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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领主-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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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长。如果用现代话说,这是一根加长版的曲棍球棒。
赵军十人一组,用曲棍球棒像屎壳郎滚粪球一样滚动着几个半人高的草编圆球,这些人在鼓声中逐渐排列成一字横线,而后静静的站在那里。此时,齐军的战车正在推进。
赵军军号声又响,数名士兵手持火把奔出了本阵,这些士兵奔跑着,用火把点燃了一个个草球,那草球不知道夹杂着什么物体,特别容易燃烧,眨眼间,整个草团燃烧着浓浓的烈火,让周围的空气温度升高。一声短促的军号响过,手持加长版曲棍球棒的赵军开始用球棒击打熊熊燃烧的草团。草球在他们的击打下,越滚越快,冲着齐军的战车滚动过去。
齐军战车上的车士见情况不妙,纷纷发箭射击手持曲棍球棒的赵兵。因为这些人还没有进入射程,大多数弓箭都坠落在地上,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双方接近了,眼看快进入射程,一群手持曲棍球棒的赵兵奋力击打了几下草球,草球在地上面跳了起来,带着熊熊的烈焰,带着炽热的火团,冲齐军战车扑过去。完成这些动作后,那些赵兵收取曲棍球棒,一转身,背冲着齐军,撒开大脚丫子向本阵跑去,让齐军的箭远远的落在他们的背后。
燃烧的火球欢快的在地面跳动着,越滚越快,每一次跳到空中,大火就腾地一下,变的体积更大,当草球落下的时候,火焰微微收缩,旋即,又重新跃向空中,齐军牵引战车的战马与牛焦躁不安,许多战马已呈现惊恐状态。御戎手忙脚乱的安抚战马与牛,车右见情况不对,把弓箭对准了燃烧的火球,频频射击着,试图阻止草球滚动。
一声战马嘶鸣,有一匹齐军战马终于忍受不住,横向跳动起来,齐军的战车车轮一歪,车辕受不了这股横向的拉扯力而断折,战车倾覆。越来越多的战马跳动起来,那些牵引战车的牛也眼珠赤红,用接近战马的速度横向奔跑,以躲避滚来的火球。眨眼间,齐军第一彻乱成一团。
此时,双方都在弓箭射程之外,齐军头彻混乱,并没有引来赵军的反击,对面的赵军似乎横下一条心来,打算打一场防守反击战。混乱声中,智起听着对面一声声军号,远处,赵军队列里有一些人来回跑动着,不知在下达着什么命令。智起下令第二彻推进,命令第一彻幸存的车士用长戈挑开火球,打开前进的通道。
随着齐军的鼓号,第一彻潮水般向两侧退去,战车上的车士脱去了厚重的铠甲,赤膊上阵,用长戈挑动那些燃烧的火球,步兵紧接着上前,协助车士将草球拨拉的更远,并开始清理损毁的战车。
大约半小时后,齐军第二彻推进上来了,他们竭力模仿晋军的攻击姿态,用一种不慌不忙的速度向晋军推进。双方接近后,彼此开始射击了,天空中交织着你来我往的箭杆。对面的赵军防护力惊人,铠甲单薄的齐军承受着巨大的伤亡,执拗的向前挺进。齐军第二彻打残了,第三彻推进上来,相持片刻,赵军开始缓缓向两边移动,以让开齐军进攻的正面,回避齐军的锋芒。第三彻打残了,智起毫不犹豫的调上了第四彻,第五彻,第六彻,他像用洋葱皮一样,一层层的拨开赵军的阵式。
鏖战当中,他没有注意到,赵军不是向后方撤退,而是向两边扩张,借着拉远双方的距离,以回避齐军攻击锋线。赵军像牛皮糖,非常坚韧的牛皮糖。越向里面,受到的抵抗越强烈,智起已经投入第十彻了,现在他的战车也进入了赵军的射程里,智起感觉到赵军的箭越来越密,依仗铠甲的厚实,他已经躲过了三次致命的射击,身上的铠甲零零星星,插上了八九支箭。
智起越打越心寒,心里直纳闷:“怎么回事?怎么一接近这个距离,赵军的箭密了不止一倍?”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夸的人……无动于衷
正纳闷着,智起眼角瞥见一支箭从左方窜来,他轻轻移动着手里的大盾,将这支箭挡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他觉得右肩遭到重重一击,身子在车上晃了晃,智起抬头向右肩望去,顿时脸上变了颜色:“左边有箭射来,怎么右边也有箭射过来?”
正在这时,推进上去的第八彻突然间一阵混乱,战马与牛狂呼乱叫,但大地上仿佛生出了巨手,紧紧的拉住了他们的蹄子,战马与牛挣扎一番,终于力竭倒地。
推进的速度一旦迟缓下来,站在战车上的车士就是活生生的靶子。一阵乱箭仿佛倾盆大雨,仿佛追逐腐肉的苍蝇,嗡的落在车士的身上,车士们纷纷跌到。有一位被射倒的车士临终前终于喊出他们混乱的原因,他手持着长戈,徒劳无益的在地面上拼命的划拉着,凄厉的喊:“渔网,地面上钉满了渔网,小心脚下。”
智起愤愤不平的呐喊:“晋国最坚固的盾就是这样吗?先是火草球,瓦解了我两彻的攻击,现在是渔网……我倒要看看这个最坚的盾还有几层防御?”
智起连续催动兵力,让齐国步兵上前,用手中的长戈割断渔网,清理通道……陷入执著当中的智起没有发现,他的层层攻击并没有击溃赵武的防御,赵军向两边移开的彻行层层展开,赵武的阵型已经由方阵变成了雁形阵,齐军三分之一的军队陷入这个雁形缺口当中,饱受交叉火力的攻击。
不知不觉,等齐军干完清理地面的活儿,三分之一的兵力已经在无声无息中消失。雁形阵三角缺口内,到处是齐军损毁的战车,到处是重伤倒地的战马与牛,垂死的齐军声嘶力竭的惨叫着,奄奄一息的齐军无力的呻吟,还有齐军那些猛士不甘心的呐喊。
在这场战斗中,齐军表现出罕见的坚韧。他们完全忘记了伤亡,损失三分之一兵力后,依旧一门心思专注的向前推进,仿佛沉浸于游戏当中的骨灰级玩家,一心要把这场游戏打得通关。而他们的统帅智起更是其中的执迷者,他完全不计齐军的伤亡,不停的催促司鼓手敲动战鼓,催动齐军进攻。
稍后,智起的战车也进入雁形阵留下的三角地带,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被什么人盯上了,一股股莫名其妙的寒流不停的从尾椎骨上冒起,直窜头顶。但每次智起四处观察,总没有发现异常。这次也是,他用大盾遮挡住咽喉,四处观察一番,满目全是齐军的身影,天空中依然交织着你来我往的箭羽,阳光依旧那么灿烂。
智起低下头,大声吩咐司鼓:“击鼓前进,命令全军奋勇向前。”
智起没有察觉,在他低头的那一刻,左手不自觉的推了推大盾,让他的咽喉露出了一丝缝隙。当他吩咐完司鼓后,伸长脖子看了看,才一伸头,猛然间觉得脖子上多了点什么,仿佛长出一棵大树,他伸手摸了摸,摸到一根箭杆,还没来得及惊诧,猛然间,右边的喉咙又多出一根箭杆。智起一下子觉得天空昏暗起来,眼前看不到一点阳光。他奋力用左手大盾支撑着身体,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嘴里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他想说的是:“好奇怪,我没有觉得半点疼痛。”智起战死。
他的死亡仿佛重重的一击晨钟暮鼓,惊醒了陷于痴迷当中的齐军。齐军的司鼓首先反应过来,他停下了鼓槌,惊诧的四处眺望,心中说不出自己是想寻找射箭者,还是想观察齐军的处境。刚开始,他的眼睛没有焦距,脑海里各种思绪纷至沓来,等他清醒过来,鼓槌已经不知坠落在何处,而胸口与背部,一前一后插上了两支箭。司鼓的喉咙还完好,他伸手摸了摸胸前背后,感慨:“好快的箭,我还没有觉得疼,已经扎进我的身体里。”
齐军鼓声停歇。正在进攻的齐国人如梦方醒。他们回头仰望主帅的战车,只见主帅的战车停顿在战场上,智起的身子矮了半截,他跪坐在战车上,下巴搭在盾牌的边缘,一左一右两根箭杆仿佛是下巴上长出的胡须,直愣愣的支在盾牌边缘上,鲜血顺着盾牌流淌。
智起右边,司鼓已经歪倒在战车边上。他的胸前胸后同时存在着两杆箭,鲜血顺着这杆箭将车轮染的通红。而智起的御戎已经找不见了,仔细辨认才能发现战车车厢不远处横卧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腋下、缺少铠甲防护的部位中箭,同样是一左一右两杆箭。而牵引智起指挥车的战马与牛也都翻倒在地,它们还没有死,但每只前蹄都插着一杆箭,正侧躺在地上拼命惨叫,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当啷一声,一名齐国车士手中的战戈坠地,这个坠地声仿佛首张多米诺骨牌倒下,立刻引起了连锁效应,齐军纷纷松手丢弃了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上,向赵军投降。
渐渐的,赵军停止了射击,头排戟手停止了与齐国人的缠斗,逐渐与齐人拉开距离,稍停,整个残余的齐军一起放下武器,向晋军投降。
赵武的战车进入战场,他走到智起的战车旁边,看到战车上三名甲士凝固的姿态,他轻轻叹了口气,冲着死去的智起发问:“智起,我知道国君逃跑了,我知道齐军的主要将领都走了,但你为什么留下来?或许你想拖住我赵军的脚步,但你没想到吧!齐国人根本不经打。我的骑兵还没有投入战斗,战斗已经结束了。你或许没有想到,我根本不在乎齐国君主的逃亡,我看中的是这二十万壮丁。你没有想到吧!你的牺牲毫无价值?”
远处,田苏与齐策一左一右匆匆赶来,他们身后尾随着潘党与卫敏。这两人后发先至,抢先赶到赵武面前,一左一右的呈上弓,得意洋洋的炫耀:“幸不辱命。”赵武赶紧冲这二位摆了摆手,大声说:“赏,重赏!你们二位赶紧帮我清点俘虏。”
田苏奇怪的看了一眼潘党与卫敏,眼珠一转,抢先说:“齐军的中军与后军还保持完整,想必很好统计。只是前军打残了,伤亡在八成之上。”
赵武转向齐策,下令:“执行什一律。”
田苏惋惜的说:“估计有十一万齐军俘虏,什一律执行下来,我们要杀一万一千人。”
齐策哼了一声,不满的斥责:“我晋国前前后后被这些人屠杀了两千人,当然要见十抽一,抽到死签的齐国降兵当场宰杀,以震慑降卒,报复齐国人的偷袭与屠杀。”
田苏嘴唇蠕动了一下,齐策马上用话堵住田苏:“我们已经开了杀戒,别管什么仁德了,霸主的威严接二连三被人冒犯,我们就是要让人知道,仁德的霸主在被冒犯的时候,也是有雷霆般的愤怒的。”
不一会儿,鲁军三位正卿,也就是三桓,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叔孙豹当先乐呵呵的说:“副帅,我们鲁军没有来晚吧?”赵武点点头,夸奖说:“鲁军当然没有来晚,这次鲁军可以分享三分之一的战俘。”
田苏马上插嘴:“我们韩氏、魏氏愿意与鲁国人同等待遇。”赵武轻轻摇摇头:“鲁国拿走三分之一俘虏,大约是三万人,魏氏、韩氏分享一万吧!如果还有些零头,我愿意再给韩氏分一点,剩下的,全属于赵氏。”
正在这时,许军统帅也乐颠颠的跑了过来,听到赵武的话,他不见外的说:“没问题,赵氏把剩下的俘虏全拿走,我们许国没有异议,只希望赵氏能给我们留一点汤水。”
田苏干笑两声,眺望着邾国方向,随口问:“我们还要追击齐国国君吗?”
齐策马上插嘴:“现在追击齐国国君,已经毫无意义。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把这庞大的战利品立刻押运回国。”
赵武望着齐国临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我听说有个词,迅雷不及掩耳……我赵氏连续作战,远远超过了一个服役年度应该作战的极限。现在也该回去休息一下了,我们立刻从卫国渡过黄河,穿越甲氏直接回国……”
赵武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齐策明白了,他顺势补充:“从甲氏走陆路,还不够快速,不如挑选精兵,直接坐上卫国的战船,再到甲氏汇合赵氏战船……”
田苏是阴谋家,他也听懂了赵武的话,担心的问了一句:“有把握吗?”赵武摇了摇头,诚恳的回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于是,晋国的大军开始撤退,齐国国君顺利的逃入邾国,紧接着通过邾国返回国内。
赵武的军队回国途中,途径鲁国国都,鲁国国君盛情款待赵武。这次,鲁国人出的力少,在战场上只是扮演了一个打酱油的角色,事后却获得了大片的土地以及远远超出他们预计的战俘数量。鲁襄公非常开心,他盛情款待晋国军队,态度可谓前所未有的谦恭。
招待赵武的宴席上,鲁襄公命人唱颂诗经中的《召南。野有死麋》,其诗词为:“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麋。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撼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这首诗歌中最后三句,描写亲热时女子发出的断断续续的三句请求的话:“慢着点、轻着来!”“别掀动我的围腰”“不要惹得狗叫”。鲁国这是以男女之情比喻邦交关系,用青春女子的婉转求告表示鲁国对于晋国“行妾妇之道”。意思是:你们晋国大邦应该以仁义抚慰我们诸侯小国,对我们温柔点。
面对鲁国的谦恭,赵武赋了一首《棠棣》,意思是:咱们还是以兄弟相安吧!由此,鲁国君臣大为感激赵武,招待会结束之后,三桓出面,郑重拜谢赵武。执政叔孙豹开口颂扬说:“武子真是仁义呀!对我们鲁国关怀备至,简直让我们鲁国不知道该如何感激……”
赵武正在跟田苏与齐策窃窃私语,听到叔孙豹的颂扬,赵武打断对方的话,满脸的不高兴:“谁说我仁义了,我那么凶恶的一个人,怎么会仁义?卫国杀了我三百戎卒,我斩杀了卫国贵族三百家;齐国斩杀了两千晋国士兵,我斩杀了齐国士卒超过五万,我这样凶恶的人也能算是仁义吗?”
叔孙豹咳嗽一声,义正辞严:“古之贤人常说“忠、孝、仁、礼、慈爱”,所谓“忠”就是履行自己的职责,做事符合自己本身的身份(职业)。晋国是大国,是我们的霸主,盟约说“大毋侵小”,您作为晋国副帅,帮助我们这些弱小者,维护了我们的尊严,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此外,你忠于自己的国君,严格履行自己的职责,从不牵扯到晋国卿大夫之间的内斗,这实在是忠诚的楷模……
所谓 “孝”您以弱冠担当起赵氏复兴的任务,从一点一滴做起,使得赵氏家业能够重新崛起,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后裔,这就是最大的孝。所谓“礼”您任职多年来,从不逾越自己的本分,坚持按照春秋规则对待自己的上司与部下,对待我们列国也总是谦恭,遵守礼仪接待。
至于“仁”,所谓内外有别,武子您是百战百胜的将领,杀场上认真对待自己的敌人,这是你的“忠”,不是你的凶恶;是你的“礼”是你遵守为臣之道,是你在履行晋国副帅的职责,我怎么敢用凶恶来指责你?武子你征战杀场这么多年,连我鲁国的百姓都知道,跟着赵武子战斗,从来不会吃亏,事后的战利品分割,你总是用功劳大小作为标准,这不就是你的“礼”与“仁”吗?
至于赵武子你对待自己的奴隶,对待自己的臣属,那也是充满“仁”啊!我们鲁国就是因为你赵武子的仁义,得以侥幸避过灭国的灾难,也因此获得在齐国面前直起腰来大声说话的机会,全是因为赵武子你的仁慈啊!今后寡君还要多仰仗你的仁慈,才能够使我鲁国得以立足。”
叔孙豹是谁,是第一个评论“不朽”的人,他确定的“不朽”的标准是中华民族最终的“不朽”标准。此刻得到叔孙豹如此高的评价,赵武子心中没有觉得特别高兴,他只是觉得奇怪,莫非叔孙豹也是一个穿越人士,他比孔夫子提前数年谈到了“忠、孝、仁、礼”。
赵武子斜着眼睛看了叔孙豹半天,没发觉叔孙豹脸上的表情有什么异样。而对面的叔孙豹看到赵武这番模样,以为这是不胜惶恐的态度,他心中还直感慨:“不骄不躁,赵武子,大仁也!”
其实,是赵武误会了。在现代社会,中山国出土的青铜器铭文里,用它的鸟篆文字,铭文都是“天命、忠、孝、仁、礼、慈爱”之类不合时宜的东西。这说明,在春秋时代已经有了“忠、孝、仁、礼”的说法,孔夫子不过是总结了春秋时代的主流观念。
据说,赵武灵王灭中山国前,派侦察员刺探中山,回来之后这样描述中山王:“中山王喜欢跟知识分子交朋友,见到读书人就平等行礼。他经常送温暖下乡,到穷巷陋房里拜访离退休的老教授,问寒问暖。至于那些找不到工作的穴居之士(大约相当于现在的专家教授,亦即:专门对领导的主张进行学术性赞赏及“职业举手同意者”),也都奉为上宾,简直就像侍奉亲爹一样侍奉他们。”
史书记载,赵武灵王听到侦察者如此说,大惊失色,感慨说:“完啦!这不是贤君吗?这样的贤君,我肯定打不过他了。”
侦察员说:“不然!以我之见,中山王喜欢让专家教授营造自己喜欢的舆论氛围,并召到朝堂上奉为显贵,他已经不知道事情的真假,只知道沉醉于自己制造的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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