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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斥罢，看向欧阳靖时，她眼神又变得温柔似水，伸手虚引：“阁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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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南斗水鸟拳，梁王香玉山

　　　　欧阳靖随东溟夫人，来到山谷深处，一座一人多高的山洞前。

　　　　“洞中无人？”

　　　　欧阳靖凝神倾听一阵，发现山洞内外，乃至整个山谷之中，除他以外，赫然就只有东溟夫人母女，以及那四位女子。

　　　　东溟夫人轻叹：“不瞒欧阳先生，敝派上下，已只剩我等六人了。”

　　　　欧阳靖本想问一句谁干的？

　　　　可转念一想，以东溟派的实力、背景，除了轮回者，谁还能把根基远在海外琉求的东溟派，祸害到只剩下六个人？

　　　　所以他并没有多此一问，换了个话题：“夫人是怎找到这一处宝库的？”

　　　　东溟夫人道：“欧阳先生当知，自大业九年起，便有身份神秘的天外异人，刻意传播修炼之法，乃至修行宝物。而除此之外，偶尔还会有藏宝图出现。

　　　　“传言第一个得到藏宝图的，乃是飞马牧场。飞马牧场于大业十一年夏末，破解了一份藏宝图，找到一座宝库，得到了大量大威力火器，以及不少功法、宝物。大业十二年初，瓦岗军联合四大寇……”

　　　　“等等！”欧阳靖作了个暂停的手势：“瓦岗军？瓦岗军首领李密，不是在大业十一年四月，就被天外异人给杀了吗？”

　　　　“李密虽死于天外异人之手，但瓦岗军仍在。”

　　　　东溟夫人解释道：“李密之子李天凡，在李密军师祖君彦、沈落雁，以及李密学生王伯当的大力支持下，继任瓦岗军首领。

　　　　“李天凡统帅下的瓦岗军，声势虽不及李密在世时，但也算是一方豪强，以荥阳为根基，势力范围囊扩黎阳、洛口。

　　　　“去年春天，沈落雁更亲领一军，在已成废墟的洛阳城东十里外立寨筑城，收拢流民，垦荒种地，一年下来，做得有声有色，渐渐恢复了几分李密在时的声势。”

　　　　欧阳靖点点头：“原来如此。夫人请继续。”

　　　　虽他问的是东溟派如何找到的宝库，而东溟夫人说着说着，有些跑题。但欧阳靖从徐子陵处，只得知了一些大略消息，缺乏对这方世界变化的细节认知，于是倒也乐意听东溟夫人细说。

　　　　“飞马牧场地势险要，土地肥沃，草场丰美，本就是一块立基之地。驯养的战马又远近驰名，早就引得四方势觑觎。

　　　　“而宝藏之事，虽飞马牧场严格保密，奈何牧场之中，早就有被瓦岗军收买的奸细，并且还是位高权重的牧场三执事陶叔盛。

　　　　“所以飞马牧场得宝藏之事，终究泄露了出去，被瓦岗军得知。

　　　　“瓦岗军于是出动祖君彦、王伯当，率一千瓦岗老营悍卒，联合四大寇，攻打飞马牧场，企图一举两得，既夺牧场，又得宝藏。

　　　　“因飞马牧场有陶叔盛这内奸，瓦岗军对牧场布防一清二楚，自恃与内奸里应外合之下，可一战而定。

　　　　“谁知飞马牧场以宝藏所得火器武装牧场战士，组织了一支三百人的突击队，人人骑快马，执双枪，携十枚手雷，由场主商秀亲自统帅，没有通知任何牧场执事，在瓦岗及四大寇联军兵临城下的当晚，主动出击夜袭。

　　　　“那一战，牧场战士先以火箭筒炸开联军寨门，随后策马冲进联军营寨中，一路飞驰，每遇一营帐，必先投掷数枚手雷，再开枪乱扫。

　　　　“联军之中，瓦岗悍卒才一千人，其余尽是军纪散乱的四大寇匪兵。骤被火力强大的牧场战士夜袭轰炸，联军士卒顿时炸营……

　　　　“是役，一万五千余人的联军，被彻底打崩，死者数以千记，余者尽数溃逃。祖君彦、王伯当仅以身免，一千瓦岗悍卒全灭。

　　　　“四大寇首领中，寸草不生向霸天，被牧场战士乱枪打死。鸡犬不留房见鼎被十多枚手雷炸成碎片。焦土千里毛躁，则被场主商秀以‘南斗水鸟拳’亲手斩杀，唯鬼哭神嚎曹应龙得以脱身……”

　　　　欧阳靖面无表情，心里有无数个槽想吐，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飞马牧场的战士双枪配手雷，飞马打夜袭，很好很强大，充分发挥了骑兵的机动性以及火器的大威力，不知是谁想出了如此天才的战术创意。

　　　　而商秀那位著名的吃货美人，居然练成了残酷而华丽的“南斗水鸟拳”，还用于实战，亲手斩死了焦土千里毛躁……

　　　　还好她学的不是“北斗神拳”，否则那画风实在太美，欧阳靖都不敢想象了。

　　　　他心里吐槽时，东溟夫人还在继续述说着：“飞马牧场一战的结果，堪称震动天下。

　　　　“虽因天外异人传播修炼之法，乃至修行宝物的关系，这几年来，天下间强者辈出，从前三大宗师一级的高手，放到现在，连天下前十都挤不进去，火器对高手的威胁，亦变得不像最初出现时那般强大，但无论如何，火器仍不失为一种军国利器。

　　　　“所以，自那之后，各方势力，都开始谋求天外异人留下的武器，并积极寻找天外异人的‘宝藏’。

　　　　“而敝派也曾得过一张藏宝图，乃是小女婉晶奇遇所得。几经周折，破解之后，我们终于找到此地，开启了天外异人留下的宝库。

　　　　“不过，那藏宝图似乎不止一份。这两天下来，婉晶已抓住了五个探子。其中一个是独孤阀的人，三个是宇文阀的人，最后一个，则是梁王香玉山的人。”

　　　　“啥？梁王……香玉山？”

　　　　欧阳靖讶然道：“怎么回事，香玉山那家伙，怎就成了梁王？据我所知，他因练功出了岔子，身子虚弱得很，怎可能当上梁王？现在这世道，他一个半废的人，坐得稳王座吗？”

　　　　大唐中称梁王的，本是巴陵帮二当家萧铣。

　　　　至于香玉山，不过是巴陵帮核心骨干香贵的儿子，在大唐原著中，是一个靠脑子吃饭的智力型反派。

　　　　其人虽心地狠辣，狡诈虚伪，但身体虚弱，武力极渣，怎可能在这种世道当上梁王？

　　　　见他诧异，单婉晶小声嘀咕：“你们天外异人，不是无所不知吗？怎地连香玉山得到天外异人垂青，赏下灵丹妙药，治好他旧伤，还赠予他宝物，令他一飞冲天，一跃化龙的事情都不知道？”

　　　　“香玉山得天外异人垂青？”欧阳靖更惊讶了：“谁脑子被门夹了，垂青香玉山这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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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用心良苦

　　　　“哼，总算说了句人话，香玉山那贼子，确实是个寡廉鲜耻的人渣。”

　　　　单婉晶轻哼一声，说道：“传说香玉山傍上了一位异人女子，为讨好她，曾于大庭广众之下，狗一般跪在那异人女子面前，替她……”

　　　　说到这里，她修长玉颈泛起一抹霞红，眼中满是羞耻鄙夷之色，似乎香玉山所做之事，实在过于羞耻，以至于她难以启齿。

　　　　“总，总之……”

　　　　单婉晶略过香玉山所做之事的具体细节，直接说下文：“香玉山百般讨好那异人女子，终于得了那异人女子欢心，得赐灵丹妙药，旧疾尽愈不说，还练成了一门名为‘嫁衣神功’的绝世武功，更得了一件异常歹毒凌厉的宝物……

　　　　“香玉山恃此弑杀萧铣夺权，又诛尽异己，独掌巴陵帮大权。之后整军备武，密谋起事。筹谋一年后，于去年在罗县起兵，一番攻城略地，又于去年十月，在巴陵正式立国，恬不知耻宣称继承西梁法统，定国号为大梁，自立为王。”

　　　　说到这里，她挑衅似地看着欧阳靖，道：“你们这些天外异人，不是最喜欢杀那些称王称帝的枭雄吗？你怎不去杀了那香玉山，夺他宝物？在此欺负女子，算什么英雄？”

　　　　“婉晶！”东溟夫人瞪了单婉晶一眼，又饱含歉意地对欧阳靖说道：“欧阳先生，小女娇纵惯了，说话没大没小，您千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欧阳靖呵呵一笑，“我从来不和小姑娘一般见识。”

　　　　单婉晶气呼呼道：“谁是小姑娘啦？你……”

　　　　“婉晶你闭嘴！”东溟夫人厉斥一声，抬起皓腕，指向谷口：“你去谷口望风，不经我允许，不得再出现在欧阳先生面前！”

　　　　单婉晶委屈巴巴说道：“娘……”

　　　　东溟夫人眼神凛然：“娘让你去谷口望风，听到没有？”

　　　　说话间，指着谷口的纤纤玉手，微微颤动了几下。

　　　　单婉晶眼角微不可觉地一跳，略带乞求地看着东溟夫人。

　　　　东溟夫人不为所动，眼神凌厉地指着谷口。

　　　　对视一阵，单婉晶低头嘟嘴，不情不愿地转身，往谷口行去。

　　　　单婉晶走后，东溟夫人再次致歉：“欧阳先生，妾身在此替小女致歉，请您大人大量，莫与她计较。”

　　　　欧阳靖深深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夫人用心良苦，在下佩服。”

　　　　东溟夫人眨眨眼，作不解状：“先生何出此言？”

　　　　欧阳靖不置可否地一笑，举步往洞中行走：“故事听完，该去看看宝库了。”

　　　　东溟夫人垂下眼帘，眸中幽光一闪，轻移莲步，跟上了欧阳靖。

　　　　正往谷口行去的单婉晶，忽然回头，望向山洞洞口。

　　　　见欧阳靖与东溟夫人先后走进洞口，她眼眶霎时一红，眸中泪光闪烁。

　　　　“娘……”

　　　　她轻唤了一声娘，眼中闪过一抹决然，蓦地施展凌波微步，化作一道惊鸿般的幻影，转瞬之间，便出了山谷，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洞中，欧阳靖背负双手，沿着那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甬道缓步前行。

　　　　走出十余步后，他忽然说道：“婉晶姑娘，应该离开此地了吧？”

　　　　东溟夫人笑道：“小女太骄纵，留在这里，徒惹先生气恼，还是让她去谷口望风好了，免得被哪家探子钻了空子。”

　　　　欧阳靖轻笑道：“我的意思，夫人应该很清楚，何必装糊涂呢？”

　　　　东溟夫人眼神不变，柔和的声线，亦是毫无波动：“恕妾身愚钝，听不明白先生言外之意。”

　　　　“听不明白就算了。”欧阳靖摇头，叹息：“总归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东溟夫人闻言，呼吸一窒，瞳孔微缩，藏在水袖下的一双玉手，不禁紧握成拳，指节隐隐发白。

　　　　“夫人呼吸乱了。”欧阳靖头也不回，继续漫步前行：“怎么，夫人很紧张？”

　　　　东溟夫人强笑：“先生说笑了，无缘无故，妾身为何要紧张？”

　　　　欧阳靖淡淡道：“不紧张就最好了。”

　　　　说罢，不再多言，径直走进了前方一座宽阔石窟中。

　　　　这石窟，半是天然，半是人工。

　　　　石窟左右两壁，各有一座长十米，高两米的铁架。铁架之上，整整齐齐摆满了步枪。

　　　　地上，则密密麻麻码放着大量的绿色箱子。其中几个箱子已经打开，现出整箱的澄黄子弹。

　　　　欧阳靖只随意看了两眼，便不再停留，离开石窟，沿山洞甬道继续前行。

　　　　东溟夫人默不作声，脚步轻盈，跟随在他身后。

　　　　行走之际，她总是若有意若无意，堵在甬道中央。

　　　　倘若欧阳靖想要退出去，必会被东溟夫人堵住去路。

　　　　不过欧阳靖并没有出去的意思，一路脚不停步，来到了第二座石窟中。

　　　　这座石窟比前座稍大，里面摆放的武器，则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手枪、冲锋枪、狙击枪、轻机枪、火箭筒、手榴弹、催泪弹……应有尽有。

　　　　但欧阳靖仍只是稍微打量一眼，便继续前行，穿过此石窟，前往尚未打开的第三层。

　　　　一边走，他一边问道：“第三层有机关？”

　　　　东溟夫人道：“是一座铁门。敲击铁门，听音辨之，大约有一尺厚。”

　　　　“一尺厚的铁门？”欧阳靖笑道：“之前那座石窟里，不是有聚能破甲弹吗？”

　　　　东溟夫人语气无奈地说道：“以火器暴力破解，怕会破坏内中珍宝，因此只能尝试解锁。”

　　　　欧阳靖道：“解锁？哪种锁？”

　　　　东溟夫人道：“先生见谅。妾身虽出于武器商人天性，对天外异人的火器知之甚详，但那种锁，妾身实在未曾见过……当然，以先生来历，当能辩出那种怪锁。”

　　　　说话间，二人已行至甬道尽头，来到一座漆成灰色的铁门前。

　　　　看着门上的电子密码锁，欧阳靖笑道：“这锁我还真认得。不过认得也没用，不知道密码，还是无法正常打开。”

　　　　东溟夫人很是诧异：“先生也无法打开？”

　　　　“只是无法正常打开。”欧阳靖走到门前，抬起右手：“但可以尝试着直接破开。”

　　　　说罢，他大拇指往电子锁旁边，铁门与石壁之间，那比发丝还细微的夹缝上轻轻一按，心念一动间，化血刀气已斩入夹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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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播种与收割

　　　　咔咔！

　　　　刀气一斩，几声轻响，坚钢锁芯已被斩断。

　　　　欧阳靖随手一推，那一尺厚的钢铁大门，便应手而开。

　　　　铁门后，亦是一座石窟。

　　　　不过这石窟极小，里面没有任何武器，只有一方矮脚木几。

　　　　木几上，并排陈列着三件物事两本黄皮封面的书册，一只巴掌大小的朱红葫芦。

　　　　看到那三样物事，跟在欧阳靖身后的东溟夫人，眼中不禁闪现一抹灼然。

　　　　欧阳靖却是面容平淡，走到那木几前，随手拿起了两本书册。

　　　　正宗六神诀、完美易筋经！

　　　　两本书册，正是两门绝学秘藉。

　　　　不过……出自“天子传奇”世界的《正宗六神诀》秘藉中，只载了一式金刚解、一式菩萨灭。

　　　　而出自“龙虎门”世界的《完美易筋经》，亦只载至第六大周天心法，并未有大成的第七大周天心法。

　　　　欧阳靖不动声色，花费两百通用点，暗中申请轮回殿鉴定这两本秘藉，

　　　　鉴定结果令欧阳靖十分惊讶。

　　　　这两门绝学秘藉，居然货真价实，并未有一字篡改。照此修炼，竟是毫无问题。

　　　　既有轮回殿给出的保证，欧阳靖自是不担心有假，当下将两本秘藉翻看一遍，以过目不忘之能，将秘藉心法、图解、注释统统记了下来。

　　　　不过他心中始终存有疑问，绝不相信轮回者会如此好心，帮助大唐世界原住民提升实力。

　　　　可既然轮回殿给出的鉴定结果，证明秘藉没有问题，那么……

　　　　欧阳靖放下两本秘藉，拿起那只朱红葫芦，拔开塞子，往掌心一倒，掌心之中，顿时多出一颗圆滚滚、亮晶晶、红彤彤的丹丸。

　　　　随着那丹丸的出现，一股奇异清香，弥漫在这小小石窟之中。便是欧阳靖闻了，都觉精神一振，神清气爽。后面的东溟夫人，眸中更是异彩涟涟，隐含渴望。

　　　　欧阳靖沉吟一阵，拈起那枚丹丸，凝聚目力，仔细审视。

　　　　初看并无异常。但当他换了一种视野，以古神道体那能窥见妖鬼邪灵的“阴阳灵目”，再细细审视此丹丸时，赫然发现，丹丸中心，竟盘踞着一团小小的黑气。

　　　　那黑气看上去无比诡异，在丹丸中心不停蠕动，甚至时而幻化作骷髅之形，时而又化作青面獠牙的鬼脸。

　　　　“果然有问题！”

　　　　欧阳靖精神一振，果断花费一百通用点，请轮回殿鉴定。

　　　　“血魂丹。某轮回者炼制【出于保密原则，隐去该轮回者身份姓名、实力等级】。以强大生物心头精血为主材，辅以生前饱受折磨的怨灵炼就，乃阴损狠毒的魔道丹药。服之能固本培元、易筋洗髓、改易根骨、加速修行。并极大提升精神力。

　　　　“副作用：此丹内蕴怨灵，服食之后，怨灵入体。平时潜伏，一旦遇到炼制血魂丹之人催发，怨灵苏醒，瞬间蚀尽宿主毕生功力、精血元神，破体而出……”

　　　　欧阳靖眼角微微抽搐，心道：“原来埋伏在这里！以潜伏在灵丹妙药中的怨灵，掠夺武者修为乃至精血元神……这就是红袖会刻意传播修炼秘藉、天材地宝、‘灵丹妙药’的目的？”

　　　　轮回者时间紧张，即使有休闲卡这种道具，修炼时间也远远不够。

　　　　但如果能让别人“帮”自己修炼呢？

　　　　如果能让很多天赋卓越、根骨不凡的武者，同时“帮”自己修炼呢？

　　　　有潜伏在武者体内的“怨灵”，红袖会根本不怕武者失控反抗。

　　　　相反，她们巴不得武者修炼得越强越好。

　　　　那一来，当她们前来收割时，所得成果，便会越加丰硕。

　　　　“难怪红袖会要将此世界当作禁地，原来她们真的是在种田。不过她们播种与收割的，并不是所谓的美女技师，而是高手的毕生功力、强者的精血元神！

　　　　“难怪她们圈地之后，不允许别的轮回者进入此世界。因为别的轮回者，只消花费少许通用点鉴定一下，就能知道她们散播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有何古怪。

　　　　“一旦此事泄露出去，她们的图谋，不说全部破产，至少也要部分破产。收割之时，她们就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