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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往事梦魇
　　　　“哗哗哗。。。。。。”

　　　　外头的世界一直是是阴沉的，几天以来都是不断地下雨，宅邸里也见不到一丝阳光。

　　　　在办公桌上，一份文件的纸张被冷风吹起来，发出清脆的纸声。墨蕾娜手执酒杯，紫眸轻轻扫过桌上。她抿了一口酒，然后拿起文件翻来看。

　　　　那是一个金发少年，他抱着执事的腿，那祈求般的目光像无助的小动物，病娇的面容上像个孩子满是泪水，看着让人心疼。图片旁一段文字记录着关于那座宅邸发生的事情。

　　　　托兰西宅邸

　　　　阿洛伊斯 ；· ；托兰西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赛巴斯钦 ；· ；米卡艾利斯。他的目的是为自己的主人拿回灵魂，并且唤醒夏尔 ；· ；凡多姆海伍。

　　　　赛巴斯钦在阿洛伊斯的带领下来到宅邸的地下仓库，找到“灵魂的温度”，也就是夏尔的灵魂。但却被托兰西家的执事克劳德发现，并且发生打斗，赛巴斯钦被刺伤。混乱中赛巴斯钦打碎了宅子的水晶灯并且带着夏尔和他的灵魂破窗逃走。

　　　　阿洛伊斯阻止克劳德追赶，以至于赛巴斯钦成功逃脱。。。。。。

　　　　也就是说夏尔已经被赛巴斯钦唤醒了，但是却丧失了与赛巴斯钦契约后的一些记忆 ；。

　　　　墨蕾娜将视线停留在那张图片很久很久，她一直看着那个金发少年的泪痕。这就是他的真面目，从那双眼睛中，无止境的孤独徘徊着经久不散，反而越来越深了。

　　　　“小姐。。。”

　　　　墨蕾娜回过神来。门外一个东方男子打扮得像一个管家模样，恭敬地也像个仆人。她放下文件，看着那个男子。男子身穿黑色燕尾服，佩戴着专属与亚历山德里娜家管家的勋章。如果不是他一头黑色的头发以及他东方男子的面孔，还有他深邃的黑瞳孔，墨蕾娜都会以为他是瞳回来了。

　　　　“子封，我没事的，你去忙吧。”墨蕾娜面色有些苍白，她还是摆摆手让叫子封的男人离开。而子封担忧地看了看，还是无奈地退下了。

　　　　墨蕾娜看着被子封关上的房门，然后虚弱地闭上双眼。

　　　　子封是瞳带回来的人，他接替了瞳在宅邸的所有事务。瞳离开的那天晚上留了一张字条给墨蕾娜，他说他回魔界办事，暂时离开宅邸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会由子封来处理宅子的事务。

　　　　子封也是恶魔，并且是瞳的手下，曾经也服侍过瞳。他跟墨蕾娜说过，他的主人瞳从未服侍过什么人，与他契约的人类，墨蕾娜是第二个。墨蕾娜疑惑，难道还有别人和他契约过吗？那么瞳是吃了他的灵魂咯？

　　　　而子封却是摇摇头，不再透露任何消息。

　　　　子封在中国生活过，他能够做一手美味的中国佳肴。他像中国百科一样，给墨蕾娜讲述中国的文化习俗，同时也教一些中国的礼仪给她。墨蕾娜感兴趣地听着，把子封当作长辈一样看待。

　　　　尽管如此，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而她在以往给瞳下的命令：每天必须递呈一份过于夏尔和阿洛伊斯的消息。即使他不在她身边，但墨蕾娜每天早晨都会在办公桌上看到一份崭新的文件，记录着那两位伯爵的生活。

　　　　她问子封有没有看到瞳回来过，而子封每次面对这个问题都是否定，只说：“主人他的能力强大，即使是我也无法感觉到他的行踪。”。

　　　　“那是不是你放在这的呢？”她又只好怀疑到子封的身上来，可他却是十分无辜的表情看着墨蕾娜。

　　　　在这样的雨天里，墨蕾娜每天都呆在宅子的大厅，手中无时不紧握着五色的“村雨”。她心存在不安，因此拼命地挥舞这把刀，不停地练习瞳教过她的刀法，大理石的地板也被她划得面目全非，手掌也磨起茧子。子封也阻止不了她，每天都看着她练到满头大汗，手脚都发软。

　　　　这个女孩，谁都没能给她安全感。她感到这世上任何东西都会存在威胁，这就是人类的悲哀。

　　　　墨蕾娜将那一份份关于他们的资料全都夹放在书架上，如今这些资料都已经占用了书架的三分之一了。

　　　　她倒在沙发上，疲惫的她进入了深沉的梦乡。

　　　　宁静的小村庄，村子里的人和平相处，这里的景色就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在草坪上，两个三岁大的小孩子在捉虫子。男童满手都是混浊的泥土，他把那些蚯蚓放到小瓶子里，然后很有成就感地双手奉给身边的小女孩。女孩天真烂漫的童颜开心地笑着，好奇地看着透明的玻璃瓶里懒洋洋的蚯蚓。小男孩见到她如此地满意，心里乐的开了花。

　　　　“吉姆，看呐它们在动啊，真有趣！”女孩拉着小男孩，两人趴在草地上瞪大着眼睛看。

　　　　“特蕾西，以后我会保护你的，给你捉一大堆蚯蚓玩哦。”男孩向天空张开双手，表示很大的意思。天真地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小女孩相信了，也笑了。

　　　　“特蕾西，回家咯！”不远处的小房子里，一个六岁的男孩在呼唤着，随即小女孩应了一声，拿起那瓶蚯蚓就奔去了。留下三岁的小男孩在原地孤独地看望。

　　　　。。。。。。

　　　　“嗯？吉姆，这是你的弟弟卢卡吗？真可爱。”女孩看着男孩怀抱中揉眼的小婴儿，粉嫩的脸蛋像个水润的苹果。

　　　　小男孩骄傲地看着女孩，说：“当然，他是我最亲爱的弟弟，我一定会好好爱护他的！”

　　　　而女孩眨巴着眼睛，问：“那他一定会很幸福的，对吗？”

　　　　“嗯呵，我们都会幸福的，大家一定要在一起！”他拍了拍胸脯，表示大丈夫的意思。（注：大丈夫的意思是。。。看过《龙族》的都知道，表示牢固、可靠。这里表示放心的意思。）

　　　　年幼的他们，谁都不知未来的命运如何，却是相别离？

　　　　“我们要走了呢，孩子的父亲在城里赚了钱，得离开这里了。”女孩的母亲在和男孩一家告别，把一些带不走的东西给他们使用。她在母亲的怀抱里，而那瓶小蚯蚓又在的她的怀里，瓶子里还装着新鲜的褐色泥土。

　　　　她挣开母亲的怀抱，把那瓶小蚯蚓还给小男孩。她满眼泪水，年纪小小就要与好朋友分别，谁都舍不得。

　　　　而小男孩很懂事地接过瓶子，肥嘟嘟的小手笨拙地擦去女孩脸上的泪水，眼中满是认真的神情：“特蕾西，你要好好生活哦，长大之后我会去找你的。”

　　　　就在他们没有保证的承诺下，小女孩跟随着母亲和六岁的哥哥去到了伦敦，这座繁华却又肮脏的城市。

　　　　她的父亲一夜暴富，靠那些不正当的手段走上了近乎于贵族的生活，不管是衣食住行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她还小，不知情地沉溺在富贵的生活，每天都面对着偌大的房子，心里慢慢积攒了孤独。

　　　　“特蕾西，你看，洋娃娃哦，还有美味的糖果。。。”母亲将那些以往舍不得买的“奢华品”一件件投注给她，然后自己去与贵妇们享受聚会和下午茶。而特蕾西自己一人，每天呆在房间里，面对着一大堆没有生命的玩具。每当这时候她都会很乖地等待着哥哥放学归来，因为只要哥哥回来她就不会自己一个人了，而且哥哥还会买一些路边的小吃给她，其实仅仅这样就足够了。

　　　　但是，她在这栋房子见到父亲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那个男人每天都会出门，只是听母亲说是去应酬。她在母亲的怀抱里，隐隐的看到母亲的眼睛渐渐红了。母亲也几乎每天都混在酒吧里，挥洒她的美貌，像个浪荡的女人，开始不把家中的一切放在心上了。

　　　　家里就只剩下特蕾西和她的哥哥以及几个仆人，哥哥很疼她，母亲不在的时候哥哥都会很尽责地照顾她，甚至学会做点心给妹妹吃。每当尝到哥哥做的点心，特蕾西总会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嘴里满是幸福的甜蜜。

　　　　两个孩子就这样成长，足足是三年时间。这个一夜暴富的家庭也是像开始的时候，一夜崩塌了。

　　　　特蕾西躲在房间的门缝后面，她目睹了大厅中父亲极力抵挡住的大门被砸开，然后是一群满脸凶狠的强壮男人闯了进来。他的父亲无路可逃，跪在地上祈求那些人放过他，仅仅是放过他。

　　　　而那些人像嗜血的猛兽，将宅子的仆人全部砍杀，打烂了家里的东西。其中一人劫持了母亲，拿刀威胁着父亲：如果不还钱的话，就会杀死家里所有的人。

　　　　父亲满眼泪水地趴在地上，狼狈地像狗，不，连狗都不如。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被那帮残忍的人活生生地用刀砍死了，那鲜血迸溅到他的脸上。

　　　　哥哥捂住特蕾西的嘴巴不让她发出声音使他们暴露，然而特蕾西满眼都是恐惧的泪水，她死死地咬住哥哥的手直至出血。

　　　　那些人用鲜血把宅子染成了惨人的血红，那血腥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父母亲全都死在那些昏暗势力手下，已经面目全非。

　　　　那晚，哥哥带着她拼命地逃离那个可怕的宅子，从二楼的窗口，两个孩子就这样直直地跳了下去。幸好落在那些花坪中，软软的植物接住了他们。他们要活命必须跑，即使后面是一群面目狰狞的饿狼，饥渴得似乎是要吸食孩子的血液。

　　　　两个孩子头也不回，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就像捉着命运的稻草那般想飞快逃离。特蕾西跑不动了，哥哥眼看着那帮人就要追上来，只好咬牙一把背起特蕾西。她在哥哥的肩膀上，后头那些强壮的男人拿着刀死命地追赶。然而，她似乎在这时候忘记了自己在逃命，大脑一片空白陷入了昏迷。

　　　　“特蕾西？特蕾西。。。”

　　　　哥哥的呼唤声叫醒了她，阳光分外耀眼，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雨后清新的泥土和青草气息。

　　　　“哥哥。。。”特蕾西缓缓地张开双眼，修长的眉毛像把小扇子扫开了眼中的阴霾。她看到哥哥担忧的神情，脸上脏兮兮的，又有点可爱。

　　　　“我们安全了，别担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哥哥会保护你的。”他紧握着特蕾西的双手，就像在给她传递力量。

　　　　两个孩子相依在一起，以后的道路只有他们自己，但是并不悲伤。亦不会难过。她只要有哥哥在就足够了。。。。。。

　　　　日子像流水般过去，哥哥也像父亲那般一夜爬上了贵族的道路，不同的是他似乎有他的手段。没有任何预兆下他就被皇室的人封为最年轻的伯爵，一下子就拥有了无上的权利。那些曾经看不起唾弃他们的大人们也变得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甚至给哥哥舔鞋子都愿意。

　　　　“特蕾西，你看，这就是居人之上的结果，卑微无知的人都想来巴结我们。”哥哥是这样跟她说的，那个眼神根本就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就像有一只愤怒带着仇恨的狮子在他的体内怒号，就快要冲破出来了。

　　　　特蕾西这时八岁，她再次生活在偌大孤独的宅子里。哥哥很忙，只有晚上来陪伴她，但即使再忙，不会使她遗忘亲人的温暖。她并没有任何要求，她尝尽了孤独的滋味，也有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只要哥哥还在她不会再强求什么，但她担心哥哥会走上父亲的道路。她还小，未懂什么是人情世故，她只是在哥哥述说中知道他是那些黑暗势力的管理者，相当于呼风唤雨那样的大人物，她是这么理解的。哥哥还把他们卑微的姓氏“米勒”改为贵族那样高贵的“杜勒斯”。

　　　　而哥哥在参加那些舞会什么的，每每他的出现都会惊艳众人的眼光。举手投足间都是高贵优雅，丝毫看不到像是平民出身的样子，反而充满了少年独有的孤傲。当特蕾西看到这样的哥哥，都会感到奇怪的陌生感，她所认识的哥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尽管如此她都不会说，她不想再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了，每当哥哥那样来与她聊天她都会回避，回避那样陌生的目光。

　　　　然而这样的日子总让特蕾西小心翼翼，可是不管她怎么挽留那些爱都绕道而去，她总是自己一个人。。。。。。

　　　　火光四溅，整座宅子是火海，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血红色的。

　　　　特蕾西拼命地在危险的火世界寻找哥哥的身影。她推开哥哥呆得最久的办公室时，她看到哥哥定定地站在窗口，全身都是火焰。那熊熊火焰燃烧着自己最亲爱的哥哥，像饥饿的怪物一口一口地吞下那个疼爱她的少年。

　　　　“哥哥！”她奔过去，用窗帘拼命地帮哥哥扑火，企图挽回哥哥。可是并不如意，尽管她用尽全力了，到最后她只剩下哭泣。。。

　　　　布满水汽的眼睛看着哥哥，隐隐地看到哥哥伸出快烧焦的手想触摸一下自己的妹妹。刚要触碰到却又收回，随即便变成了一团灰烬。特蕾西再次眼睁睁地看着曾承诺保护自己的亲人离开了自己。

　　　　特蕾西呻吟嘶哑，手里捉起哥哥燃尽的灰烬，然后按在自己的是胸口满脸是泪。胸口像是有东西堵塞住了，那痛楚开始遍布全身。她火海中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哥哥临终前留下的字条：特蕾西，对不起，你一定要活下去，我爱你。。。。。。

　　　　当她缓缓闭上双眼时，那张秀丽的临终笔迹永远消失在红色的火焰中。

　　　　哥哥。。。。。。
第九章　堕天使
　　　　墨蕾娜做了噩梦，醒来的时候满脸泪水，子封看了转了转眼珠子，然后给她一本《圣经》像个老爷爷一样语重心长地说：“被魔鬼缠绕要向上帝祷告祷告。”又在自己胸口上画了个十字架祈祷。

　　　　墨蕾娜不解的看着子封，而他却再次不把她放在眼里幽幽地走了出去。墨蕾娜真的有点想把这本《圣经》扔死这个神经质的代理执事。

　　　　她看了看手里的《圣经》，便觉得看看也无妨。她也学着子封象征性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装模作样对神的尊敬。

　　　　《圣经》里讲述了世间万物的诞生以及神对人类的种种救赎。而在墨蕾娜看来这些无聊的信仰根本就是糊弄人的，她知道如果在未来的社会中靠相信这些不实际的东西根本就生存不了。

　　　　她随手翻着，却在那些零零碎碎的内容里注意到神世界的天使，那些高贵纯洁的天使最终堕落到魔界成为堕天使。她忽然觉得很有趣，可是再往下看去却没再对堕天使有多余的描写了。

　　　　墨蕾娜想了想，然后走到书架那边去翻倒那些书籍，她想找那些关于堕天使的故事。虽然她并不相信那些神教的的东西，但是这些堕天使看起来并不简单。然而她的书架上极少那些无聊的神道书，可喜的是瞳总会象征性地放几本上去作为保佑。他总是怪怪的，看起来对神明有着十分地敬畏。

　　　　她在最高一层那里找到一本《失乐园》，这并没有让她失望。书里准确地记载了恶魔路西法因为反抗上帝而被堕落到魔界，以及其他几名与他一同反抗的天使，因此被人们成为堕天使。堕天使与恶魔无异，同是黑暗的生物，尽管堕天使的原职是高贵的天使，但他们被神唾弃了。

　　　　书上还提到亚当夏娃是因为被撒旦的引诱而被神明惩罚。

　　　　在墨蕾娜看来，上帝才是没有什么公正的原则，看起来随随便便就可以使违抗他的人有了永远的噩梦，要承受没有尽头的痛苦。或许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吧。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关注的只有堕天使，分别有各种能力的堕天使。

　　　　这时，一只黑色的蝴蝶围绕着墨蕾娜扑打着翅膀，最终落到她手上的那本《失乐园》上。

　　　　堕天使，黑暗中的恶魔，也是以人类的灵魂来作为自己最美味的晚餐。她忽然明白了，所谓的堕天使。。。。。。

　　　　墨蕾娜陷入了沉思，修长的睫毛垂下来。黑蝴蝶依然在牛皮书上停留，像个孤独的黑暗者。

　　　　当晚，她沉溺在浴池中，全身都被放松了。池中漂着粉嫩的玫瑰花瓣，清新的花香弥漫着整个浴室。

　　　　她招招手，身旁的女仆便将一份厚厚的资料拿到她面前。她在温和的水里，一张一张地翻着那些木质纸张。这些经过子封整理过的资料，除去了凡多姆海伍伯爵的，就只剩下那个金发少年了。对于这个少年，仅在这些没有生命的纸张就完完全全的描述完了，从他诞生到至今都一字一句地记录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一位专门看他长大的人每天都在为他写传记呢。

　　　　她一页一页地看，直到在少年三岁那页停了下来。一堆文字旁边附着一张插图：两张稚嫩的面孔对视笑着，那是孩子独有的天真烂漫的笑容，就像冬日阳光那样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