执狼牙棒的狂战魔恶狠狠的挥舞着手中大棒，滑溜的佛尔斯已经彻底惹恼了他，甚至不远的地方有一条船他都没有注意。

　　　　恶魔暴躁易怒，经常会处于这种类似于兽人狂化的状态，狂战魔鼻孔中喷着火红的气流，心中的暴虐喷薄而出。

　　　　“速冻！冰墙术！”佛尔斯情知不好，故技重施。

　　　　就在这个时候，枪声响了……

　　　　“噼里啪啦！”地精们的火枪发射声音并不大，传到佛尔斯这边就恍如爆豆一般，不过……枪里面射出来的东西可就不是爆豆了。

　　　　“轰！轰！轰！”也不知几十几百声爆炸同时从狂战魔身上响起。

　　　　佛尔斯擦着冰墙脱离，十米见方的冰墙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不是被狂战魔打成冰渣那样烟消云散，而是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冲击下直接化成了水汽。

　　　　没越过狂战魔身体的时候，狂战魔面向佛尔斯这边是完好无损的，侧向划开之后，佛尔斯才发现，狂战魔背后方一瞬间已经血肉模糊了，身上几寸大的窟窿遍布，实际上……只剩下前半的身体是完好的了，后半身已经空了。

　　　　等到佛尔斯划开几十米远，狂战魔前半身也无影无踪了，至少抵得上一个人类斗宗的狂战魔，就那么转瞬间烟消云散了！

　　　　看到狂战魔的下场，佛尔斯分外庆幸，方才那瞬间的擦身而过，自己只吃了三颗枪子，而且因为肌肉太纤弱的缘故，只留下了几道贯穿伤，没有触发令狂战魔尸骨无存的爆炸力，当真十分值得庆幸。

　　　　生命魔法一瞬间治愈了那点伤，佛尔斯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弧线，哪个方向来的，又哪个方向回去了……

　　　　发现本来向拖下水的小黄鱼，徒然变成了大白鲨这固然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佛尔斯风驰电掣掠过海面，就在狂战魔染着血的魔核与猩红的狼牙棒入水前瞬间，喜笑颜开的将那两样在爆炸中依旧完好无损的东西捉住。

　　　　“噢卖糕的！”遥遥的远方，看到同伴尸骨无存的画面，感受着那气息千真万确的消失，另一只狂战魔发一声喊，丢盔卸甲返身跑了。

　　　　佛尔斯虽没有丢盔卸甲，心情相差不多，他可不会忘记，若非狂战魔以传送术横插一杠，那令魔物粉身碎骨的弹雨，本该是自己亲身消受的！

　　　　“轰！轰！……”接连几声大震，数发炮弹从蒸汽船上飞出，遥遥迫向了狂战魔，蒸汽船通体连振，旋即白雾大盛，轰隆隆驶向了炮弹消失的方向。

　　　　在佛尔斯与深渊魔物之间，地精们选择了去追赶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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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　吞天海流

　　　　自己最近是不是撞什么邪了，简直就是流年不利吗！

　　　　待狂战魔和地精船的影子从视野里消失，佛尔斯念动咒符，将硕大的狼牙棒塞进以太豪宅，看着两者消失的方向擦了擦冷汗。

　　　　仔细回想一下，自从进了法师公会，就一路吃瘪，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情况也没有丝毫改变，哪怕绝对唯物主义的佛尔斯，心中也不禁生出荒谬不堪的念头，令得他对去远望者之岛生出几许阴霾。

　　　　想想先后经过的两艘船，佛尔斯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推断——远望岛上的港口，是一座地精城市。

　　　　假如真的如此的话，就算自己跑到那里，能不能进到城市中去，能不能找到可以医治安吉丽娜和小芬妮的神殿，还都是两说呢！

　　　　对于地精那人手一杆，看起来像原始火枪，其实比普通枪械强悍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家伙，佛尔斯可是心有余悸啊！

　　　　不能直接跑到城里去，先在周围观察一下环境再说吧！循着记忆中的海图，佛尔斯稍微调整了下方向，加速驰去。

　　　　大约行了两个钟头左右，飞行路线上开始有海鸟出现，佛尔斯心头一松，就算方向错了，至少周围有海岛出现了。

　　　　再行不到片刻，望远气镜的视野里，果然出现了陆地的影子。

　　　　远望者之岛附近是一连串的群岛，从海图上看，大大小小能有数百个之多，其中最大的长度能有数百公里，拢共几万平方公里方圆，小的仅只几百平米。

　　　　远望者之岛并非其中最大的，只是偏大的一个，长度几十公里，面前近千平方公里，它比较特殊的地方就是，位于整个群岛最西南端凸出的一点上，往来航路尽皆汇聚于此。

　　　　在离远望港口两三公里的地方，佛尔斯缓缓降下了身形，悬浮空中的同时，他开始极力调节望远气镜的清晰度。

　　　　望远气镜的镜片，毕竟只是冷热气流交汇，并非真的固体镜片，虽然魔法的束缚力很强，气流本身的不稳定性，注定了清晰度有限，想要看的更清楚，就需要投注更多的精神。

　　　　花了不少功夫，好不容易将镜片调整到一个比较稳定的状态，佛尔斯就无奈的看到，远方建筑森然的码头上，高耸的警戒哨塔上方警钟直晃，执枪地精的身影行色匆匆，飞快都集中到某一艘蒸汽船上。

　　　　数分钟之后，蒸汽船一声长鸣，启航开动，向着佛尔斯的方向笔直行来……

　　　　望远气镜中，佛尔斯再次与地精瞭望塔上的家伙对上了眼……

　　　　此地不宜久留！佛尔斯瞬间做出判断，身体斜斜射出，投向了岛屿另一个方向。

　　　　这片群岛之上，并非只有远望者之岛一个聚居点，海图上还有其余四五处标注，只不过……那四五的标记相比远望者之岛要小的多，假如远望者之岛上算一座小城，它们充其量也就只是一个村了。

　　　　这地方，可能是地精王国的商船往来于帕维尔大陆的一处中转站，佛尔斯渐渐有些明白过来。

　　　　只是……这些地精去帕维尔大陆做生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彼此的种族间虽算不上友谊，也绝非敌对，为什么……一看到自己就喊打喊杀的呢？

　　　　带着这样的疑惑，佛尔斯终于在某处聚居点两三里外的地方落上了地面，屏息静气，将视觉听力的敏锐度调到最大，小心翼翼往聚居点行去。

　　　　飞行术的动静太大了，直接飞是肯定不行的。

　　　　周围的丛林静谧而幽深，树木一根根高大挺拔，枝叶繁茂，尤其叶片甚阔，将个天空遮蔽的严严实实，让四下里显得分外幽暗……

　　　　现在，本应是日上三竿阳光明媚的时节呀！

　　　　观察着周围那些与帕维尔大陆上风格不甚相同的植物，佛尔斯缓缓趋近了有人声传来的地方。

　　　　那果然是个小村，高耸的警戒塔，袅袅升起的炊烟，围绕中心广场的竖排井然有序的房舍，还有……

　　　　佛尔斯猛然回身，贴地一个匍匐，同时法杖中幻影术放出，从旁人眼中看来，他整个人贴地一滚，变成了四五人，四面八方跑开了……

　　　　这种景象，让不远处伸手召唤他的家伙，口中一声“嗨”裂成了两段，听起来分外怪异。

　　　　这是一个……佛尔斯翻身同时已将不远处站立之人看了清楚，那是一个有着蓝色长发的人类，上半身**着露出异常光洁的皮肤，下半身则穿着一条带有鳞片……

　　　　等等！下半身那鳞片不是穿的，根本就是长在身上的，注意到此点，再看看此人通体上下随处可见的装饰用珊瑚与贝壳……佛尔斯登时认得，这是只人鱼，一只进行过人化之术的人鱼。

　　　　佛尔斯放松了精神，人鱼并不弱小，也不太好打交道，却是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种族，自己反应过激了。

　　　　“嗨，你好，你是新来的吧？”英俊的人鱼的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佛尔斯，满是期待的问道。

　　　　帕维尔通用语，佛尔斯一阵振奋，不过旋即开始苦笑：“应该……是吧，事实上直到现在为止，我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何谈一个‘来’字！”

　　　　“正常！来到这地方的人其实都不很明白……”人鱼心有戚戚的点点头。

　　　　这人鱼似乎跟听说的不一样啊，怎么说呢，古道热肠？热情好客？反正，佛尔斯能从人鱼脸上看到那种打心底里的欣然：“你是个法师？”

　　　　“嗯！”佛尔斯点头，这似乎没什么好隐瞒的。

　　　　人鱼的眼睛登时亮了，一闪一闪仿佛全是小星星：“太好了！我们结成对口吧！”

　　　　对……对口！在帕维尔通用语中，那通常代表着……佛尔斯心底里一寒捂住了屁股：“不，不好意思，我没有那种嗜好。”

　　　　人鱼神色一愕，旋即捧腹：“不是那个，在这地方，对口是另一个意思，哈哈……”

　　　　人鱼的大笑让佛尔斯一阵心惊胆战：“嘘，小点声，不要让地精听见！”

　　　　“不要让地精听见？让地精听见怎么了？”人鱼眼中闪过几丝惊异，他再度上上下下打量着佛尔斯，恍然大悟，“你是从海面上直接跑来的，不是被地精从水里捞出来的？那你……是很强大的法师了？”

　　　　“你怎么知道的？”佛尔斯更觉惊异，“很强大……算不上吧……”

　　　　“这里经常遭受遗弃岛海盗的侵袭，那些地精分不清我们跟海盗的区别，除了遭遇海难昏迷的家伙会被他们救起来，凡是海面上活着的人类，他们一率先杀再审。”

　　　　佛尔斯想起了狂战魔仅留前半身皮的模样，打了个寒噤，都那副德性了，还怎么审呀！

　　　　“那你……你们？这里有不少人，都是被地精从海里面救起来的？”

　　　　“嗯，相当不少了……来来去去加起来能有几千人了吧？你是从海面上跑过来的，那你肯定是空间法师了？一定有办法从海面上再跑回去了，有没有办法把我……我们都从这鬼地方带回去啊？”人鱼异常兴奋的说道。

　　　　“我不是空间法师，不过假如有海图知道方向的话，我倒是可以尝试……”

　　　　“你不是空间法师？不是空间法师，怎么可能从海面上跑过来？对了，你刚才还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怎么跑过来的？”人鱼一连串发问之后，脸色渐渐冷淡，“我不喜欢跟撒谎的人类打交道。”

　　　　“等一下，我只问一个问题，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

　　　　****

　　　　滚滚海流，仿佛地火熔岩，汹涌奔腾的隆隆响声之下，是从天空到深海一体的闇红……

　　　　在这闇红的色调之下，魔法的灵光疏忽万变，水底有漩涡暗流，天空有雷鸣闪电火焰，就仿佛一道遮天盖地的大门，横隔在大海之上，阻住了人们前进的脚步。

　　　　前方，那是一道海流！不知宽几百公里，长几千公里的海流。

　　　　时间，距佛尔斯遭遇人鱼已过去了六个小时，正是正午时分。

　　　　明晃晃的太阳，照的前方海流更是炽热万分。

　　　　精研火系魔法，佛尔斯知道，前方那种遮天盖地的红色，代表着大约七八十度，虽不致命，也绝不能在其中呆太久的高温。

　　　　这里是远望岛正西，大约一千公里之外的洋面。

　　　　人鱼菲舍尔干涩的咽了口唾沫：“我只听说有这道海流阻隔，只要来了这边就很难再回去了，从没有亲见，却没有想过，这道海流有这么壮阔。”

　　　　佛尔斯亦自沉默无语。

　　　　小心翼翼的打量佛尔斯两样，被强掳来的人鱼赶忙又道：“不过，您飞的如此之快，沿着海流左右找找，说不定在哪个地方，海流就会消失了也说不定……”

　　　　“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佛尔斯重重叹息。

　　　　在另个宇宙，地球上有巨大的环太平洋暖流，环大西洋暖流……维系着整个地球的温度平衡，他却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暖流系统竟然会是如此壮观、如此庞大，与之相比，地球上的暖流简直就是过家家吗？

　　　　这个世界的人没有见识，近处看这道洋流就如盲人摸象，自是很难晓得，这种洋流多是循环封闭的。

　　　　到了这时候，佛尔斯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被尼古拉斯老头带着传送的时候，曾经在某次传送中，看到天边的一道红线，现在想来，可不就是前方这道吞天没海的洋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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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地精船票

　　　　通过法师公会图书馆中馆藏，再夜观星象运行，佛尔斯曾经估测过脚下这片大陆的规模，至少在地球数十倍以上。

　　　　达到了这等规模，前方的环洋海流，怕不有得有几万乃至十几几十万里？与其绕圈查看浪费时间，还不如另想捷径呢！

　　　　“此间海域既然是被海流隔断了，为什么地精蒸汽船还能自由往返？”

　　　　一路飞来风声呼啸，也就直到了此刻，菲舍尔才有机会为佛尔斯介绍岛上情况：“我们也不知道，或许……有什么地精秘法吧？我们这些人之所以在岛上拼命，无非也就为了一张回去的船票而已。”

　　　　“回去的船票？”

　　　　“地精帝国在个叫做远望者的岛屿上，有大约两千军队驻扎，每年会有来去四趟蒸汽船打此经过靠岸补给，平日的吃穿用度，还有其他一些物资，都需要我们这些人提供。”

　　　　“每天干活，然后缴纳物资，会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