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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毅想，即便现在找到了关观，自己能对关观施加影响吗？她会随自己回宁集吗？在关观面前，你没有实质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你还不够强大。说通俗点，你和关观还不在一个层面上。

　　　　正在胡思乱想，互听外面有人在叫自己，说侯爷有事。

　　　　来到厅堂，见过张建业。姜毅没想到，张建业竟然要让自己去办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儿：重回古堡。

　　　　原来，张建业一直惦记着古堡这件事：真的像李员外说的那么玄？几十个大西士兵，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总该弄个明白吧。

　　　　可是，为什么派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呢？姜毅有点搞不明白了，如果张建业认可自己，想把你姜毅招赘为婿，他又怎么舍得让你赴险？难道，张建业在考验你姜毅？

　　　　没别的办法，只能去了！

　　　　当姜毅单人独骑离开戊州之后，他又动摇了：去什么古堡，干脆，跑吧，多好的机会呀。可是，姜毅心里也对那个古堡充满了好奇，还是去看看吧，看看花想容到底与这个古堡有没有什么联系，看看古堡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秘密。

　　　　这一次，姜毅走得很慢，得以细致地观察看到的一切：离开官道进入大山后，离古堡越近，人烟越稀少，这座古堡孤零零地建筑于大山之中，凭空便增加了许多神秘色彩。

　　　　上一次，纵马飞驰，没觉得有多远。这一次，却足足走了多半天，才来到了古堡前。

　　　　远远地，姜毅便看见古堡的大门紧闭着。还未走到近前，就听古堡城楼上有人说道：“站住，别再往前走了。干什么的？”

　　　　姜毅想，上次和毛元亮进入古堡时，动静那么大，说不定人家已经记下自己的摸样了。干脆，实话实说吧。

　　　　“这位哥哥，我是戊州张建业派来的，前几天来过一次，我们有几十个兄弟在古堡里消失了。我这次来，是想打听一下他们的下落。”

　　　　城楼上的人很惊诧，看姜毅只有一人，没再盘问什么，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出来两个人，对姜毅道：“对不起了，要进城堡，得按我们的规矩来。”

　　　　姜毅双手一伸：“我身上没带兵器，带了，我也不会用。”

　　　　两人中的一个笑了笑，拿出一个眼罩。

　　　　姜毅蒙着眼罩，骑在马上，被他们拉着进了古堡。拐弯抹角儿，不知走过几个胡同，有人扶他下马，把他领进了一间屋子。

　　　　“把他的眼罩摘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姜毅揉了揉眼睛，慢慢适应了眼前的一切，正对面，端坐着一位花甲老人。

　　　　老者看了看姜毅，笑道：“你来，是为了那几十个大西士兵的事？”

　　　　“是！”姜毅给老者施了一礼，“是张建业侯爷派我来的。”

　　　　“什么侯爷，他也配。张建业才扔下几天锄把儿呀，这就张口闭口侯爷了？”

　　　　听老者这话的语气，似乎对张建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姜毅笑道：“他们大西的人都这么称呼他，所以，我也就从众了。”

　　　　“他们大西？难道你不是大西的人吗？”

　　　　姜毅故意说出“他们大西”四字，就是为了和大西撇清点关系，听老者问起，赶忙说道：“我是路过戊州，因病滞留，戊州城破后，被张建业扣留了。”

　　　　“哦？”老者面露惊讶之色，“这么说，张建业很看重你呀，竟然派你单人独骑来打探消息。”

　　　　“张建业当然看重他了。因为他是张建业的乘龙快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姜毅身后说道。

第188章　又见花姑娘（）　
一听身后说话的声音，姜毅心中一喜：是花想容！她竟然还在古堡，太好了。随即又是一忧：花想容还真把我姜毅当成胖丫的男人了，切，你也不想想，我姜毅能嫁给……不，能要胖丫做媳妇吗？

　　　　“花姑娘，是你呀。”姜毅回头惊喜地道。

　　　　“你胆子不小呀，竟敢一个人重回这里？”花想容道。

　　　　“不管怎么说，几十个士兵把命丢在了这里，我来打探一下消息，不为过吧？”姜毅道。

　　　　“谁说他们把命丢了？”花想容走到老者身边，拉住老者的手臂，亲昵地道，“师傅，我打了一只野鸡，快要炖好了，一会儿端来你尝尝。”

　　　　哦，原来这老者是花想容的师傅呀。

　　　　老者笑道：“乖徒儿，不枉师傅疼你，师傅正愁没有下酒菜呢。”

　　　　姜毅惊喜地道：“花姑娘，你的意思是说，那几十个士兵没有死？”

　　　　“若是冲着你们死追不舍的劲儿，真该把他们全杀了。但红莲教有好生之德，本姑娘心一软，饶了。”

　　　　“那，那他们现在何处？”姜毅道。

　　　　“怎么？你还想把他们接回去吗？”花想容笑呵呵地道。

　　　　“嗯……不可以吗？”姜毅嗫嚅道。

　　　　“哈哈哈……”老者朗声大笑，“真是个书生，你们读书人，怎么越读书越发傻呢？”

　　　　花想容道：“回去是不可能的了，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单氏古堡的劳役。不过，你放心，单氏古堡是不会虐待他们的，他们所干的活儿，不过是种种地、打打粮什么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比当兵还要强些，不仅能够吃饱穿暖，而且，还没有性命之忧。”

　　　　“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回去呢？”姜毅道。

　　　　“师傅说你读书读傻了，还真是呀。”花想容走到姜毅身边，俏巧地一笑，“因为他们知道了单氏古堡的秘密。”

　　　　“进入了你们的密道，就算知道了你们的秘密吗？”姜毅道。

　　　　“……”花想容看了师傅一眼，对姜毅道，“看来，你对单氏古堡还真下了一些功夫呀？”

　　　　“不敢，仅仅是了解了一点皮毛。”姜毅道，“恕我直言，敢问姑娘，单氏古堡莫非属于红莲教么？”

　　　　“不是的。”花想容道，“我师傅并不是红莲教的人，他老人家现在是客居古堡，我么，不过是暂居这里，因为，戊州教徒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这一次，是我求了师傅，而师傅又恳请了单氏古堡帮忙。”

　　　　花想容又道：“其实，你们本可以无事的，只要你们不进入古堡，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但你们进入了，而且，闯入了单氏大屋。所以……”

　　　　姜毅点点头：“我明白了。这事儿确实是张建业的错。他不该派兵追杀你们。”

　　　　花想容笑呵呵地道：“姜书吏，你不想看看古堡的密道吗？”

　　　　“嗯……不不不。”姜毅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可不想成为单氏古堡的劳役。”

　　　　花想容笑道：“你和他们不一样，即便看了密道，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姜毅道：“既然单氏古堡有它自己的秘密，我作为外人，为何非要窥探它呢？”

　　　　花想容默默点头：懂得尊重别人，难得呀。沉吟半晌，花想容道：“既然你是被张建业裹挟留在戊州的，那么，你干脆加入我们红莲教吧。”

　　　　“不不……”姜毅忙摆手道，“我还是要回江南宁集的，因为，那里有我的家人。”

　　　　花想容笑道：“我看，你是舍不得张建业乘龙快婿的身份吧？”

　　　　姜毅急道：“姑娘误会了，我和张小姐之间是不可能的。”

　　　　花想容道：“可是，我看你倒是对她挺用心的。”

　　　　姜毅道：“别看胖丫是张建业的女儿，身份高贵，其实，她也挺自卑的，因为胖，走在大街上经常被人嘲笑。她所以喜欢让我陪着，是想让别人看到她也有被人羡慕的时候。”

　　　　姜毅怕花想容误会自己傲骄，忙接着解释道：“我倒不是说自己有多优秀，只是，不想让胖丫伤心。”

　　　　花想容心道：那么一个傻丫头，竟然让他这么用心，可想而知，他对自己的心上人，会有多好了。

　　　　对姜毅的好感，更增加了许多。

　　　　野鸡炖好了，仆人从外面端了过来，浓烈的香味儿勾引得人馋涎欲滴。

　　　　“来吧，书生，喝碗鸡汤再走。”老者道。

　　　　听老者这样说，姜毅高兴地道：“你们……你们放我回去？”

　　　　“不放你回去，难不成你还想让单氏古堡养着你呀？”花想容笑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撩起袍襟，姜毅像老者那样跪坐在木榻上。

　　　　这时，姜毅才仔细观察起室内的装饰来。这是一间敞亮阔大的屋子，房梁、立柱所用木料都很粗重，室内的家具也很古朴，加之老者一举一动颇有古代隐士风范，置身其中，仿佛穿越到了魏晋时代。

　　　　姜毅想到自己是被蒙上眼睛带来的，猜测这里一定不是临近主街。看来，李员外说的不假，单氏古堡看着不起眼，实则别有洞天。

　　　　用过鸡汤，花想容斟满香茶，三人正在闲聊，有人来请老者，说堡主相邀有事商量。老者道：“丫头，一会儿你送姜书吏离开吧。老家伙定是犯了棋瘾，我怕是要耽搁一会子了。”

　　　　姜毅起身，深施一礼，送出老者。看老者仙道一般翩翩而去，姜毅道：“花姑娘，单氏古堡的堡主也是一位老者吗？”

　　　　“不错，”花想容道，“我师父和堡主到了一块，就像一对老小孩，嬉笑怒骂从不拘礼，可有意思了。”

　　　　姜毅道：“真是难以想象，嬉笑怒骂间，竟然让几十个士兵像变戏法一样地消失了。”

　　　　花想容道：“你不知道，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呢，别说几十人，就是几百、几千人亦不在话下。”

　　　　“可是，如果朝廷派了上万人马攻打古堡呢？我很奇怪这座古堡凭什么历经千年，竟然完好如初。”

　　　　“你以为，古堡的主人仅仅是居于古堡之内吗？”花想容淡淡地道。

　　　　姜毅恍然：“你是说，在古堡之外，还有古堡的人吗？”

　　　　“当然了。”花想容道，“就像老百姓常说的，黑白两道都有他们的人。即便朝廷有人想要摧毁这座古堡，也自有人来摆平。”

　　　　“想不到，一座古堡背后，竟然有着如此复杂的勾连。”姜毅感叹道。

　　　　“何止一座古堡。其实，世上的很多事，其内里乾坤常常是我们想象不到的。”花想容道。

　　　　看姜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花想容不禁笑了笑，往姜毅茶盏里新续了茶水，捧起，敬给姜毅，道：“不管怎么说，人质之事，我欠你个人情。你我虽是各为其主，脾气秉性倒也投缘，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这盏茶，算我敬你的。”

　　　　“姑娘太客气了。哦，对了，胖丫一点没记恨姑娘，她还让我给你带好呢。”姜毅接过茶盏道。

　　　　“其实，胖丫挺可爱的。”花想容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儿笑了。这一笑，既是对绑架胖丫的愧疚，也是对刚才揶揄姜毅的道歉。

　　　　虽然谈兴甚欢，但姜毅离开古堡时，还是被蒙了眼睛。花想容道：“这是古堡的规矩，只好这样了。即便是我，有些地方也是不能随便去的。”

　　　　送别姜毅时，花想容道：“据可靠消息，清廷已经派出大批人马，准备攻打大西，大战即将来临，我劝你还是早做打算，好自为之吧。”

　　　　姜毅道：“清廷势头正猛，他们如同当年的大元，誓要一鼓作气取得天下。该来的早晚会来。谢姑娘提醒，姑娘也要多多保重。”

　　　　……

　　　　回到戊州，听姜毅说那几十个大西士兵均无性命之忧，张建业道：“你亲眼看到他们了？”

　　　　姜毅一怔：“这倒没有。不过，花想容应该不会骗我吧？”

　　　　张建业哼了一声：“你呀，真是个书生。好吧，骗与不骗都无所谓了，照他们的话说，即便活着，也无法走出古堡了。”张建业打了个哈欠，“我且信他们的，权当这几十人还活着吧。这样，我对他们的家人也有个交待了。”

　　　　姜毅拱手要退出厅堂，张建业看着姜毅，忽然呵呵笑了。

　　　　姜毅纳闷道：“侯爷，您因何发笑呀？是不是此行没有达到您要的效果，您笑姜毅愚笨呢？”

　　　　张建业摇头道：“那倒不是。我这是欣赏你的笑。老夫以为，你单人独骑，会借此机会离开呢，想不到你又回来了。说说看，你为什么没跑呀？”

　　　　姜毅坦然道：“姜毅认为，做人当有始有终。侯爷既然信任姜毅，我怎能失信于您呢。”

　　　　“好！好个有始有终。”张建业一拍靠椅扶手，“跟着侯爷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姜毅笑道：“其实，我倒是很感谢侯爷收留呢。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文无韬略，武无长技，实在是不能帮到您什么呢。惭愧！惭愧！”

　　　　长揖到地，姜毅倒退而出。

　　　　望着姜毅转身离去的背影，张建业自言自语道：“我那胖丫头还算有点眼力，让这么个人做我的女婿，也还不错。就是书生气太浓了些。”

第189章　清军来了（）　
嘉州城头。

　　　　城楼上高大的旗杆上悬挂着一面大旗，上书“平寇将军”四个大字。

　　　　路飞鹏勒马城下，心绪复杂。自从丢了戊州后，路飞鹏一路辗转多处，一些大明旧将、地方豪强纷纷邀他入伙，但路飞鹏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一般的人根本打不到他眼里，尽管没有立锥之地，但他不想让自己勉从。戊州一战，本钱全都输光了。当年的丰神小将，如今成了落魄之人。

　　　　前几日，路飞鹏接到了嘉州守将杨展将军的来信。杨展乃是大明朝的武探花，武艺高强，智略过人，本来他随川北总兵刘佳胤守卫蓉城，蓉城被张献忠攻破后，杨展历经波折，重打鼓另开张，又带起了一支人马，并占据了嘉州。

　　　　看看人家，想想自己。路飞鹏很是惭愧，但越是杨展这样白手起家的人，越让路飞鹏钦佩。思来想去，路飞鹏决定投奔杨展。

　　　　得知路飞鹏来至城下，杨展大开城门亲自迎接。寒暄过后，二人携手揽腕并肩入城。

　　　　入府坐定，路飞鹏拱手道：“路某乃败军之将，何德何能承蒙杨将军错爱。”

　　　　杨展哈哈笑道：“路将军言过了，若说败军之将，杨展亦当属此列呀。世上哪有那么多常胜将军，败又何妨？路将军未免把一城一池的得失看得太重了。”

　　　　路飞鹏道：“戊州丢的太窝囊了。我实实地咽不下这口气。”

　　　　杨展笑道：“我邀你前来，就是让你出这口气的。”

　　　　路飞鹏喜道：“莫非将军要助我夺回戊州？”

　　　　杨展拍了拍路飞鹏肩膀：“老弟呀，你怎么老是惦记着戊州。那地方有什么好？地贫人穷，城池又小。你来看看这儿，给哥哥参谋参谋，我准备干一件大事。”

　　　　杨展走到墙壁前，拉开一道布帘，墙上赫然出现了一幅川陕地形图。

　　　　路飞鹏仔细看过，赞道：“好一幅图，比我在戊州时所用的那幅强太多了。”

　　　　杨展道：“据可靠消息，清廷摄政王多尔衮要亲率大军二十万攻打大西。”

　　　　“哦？”路飞鹏道，“二十万！这下可够张献忠招架的了。”

　　　　“岂止是够他招架，我看呐，这一次张献忠和他的大西怕是要灰飞烟灭了。”杨展道。

　　　　路飞鹏的目光在地形图上逡巡半晌，道：“蓉城若破，张献忠十有八九会取道南逃。将军，你莫不是要在嘉州拦截他吗？”

　　　　杨展笑道：“英雄所见略同！知我者，飞鹏也。”

　　　　路飞鹏精神一振：“这可是一场大战呀。”

　　　　杨展道：“我早就憋着一股劲儿呢，这回，定要坐坐实实地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路飞鹏知道，杨展所说的大战三百回合，并不是真的要像三英战吕布那样，和张献忠当面刀对刀枪对枪。这是一种态度。看来，杨展铁了心要阻击张献忠。

　　　　路飞鹏道：“张献忠如若溃败南逃，必走水路，要想阻击张献忠，就得把人马拉出去。”路飞鹏手抚地形图，移到“彭山”二字上，点指道，“据我所知，彭山地势险要，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杨展道：“你一直驻守戊州，怎么会对彭山这么了解？”

　　　　路飞鹏脸一红：“将军有所不知，戊州丢失后，我转来转去，走了好多地方，倒是趁此对四川地形有了一些了解。”

　　　　杨展道：“好。明日我便和将军去往彭山，实地勘察。还有一件事，阻击张献忠，我必须亲自指挥，嘉州城的守护，就要仰仗路将军了。”

　　　　杨展此言，让路飞鹏吃惊不小，此前二人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初来乍到，杨展就要把守城重任交给自己，这得是多大的信任？路飞鹏心潮翻涌，拱手道：“将军如此信任，飞鹏感激不尽，如若阻击张贼，飞鹏愿充当先锋官，我要报戊州之仇。”

　　　　杨展想了想，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不管守城也好，还是阻击也罢，这一次，你我同心协力，定要干成这件青史留名的大事。”

　　　　……

　　　　清廷十五万大军，号称三十万，从山西逶迤而出，开往四川。

　　　　这一次，摄政王多尔衮亲自督师，封肃亲王豪格为靖远大将军，担任主帅，豫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