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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惶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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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妈妈和玉蝉回来时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给谢樱樱上药,而谢樱樱却像是没事儿人似的。

是夜,谢樱樱睡得正昏沉,屋里屋外都是漆黑一片,一个黑影却闪进了谢樱樱的房内……

4禽兽

梦中谢樱樱感觉到一双粗糙带着腥臭味的手划过她的脸颊、脖颈,一路向下摸去。谢樱樱猛然间惊醒了,眼前是一双混沌充满欲|望的眼睛,谢樱樱浑身一僵,正要要喊,那双腥臭的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

谢樱樱使出浑身的力气挣扎,却还是无法阻止那人脱她的衣裳,挣扎中她摸到了一块巴掌大的冰凉什物,正是平时砸胡桃的铁块儿。谢樱樱惊惧万分,什么也顾不得了墨斋小说,猛地把那铁块儿砸在男人的太阳穴上,男子一抽滚下了床。

而谢樱樱浑身颤抖,又觉得恶心,猛地呕出了许多酸水来。那地上的男子却又动了两下,似乎要站起来的样子。谢樱樱吓得摔下了床,使出了全部的力气砸那男子的头,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下都饱含了不甘、怨恨、憎恶、委屈、恐惧。

她一连砸了十几下,直到那男子的脸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谢樱樱才停了下来。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对外喊道:“奶娘进来一下。”

赵妈妈三人是睡在隔间的,听见谢樱樱的声音便都惊醒了,急忙披了衣服提了灯笼进了谢樱樱的屋子,谁知一进屋却见到谢樱樱坐在地上,满脸满身的血,而地上还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

赵妈妈还比较镇定,春菱和玉蝉都没见过这样的状况,当下吓白了脸。

“把他推进我床底下,动作快点,否则就来不及了。”谢樱樱扶着床站了起来,在床前的水盆里洗湿了帕子擦脸。

赵妈妈一看便已经明白了八|九分,急忙便上前抬那男人的尸身,她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下人,习了几年武,倒是轻松把那男人搬到了床底下。

此时春菱和玉蝉也缓过神来,一个拿了新床单去换,另一个则是去擦拭地上的血迹。谢樱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让玉蝉把染血的衣裳拿去先藏好,让春菱开窗通风。

屋里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除了谢樱樱的床下藏了一具男人的尸体,谢樱樱躺回床上,又让三人也回房换一身衣裳,便吹了灯等人。

又过了一刻钟,谢樱樱听见了脚步声,许多人的脚步声。他们也不敲门,直接推了门进来,屋里被火把照得光亮如昼,谢樱樱睡眼惺忪地抬眼看去,却是崔氏还有几个姨娘,谢婉宁自然也是在列的,她们身后站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想来正是来捉奸的。

屋里的情况和谢婉宁想的不一样,她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那男人定然是已经将谢樱樱糟蹋够了,可是眼前的谢樱樱鬓发有些散却是因为刚刚在睡觉,衣裳虽然有些松却也是得体的,而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男人的影子。她今日离开锁香院之后,觉得留着谢樱樱始终是个祸害,所以才去找了个男人坏了谢樱樱的名节,到时候谢樱樱的下场只怕生不如死。

谢樱樱穿鞋下床,福了福身,平静温和:“不知夫人半夜前来,樱樱失礼,还请夫人恕罪。”

崔氏是半夜被谢婉宁闹起来的,说是谢樱樱在私会男人,非要她来捉奸,可是眼前分明一点古怪的地方都没有,再说谢家戒备森严,一般人是绝对进不来的。

崔氏看见了谢樱樱额头的伤,这伤是怎么来的她自然是不知道,于是问道:“你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这一问,可把谢婉宁问得满脸苍白,崔氏奇怪地看着谢婉宁的异样,又见谢樱樱不言语,心思一动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转而问道:“今晚可是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谢樱樱满脸的疑问:“异常?没什么异常的事情呀。”

谢婉宁这么一听便不依了,诘问道:“明明有下人看见有个男人进了你的院子了,怎么会没有事情?”

谢樱樱转头去看谢婉宁,目光灼灼:“那樱樱倒是要请教七小姐,是哪个下人,什么时候,看见个什么样的男人进了我的院子?”

谢婉宁张了张嘴刚要说话,谢樱樱却又开口道:“若是有人看见男人进了我的院子,为什么不阻止?樱樱的命便是不值钱,却也是谢家的女儿,怎么能眼看着贼人来害我的命?”

谢樱樱问得义正言辞,字字铿锵,硬是把通奸说成了谋财害命,谢婉宁再也说不出话来,却总觉得事有蹊跷,只要在锁香院里找到那男人,那男人必定是会咬死和谢樱樱有奸|情,便与崔氏道:“娘,既然有人看见,不若搜一搜也放心不是?”

崔氏却没有立刻应声,她想的是近日刚刚进门的六姨娘,谢华已经连着半个月都留在那年轻的六姨娘房里,许久未碰她的身子了。今日便是抓住了谢樱樱的把柄,也不过让谢华心生对她的厌烦之心,这谢樱樱也从来都不是什么麻烦,也没有必要收拾掉。

况且今日即便搜了也搜不出什么来,崔氏既然是崔家的嫡女,武功自然是不差的,这屋里除了她们这群女子的呼吸,并没有男人的呼吸声,搜了也是白搜。

想到这里,崔氏便安抚了谢樱樱几句,便带着人走了,谢婉宁虽然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只得恨恨地走了。

谢樱樱这才虚弱地摊在了地上,她的背脊已经满是冷汗……

*

青衫男子正伏在案上写字,他的字清逸潇洒。就如同他的人,玉面修眉,眸光似水。

烛光一动,屋里便多了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

“禀告公子,您离开后谢婉宁便去锁香院闹了一通,用石头砸伤了谢樱樱。”

青衫男子手一顿却是没有抬眼:“之后呢。”

“半夜放了一个男人进锁香院,想让那男人坏谢樱樱名节。”

男子一惊抬头,复又沉寂下来:“结果。”

“男人被谢樱樱砸死埋了。”

“砸了多少下?”

黑衣人顿了一下,复又答道:“十七下。”

“我知道了。”

烛光一闪,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青衣男子复又提起笔,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落笔,他心中太乱,从未有过的乱。

既然不能得到,为什么还要徒留眷恋,不如毁了干净些,只是既然决定要毁了,却又怎么还让人看着。

王九郎啊王九郎,你竟然也是会优柔寡断的么。

*

崔书彦那日离开谢家之后,谢华虽然又送了几次请柬,他却是再也没有登谢家的门,他开始是觉得气愤难忍,可是渐渐这股气愤却转成了怨恨,怨恨那谢樱樱空张了一张好皮相,身子却是太弱。

一连几日,崔书彦脑中都晃过谢樱樱的纤|腰皓腕,娇媚容颜,渐渐便有些心火难耐。偏巧这日谢华又送来了请帖,崔书彦便赴了宴。

宴会进行到酒酣之时,崔书彦忽然道:“我府里的几个姬妾颇让人厌烦,还请姑母有了空闲帮侄子物色一个合适的。”

崔氏一愣,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谢樱樱,可是这谢樱樱上次那么一闹,崔氏此时却是也不敢轻易提出来,生怕惹了这崔书彦的不快。崔氏这边正踌躇,刚进门的谢婉宁已经开了口:“我看谢樱樱就很合适,这几日她的身子好多了,想来进崔家的门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崔氏刚想喝住谢婉宁,谁知却见崔书彦脸上并没有不快的样子,这下心中便有了谱,笑道:“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书彦便在谢家留宿一夜吧。”

听崔氏这话,今晚便要把谢樱樱送到崔书彦的房里去了,一个谢家的女儿竟然已经沦落到如此卑贱的地步了。可是谢华却是一点异议也没有的,他的女儿不少,除了嫡出的以外,庶出的皆是宁可当成礼物送给世家名门,也绝不会嫁给寒门子弟的,这世上其他的名门大家亦是如此。

只是谢樱樱的身体这几日并不好,那夜之后她便昏昏沉沉好几日,如今也未清醒过来。可是传信之人说得明白,便是要死,也得死在崔书彦的床上。

崔书彦是不知道何为怜香惜玉的,只怕这一送去,当真便要死在他的床上了。

崔氏已经派了轿子在门口催了,而谢樱樱还是昏迷着的。

玉蝉洗了帕子敷在谢樱樱的额头上,她跪在谢樱樱的床前,眼中明明灭灭,最后生出些许决绝来,决绝生出之时,她已然起身走向衣柜,她拿出了那件谢樱樱没穿的木槿紫色衣裙,然后便伸手解了自己的腰带。

她正要脱衣裳,手却被春菱握住了,她抬眼去看,春菱正满脸泪水地对她摇头。

玉蝉拍了拍春菱的手,笑得一如昔日古灵精怪的少女:“能救小姐一回,玉蝉很开心,今夜之后玉蝉有两个结果,一个就是死了,另一个就是被带回崔家,无论哪一个结果,玉蝉都不能再伺候小姐了,小姐便拜托你们了。”

玉蝉又走到床前,跪了下来,以头触地:“玉蝉一生感念小姐活命、收留、照顾、怜惜之恩情,愿来世轮回之时依旧能遇见小姐,为奴为婢,做牛做马,只愿常伴小姐左右。”

她说完便磕了三个头,可是谢樱樱此时昏迷着,根本什么都听不见。玉蝉磕完头便再也不踌躇片刻,快速地换了衣裳,又梳洗了一番,春菱却拿了谢樱樱常穿的披风给玉蝉披上了。

“小姐的披风你穿上吧,若是小姐知道你穿得这样少,必是会怪我的。”

玉蝉点点头没有言语,她戴上了兜帽,缓步走到门前,却忽然听见两人的跪地之声。

“玉蝉,赵妈拦不住你,却也不想拦你,因为若不如此,小姐只怕便活不成了,可是小姐若是清醒着,她绝不会让你替她去,你心中不要怨恨。”

玉蝉声音倒是异常清亮:“玉蝉自己情愿的,能替小姐受苦,玉蝉觉得很高兴,又怎么会怪小姐。”

她说完便推开了门,因为带了兜帽院子又黑,所以外面等着的婆子也没看出异常来,只抬了玉蝉往崔书彦的院子里去了。

漆黑的夜色就这样迅速而绝情地掩盖了玉蝉最后的气息。

5以身相替

崔书彦在屋里等着,他心中像是有猫在挠一般,正是这时门终于响了,他也再不顾及什么礼数,开了门拉了那戴着兜帽的女子进门,又把门从里面划死了。

门外来送人的婆子们都愣住了,却是连屁都不敢放便悄悄离开了。

门内的崔书彦正待动作,怀里的佳人却忽然挣了开来跪在他的面前。

“奴婢有罪,奴婢仰慕二郎之名,顶替了六小姐前来伺候二郎。”少女低着头,兜帽遮住了整张脸,只是声音却是婉转动听的。

崔书彦一听,声音顿时冷峻了起来:“抬起头来。”

玉蝉手中紧攥着衣袖,缓缓抬了头,这张脸并不是绝色,可是这张脸那样年轻,年轻的皮肤,浅粉的唇色,水润的杏核眼,眼角还有一滴小小的朱砂痣,像是她流下的泪。

这张脸虽然不如谢樱樱,可是这张脸自有它的味道和风情,崔书彦是有些中意的,只是他想要的不是玉蝉,他想要的是谢樱樱,他一脚踹在了玉蝉的胸口上,把玉蝉踹得撞在了门板上。

“爷想要的不是你,爷要的是谢樱樱,你是来找死么!”

门外守着的崔家护卫听见门里的声响,竟然是动也未动,甚至一丝一毫的惊讶奇怪也没有,因为他们的爷一直都是这样的,但愿门内的女子明天还能留口气。

玉蝉喘了两口气,却是依旧爬回崔书彦的脚边跪下,仰着脸笑道:“二郎莫气,六小姐有什么好的,那病也不知会不会传染,容城谁不知她是个血袋子,万一她再把血吐到了二郎身上,那不是玷污了二郎么,让玉蝉伺候二郎吧。”

她的声音那样娇媚,故意而为的娇媚,还有一丝惊恐和生硬在里面。她说完还把脸在崔书彦的腿上蹭了蹭,然后又抬头去看崔书彦。

崔书彦本就有些按捺不住,如今哪里还能经得住玉蝉如此的撩|拨,当下拽了玉蝉的脖子狠狠掼在了床上,三两下把玉蝉的衣裳撕了。

“既然是你自己犯贱送上门的,那以后就叫你贱儿。”

“是,贱儿都听爷的。”玉蝉微微笑着,眼睛却沁出水来。

这一夜,崔书彦的房里传出了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摔打的声音,还有女子哭喊求饶的声音……

*

第二天中午谢樱樱才清醒了一点,起身却没看见玉蝉,而春菱面有异色,赵妈妈脸色也不好看。

“玉蝉呢?”谢樱樱只以为是谢婉宁又来找麻烦带走了玉蝉,声音便有些抖。

春菱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声音里似是有哭腔:“昨天崔书彦夜宿谢府,夫人派人来接小姐过去,见你昏迷着,玉蝉便穿了您的衣裳,替您去了。”

谢樱樱如遭雷击,手扶着床稳住了身子,又问:“那玉蝉现在人呢?”

春菱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道:“今儿一早让人从屋里抬出来了,说是要送到崔家去。”

“抬?为什么要抬?”谢樱樱愣愣问道。

春菱眼泪又流了出来,哭道:“我听人说玉蝉已经昏过去了,身上都是鞭痕,手指也折断了。”

谢樱樱这才惊醒过来,疯了一般往门外冲,她以为她可以追上玉蝉,她可以把玉蝉带回来,可是现在已经中午了啊,玉蝉早已经送进崔家了啊。

可是她不管,只逢人便问玉蝉往哪里走了,然后便不停地跑,当真是疯了一般。她没有穿袄袍,鞋子也跑丢了一只,可是她却像不知道冷似的。

她从送走玉蝉的偏门跑了出去,一直跑一直跑,最后终于是跑不动了,双手扒着墙喘息,她停了一会儿便又要跑,却被赶来的赵妈妈抱住了。

谢樱樱拼命地挣,可是哪里挣得过,最后终于挣不动了,在赵妈妈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让我去啊,让我去把玉蝉带回来啊!”

赵妈妈拼命抱住谢樱樱,道:“小姐去了也没有用啊,玉蝉已经成了崔二郎的人怎么能要得回来,小姐这样去了不是白费了玉蝉的牺牲么!”

谢樱樱听了赵妈妈的话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她说的没有错,即便自己去了能干什么呢,能救玉蝉么?能么?这样想着,她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冰,“哇”地一口呕出许多鲜血来。

“啊啊啊!啊啊啊!”谢樱樱一边呕血还一边叫,又拼命用头去撞墙,似乎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

“小姐莫要如此,快些养好身子才是啊。”春菱此时也赶来了,把手中的袄袍给谢樱樱披上。

谢樱樱形容惨淡:“养好了身子又能如何呢。”

春菱见她如此,心中十分难受,把玉蝉离开前说的话告诉了她,又劝道:“玉蝉说来世轮回还要遇上小姐,还要陪着小姐在这世上走一遭。”

谢樱樱心灰意冷,跪在地上喃喃道:“遇见我有什么好,下辈子离我远远的才好。”

她在雪里跪了许久,才扶着墙站起身来,又扶着墙往谢家走,她经过的路上绽放出星星点点血红的花朵,那样的刺目,而妖艳。

街角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王家九郎,可是王家九郎没敢掀开帘子看谢樱樱一眼,他一眼也没敢看。

*

谢樱樱心灰意冷,药食供给又不及时,这一病便是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她昏昏沉沉,午夜梦回总是能看见玉蝉八|九岁的样子,她扎着两个小髻站在别院的樱桃树下,叫她:小姐快看,院子里的樱桃花开了呢!

这几日,谢樱樱终于好了一些,只是却一天一天的不说话,有时她倚在门边看院子里开得正盛的两株红梅,一看便是一下午的工夫。

谢家的下人都说玉蝉贪图富贵,冒名顶替爬上了崔书彦的床,当真是不知廉耻的贱|蹄子,也难怪崔书彦要唤她贱儿。谢樱樱听了只觉心如刀绞,一绞再绞。

这日崔氏让人送了一身白衣给谢樱樱,又装模作样地询问了谢樱樱的病情,谢樱樱只是笑,笑得凄清狠戾,那来传话的下人只觉可怕,哪里敢多说话,跑着出了锁香院。

赵妈妈叹了口气,问:“小姐可是要沐浴更衣?”

谢樱樱静默了一会儿,垂了眼睛:“躲不过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晚些时候,谢樱樱知道今日来谢府做客的贵人是平阳王,二十年前平北疆,定南乱的勇将,只是二十年的声色犬马将他眼中的杀气变成了戾气和情|欲,把他一身的武功变成了肚子里的油水。

谢樱樱被人带着向平阳王敬了一杯酒,四十多岁的男人很满意,他一向不喜欢英武的妇人,最爱那柔弱妖娆的小姑子,谢樱樱正合他的意。

谢华见此,对崔氏使了个眼色,然后又对平阳王耳语两句,平阳王的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谢樱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火热。

谢樱樱于是复又被带了出门,她不看座上都是些什么达官显贵,都是些什么风流人物,这些和她都没有关系,这些都不能让她脱离现在的处境。

她又被带回了锁香院,等,却不知等的是什么。

她独自一人站在红梅树下,看开得娇艳的红梅,心却一点一点地冰冻了起来。

王梦惜原本是在宴会上的,他刚才也看到了谢樱樱,只是没想到不过半个月,谢樱樱却瘦得那样厉害。而现在,他站在门口,看她衣袂飘飘,看她憔悴而立,看她像冬日里的一只蝶,振翅欲飞。

他走近几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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