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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围殴了一分钟左右，维护秩序的铁警终于反应过来，一群小流氓一哄而散，而那个少妇早坐在了的一辆来接她的小车上，看情况司机一踩油门也溜了。

唐亮见热闹没了，不再久留，身子一扭没了影。

“还是一如既往的挤啊！”躲在长途汽车上的唐亮望着密密麻麻的腿脚，闻着各种散发出来的臭味，头昏脑涨。三十六人的车，坐了六十多人，很明显的超载。听着车外呼呼的风声，哦，还有超速！

这节假日的长途车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怎能不玩儿命的装？玩儿命地跑？唐亮不由替满车的乘客担心，这趟长途一路上弯多岭急，也不知这些司机怕不怕，莫非钱真的可以壮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自己死了倒无所谓，可这满车的乘客多冤啊？万一出事，又有多少个家庭从此陷入一蹶不振？呸呸呸！我怎么净想这些不吉利的事？

“妈妈，我好怕！”一个被母亲抱着的小女孩望着车外飞快的掠影，突兀地来了这一句。

“傻孩子，不怕哦，就快到家了！”年轻的母亲轻声地安抚着小女孩，摸摸她的脸蛋。

就在这时，一阵腾云驾雾般的感觉陡然生起，要不是那满车的惊叫声唐亮还以为是车子在拐弯。

“啊！”

“妈啊！”

“不要啊！”

刹那间，尖叫声都快把车顶都掀起来了，唐亮只感到一阵翻滚，心中一个念头闪过：“靠！出事了！”看样子，应该是失控坠崖了！

短短的几秒，仿佛一个世纪，车里鲜活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失去了颜色，不幸来得太快，一车人的嚷嚷显得那么绝望，那么无力，仿佛越来越远。

“我该怎么办？这是戏剧么？怎么就偏偏摊上了这档子事？”唐亮念头电闪，一时没了主意，如果下面是一条河就好了！没法，只能祷告了。

“嘭冷！”

一声巨响，没有如唐亮的愿，下面是实地，仿佛上天没有眷顾这违反了规则的司机，准备以惨痛的教训警策人类。

唐亮只感到一震，以他强悍的身体，这点冲击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幸好车子没有爆炸，不过唐亮不敢冒险，甫一倒地马上蹿了出去。

回首去看时，怎一个惨字了得？

整辆车子从几十米的悬崖摔下来，四脚朝天，巨大的顿挫力硬是把五米高的车子压缩到了一米左右，那些刚才还在呼喊、还在挣扎的乘客们，有的被巨大的抛射力掼出车外，有几个一时没死去的仿佛一只被大力掼在地上的青蛙，四肢伸直，以一种属于死亡的频率激灵灵地颤斗了几下才死去；而那些被压在里面的乘客则惨不忍睹，红白之物把惨剧涂抹得如此触目惊心！

“妈妈！”一声尖锐的哭声唤醒了惊呆的唐亮，还有活人！马上向车子窜去。

被夹扁的车厢内，一个小女孩，此刻被她妈妈紧紧地搂在怀里，是爱，创造了奇迹！

可惜空间太小，唐亮也就拖不出那个女孩。唉，只好如此了。唐亮心念一动，身体一涨，车子的残骸如纸般被撕了开来，身子一卷，把哭晕过去的女孩救了出来。

一六一　月圆人何在

直到救援的队伍下了山脚，唐亮一共拖出了三个还有活气的人才离开。

“你不打算等他们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了？”潜意识问。

“我知道你在笑我。可我恨自己的无力。如果当初我能阻止那么多人上车，如果我能阻止事态的发生……”唐亮的心情很不好。

“感到无力了吧？是的，我也不好过。没办法，你的能力摆在那，继续修行吧，也许有一天，你真的能做到。”潜意识安慰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唐亮收起了念头，身子沿着公路边如风驰电掣，没有人能看得清楚。

一个小时过去，熟悉的山，熟悉的乡音，熟悉的一切的一切再次涌入了唐亮眼帘，既熟悉，又有点陌生。

“小婵，你一定要回来了哦！”唐亮的心念愈急，不消半小时，唐亮出现在那栋来过几次的小楼外，静静的，并没有熟悉气息存在。

唐亮如电般的速度窜进了院子里，一楼、房间、厨房、二楼、三楼、楼顶……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婵！”唐亮在心底呐喊，楼里小婵的父母在静静地坐着，答案就摆在脸上，唐亮觉得心在沉，在沉，仿佛陷入了无底的冰窟。

“小婵，我回来了，你在哪？”唐亮木然地溜到小婵的闺房里，默默地盯着那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照片喃喃道。这是一场梦么？却是如此的真实！

白色的床单，仍保留着去年夏天的味道，小婵坐在床上，一边抚摸着唐亮的蛇躯，一边唱着不知名的歌抚慰着，仿佛永不疲倦。

“此生何恨！此生何恨哪！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就不该带你到那劳什子崂山去！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天我就一定守在你身边！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正神伤，门外传来迟缓的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劲。

唐亮把身子藏进了床底，一双穿着休闲拖鞋的双脚映入眼帘，一顿，在床上坐了下来。

“闺女，你咋就这么狠心？连个音讯都没！啊~”正是小婵老妈，声音说不出的苍凉、无助，还有自责。

“你回来吧，妈不唠叨你，你愿意嫁谁谁吧。唉，你爸整天喝酒，都变酒鬼了。你爸是凶，可他心里疼着你呐……闺女，快回来看看你爸吧，上次去医院检查，心脏科的老刘说，再不注意的话就严重了。闺女，你就可怜可怜你爸吧，要怪，就怪妈不懂你的心，怪妈太势利……”小婵妈抚着相片唠唠叨叨，听得床底下的唐亮一阵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过得好一点。小婵，是我害了你，更害了你父母，这一生，我纵修得无上神通又如何？

听小婵妈一直絮絮叨叨了一个钟头，唐亮的心仿佛也在无间地狱不停地上炼。

“你自责也没用，徒增烦愁，加深心魔罢了。”潜意识提醒他。

“也罢，只要小婵还在，我相信总有重逢的一天。小婵一定是困在了什么地方，要不，绝无可能现在也没有回来！可是，天下之大如大海捞针！崂山我早翻了一遍，可上天也许是嫉妒我吧，愣是要跟我开了这么大的玩笑！是对我曾经的惩罚么？那就惩罚我好了，只求小婵千万没事！”唐亮胡思乱想了一阵，终于消停，“明天就是中秋，该回去看看父母了。”

一顿饭工夫，一栋崭新的楼房出现在唐亮眼前，看样子应该竣工没多久。唐亮吓了一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爸妈不在了？”

忙闪进屋内，还好，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内，正是自己的老妈，只是一年不见霜鬓之色又添了几分。

“妈！”

唐亮心情激动，颤抖着喊了出来。

老妈闻声一颤，门槛外一条小蛇正竖着上半身盯着自己，峥嵘的蛇头上一点金角，一溜突起的金色小鳞片蔓延到了尾部，更令人吃惊的是，这小蛇还有四个小爪子！这还是蛇吗？这简直就是一条迷你版的龙！可是，我的儿子一年前明明还是一条金纹蛇啊！怎么一年没见就变化这么大了？

“你是唐亮？”老妈迟疑地问出声。

“妈，当然是我啦！”唐亮兴奋地游上前，把身子转了两圈。

“真的是我儿子！啊，你回来了！哦，叫你爸出来，哎哎，忘记了，你老爸上山干活去了，瞧我这记性……”老妈太高兴了，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母子两人兴奋地扯了一阵，唐亮简单地把自己离奇的经历说了一遍，只是说到小婵失踪时，老妈也是着急不已，她一直把小婵当成准媳妇的了。

“儿子，你一定要找到小婵啊，否则我饶不了你！哦，还有，这事你先别让她父母知道，省得操心。”老妈责怪道，末了叮嘱了一句。

“嗯。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小婵，这不刚才她家回来嘛。”唐亮答道，“只要小婵还在的话，我一定找到她的！”

“唉，但愿小婵吉人天相，躲过这一劫吧！”老妈祈求道。

母子俩沉默了一阵，唐亮问：

“妈，什么时候起的高楼啊？”

“这是老虎的意思。他说，欠了你一笔钱，结果就塞给了我四十万，这栋楼就是用那四十万盖的。哎，他有欠你那么多钱吗？”老妈带着疑惑问道。

“这家伙他诓你呢，我只借过他二十万，哪有四十万那么多？”唐亮道，“改天我去找他！”

“你真该去找找他，一年没来过了。”老妈道。

“嗯！”

晚上，老爸回来后，爷俩又唠嗑了一会，自然说到小婵的事时，老头差点跳起来，差点骂起老天来，最后把气撒在了那个北武瞾身上。沉默了一阵，老头和他聊起了家乡的变化。当说到范建国时，老头好好的心情很是低落，范建国下台了！

“盼了多年，就盼能有一个为民办事的能官出现，可惜这位置还没捂热，就在范书记带着X市全体人民大干一场的时候，一道调查令把范书记下了马，除了各种满天飞的小道消息，根本没有谁见过范书记的面。还有，你的那个好朋友豹子也被撤了职，看样子，牵连很广呐！”老头感叹着，更多的是一种愤然。

“放心吧，老爸，这事我会查清楚的。”唐亮安慰道，看了看天空仿佛一片冰玉的圆月，这夜，也不总是黑的。

一六二　重拾旧山河（第四更了）

唐亮到老虎家溜了一圈，没人。再到墨玉留下的那个小筑绕了一遍，发现大门紧锁，唐亮不死心，进去溜了一圈，还是没人，这倒怪了！到豹子那里去看看！

“真武馆”三个字仿佛带了些微沧桑的味道，不知他的主人也否？

武馆里没了往日的嘿哈声，静静的，时光从高大的窗户静静漏进来，把这一切橘染。唐亮心中黯然莫名，变化真的那么大么？豹子，还是那个豹子么？

转过几个转角，大门洞开，一阵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还有香烟缭绕的味道。

“砰！”

瓶子掷地的声音。

“滚！”声音很熟悉，也很陌生。

一个年轻的弟子低着头匆匆而出，唐亮忙闪开去。

宽敞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地板上溅满了碎玻璃片，浓烈的烧刀子气味直撼人的神经。

一个佝偻着身影的男子默默地吸着半截香烟，空洞的眼神呆呆地望着地面，乱七八糟的胡子仿佛诉说着主人的颓废与落寞。这就是昔日那进退有度、豪气冲天的汉子——南山豹？我的好兄弟？

唐亮心神颤栗地望着这家伙，难道一个撤职就把南山豹搞成了这样？

“豹子！”

落拓男仿佛动了一下。

“豹子！”

落拓男猛然抬起头来，没人，再次叹了口气。

“我在这！”

落拓男再次把目光四望，终于看见了地上的小蛇，随即大惊：“你是何方妖怪？”

“妖怪？妖你的头！”唐亮骂道，“你才是妖怪呢，比妖怪还会变！”

“那你为什么会说话？”豹子擦擦眼睛，莫非在做梦，这酒喝多了，人就变得糊涂了。

“不相信最自己的眼睛？我也不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一年前的南山豹么？枉我唐亮白生了一对招子！”唐亮气道。

“看来真做梦了，也好，有一条陪我说话蛇解闷——唐亮？好熟悉的名字！什么，你说唐亮？”豹子念到这两个字时如五雷轰顶一般，一下子冲了过来，瞪着小蛇，却没有伸出手抓。

“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唐亮不满地晃了晃脑袋。

“你是——唐亮？！”再没有比这更难以置信的事了，不由往门口外望了望，确定不是谁躲在外面装神弄鬼之后，豹子再次把目光看向了眼前这条小蛇。就算唐亮变成一个虚无缥缈的鬼也比变成这副模样更容易令他接受，除非——

“你真的是唐亮？你咋投胎到一条蛇身上了？”豹子有些呻吟地问出了这句自认为天方夜谭的话。

“嘘，”唐亮松了口气，“你不是在做梦，接受这个事实吧。我就是唐亮！”

豹子张大嘴巴愣了半晌，直到唐亮说出了几件往事，豹子才信了八分，迅速把门关上。

接着，唐亮简单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对于变蛇一事，他也只是给了个灵魂附体的答案。

听唐亮说完，豹子的嘴巴几乎再没合起来过，这世界太疯狂了，让他一下子颠覆以往的世界观还真是难为他了。

“说说你们这一年来的变化。”唐亮问。

豹子脸色一黯，叹了口气，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大概讲了两件事：老范被查了，老虎吸毒了！

这回轮到唐亮大吃一惊！忙问老虎吸/毒的事。

豹子叹道：“自打你在大人山战死后，我们几个都很伤心。老虎老是责怪自己没用，帮不了你，几次求老范为你报仇，可你也知道，老范在那些势力面前算个逑！所以，老范答应，等有足够的实力的那一天，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可是，老虎认为老范在敷衍他，我也去劝过他，可他就是不听，把我也怪上了，说我不够兄弟义气！于是，他一气之下，问我要二十万，我怕他拿钱去找杀手，于是没给他，他就跟我玩起失踪来。我当时想，他要那么多钱干嘛？后来去我去你家才知道，这家伙把钱给你老妈了！老虎失踪后，我没少去找他，可他一见我就躲。直到那一次兄弟市打/黄/扫/非时，一个同行通知我去领人，我才知道，老虎沾了毒，而且已经很深了！

“我把他赎出来后，他很快又失踪了，至今没找到他……”

唐亮心急如焚：“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我也委托过几个兄弟市的同行留意一下，一直没有消息。”

“那范书记呢？”

“自你‘死’后，范书记的位置只坐稳了五个月，然后上面几十封联名的举报信把范书记送进了招待所，这次，老范是搭进去了。”

“那你呢？”

“呵呵，我这算不了什么，撤就撤了，省得操心。”豹子毫不在意。

“既然我回来了，总得有个交代。老虎的事也急不来，那就先把老范的事办了再说，你准备好了吗？”唐亮盯着豹子。

“绝无二话！”一瞬间，往日的豹子仿佛又重新活过来一般。

“嗯，给我三天时间。下面，你给我说说具体的情况。”

“这次带老范去调查的是省里的人。从透露的信息来看，这次老范省里的那个靠山也插不上话，典型的谁碰谁死。你还记得那个被你打死的李世文吧？据说调查组的一把手就是他的人，你说老范还有活路吗？证据？哼哼，要整一个人，证据只是娱乐大众的道具罢了。”豹子愤愤道，“老范被带走前只说了三句话，第一句，他说对不起唐亮啊；第二句，说对不起广大乡亲的期望；第三句，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看天命。然后就上车走了。”

唐亮黯然，老范还算义气，这忙，帮定了。

……

当天，唐亮和豹子一起在唐亮家吃了饭，然后和父母告了声，坐上那辆停在院子里一年多的别克，由豹子开车，直奔省城而去。

“豹子，这饭吃得马马虎虎呵！”唐亮“笑”道，意有所指。

“唉，我这辈子是不会娶老婆的了。”豹子叹气，凌皓的影子已深植在他内心深处，再无可能装下别的女子。

“豹子，你该放下。不然，你还是对不起人家。”唐亮知道，其实有个女子一直为豹子守候着。

“习惯了，就不去想了。”豹子的眼神一黯。

“你这家伙比我还无情！”唐亮教训到，忽然也是一黯，想起了小丽，小婵。

“放心吧，小婵一定会没事的！”豹子安慰道。

“希望吧……”

（第五更在晚上，兄弟们，票呢？）

一六三　住手！（五更完毕）

当车子经过上次坠崖的路段时，豹子说：“唐亮，这里有点�｝人。”

“那当然，几十条人命啊。”

“是啊，48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48条？”唐亮愕然。“不是60多么？”

“新闻中有报道，是这个数字。”

“靠，这些官油子又玩虚报那套了，怕丢帽子吧。”唐亮这几天没有看那些连泡沫都不如的新闻，当然不知道。“那天我就在车上。”

豹子吃了一惊：“啥？你？”

“骗你毛用啊。我没记错，是六十多人，我当时数过来着，最后只有三个有气的。”唐亮口气中带着一股怒意。

“哎，官场就是这样了，老实人玩不转，能玩转的都不是老实人。如果一次死亡达50人以上，市长是要免职的。”豹子也是愤然。

“可恨那些冤魂啊，连死都‘被虚报’！这事，我跟他没玩！”唐亮恨恨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还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

“有什么？不就是说某书记某部门很重视，亲临现场指挥救援工作，成立专门调查组，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云云这一大堆有的没的么？鸟！”豹子兀自愤愤。

“算了，不提这些扫兴的话题。”唐亮其实有点担心自己掀破车皮的事被有心人察觉，故有此问，“我叫你准备的东西呢？”

“喏！”豹子递过一只小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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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沿江路，一如既往的热闹，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在这些小摊中，一个卖鱼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