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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花落-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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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颤抖。若是她死了,想来他一定会很生气。一定会责备自己办事不利,不过是想利用她一下,并未打算伤及性命。
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她看不透。
是她爱上了君沧墨么?难道这种爱可以让她背弃自己的信念?她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君家人的灭亡么?
“紫木,竭尽全力的寻找,务必将她给我找回来。还有,找机会去天琴皇宫一趟,查清楚她是否真的失忆。”那叫做紫木的男子离去,黑衣女子注视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口中喃喃道:“你是爱她的吧……若是你知道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死,一定会很难过罢。”
所有的事情好像戛然而止,所有的一切时光皆停止在这一刻。当楚飘摇赶到坪山之巅时,这里早已一片寂静,只见得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四周还有打斗的痕迹,凌冽的山风无情吹过,楚飘摇一向温和的眸子再也无法淡定。冲他身后的鬼医冷冷询问:“离毒性发作还有多少时日?”
死一般的沉寂……
鬼医一双空洞的眼眸扫视了一遍四周,答道:“最迟一月之后,可若是……”
“什么?”
“可若是再中了其他的毒,最多只能拖到半月后,若是半月以内,咱们寻不到她,论是神明降临,也无法挽回。”顺着鬼医方才打量的目光看去,那滩最大的血迹已经风干大半,却依旧能分辨出黯淡的一丝黑色来。
楚飘摇蹙着眉头沉思,对身后几名贴身护卫吩咐道:“此事先别让梦儿知道。安排人出去寻找,务必要在半月以内将她找到。”
回到阁耀山庄,泪梦欣喜的跑上前来迎接他,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朝他身后看去,却没有发现倾珂的身影,急急的询问:“姐姐呢?”
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促狭的看着她:“急什么,她去见君沧墨了,过几日便会回来。”
“什么?你怎么让她去了,我们的计划中没有这一步……”小泪梦神色有些不好看,抬头望着楚飘摇,语气也少了几分恭敬。
“我派人保护着她,不会有事的。而且此事不可急于求进。梦儿,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楚飘摇的脸色一冷,泪梦便冷静下来,不再言语。只是心中责备自己,为何不让人跟着她,如今的局面,真是令人猜不透。
“比赛结果如何?”空旷的大厅,泪梦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一身粉嫩的裙子,梳起几条长辫搭在肩上,看着像个小公主,只是眉目不似平日那样柔和。主位上的楚飘摇低眉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小泪梦疑惑的叫了他几声。
“今日有何不顺么?”小泪梦望着他,等着回答。楚飘摇摇了摇头,淡淡道:“梦儿,知道今日比剑大会的大奖得主是谁么?”
见泪梦摇头,楚飘摇缓缓道来:“一个叫做湄儿的女子。”
“竟然是个女子夺得了第一?”小泪梦不可思议的盯着他,试图看出几分玩笑来。楚飘摇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小泪梦忍不住奇道:“那奖品是……”
楚飘摇轻轻笑着答复:“我临时把奖品换成了一本珍贵的剑谱。还有文士的第一名是……”他的话还未全部说出,就被小泪梦脱口而出给打断:“肯定是我姐姐嘛,那还用说。”
的确,倾珂的碧血桃花成功拿下了所有文士作品的第一名。这着实是个好消息,小泪梦却不知楚飘摇为何眉头微蹙,一副愁绪不断的模样。
他从一旁的长方形盒子中取了一副画卷出来,伸手递给小泪梦。那是倾珂的作品,徐然将它装饰了一番由一张薄纸变作精致的画卷,使得画面更加美妙绝伦。
泪梦小心翼翼地展开画卷,瞧见整幅画卷之时,直接从凳子上蹦了下来,眸光闪烁不定,满地桃花落,。仔细的打量了整幅画卷好几遍,才激动的看向楚飘摇。
她看见了画卷右下角的那个扶桑标记,专属于倾珂的签名。泪梦强忍住自己的内心喜悦,开口道:“我要去见姐姐。”还未等她迈出大厅,楚飘摇一个闪身带起一串残影,来到她的身前,挡住她的去路。
泪梦急急的停下脚步,险些撞到他的身上:“连老天都在帮咱们……连老天都在帮咱们啊。”小泪梦太过激动,一手抓着画卷,一手揪着他的衣袖。
“这个秘密传承了上千年,若想真正的破解,还需有完整的计划才可施行,必须要一举成功,否则就会功亏一篑。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何会知晓?”小泪梦毕竟年龄还小,有些沉不住气,需得楚飘摇时不时提醒才能沉淀下来。
“好吧,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先让姐姐脱离世人的视线,咱们再去死亡谷。”
小泪梦抱着画卷欣喜的回了房间,楚飘摇这才散去笑意,眉宇间爬上一抹愁绪……
她,在哪里,难道这个传承了千年的秘密还要继续沉寂下去?若是不能将她找到,所有的计划都将化作云烟散去,那他筹谋了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17 倾尽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倾珂从沉睡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胸腔之中憋得难受,努力的咳嗽一会儿,终于吐出好多河水,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冰冷的水溅在身上,传来一股凉进骨子里的冰寒,倾珂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想要从水中站起身子来。却又腿下一软,倒在冰冷的河水之中。
倾珂猛然想起,君沧墨与她一道摔了下来,当时从崖下跳了下来,两人好像摔进一汪潭水之中,她此时身处黑暗里,看不出是什么时辰。心中蔓延起一股恐惧来,第一反应便是寻找君沧墨。努力的睁大了双眸在黑暗中寻找,其实并看不见什么,她只记得两人一起摔了下来,不知他们会不会被流水冲离了坪山范围。
双手在黑暗中四处摸索,心中暗暗祈祷,君沧墨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若是不及时医治,定会伤及性命。
“君沧墨,你在哪里?”“回答我一声。”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她将周身好几十米的范围都摸索过一遍,却没有触及到任何阻挡她的物体,凭着感觉,她猜测自己现在正处于一片搁浅的河岸,脚下是无数的鹅卵石,夜中看不清路,她每走几步都会被挂倒一次,直到最后精疲力尽,再没有力气支撑身子,只是信念依旧没有改变。
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双臂撑在冰凉的河水之中,双腿却怎么也站不起来,颓然的坐在水中,心中焦急却无计可施,双臂一抬,再狠狠的砸入水中,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为了我放下兵器……你还是天下最笨的大傻蛋,难道你看不出来我跳下山崖就是为了还你这个人情么,我就是不想欠你的。你凭什么要跟着我一起跳……凭什么呀……”
说到最后化作一片哽咽,再也发不出一个字,无力的弯曲双腿坐在凉水之中,双臂收缩抱住自己的双膝,像个失去最珍贵的宝贝,嘤嘤哭泣起来。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哭,只是找不到君沧墨,很难过而已。
“白日在坪山之上……我说不喜欢你……都是……都是假的。我已经决定要喜欢你到底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又不见了。”鼻子酸酸的,最后抑制不住的哭泣出声,强忍着悲伤至极的情绪,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寂静的黑暗中只能听见夜风拂过树枝的沙沙声音,混合着身边流水经过的潺潺水声。猛然反应过来,倾珂在黑暗中抬头,猛的睁大了双眸。“这水是流动的,他一定是……是被冲到下游了。”好像被淹没在深水之中的人忽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倾珂挣扎着从水中站了起来。
一个趔趄差些又倒了下去,脖子上的伤口在水中浸泡之后早已失去了知觉,并没有痛感传来,只是嗓子有些沙哑,呼喊的声音没有先前那样大。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摸索着朝这条河流的下游寻找,几乎每一次摔倒,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濒临崩溃的边缘,再也没有力气重新站起来。却又在跌倒之后不可思议的靠着一股信念支撑着继续行走。期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摔倒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添了多少伤口。
一阵夜风吹过,早就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冻得她打了一个冷颤。
“如果你敢死,我就真的……真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其实她这句话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力,因为不断的呼喊和体力的透支让她的嗓子极度疲惫。说出这话时甚至连一丝怒气都听不出,只是像疲软的自言自语。
‘砰’。
水花四溅,尽管她已经走得很慢,小心翼翼,却依然被脚下的东西绊倒,身子一软倒进河水之中。就在她撑起身子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右手触及到一片衣角。
倾珂惊喜的抹了一把脸颊,也不知是要抹去冰凉的水渍还是温热的眼泪。双手缓缓朝刚才的方向摸去,果然,这一次触及到的是一只手臂。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辨别出那是君沧墨,反正她就是认定了这一事实。君沧墨的情况极度不好。
受了那样重的剑伤,又在见到她跳下山崖那一瞬间牵动了心脉,还在摔下山崖之时将她护在怀中,为她挡去了大半的水压,任是铁人怕是也无法承受这样一连串的打击。
此时的他,呼吸微弱得几乎快要停止,浑身冰凉一片。
倾珂费尽全身的力气,将他从水中拖了出来。将他搂在怀中不停的拍打脸颊,几乎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你别……别吓我啊,明明知道我胆小还吓我……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起走遍天下的么……那你……起来呀,赶紧起来……”
突然,一声鸡啼响彻山谷,惊得倾珂抬头四处张望。那些坏人会不会知道他们没死,若是下了山崖顺着河流,很容易就会找到这里。而且君沧墨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若是不及时医治,恐怕会丢了性命。就在倾珂努力想要辨别出一个离开的方向时,猛然瞧见一处亮光隐在远处的山林之中,忽闪忽现。
有鸡啼,有灯火,那就说明有人居住。
就这样,倾珂瘦弱的身子半背半拖的带着君沧墨朝着亮光的地方行去。这处山林中长了许多的灌木丛,倾珂独自一人行走都艰难无比,更何况此时还带着比她高大许多又毫无知觉的君沧墨。身上的衣袍,皮肤全部被划破,倾珂带着君沧墨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不愿让他的身上再添一处伤。自己却是全身没有一处好,整个空气里都开始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她却好像不觉痛,不觉累,不觉疲。摔倒了再爬起来,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也不知道自己这段看似不远的路程究竟走了多远,只是天色开始转亮,淡薄的白幕缓缓升起,倾珂看到那处农舍近在眼前,却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甚至连眼前的景色都开始模糊不清,好想躺下睡一觉,安稳的睡上一觉。
每每在她快要失去神智的片刻,总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将她惊醒。那声音听起来很清晰,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坚持,不能放弃任何一丝生机,否则就是放弃了君沧墨。那么,她不想放手,便只有坚持。
最终还是陷入了沉睡,只是这一次,是真的可以安心了。倾珂带着君沧墨来到农舍的篱笆院中,便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站起,在双眸彻底闭上之前,她隐约瞧见一位老伯还有个少年匆匆跑了过来,神色焦急的叫着他们。他们一定会救他的对么,一定会的。
君沧墨一定会好起来的,这样想着倾珂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冷的山林里彻底被白昼的亮光照拂,晨雾还未散去,这处农舍隐在好大一片竹林之中,院中种了些时令蔬菜,确然是处极为清净的避世之所。
救下倾珂与君沧墨的是这里的主人,一老一小爷孙俩。全部用绿竹筑成的房间中,躺着两个人,正是失血过多,伤势过重的君沧墨和体力透支浑身是伤的倾珂。
一位白发须眉的老者正在为君沧墨把脉,身后站了个年纪尚轻的少年,穿着朴素,竟然剪着一头短发,着实奇特了些。饶是如此,他依旧给人一股阳光的气息,就像这山林,让人看了心情舒适。此时的他蹙着一双好看的眉,目光不停的在竹榻上踏着的二人来回。
终于,老者收回右手,将君沧墨的手臂放进被子中。
清晨的时候,少年打开房门就要去打些泉水回来梳洗,却见到自家院中躺着两个狼狈不堪的人,倾珂的脸上也全是血污,完全辨不清模样。见二人浑身湿透,以为只是溺了水,无意间闯入这里求个帮助。却不想在将他们抬进屋中,找来两身干净衣服准备为他们换上之时,那老者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说另一人的衣裳有些不方便,让他去隔壁村落请个妇人过来帮忙。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倾珂竟是女扮男装。还发现了君沧墨腰间那道穿透背部的剑伤。
君沧墨身上的血早已流无可流,整个人脸色苍白的就如一片薄纸。
见老者起身,少年快步迎了上去:“爷爷,他们伤势如何?”想来倾珂他们的运气也是不错,这爷孙二人常年居住于此,因着这老者会看些小伤病痛,平日里去附近的村子里为村民看病,再则采些草药去卖给市集的医馆赚些微薄收入。见少年神色焦急,老者摆了摆手,来到外厅,少年也跟了上去。
“那女子体力透支,加上外伤过多,暂时昏迷了过去,并不会伤及性命。这个男人失血过多,脉搏微弱且杂乱,而且,还中了毒……”老者单手捋过自己的胡须,本就有了皱着的眉头此刻更是愁眉不展。
少年惊呼一声,眉目一皱:“什么?怎么会中毒。他脸色只是苍白了些,并未看出中毒的迹象啊。”跟在老者身边长大,识别草药和一些轻微的病症自然也是能够瞧瞧的。
老者抬眸看了自己孙子一眼,缓缓道来:“应该是伤他的人在剑上淬了毒药,中毒受伤在先,跌进水中浸泡在后,并且期间并未隔太多时间。所以他体内的大半毒素都被随着流失的血液带走。但体内残留的毒素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不易被人察觉。”
“可有办法解救?”
“办法……是有的。不过……”老者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少年焦急,老者一向心善,平日里为附近村民看病,都不会收取费用,反而还要为其贴补些名贵的药材。
若是有办法救这人,他也定不会吝啬,如此为难的表情出现,怕是事情有些棘手。
众位兄台的支持与鼓励,在下都铭记于心,大恩不言谢,唯有以身相许方能缓解小弟报恩之情,不知哪位仁兄愿意养我个一两年的……
☆、18 若是活着
任由少年如何聪慧,也着实猜不透为何爷爷会吞吐不清,欲言又止,不料最后追问出缘由来,他也是一愣,脸色刷的一变。
“唯一能解除他体内毒素的方法,便是换血。”老者的话一直响彻在他的脑海,怎么都挥之不去。
换血之术,是一种极为隐秘的医术,不被世人所尊崇。就如这名字一般,要想救一个人,必然是要将毒血引入另一人体内。终究还是有人要因此而死,这样一来,救人的意义又何在?
“没有其他办法了么?”少年试探的问道,想要寻求到其他的解救之法。
老者缓缓摇头:“此人所中之毒太过复杂,就连我也瞧不出是什么组成,况且毒素已经渗入血脉,不是一般的方法所能医治。最多还能拖个半月,便再无回天之力。”话已至此,老者也是一阵无奈的叹息,只能采些止血的草药来为他敷住伤口。得以多延续些时日,看能不能在翻阅一些古籍,找到一些救治的方法来。
“爷爷,若是为其换血需要多少血液?”少年的声音很好听,认真的等待老者的回答。
“最少需要人体的三分之一。”若是能达到这个血量,他定然有办法将君沧墨救回生天。不料老者的话刚落地,少年来到他的跟前,二话不说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条略显结实的胳膊来。老者眉目一凛,目光瞧着他,只见他眼神坚定:“爷爷常教导时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今日只是需要三分之一的血液罢了,且不是要了我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这个叫做时兴的少年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因着从小跟随老者登山采药,练就了一个结实健康的身体,清爽的短发之下是一双坚定的眼眸,与老者对视丝毫不避让。他想着,自己长得结实,就算失了一半血液,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养个一阵子自然又可以活蹦乱跳。
老者看着自己这个倔强的孙子,救可救之人,当然可以拥有奉献精神,可这个人不能是自己的孙子。这孩子从小便跟着自己住在这荒山野林,过得无比清贫,性子也养得淳朴善良。对视许久,老者无奈的低头,摆了摆手:“此事先暂且放下,待我再去查阅一些古籍,看能不能循着其他的方法。就算最后只剩下此法,也不可急功近利,他身子处于最虚弱的状态,受不得如此的折腾。你去熬些疗养的汤药,先为二人调养一下身子。”
少年见老者没有直接拒绝自己的提议,眉目一喜,应声出了房间按着吩咐去熬起了汤药。
这片清幽的竹林之中是世外桃源,适于静养的地界,山林之外,却是鸟飞啼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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