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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亮找了个隐秘的所在，嘴一张，吐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包装来，赫然是一部苹果手机！那是东方不妙送他的。

身子涨大了几倍，爪子熟练地拨起号来：“东方，是我，你先走吧，我有些事处理一下……放心，到时我再联系你！”

车上，东方不妙恨恨地挂了手机，嘴里骂道“爱管闲事的家伙！”瞥了一眼散去的人群，并没有找到那可恨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只得作罢。

唐亮看着载有东方不妙的客车缓缓启动，头一扭，向拆迁办消失的方向飞快掠去。

天河小苑，一套高档套房内，身为拆迁领队的黄明一肚子郁闷地坐在了宽厚舒适的皮沙发上，抽出一根烟软中华狠狠地抽了一口，随即又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是我……嗯，遇到了点麻烦，好，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黄明看了一下表，匆匆地收拾了一下出了门，他没注意到的是，一条速度快到了极点的四爪小蛇从阳台上纵身一跳。

帝豪酒家，本市头号的酒家，也被一些知情人偷偷地称为“市府招待所”，据说那里只签政府的白单，而酒家的董事就是市长的小舅子。

黄明打开了808号包房，在他进去的刹那，一道黑影一闪没进了房内的沙发底下。包房里已经坐了两个人，黄明一见，马上哈着笑脸道：“陈老板、徐局长！”

三人寒暄了几句，陈老板道：“老徐，黄主任，咱们三个也不是外人。时间紧迫，咱有话就直说了，今天的事是出了点小麻烦，我只能仰仗两位赶快想出个办法，我可是吃不起时间仗呵。”

徐局道：“陈老板客气了，这事，小黄的确做得不够妥当。小黄，先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黄明小心道：“徐局，你查出那个小子的信息了没有？”

徐局道：“不过是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三流律师罢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见徐局轻飘飘一句带过，黄明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嘴上道：“我看，如果真要走司法程序的话，就算我们能打通关系，但如果他们不死不休继续上诉的话，手尾还是挺长。”

徐局点头应了声：“说得对。”却没有下文。

黄明心中又骂了句，只得继续道：“陈老板你知道的，要唬住这些认了死理的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就比如说今天那几个不怕死的，万一真的烧起来，我这乌纱只怕也跟着飞灰了。”说罢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一直在沙发底下早已打开手机摄像功能的唐亮闻言不禁鄙视一下：“都说官场上的都是老油子，我看他们不去竞逐国际金像奖真是太可惜了！”

一九四　轰动

（啊……令人蛋疼的网络）

陈老板道：“现在那几个刁民一闹，其他的也跟着嚷嚷了起来，这……唉，这样吧，你们尽快搞定，等楼盘做起后，我再在原来答应的基础上再加两个单元！”陈老板一副肉痛的表情道。

黄主任道：“陈老板说的哪里话。人家现在就是钻法律的空子，我们也没办法啊。”

陈老板道：“法院那边不是徐局你把关吗？”

徐局道：“哎呀，陈老板，就算我暗中照顾你，可人家还可以上诉的吗。你说，这还不是要拖？”

陈老板急了：“那就是没有办法咯？”

徐局长向黄明使了个眼色，黄明心中暗骂这老狐狸，不动声色道：“陈老板，你也是大有能耐的人，法律之外的事情还用我多说么？”

陈老板也是暗骂一声“这两王八蛋”，嘴上道：“唉，就怕人家也不是吃素的，早防着我们这一手了。万一他有什么冬瓜豆腐的话，他留下些什么东西仍然可以牵连到我头上的，那岂不是更麻烦？

黄主任道：“我听说，昨天在深振市发生了一起特大车祸呢，虽然现场有些蹊跷，但还不是以车祸论处了？”

话说到这份上，陈老板纵有不甘，也只得叹道：“好吧，只希望到时你们别盯得太紧就好。”

“呵呵，陈老板，来，为了事情的顺利干了这一杯！”徐局举起酒杯。

“干了！”陈老板举起酒杯无力地碰了一下。

……

“啊，这不算偷！”唐亮从玻璃柜趁着店主到门口外捡钱的时候迅速裹了三张内存卡，当然，那钱是他“无意”放到外面的。

然后再到一户人家找了台无人电脑，忙活了一阵，终于把三张卡拷贝好，心中感叹：“看，一条有爪子的蛇就是有优势！”

当黄主任正在夜总会鬼混的时候，忽然手机想了起来，老婆的，吓了一跳，忙躲到厕所里关起了门：“什么事？”

老婆哭哭啼啼道：“你快回来啊，家里失窃了，另外还有些东西送给你。”

黄主任吓了一跳，不见东西是小事，万一……马上火急火燎地往家赶。

一进门，果然家里凌乱一片，老婆正挂着几滴眼泪在收拾着，忙问：“不见了什么东西没有？”

他老婆奇怪道：“倒是没有被偷去什么，只是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一遍，包括那些存折、现金，一分不少。哦，这里还有一个纸包裹！”

黄主任接过包裹，脸色大变，上面写道：“老实点，别动歪脑筋。”摊开一看，是一张内存卡，忙插进自己的手机一看，只有一个“罪证”的文件夹，打了开来，看了几秒，脸色顿时就变了！死一般的难看！

他老婆也在一边看着，叫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完了，完了……”而黄主任早就两眼空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同样收到礼物的还有徐局、陈老板，相信他们这一晚注定要失眠了，而唐亮则悠哉悠哉地在徐局家外的树上抱着酒坛美美地喝着……他心里有个更疯狂的想法，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打了个电话给东方不妙：“东方，不好意思啦，我有个很好玩的主意，嗯，可能不能上去陪你了，十天后，你等着看报纸吧，绝对痛快……现在不告诉你，等着吧……”

十天后，一段名为“XX市官场百态录”的视频在网上疯传，其中包括了XX市的市委书记等在内四套班子的头头脑脑，内容却是他们如何保养情妇、受贿送礼、勾结黑恶、赃物存款内容，可谓全方位全视角，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而视频的发布者是一个叫“游龙”的家伙。一时间，XX市沸腾了起来，整个G省震动，这么爆炸性的信息根本不可能包得住，国家高层也第一时间看到了信息，很快最高指示发了下来：“相关人等，彻查到底！”

很快，XX市的乌纱掉了一地，而唯一令调查组感到遗憾的是，那个叫“游龙”的家伙根本没有一丝线索，那个发布的IP居然是XX市市委书记的私人电脑，而任谁也不会相信XX市委书记会做出这等形同自杀的事，虽然他在接受调查的时候的确是疯了。

一时间，这个叫游龙的家伙瞬间响彻了Z国上下，无数网友跟风发起了各种各样的帖子：

“我是游龙一号，我要举报我村委书记强行扣了上级扶贫款。”

“游龙009报道，刘地塘的镇长贪污受贿养小蜜……”

“号外，号外，游龙是一个大帅哥，龙友们想一睹帅哥真面目，真马上组团，Q群是……”

大大小小的论坛都是“游龙”的影子，搜索频率短短一天时间跃居排行榜首位，而且一直居高不下。

“游龙大侠，这下你满意了吧？”东方不妙在电话那边笑道。

“切，现在全国上下都盯着我，小心电话监听！”唐亮提醒道。

“去，你这比狡猾的家伙谁能把你抄出来，关机不就没事了么？”

“别说我没提醒你，人家现在就监听你的电话了，人家找不到我可以找你啊！”

“啊，又是。好吧，那我扔机了，倒是再联系你。反正苹果五代又出了，刚好换一部。”东方不妙毫不在乎道。

“把它扔给需要它的人吧，别浪费了。”唐亮补了一句，把电池都拔了出来。看来，还得另找一台素机来用了。

红盾基地，监控科。

一个穿着绣有红盾臂章的女操作员叹了口气，秀美的脸上满是不甘：“狡猾的家伙，别以为扔机就无敌了！只要你一有轻举妄动，我还是能把你揪出来！”

旁边一个同样打扮，国字脸，英气逼人的战友道：“李蓉，怎么？又失败了？”

李蓉恨恨道：“哪有那么容易？这叫游龙的家伙既有捅漏子的本事，又有补漏子的本事。人家明摆着知道咱们的存在，下次一换卡换机，我们也没辙。”

那个战友看了一眼四周；半开玩笑道：“听说这游龙还是个帅哥呢，莫非……”

李蓉脸一红啐道：“哎，现在是工作时间，正经点好不好。现在没法向上面交差，烦死了。”

那个战友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我还真羡慕他呢，真想和他喝个痛快！”

“你叽咕什么呢你？”李蓉白了他一眼，“你可别学他哦，基地里的纪律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你说哪里去了。我们还是盯紧点M国那边，听说那个基因战士研究有了新突破！”战友道。

“嗯！”

一九四　审判

接下来的惊喜不断，XX市的官场被网上的继续曝光搞了个天翻地覆，一时间XX市官场人人自危，每个有一官半职的白天都老老实实地上班，晚上就战战兢兢地地呆在家里，每天看得最多的就是浏览各种信息。如果上面没有自己的视频，这算又度过了一天。可是，谁又能说得准明天没有自己的呢？

每一个官员都彷如丧家之犬垂头丧气，新闻里平时那些喜欢抛头露面的头头脑脑此刻仿佛都销声匿迹了一般。

每一个官员都把家里的钱财慎之又慎地藏了起来。

每一个官员都把与自己名字有关的物业撇清了关系。

每一个官员看见下属的时候都不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臭屁样。

每一个官员第一次动用自己的钱包买了东西，才记起有钱包这个的存在。

每一个官员终于难得地和老婆亲热亲热了，而且特别投入。

每一个官员也终于体会到，原来踏出了空调房，外面的天气已经冷了，农民老伯往田里挑粪不是污染环境……

……

于是XX市的面貌发生了大变样：

很多平时热闹非凡的酒楼宾馆变得门可罗雀，冷冷清清，仿佛打入深宫的怨妇，乏人问津。相关的，那些一应酒水名烟珍禽等也在XX市打了退堂鼓，搞得那些销售经理都快喊娘了。

路上平时那些隳突乎东西，叫嚣乎南北的豪车仿佛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所有的工资都按时发放了；

各个政府机构的服务提高到了空前的水平，并不是他们的素质提高了多少，而是因为那些一直以来没什么油水捞的部下看着头头脑脑们焦虑的神情由衷高兴，随即工作起来心情也愉快多了，效率也快多了；

城管们见了小贩像孙子一般，客客气气地进行教育；

公安局的局长早拿了，大家拼命地表现着，希望自己得幸运之神的眷顾平步青云；

市人民医院的院长也拿了，还牵出了一干人员；

全市大大小小五六十个局长、书记等部门负责人都被请去喝茶，其实唐亮只是曝光了二十多人而已，其余的不过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罢了，狗咬狗的戏码颇是精彩。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终日，很久没体会过什么叫度日如年了，这就是曾经风光一时的那些官员写照。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习惯性地看看四周，有没摄像头？有没人偷拍……就算在家里喝着茶，也会突然停下杯子，脑袋迅速地向四周扫描一番，就像一只正吃着草的野兔，随时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很多官员在这一天里做的动作就是扭头——扫视——再扭头——再扫视……一直僵直的颈部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锻炼。

有一句话，有多风流，就有多折堕。他们恨游龙，是他把他们好好的仕途葬送了，死死地钉在耻辱柱上遭人唾骂；他们更恨那个掀起了蝴蝶效应的暴力拆迁办黄明，他妈的惹谁不好怎么惹到了这种一根筋是煞星，愣是不管不顾地和他们扛上了并且拉下了万丈深渊！

无数的怨念只有一句后悔的话：“上天还是有眼的！”

而XX市百姓草民则每天都像过节一般，不停地放炮，搞得那些炮竹厂都快断货了，也就炮竹商高兴得其来，其余那些把钱都投资到了官场上的商人则是捶胸顿足，是的，他们赌输了，血本无归，很多都着草跑人了。

一些民众甚至设立了牌位供奉“游龙”这个神秘的正义人物，祈求他好人有好报，继续反黑除恶。

网上也设了一个“游龙”主页，而唐亮也看到了，并且在上面留了言，说哪里有不平事都可以在上面留言，他会酌情跟踪调查，范围仅限于XX市。

没有人敢去封这个主页，不止是众怒难犯，更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去赌。

省刑侦科也很头疼，他们排查了无数人，除了从监控后台查到过那次通话后，以后那电话就再也没有过联系记录。再从视频的调度去看，他们重演过拍摄现场，发现那些拍摄角度简直都是死角，人根本不可能站到上面去，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游龙都是事先把摄像头安排到了上面。”由此就又得出了另一个更惊人的结论：“难道这游龙未卜先知预先做好了埋伏？这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一个分工配合严密的组织，而且有高科技手段！”刑侦科的杜队长发了狠，只要你是人，我就不信找不出你来！令人沮丧万分的是，就算他们预先派人盯住了某领导，但那领导还是被拍了视频，这事情就这样诡异地发生在他们眼皮底下！

“这游龙不是人！”最后，号称铁手神探的杜大队长只得泄气道。

这一个月，XX市每一个贪官都直接或间接地接受了游龙的审判，而游龙的声望一时达到了互联网史上的最高，短短一月超过了任何历史名人！全国争相传颂着他的名号，一些仿效游龙揭黑反腐的群体正在形成，并且喊出了口号：“天降游龙，专灭蛀虫。游龙所至，蛀虫匿迹！”

而红盾基地，超自然现象调查科。

“科长，深振市邢丹的案子有了突破。”一个科员兴奋道。

“哦？让我看看。”科长接过资料，认真看了起来。“嗯，和我们推测的基本吻合，邢丹是被其中的一个小子迎面飞来的石头砸死的。而三个小子是死于他人之手，这个就是我们转不出的死胡同。还好，那个司机提供的线索给我们指明了方向，那条蛇不一般啊！”说到这里，科长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莫非科长有什么发现？”科员看到科长如此表情，不禁问道。

“进来网上人气最盛的是谁？”科长反问道。

“当然是那个自称游龙的家伙啦。”科员道，“莫非你怀疑……”

“不错，除了这个可能，我还真想不出其他人了。为人偏激义愤，行事只问对错，手段神秘莫测，除了他，还能有谁？”

“也可能是四派的弟子呢？”

“早问过了，他们正加紧时间修炼，说是为了对付大敌，哪有时间理这凡尘俗事？”

“还好，他虽然狂妄不羁，但还不至于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只是那几个小子死得有点冤。”

“是啊，如果大家都凭着上天赋予自己的能耐而凭自己喜好行事，始终会沦入魔之一途。我们想方设法找到这家伙，就是为了杜绝此种情况发生……”科长目光坚毅地望着外面的天空。

一九五　碰面

（现在我很佩服那些老一辈的作家，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都能进行持之以恒地创作。今天哄孩子，搞得一点心情都没了，惭愧啊）

就在唐亮把XX市搞得天翻地覆，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万家香火都把这见首不见尾叫做游龙的家伙供奉了起来，这令唐亮的功德善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壮大着，很快超过了先前的水平，照这样看来，假以时日必定迈向大圆满的一天。

“呵呵，也该走了。”唐亮在XX市待了一个月，虽然他也知道这样乱搞其实只是治标不治本，不过也是一时兴起，至于日后如何他却没多放在心上。

就在唐亮准备动身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么快就要走了么？”

唐亮心头一震，不管不顾地往地上一钻，却已是迟了，只觉数道凌厉无匹的寒芒倏忽到了身后，只好急闪。

“夏侯羽，你的狗鼻子还真灵呢！”躲过了袭击的唐亮心中大是后悔，这动静闹得太大终于引起了有心之人的注意，嘴上揶揄道，反正这次想跑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呵呵，你搞出那么大动静，我想不注意都难。本来我也不抱什么希望的了，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昏黄中，夏侯羽的声音充满了得意，看着唐亮眼里充满了贪婪和势在必得。

“你这吸血鬼还真是阴魂不散呢，不过，总得有点补偿吧？”唐亮自知绝非敌手，只能拖得一时是一时，一边寻思着脱身之计。

夏侯羽闻言脸色微变，他从唐亮的话里听出了一个可能，干干一笑道：“游龙大侠还真是直接呢。说吧，你想要怎么交换？”

唐亮笑道：“聪明！我知道你想要我的血，虽然我自知绝非你的敌手，不过你也知道我还是有办法令你的打算落空的。可惜，你有什么东西可以令我乖乖地以性命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