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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眼游龙-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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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两人边走边兴致勃勃地聊着，忽然看见前面围了一大圈人，不时传来阵阵呕吐声、惋惜声，虽然明知不是什么好事，但好奇是可以害死猫的，在没有亲眼目睹确认之前，谁也不会死心。
当看完之后，唐亮倒没多大变化，而小婵已忍不住干呕起来，唐亮只得牵着她走一边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
这一吐直把小婵眼泪都整出来了：“哗，早知不看了。受不了，我怕今晚做噩梦！”
唐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道：“看来，事情大条了。但愿老虎能冷静处理这件事。”
“唐亮，跟我来！”正想着，老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其实刚才唐亮早看见他了。自他和老虎在小店扯了一会然后离开各找各节目，这才一会又碰面了。
唐亮点点头，拉着小婵冰凉的小手跟了过去，这时候，他当然嗅出了事态的严重，绝不能大意。
小婵会意，自上次赶走七狼，这只手是第二次给了她如此温暖而安全的感觉，心里泼啦啦地翻腾开来。
跟着老虎左转右转地兜了一阵，终于来到一辆连个车牌都没有的五菱面包车前。车门一开，老虎率先走了进去，唐亮看了看四周，拉着小婵的手跟着上了车。
“我们去见豹子。”老虎简单说了一句，看看唐亮疑惑的神色，老虎继续道：“就是被称为南山豹的家伙。我知道你不喜欢道上的人。不过，他想见见你。”
“嗯。”唐亮应了一声，这豹子他早想去拜访一下，毕竟受了人家那么大的照顾，而且看现在这样子还给人家惹了大麻烦，这已经不是“过意不去”那样苍白的言词所能抵受的。
“放心，这事豹子心里有数。”老虎眼一瞥，安慰道。
六十一 秘辛
面包车在市区一个门面清爽的武馆前停了下来，招牌上“真武馆”几个大字倒也有几分劲逸的味道。
老虎带着唐亮他们下了车推开明晃晃的玻璃门大步走了进去。
武馆里有几个学徒在赤着胳膊挥汗如雨，而教授他们的是一个皮肤略黑、浓眉豹眼、年纪在3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那男子每喝一声，学徒便按着节奏做出相应的动作。
老虎示意唐亮停了下来，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练习。
“莫非这师傅便是那豹子不成？”唐亮看着老虎的神色，暗暗揣测道，想到这里不由凝神看起面前的操练来。
这些学徒操练得有板有眼，随着拳势变化的不同，“嘻”、“喝”、“哗”、“嗱”、“咿”、“嗌”也从口中呼喝而出，颇有“呼喝则风云变色，开拳则山岳崩颓”的气势。而看那步法稳马硬桥，身法脱肩团胛、直项圆胸，发力则“手从胸口发，力从腰马生”，正是唐亮在书上看过的南拳术种。不过这些学徒虽然有几分模样，却是貌合神离，即使唐亮没练过，也逃不脱他那双毒辣的异眼，不由嘴角微微一翘。
那师傅早已注意到唐亮他们进来，一双豹眼虽然只是略略扫过，却已发现唐亮嘴角隐含的一丝微然。
“呔！”
那教官叫一声，算是打了招呼，身影如一只迅捷的豹子合身扑来！
“来得好！”唐亮喝一声彩，眼一眯，沉腰蹲身，顿时腰椎如蛇律动，右手掌刀后发先至，弹至半路转阳为阴，旋了个花，迎上了那师傅的左手腕处再次变砍为捉，肘尖斜挑有意无意地封在了右边门户的进攻路线，而左手却背在身后好整以暇。
“我靠！”那师傅被唐亮这一招逼得无从下手，只得硬生生退了半步站定，那憋着的一股子气力混合着吃惊的情愫脱口而出，化成惊天地、泣鬼神的“我靠！”
那些学徒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平时没少让他们吃苦头的教头，要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在他的手下抵挡三个回合，而唐亮却一招就逼得这个在他们心中神圣一般的存在吃了瘪，不由对这个戴着一副大眼的书生模样男孩刮目相看！什么叫真人不露相？现在算是见识了……
“老虎，你TMD不厚道，这家伙练过你也没告诉我一声。不然，我认真点怎会在那么多烂柴面前丢大发了！”那师傅愤愤道。
“你又没问我，我咋知道你说打就打呢？”老虎嘻嘻笑道，分明爽得不行，谁叫这家伙平时恃着会几分功夫硬逼着他对拳呢！
“哼，你分明是故意的，这帐就记你头上。”也不理老虎挑起的中指，那教官转过身来，向唐亮伸出一只粗壮的大手来：“哥们，你就是唐亮吧？我，就是豹子！道上的朋友给面叫我南山豹！”
唐亮伸出手去：“原来你就是豹哥！幸会幸会！”唐亮的眼神倒也不作假，这叫豹子的家伙不像他平时看到的那些流氓阿三之类的痞气，不由让本来就心存谢意的唐亮多生了几分好感。
“嗯，不错。唐老弟果然也是个性情中人，老虎的招子还算没长到屁眼上去！啊，忘记了还有一位美女在身边，不好意思哈！”豹子一时激动，这才省起了站在唐亮旁边的小婵，连忙道歉。
小婵收起了平时那娇萌的个性，微微一笑。
“走，我们到楼上坐去！”豹子招呼一声，拾级而上。
二楼的会客室可不是楼下的那个小招待室可比，豪华舒适的真皮沙发上贴心的铺上了温软舒适的针织坐垫，红木茶几因为雕工不凡的几只腾跃山豹而变得生动起来，没了暴发户的那种冲天俗气，一套宜兴紫砂茶具茶香袅袅，未饮欲醉，想不到这貌似粗犷的家伙竟然是个茶道中人！
端着豹子亲自斟上的茶水，唐亮心有惴惴，望着这汤色金黄浓艳似琥珀，一阵天然兰花馥郁香气直钻鼻孔而来的热茶，唐亮竟一时下不了口。
看着唐亮的小样，豹子哈哈一笑：“唐老弟，这是福建安溪的铁观音，我托人专门捎回来的，绝对没有半点农药残留成分，在市面上可是买不到的好东西呵！”
被豹子这样一说，唐亮终于忍不住，微微啜了一口，略略在舌卷中一漾，只觉滋味醇厚甘鲜，回甘悠久。
“好茶！”
唐亮不自禁赞道，他就一乡下野人，平时喝的多是那种街上几块钱一斤的农家茶叶，哪品过这等稀奇东西？小婵也啜了一口，矜持地抿抿嘴，露出几分悠思神色。
豹子很满意唐亮的反应，那热情而带着丝丝沙哑的嗓音娓娓讲解道：“这铁观音茶是乌龙茶中的极品，芳香独特，馥郁持久，有‘七泡有余香’之说。饮之回味悠久，俗称‘音韵’。你是不是奇怪，像我这种人怎么会喜欢喝茶，而且还是象征着高雅的铁观音茶？”
“呵呵，你这一说我倒真的好奇了。”唐亮放下了茶杯，静等下文。
豹子的双眼一闪陷入了回忆，慢慢地摩挲着茶壶把子道：“我十七岁以前还不喜欢喝茶。那时我只喜欢两样东西：武术、美酒。武健躯体，酒壮胆魄。”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的强大，就能打败所有的对手，得到或者守护我心中的梦想。”
“可有一件事改变了我这种观念。对，你也许觉得我扯淡，毕竟我才30多岁嘛，咋口气像个老头子般？”豹子笑笑，继续道。
“那时，我刚读高一，TMD！我竟然喜欢了班上新来的班主任凌老师，你一定会觉得她很漂亮吧。没错，她在我心目中是最漂亮的。”豹子的眼神中仿佛沾染了夏日初晨的霞光一般。
“她没有歧视任何一个所谓的差生。而我当时在全班的成绩是最差的，因为我是以六科不到100分的总成绩考上来的。这都怪我平时太痴迷于武术和好酒。”
“一天下晚修后，凌老师留下了我们几个所谓的差生，我也没多放在心上，埋头伏在了桌子上。虽然她很漂亮，但还没到改变我心中梦想的地步。”
“我正伏着的时候，忽然一阵浓烈兰花香味钻入了我的鼻孔，我不由得抬起头来。发现我面前的桌上已放了一杯金黄的茶水，而凌老师则笑眯眯地继续给其他几个目瞪口呆的家伙继续斟茶。那神态，就像我后来在电影中看到的圣母一般，只是我当时完全石化了……”豹子的脸上一副完全迷醉的神色。
“凌老师给我们倒完茶后，先叫我们尝了一口，然后用她那甜柔如梦的声音道‘这茶叫铁观音，芳香独特，滋味醇久，虽七泡而不改气味。我希望你们就如这茶一般，永不轻易改变自己心中的梦想。一旦梦想确立，就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不懈，百折而不回。我请你们喝茶，而你们就把梦想说出来当答谢我吧。一定要实话实说哦，我不想听那些假大空的套话，我不会嘲笑你们的——在我心中，梦想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没想到，凌老师第一个就请我说。我当然实说了，要变得最强大，赚最多的钱。我以为凌老师一定会笑话我这个庸俗的想法。没想到她只是赞许地点点头，并说，好啊，那你就一定得努力喽，但犯法的事情不能干呵！说完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直到现在，她的眼神仍然烙在我灵魂的最深处。”
“有了这次特殊的茶话会后，我发现自己在悄悄地改变，而且离当初的那个只知埋头苦练的愣小子越来越远。看着凌老师每天的轻言笑语，我心中萌出了一个强大的信念：我要娶凌老师做我的老婆！你一定会觉得很荒唐吧。可我当时却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为此，我停下了一直勤练不辍的武术，酒也戒掉了，改上了喝这淡出鸟来的铁观音。虽然凌老师那次请喝的铁观音芳香扑鼻，但初时还是觉得不如酒来得痛快。但为了凌老师，我还是坚持了下来。这一喝不要紧，才一个多月，我就彻底地爱上了这粘人的东西。同时，我重拾起荒废已久的功课。因为我有练武打下的底子，所以我的精力不是一般的充沛，那段疯狂补习的日子里，我平均每天睡不过4小时，而头脑保持同样的清醒！”
“经过一个学期的苦追猛赶，终于在期末考试中如愿以偿地实现了心中为接近凌老师的第一步——全班前十名。没错，凌老师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更令她吃惊的还在后头，那些她找过的差生竟然全都考了及格，而我们班的期末成绩由原来编外差班一跃成为了全级第一名，超越了那些所谓的重点班！”
“取得如此成绩，不啻于在整个学校乃至全市引起了一场地震！由此就引来了各种各样的复杂目光，凌老师仿佛明星般地站在了这些目光聚焦的小小讲台上。自然，她出众而高雅的样貌同样令那些觊觎的目光留恋不舍，念念不忘。而这时，她的身份更是令大家大吃一惊！”
“什么身份？”唐亮有个不好的猜测。
豹子看了唐亮一眼，赞许道：“你猜得没错，她就是现今公安局长凌天的大女儿，凌浩的亲姐姐——凌皓。注意，是皓月的皓。”
唐亮有点无语，咋这两姐弟就差那么远呢？不过马上又升起了一个更大的疑问：怎么没听说过凌浩有这样一个姐姐？他也没见过呢……
（未完，待续…）
六十二 人妖是这样炼成的
豹子继续道：“只是当时的凌大公子还不叫凌浩，叫凌阳。至于为什么会改名，后面会说到。”
说到这里，豹子的脸色很是不好。
“由于凌老师色艺双馨，各种追求者也是趋之若鹜，可凌老师一个也没放在眼内，一一拒绝了。在众多追求者当中，就有当时县委（那时X市还是县级）书记朱宇英的公子朱始。这朱始的为人就是现今凌大公子的十倍版，在他手下遭殃的女子不计其数，凡是有点姿色的女子几乎都逃不过那淫少的魔爪。没办法，他老子可是整个县的土皇帝，吃了亏的女子及其家属也是敢怒不敢言，任由他逍遥法外。这朱始看上凌老师后岂肯放过？十八般泡妞的本事尽出，可凌老师根本连正眼都没看一下。朱始见软的不行，就打起了歪主意。那时，凌老师的父亲凌天还只是个屁大的乡治保队长，朱始当然没放在眼内。一晚，趁下班后，早已摸清了凌老师生活规律的朱始准时侯在路上，把凌老师硬请去了他胡作非为的淫窝里，凌老师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结果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豹子已是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去杀了这姓朱的一般。
“凌老师最终没逃过这姓朱的魔爪，被凌辱后就悬梁自杀了。凌天大受打击，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吵了几次后那朱宇英一边以升官作为诱饵，一边以威吓胁迫，最终把这件事摆平，才有了凌天今天的成就。而一直把姐姐凌皓当作偶像的凌阳目睹姐姐的惨死后，性情大变，那时他才13岁。”
唐亮听到这里，也为凌皓的死感到不值，虽然她是凌浩的姐姐。不由叹道：“原来，人妖是这样炼成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虽然凌天的官运亨通了，但对这个天之骄女念念不忘，于是就让当时的凌阳改名为凌浩，以此纪念爱女。我也因为凌老师的死而懊恨不已，可惜虽有几分蛮力，却不能亲自为凌老师报此大仇！于是，我再也不念那狗屁的书本，出来混江湖，盼借助一些旁门左道的力量铲除朱氏父子，为凌老师报仇，并且发誓要照顾凌老师的家人。苍天有眼，几年后，朱宇英父子因为招惹众怒甚多，终于垮台锒铛入狱，可恨，我不能亲自为凌老师报仇！凌天父子自然痛快非常，可惜他们也逃脱不了屁股决定脑袋的命运，渐渐地变得嚣张起来。尤其是凌浩，因姐姐的惨死心理已经扭曲，表面上阳光威武，实质上卑鄙无比，变态不堪。本来我是非常痛恨这种人的，但每当我想教训他时，就想起凌老师一幕幕的好和立下的誓言，只得作罢。人已去，茶还在，武，我还在练；只是，酒已改成了茶。”
故事讲完，豹子浑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故事的完结抽却一空，整个人都苍老了十岁的模样，木然地望着手中琥珀色的茶水。
一时间，四个人都沉默无言，小婵的眼里已是噙满了泪水，晶莹欲滴。
“豹哥，我知道你的为难之处。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的！”唐亮站起身来，言词切切，“这些日子里，双亲多蒙豹哥的百般照顾，唐某人已是感激不尽。现今又因为唐某的事而害得豹哥的一个得力手下丢了性命，更是令唐某人此生难安。”
豹哥唿地站起来，脸色一肃道：“唐老弟这样说太见外了。本来从道义上说，我必须得帮你这个忙，谁叫你是老虎的铁哥们？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但为了当初的一个承诺，我是无能为力啊。咱出来混的讲的就是‘信义’两个字！”
唐亮也是一肃道：“豹哥，我说的的确是肺腑之言，并没有半分责怪反讽之意。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而豹哥虽身在江湖，但义字当头，铁言铮铮不改男儿本色。唐某虽然以前看不起道上的兄弟，但自认识豹哥后令我大改前非，深感自己的鼠目寸光，可笑至甚。豹哥，这趟浑水你就别来了，唐某人虽然人单力微，但自信对付一个半人半妖的东西还是有些办法的。你的好，我铭记在心；如果我处理失当，还望豹哥及时指点。”
豹哥用审慎的目光再次打量起这个看似文弱，却如一只蛰伏的捕猎者般的青年来，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你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孱弱，你心底的力量只有你的敌手才会领略和震撼。我相信，凌浩一定很后悔当初的决定！你们的事，我就两不相帮，鹿死谁手，但凭本事！”说完，一口把杯中已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并将杯底向唐亮示了一下。
唐亮会意，同样一饮而尽，杯底相示，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小婵嘀咕道：“一杯茶而已，又不是喝酒！”
唐亮耳尖，瞪了她一眼道：“茶水如君，白酒如圣。宁做君子，不做圣人。”
小婵好奇道：“为什么不做圣人？是因为很难吗？”
唐亮狡黠一笑：“因为君子可以爱财，而圣人清静无为。”
“诡辩！”小婵白了一眼。
“我可以把这当做是你对我的高度赞赏吗？那就多来几遍吧……”
……
从真武馆出来，唐亮隐藏在心中的那些若有若无的疑惑终于找到了答案，没想到啊，这可恨的凌浩居然也有这么狗血的蜕变历程，而一直低调行事的南山豹一伙其实冷眼相看，洞若观火。豹子最后提醒唐亮注意墨鱼党的动静，小心应对。据小道消息说这墨鱼王确有其过人之处，并非浪得虚名。至于是什么了不得的艺业，连豹子也是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连被墨鱼王算计过的人都死了，而且死得不明不白，让人无从查起。
“唐亮，你真的不打算回校了么？”这是小婵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虽然唐亮已回答一次。
“嗯。你不是说学校那边已作好向上级停我职务的申请报告了么？”唐亮一副淡然的口吻反问道。
“那你就快想办法留下来吖！”小婵像一个撒娇的小女孩摇着唐亮的手臂道。
“哎呀呀，我的手快摇断了……”
“是吗？那你答不答应？”
“大丈夫宁死不屈，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噢，原来你的手臂是不能屈起来的，可怜的大——丈——夫！”
“啊，错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好吧，你已经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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