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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大发了！”唐亮不动声色地摸了一下下巴，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的样子，而这些正放声晨读的小家伙倒也没谁注意他。唐亮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向小巍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感激的目光，可小巍很是正经地盯着课本，嘴边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这小鬼…”唐亮嘴边也浮起了一抹笑意。

带着这种重获新生般的心情，唐亮早上的几节课都讲得口水翻飞，虽然他的教学艺术不咋地，但学生在他那种感染下倒也学得兴致勃勃，唐亮越发充满了成就感。

吃了午饭，唐亮缩回了他那个狗窝，那只小虫还老老实实地呆着，唐亮懒得再瞧一眼。

呃！好像衣服还没洗，唐亮从桶里把泡了一夜的衣服拎了出来。糟！那只老军人送的药瓶倒在了桶里，估计是昨晚没关好窗，结果风把没收好的瓶子吹倒进了桶里。

更麻烦的是，瓶盖忘记盖严了，现在瓶子里装的液体早混着水把衣服浸透了。

唐亮懊丧不已，庆幸的是，从小虫的反应看来，瓶子里装的果然不是什么灵丹妙液，就不知有什么其他的用途。

捡起了瓶子，唐亮丧气地搅动了一下衣服，发现裤兜里鼓鼓囊囊的，脸色一变：那皮纸他也忘记拿出来了！赶紧掏出来小心摊开，正是那皮纸，只是有点面目全非了，变得薄了很多，面积也大了五六倍，整张纸变得透明起来，上面写满了一些密密麻麻的红色文字，还有一幅图。

唐亮凝神细看，这卷子开头用正楷写着“天眼异术”三个繁体汉字，给人以一种沧桑的感觉。这三个字下面还有三个小点的字：第一篇。

唐亮看了一顿饭工夫，脸上神色不定：这卷子内容不多，就三千多字而已，用的都是繁体字，他只是看了个大概，下面的根本看不明白。

前面的简介唐亮倒看得明白，大概讲的是一种传说中的练眼秘术，是古代一位盗墓贼从某古墓里大机缘得到的，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为了逃避追杀，他只好把秘术背熟并逃到了今天的越南，改头换面投奔了某寺院做了一名和尚。他在寺院里结合佛经穷其一生才破解了其中的些许，可惜他不慎走火入魔，皈依之际把自己大半生的心得用特别的药水写在了这张特制的皮纸上，但他又不愿落在蛮族手里，只好把它封在了寺院里一个隐秘的地方，期待有缘之人重见天日。

唐亮这猜想，这东西应该是那越战军人巧合之下连同这个瓶子一起得到的，如果没有那瓶子，唐亮也发现不了这卷子的奥秘。

不过，估计那瓶子因为太旧，所以老军人才换了个玻璃瓶。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功用，但他又舍不得扔掉，只好在皮纸上神神秘秘地用铅笔写了个“缘”——毕竟古代哪有铅笔？

如果当初唐亮卷款逃了，看来他也没脸到老板那里去取那瓶药液。老军人这“缘”也是个人性的考验啊！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缘之一字确实令人无从捉摸，却又有那么一丝必然的联系。

不过话又说回来，唐亮什么武功秘籍没见过？面对这半懂不懂的《天眼异术》他还真不感冒！难道练成了弄个梅兰芳那样的名旦玩玩？

唐亮小学时候就是个武侠迷，受小说影响，好奇的唐亮从国人皆知的《易筋经》、《太极拳》到《黄啸侠拳法》、《少林十三棍》等乱七八糟的都有涉猎，可惜唐亮看了几眼就随手扔了：太挑战他的耐心和理解能力了！

长大后更是鄙夷：真有那么神奇，义和团早就一统天下，国人也不用什么八年抗战，奥运会那啥金牌还不是如探囊取物？就看现在手上的这卷什么《天眼异术》也是一样的糊弄货色，愚乐大众！

有些诡异的是，简介中说修炼这《天眼异术》的内容得坐禅证道。唐亮无语，什么怪力乱神的都出来了，还证道呢？哥还有大把人生要享受，鬼才和你去玩青灯古佛、吃斋念佛的那套！我肯父母也不肯，父母肯党也不肯啊！

简介中那些来历经过唐亮虽然能揣摩个大概，但下面那些如天书般艰涩难明的古文道道令唐亮头大万分，暗暗腹诽：瞎老天开什么玩笑，这样的机缘不要也罢！俺还没脱俗到那个地步！就凭这破玩意就想我皈依你？做梦！

不过背面好像还有些什么，随手翻过来，看了几眼脸色时而惊喜，时而疑惑。

这背面的内容倒不是很艰深，是天眼功法的另一种练法，只是这种练法就像武侠小说上的歪门邪道，有点投机取巧的意思，所以在末尾有“慎之慎之”的字眼。

别小看这取巧的方法，这是那贼和尚因禅心不稳而花了十年的心血研究出来的。他知道自己因早年种下的因果而难以得证大道，但又不甘心这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功法就此荒废，于是抛开那些虚头吧脑的佛论另辟窥径，尝试了无数日夜才最终初步完成。

只是这取巧的方法贼和尚发现一个致命的弊端：只能初步小成，而且以后再难寸进半步！虽然是小成，但也可以实现诸多功能了。如提高双眼的视力和灵敏度，说比鹰眼还犀利也不为过；过目不忘，当然能不能理解又是另一回事………

最后还说，发挥到极致还能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卷子上没说，不过发挥到极致的话身体要虚弱十天半月的，这还要看各人的资质，严重的话像贼和尚那样走火入魔也说不定！

最后面还附了一篇配合修炼天眼术的练气方法，用以强身健体、固本培元，毕竟使用这山寨版天眼术是需要付出相当元气的。

“原来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唐亮恍然道，“说不定那老军人就是按照这方法练瞎的眼睛呢！不过那瓶显形液还保留着，估计他没练过，只是猜测这东西不凡才随身携带罢了。”

虽然是取巧法子，唐亮还是激动不已，上天还是待他不薄的，关了一扇门的同时又给他打开了另一扇门。

粗略看了一下练气的法子唐亮的脸又皱成了苦瓜样，无他，唐亮对练气功啥的真没什么天分。那个静坐，那个冥想叫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打定了主意，先练练这速成版天眼术试试，不过之前还得准备一下，里面提到一些药材他连听都没听过，而且由于地域和历史的原因还不知如何把那些药名和药物对坐入号，看来得翻翻药典了，说不定还得跑一趟县城。况且唐亮那半桶水古文水平是有个不及格的光辉记录的，为了彻底看懂卷子背面的内容唐亮老师得实践实践那句“学到老活到老”的名言了。

接下来的几天，同事们在想和唐亮打趣时却发现那家伙如同被某党彻底改造、洗心革面的样子，一有空就拿本书猛啃，还一边做笔记！

赖校长感动啊，对那些戏谑调笑的老师们谆谆教导：“你们看看自己，再瞧瞧人家唐老师！多好的进步青年啊！”说完还在那里缅怀一番当年前尘。

经过半个月的查阅探寻琢磨，唐亮基本弄通了卷子背面的内容，这还是看在那贼和尚水平不是很高，而且估计离现在也不过一两百年的时间而已。唐亮想，就算练不成秘术，看在翻阅了几本杂七杂八的古文就当是学习进修吧。

虽然能读通了，但有些句子还得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毕竟就连出名的“道可道，非常道”也有几种版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嘛！

其实这练法开始的几步倒好理解，比如第一步的隔水观鱼法。随身带着准备好的药粉，观前先找一处水清有鱼的地方，面向东方（东属木），热手先敷肾再揉眼至发热，接着把药粉抹些在百会穴、太阳穴、睛明穴、四白穴上，鼻子就着药粉三连吸一短呼，如是八十一次，细吸慢呼，眼要闭着，想象药粉随着鼻息吸入眼里，这时眼会越来越酸疼，得忍着。同时想象眼前出现一片翠绿森林，森林前是一汪深潭，森林越来越黑化成水，渐溶于深潭，藏于肾，肾潭水寒生肝木，发于眼窍。勿恐、怒、恨。谓之曰：水木相生，兼济双目。

原来玩的是心理暗示这一套！据说也有一定的科学根据，像梅兰芳小时候就生就一副死鱼眼，师傅都已判断他无缘戏台。可他不死心，硬是看白鸽、观游鱼，并配合着强烈的心理暗示调节自己的眼睛，终于练就了一双迷死人不偿命的传情妙目。而后来很多的治疗近视眼秘方就是根据这种强烈的自我催眠来恢复正常的视力，可惜效果有限。

就不知道这些配方药粉是否能打破这种界限？唐亮看过药方的配材；不多，只需几种罢了。可惜他不是学中医的，药性啥的基本是一抹黑。而且，他是一个谨慎到了胆小地步的家伙，万一老军人两眼真的是按这啥配方练瞎的呢？虽然他相信老军人的人品，但相信归相信，还得查查证实药性如何才放心。咋咋呼呼以身证法？他还没二到那个地步。

唐亮决定下午放学后，先去药店碰碰运气，了解下第一步的药名药性，至于后面那几步的配方他倒不急。

第四章　试练

“年轻人，你这几味药我基本认识，就是这个眼生。我帮你查查药典。”药店老板把药方递还给唐亮。

“呵呵，那就麻烦你了。”唐亮笑道。

老板随手了翻出一本药典，查了一会。

“哦，应该是这个了，你看看……。这药名是西藏那一带的叫法，我们这里叫决明子，普通药而已。”老板把书递给唐亮。

唐亮接过，上面介绍得很详细，只是一种明睛开窍的药罢了。“谢谢老板，帮我拾起来吧。”唐亮把书还给老板道。

老板道了声“好”就去拾药了。拾好药唐亮又去买了个药煲，没办法，制药粉得用它。

一切准备妥当，唐亮又去老地方吃了碗牛腩粉才心满意足地赶回学校。可惜的是再也没遇到那老军人，老板也说没见过他，唐亮打听那些玄机的希望落空了，看来老军人和他的缘分得告一段落。

回到学校天已擦黑，唐亮处理完一些手头工作后，拿着买好的东西到了学校的厨房。学校的厨房和唐亮的宿舍是同一溜房子，唐亮的宿舍在西头，厨房在东头。这时办完公的同事们都在楼上看电视，不时传来一阵阵欢笑声，“热闹是属于他们的……。。”唐亮有点落寞。一般很少有谁这么晚了还来厨房的，唐亮放心地做完几个步骤，就静静地坐在饭桌旁拿出一张纸看起来。这是唐亮将几天研究的心得记在纸上，随时查阅。在阵阵药香缭绕中，唐亮边研究卷子的内容，边不时地翻翻药材、侍弄火候、加水等。不觉夜已渐深，唐亮已经加了五次水，赖校长也来看过一次，看到唐亮是在熬药叮嘱了几句“注意身体啊！”之类的就睡觉去了。

夜，很静，只听见药煲传出的咕噜咕噜声。第一次熬药的唐亮心里还是十五十六的，心神也没投入多少到研究的内容上去，他有种回到了学生时代坐在座位上等着放学的错觉——太痛苦了。说是熬药，熬的更是唐亮的耐性！如果不是为了那传说中神奇的功效，唐亮都快到爪哇岛了………。

终于，费了大半夜时间的唐亮在度日如年的期待中把药材都熬成了浓浓的药糊，唐亮把药糊用备好的瓶子装好，熬药这一步才大功告成。剩下的简单了，只要把药糊晒干再细研成粉状保存好，就可以开始那神秘功法了。

第二天艳阳高照，唐亮带着两个巨大的眼袋把药糊晒在教学楼顶，锁好了门才放心地离开；傍晚的时候唐亮把晒干的黑乎乎的药糊收起回了宿舍，拿来一根二十厘米左右的圆木棍和一只厚实的老碗，细细地研磨起药粉来。

“哈哈，传说中的神药终于完成了。”唐亮拿着一瓶灰色的粉末自得了一番，可惜天色已晚，否则真想马上去试试效果。反正无聊，唐亮又拿出笔记细细琢磨起来，他记性平平，反复了多次才把第一步的功法背下来。

星期六的早上，云淡风轻，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山间的河边，正是没有回家、兴奋而紧张的唐亮。这个位置他物色了一番才找到的，周围很少人经过，山清水秀的很适合，最主要的是偶尔能看到几条游鱼的踪迹，唐亮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按着记忆中的方法，唐亮折腾了几次才摸到门路。刚开始觉得一片清凉，很是舒服，接着清凉感渐渐变得锐利起来，如根根冰刺在眼球上不停地来回蹂躏，酸痛不已，流出的泪水把脚下的沙粒都打湿了，凝成一个个沙豆。他好不容易把一小撮药粉吸完，间中打喷嚏又浪费了一些，看看现在的唐亮，泪水、鼻水流得一塌糊涂，好不狼狈。如果走近看，能发现他刚睁开的眼睛红红的，整一个火眼金睛！在睁开眼的刹那，唐亮还没从刚才的幻觉中回过神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到水里。缓了半晌，唐亮才适应了眼前的景物，习惯性地在口袋里想摸眼镜的手停了一下：好像…真的比以前看得清楚了一些！可惜，他不带眼镜的话还是无法看清水里的游鱼。没法，那些为生活所迫的渔民快把鱼毛都抓绝了，只好俯下身子，低着头仔细寻觅那细小的河鱼。

好不容易发现了一条，唐亮就按照那方法不停地运眼，眼睛随着游鱼时停时转，飘忽不定；心中暗示着：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我仿佛看到了它薄纱般的鳍、细小的鳞片，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再这样练下去，唐亮怀疑自己会得妄想症！眼睛也疲劳了几次，可是那卷子说这是正常的，当能把鱼看大2倍才能收功。“它不大我的头快变成2个大了！”唐亮心里那个急啊，“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就在唐亮快灰心的时候，眼睛一跳，也不知道是唐亮看到的第几条小鱼了，居然猛地仿佛是拉近了一下，又迅速地恢复了原状。唐亮确定不是头晕眼花，猛地从水里一跃而起：“耶！”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却给了唐亮无穷的信心，练功带来的猜测痛苦一扫而空。功法上说这叫“眼兆”，是能继续修炼下去的兆头，只要坚持下去一个月，就能明显地提高视力，不发功的情况下能看清五十丈远的拳头大物体，发功的情况下能视飞蝇若蝶翩。按现在的计量单位，唐亮估计是能看清楚一个放在150米外的苹果，而正常人就100米左右。如果是他的近视眼呢？能减少个几百度就不错了，唐亮心中计算了一把。倒是那“视飞蝇若蝶翩”有点难解，管他呢，待我神功大成的那一天就知道了，唐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尝到甜头的唐亮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白天一放学就找个地方练习，练完后就捡石头当飞镖练。这个方法是他一次看电视时想到的，而且还专门找了有关投掷技巧的书籍来看，如果没有专门的练习技巧，眼睛再利也是白搭！晚上在房里像模像样地练习那篇练气法。不过，那练气法他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腰子里多了些什么而已。他还买了一个桶放养着几条鱼，以防下雨天中断了练习，当然这种效果没有正常练习那么大。随着渐进的苦练，唐亮的眼睛终于不再出现流泪的现象…。。

一个月后，唐亮摘下眼镜，对着一张视力表检查完后脸上满是惊喜之色：他已经彻底地告别了那该死的近视！站在一面大镜子前细细地欣赏这双眼：眼球恢复了正常的那种曲面，不再是那种死鱼般的感觉；同时眼瞳反射着一种润泽的水光，还带着一点犀利。最重要的是，他从眼里看到了一种叫做自信的光芒！唐亮又掏出了一副新眼镜戴上，这是他花几块钱买的平光镜。

心情大好的唐亮，放学后兴冲冲地到老地方吃了一顿饱后，信步而行，不觉来到了H镇中学的篮球场。因为场地的问题，镇中学的篮球场就建在校门外，中间隔着条公路。在当时的农村中学来说，这个篮球场还算不错的了：球场南北纵向，石米铺底，四周有几盏太阳灯，南面是几层阶梯式的观众台。所以，这种球场又叫灯光球场。

刚好有几个高中生在打半场，那所中学是一所完全中学。唐亮随意地在观众台上坐下，饶有兴味地看起球赛来。正看着，忽然一个球员一不留神，球脱手而出直向唐亮迎面飞来，只有2米左右的距离左右！球员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唐亮只来得及双眼一眯，那气势汹汹而来的球忽然变得轻飘飘的，太诡异了！不由伸手一迎，“噗！”球稳稳地接在了手里。那失手的球员呆了一下，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其他球员也一时愕然。半晌，那失手的球员才讪讪地向同样石化的唐亮走来：“那个，不好意思哈！没吓着你吧？”唐亮也回过神来：“没关系，失手而已。”说着把球抛了过去，拿到球的学生们又没事般玩起来，唐亮刚才的表现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碰巧而已，就算是偶尔爆发也说得过去。

唐亮的心情可不平静，读书时他也是个篮球爱好者，只是球打得不怎么样。刚才那球如果放在以前他绝对避不过去，更遑论接住！刚才那一幕，灵异，实在是太灵异了！难道是到了“视飞蝇若蝶翩”的第一步小成的意外效果？要不怎么在练习的过程中没发现？唐亮不由得想道。“那为什么看其他东西没有刚才那种感觉呢？”唐亮困惑不解。“对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