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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尽梨花春又了-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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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是大前年进的宫,有四年了,奴才的师博,他… … ,”小木头说到这里,有些迟疑和伤感,姐姐的人,
我看在眼里,只作不知道,道,“你很是伶俐,我本想讨了你来使,可是,你是良我也不要直接就要来的,嗯,找机会罢。”
他半是惊喜半是感激的看着我,欢喜道,“真的么?奴才若能在娘娘身边伺候,定当尽心竭力,万死不辞,”他抹了抹睑上的泪,“奴才不求别的,只求能到娘娘身边,好好的报答娘娘!〃 


我笑了笑,身子缓缓靠向椅背,突然道,“你的师傅开始见到我时,像是并不害怕的样子,这是为的什么?你知道吗?〃 

果然,小木头答道,“他必定是将娘娘当成婕好娘娘了,所以,他才… … ”
果然,情况和我想的一样,我暗自点头.
“可就算是婕好娘娘,到底也是个主子,怎么他做奴才的,竟然不怕么?”蒋秀奇怪的
小木头听蒋秀这样问,解释道,“姑姑不知道,我家师博,他是有些来头的,他是我们霓霞宫的太监总管何管祥的同乡,又拜了何总管做干爹,在霓霞宫里,谁也不敢惹他的。”
“霓霞宫的太监总管?”我突然想起那日小青在御花园里听到的事,那总管竟然是没有净过身的!
我和蒋秀对看了一眼,好娘娘都敢不放在眼里了?
蒋秀皱了眉,“一个总管的千儿子,竟然也这么嚣张么?
她想想又好笑道,“他既然这样‘有头有脸’的,却怎么又连我家娘娘都不认得的?〃 
小木头道,去过,因此,
“我家师傅向来很少出宫门的,何总管不让他出去的,娘娘又没有到霓霞宫
他不认得娘娘。”
他这话让我留心起来,“何总管不让你师博出霓霞宫,这是为何?〃 
小木头不禁抓了抓脑袋,满脸茫然的道,“这个,奴才却不知道的。”
我眼见看一时问不出别的来,天色又不早了,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命他去了。
待他去了,小青这才指着蒋秀一身的狼狈奇怪道,“秀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蒋秀此时也顾不上解释,自己先去梳洗了,我也不说什么,径直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留了小青自己一个人在边上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
蒋秀才披着尚湿渡淮的头发过来伺候我用午膳,我用了一小碗碧梗米饭,
指着那一桌子未动几口的菜对蒋秀小青道,“你们也别另外吃了,就着这些用些罢。”
她们是常陪我用膳惯了的,当下也就熟练的自己拿了碗筷吃了起来,我坐到一边,愣愣的看着她们发呆,蒋秀转脸看见了,忙放下筷子过来,问道,“娘娘在想什么?〃 
我摇了摇头,紧跟着又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倒把蒋秀弄糊涂了,她沉吟了下问道,“娘娘可是在为刚才那个小太监的话在思量的?〃 
说得我倒忍不住的笑了,“秀儿,你可真像是在我肚子里呆着的,我心里想什么,你全知道。”
“这也是娘娘抬举,肯将心里的事跟奴碑商量,奴碑才能了解娘娘的心思罢了,”蒋秀也笑了。
她随即又正色道,“娘娘也觉得,那个何管祥和那小木头的师博之间,很是诡异吗?〃 
我点点头,“正是,据小木头所说的,那何管祥对他师傅很是关照的样子,怎么却又不许他师博出霓霞宫,以至于,他竟然连我和安婕好都认不出来,而他分明又很是不把安婕好放在眼里的样子,这到底为什么,我怎么也想不通的!〃 
蒋秀亦是皱眉,“娘娘说的极是,这实在是奇怪呢。”
她看了看我,定然道,“看来,这件事还得要在那个小木头的身上了
我端起茶盅轻抿了一口,这才笑道,“也罢了,左不过都是他霓霞宫的事,并没有咱们什么千系的,咱们烦的什么心!〃 
我这样一说,蒋秀和小青也笑了,于是,这事也就撂下了。
只是那小木头我维着他实在可怜,抽了空儿跟安槐说了,让找了借口将他调到了别处,
那小木头知道是我的恩典,过来给我磕了头,很是感激!
然而,我在霓霞宫后门被惊扰一事,到底让良昭仪知道了,她亲自来了我这里赔罪,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请她在厅里坐了,我命蒋秀赶紧上了今年的新碧螺春茶,良昭仪轻抿一口,赞道,“这茶真好。”
“自我搬进流云殿,姐姐可还是第一次过来呢,”我含了笑道。
她微微的嘘了口气,“唉,都是穷忙,加上妹妹你偏又常常三病六痛的,纵然想来看看也怕搅扰得你不得清净,也就罢了。”
她看了看我,语气迟疑起来,试探道,“妹妹,听说… … 皇长子的身子,依旧没有找到; ”见我的神情一黯,她忙又安慰了道,“妹妹别多想,如今在皇陵里的虽然真是衣冠家,然而到底是太子之名,我听人说,受过皇帝封的,到了下面,亦是不会受罪的,那个身子,倒真真是个身外物了的.〃 
我轻轻的笑了笑,“多谢姐姐惦记着,这也就是他的命了,命里注定的事,也强求不得由了他去罢!〃 
良昭仪这才松了口气的样子,笑道,“妹妹能这样想,我也放心了,到底,自己的身子养好了才是要紧的事,有句俗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妹妹还年轻着呢。”
我睑上带着浅笑应酬着,心内却已经无尽的哀伤起来,阵阵揪痛从心内慢慢波及到我的四肢百骸,我在袖子里紧紧的握一握拳头,强命自己镇定下来。
良昭仪话风一转,又道,“前几日,听说祥琳小公主在暖风亭子里不知说了什么,害妹妹当初吐血,我听了也很是担心,此时见了妹妹,倒觉得你神色也还好呢?〃 
我微微一愣,那日在暖风亭的事,并没有到处去说的,怎么她倒知道了?
心里疑虑,脸上却不显现出来,只依旧笑了道,“姐姐想是误听了,我只是身子本就不好,在风口上一吹,气血一翻,这才吐了血,并不是祥琳公主说了什么的缘故,姐姐这样说,可冤死祥琳公主了。”
“是… … 是这样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良昭仪的眼神很有些闪烁不定,想到她宫里那么些奇怪的事,
我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她的神情似很安定祥和的样子,眉眼里全是温婉的笑意,仿佛,我刚才的感觉,只是我的错觉.

她也没有再问什么,又说笑了几句,就命跟着宫女拿过一个大瓶子来,送到我的面
前,笑道,“我宫里的人得罪了妹妹,听那狗奴才说,妹妹这份心,这个瓶子里装的是我自制的百花玉面膏,
”将这个玉面膏抹在睑上,过一会子,再用清水洗掉,护颜白肤,极是有效。”
她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又笑着道,“我往日皮粗肉糙的,常甲它,倒也有些效果,妹妹天生丽质,自然是用不上的,只是妹妹这里什么好东西没有,我那里实在没有什么能入得了妹妹的眼,只有借它来表表我的心了,不过是个意思,妹妹留着赏人罢。”
“姐姐真是太客气,叫我这做妹妹的怎么好意思,”我口里客气着,接过来打开看了看
只见里面满满的一瓶子黑色的膏体,有幽幽的,极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不由夸道,“嗯看起来就很好呢,这香味儿又像是芍药,又似是荷花的,我竟分不出来!〃 
我又奇道,“怎么却是黑色的呢,是什么做的?
良招仪见我夸赞,道,“这是策了初夏里极嫩的荷叶,晒千了研磨成极细的粉,再毛各
色花瓣晒千了,同样的研磨成粉,又往里面掺了玉屑,珍珠粉等,甲木瓜汁,薄荷汁,各色花汁等和成,所以,才是这样黑黑的样子,虽然难看,用起来却极好。”
我听她这样说,不由笑了,“哎哟,姐姐和那瑛常在一样,怎么都是打的花儿的主意,这御花园里的花儿们遇上姐姐们,可真是遭了殃了。”
于是大家全都笑了起来,大家又说笑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良昭仪才去了。
这几日,英宏因为要在清心殿里批折子,命敬事房不用送宫妃的绿头牌,到了晚上,我早早的就命人将宫门下了钥,吩咐蒋秀准备香汤,服侍我沐浴。
坐在装满水的木桶里,我舒服得微微的嘘了口气,小青在边上往水里丢着花瓣,我拈起
一片笑道,“以后再沐浴时,就别放这个了,有那两个辣手摧花的在,这御花园的花儿们,就已经够遭罪的了。”
小青也笑了,道,“也是呢,那一瓶子膏儿,得用去多少花瓣儿的啊,”她想想又忍不
住笑道,箩筐装的了这是这个用的再多,也没有瑛小主要的多,她一坛子酒酿下来,用的花儿只怕要用
我双手合十,闭了眼睛念道,“阿弥托福,管叫这两位下辈子投胎时,就做了那花儿去罢!
小青听我这样说,更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蒋秀抱着我待会要穿的衣服进来,一点小青的头,咳道,“这丫头,莫不是疯了?〃 
小青撅嘴道,“秀姐姐,你别老是丫头丫头是叫我好不好,人家今年十六了。”
“好了好了,是大姑娘了,能嫁人了,赶明 叫娘娘给你许个人家,”蒋秀有些没好气
小青的脸顿时如彩霞般火红一片,她跺看脚恼道,“我才不要许什么人家,我这辈子都要陪在小姐身边的,哼… … ”
我和蒋秀对看一眼,都笑了,然而我此时亦禁不住想起她们的终身来,我是断不能忍心让她们一辈子都埋没在这个宫里的,想着我早前就有的打算,我微微的叹了口气.此时,尚不是时候呵!
小青拿过良昭仪送来的百花玉面膏,打开深深的吸了口气,问道,“听良娘娘说得那样好,小姐要不要试试的?〃 
因那不是入口的东西,我也没有什么怕的,当下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也好.〃 
蒋秀不放心的拿过去看了看,却也没看出什么来,就由着小青给我抹在脸上,因为里面掺了薄荷,涂在睑上,只觉得清凉一片,很是舒服。
我微合了眼靠在桶壁上,小青试了试水温,见有些凉了,又小心的往里面兑了些热的
和蒋秀一左一右,给我揉捏着肩膀。我待脸上的玉面膏有些微微的发千了,才叫小青取水来帮我洗去,用手去摸一摸,果然,脸上清爽千净,竟似光滑了许多。
真是好东西,”我衷心的夸赞.
蒋秀服侍我起了身,边给我穿衣边笑着说,“也就是这位娘娘能弄得出来,手巧着呢。
说到这里,她突然叹了口气,“只是,她却也是位时运不济的人呢!〃 
她的话很是突兀,我有些奇怪,不禁问道,“怎么?〃 
“娘娘想必不知道,这位昭仪娘娘,在当今皇上还是诚王的时候,她可是诚王正妃呢,”蒋秀低了嗓子告诉我。
“诚王正妃?”我吃惊起来,皇上在还没有被立为太子的时候,被先皇封为诚王,她既是正妃,按理,皇上登基以后,她该是皇后才对啊!
小青也想到了这一点,脱口问道,“正妃?那可是正室啊,怎么… … ?
蒋秀点了点头,叹道,“正是呢,所以才说,她是个时运不济的人,皇上在由诚王被立为太子的时候,先皇临终前,为了江山社翟着想,要为他指定皇后人选,而当时的皇后,就是如今的太后,想要让先皇指定自己的侄女,也就是如今的瑾贵妃为后,而先皇到底不允,指了如今住在宁瑞宫的那位,为了安抚太后和太后的那个家族,才封了锦元宫的这位为贵妃,而良昭仪当时虽然是正妃,到此时,亦是无可奈何了,在皇上登基后,被封为昭仪了事。”
说到这里,蒋秀惋借叹道,“后宫里的皇妃位分高低,无非都是跟她的家族势力有关,
良昭仪作为一个正妃,却在丈夫君临天下后,却没有当上皇后,只是被封了一个正三品的昭仪,这就是她家族的原因了。”
我微微的愣了愣,也惋借起来,“想必,她的内心,也有很多不甘吧!〃 
蒋秀默默点头,“不甘心又能怎样呢。皇后和贵妃因了她之前的正妃身份,对这件事也是忌讳若深的,不许人私下里议论,所以,后来进宫的人知道的也就不多了。”

“咦,那秀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啊?”小青很是奇怪的问。

蒋秀淡淡一笑,“说得少并不是没有人说,我进宫得早,又在宫里辗转了好几个地方,听到这个,并不稀奇。”
我顺一顺湿湿的头发,“既然是这样,以后你们也只装不知道吧,这事到底也是人家心上的创口,提起来大家都尴尬。”
娘娘说的是,”蒋秀扶我进了寝殿,用千棉布将我的头发擦千,服侍我安歇不提。
连着几天,我每晚都会用那玉面膏敷面,感觉很是好,为表谢意,我将良昭仪那日尝过的碧螺春新茶包了一包,命人送了过去。
而关于何管祥和那个太监的事,我虽然很想提醒她,然而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过敏感,我到底开不了口。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天气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太后恢复了往年的夏日静养习惯,我们每日一早除了去瑾贵妃那里请安外,也都各闭宫门消暑,彼此也少有走动。
我每日里就是懒懒的,偶尔写几个字,紫芫和瑛儿,因了我刻意的疏远,也不再和我走动,我的日子过得寡离而又懒散,准一让我悬心的,依旧是睿儿的尸身,到今天还没有找到。
大半年过去了,嫩嫩的小乳牙长出了
若不是那场变故,睿儿该有半岁了,该会笑会翻身了罢,只怕,亦会有
也定会知道认自己的母妃了罢!
想到这里,我的眼里有润润的水意,我明知经过这么久,睿儿的身子定是再找不到的了然而,我总也不死心,哪怕,只是找到他的一根头发,于我,也是一股极大的安慰呵!
娘娘,小木头来了,”蒋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我忙拿绢子点一点眼角,转过头道,“这大热的天,他怎么来了?〃 
小木头自从我命安槐将他调离了霓霞宫后,就一直在内务府里跑腿儿,从此脱离了他那个恶师博的打骂,见我待他也宽和。
他知道是我的恩典,就时不时的过来这里给我请安。然而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一时竟将我当成他至亲的人了,再来时,不是带几朵才掐的花儿,就是带些他托采买的太监带进来的小玩意儿过来给我。
我也喜欢他这样的性子,因此,许他可以自由出入我的宫室,并嘱咐了安傀不许给他重活儿做。
才跟蒋秀说着,小青已经领着那小木头笑嘻嘻的进来,小木头的手里托着一个油纸包儿
,见了我,请了个安,就双手捧到我的跟前,笑道,“娘娘尝尝,只是奴才托人在京城最有名的百味糕团店买的糕团儿,好吃着呢。”
蒋秀笑了,接过那糕团儿来放在桌上,道,“多谢你了,娘娘才用过点心,歇歇再尝好不好。”
小青搬了一个小凳子放在我的脚边,唤他做了,却点着他的鼻子笑道,“好好儿的,怎么倒叫做小木头的,没有别的名字好起了吗?〃 小木头一吐舌头,才笨,跟个木头似的。
苦了睑道,“那是奴才在霓霞宫时,那个师博给奴才起的,他总说奴
他这样的语气,说得我也笑了,我命小青去小厨房拿了些小点心来给他,看着他贪婪的吃相,我们全都好笑不已。
小木头边吃边说着话,“娘娘,奴才小时候,常去跟村里的伙伴们一起去河里抓鱼,那鱼好大啊,有这么大,”他边说边比划着,冷不防手一挥,将一边桌上摆放的那瓶子百花玉面膏碰落在地,那瓶子是用青色花瓷做成,极是容易碎的,当下“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小木头吓得脸刷的一下白了,保持了手臂高举的姿势愣愣的站着二那瓶子玉面膏,我已经用去有一大半了,所以,我倒也不觉得可借,瞧着小木头的惧怕的样子实在可怜,忙笑了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什么,你不要怕。”
我这样一说,些还后怕的告罪,连磕头。
小木头的神情这才慢慢缓和下来,然而额头上已经是一层冷汗了,“奴才适才实在是太过张狂,打碎了娘娘的东西,请娘娘责罚。
他颇有”说着,
我瞧着他的样子可怜又好笑,看了看地上的狼藉一片,道,“也罢,那就罚你将这地上打扫擦洗千净了吧。”
说到这里,我顽心大起,故意板了睑,道,“若是收拾得不千净,就要大板子伺候了哦
那小木头一听,忙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好咧,”屁颠颠的出去取了打扫的东西,进来收拾。
那瓶子玉面膏此时亦糊得满地都是,小木头小心的扫去碎片,拿了那抹布才要擦洗那膏液时,突然脸色一变,用手指挑了点那膏放在鼻子下面细细的闻了起来。
我本没有在意,然而他不停反复的看和闻那东西,让我立时想起,他原本是在霓霞宫里当的差,心里不由一下子紧张起来。
蒋秀小青也察觉到了盯住小木头的睑,一时间,
和我对看了一眼,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我们三人,全都死死的屋里的气氛冷凝起来。
终于,小木头缓缓抬头,神情颇有些紧张的问道,“娘娘,奴才斗胆问一声,这东西是从哪里得来?〃 
他小小的脸上,已经有了津津汗意,神情凝重得不似一个方十二岁的孩子,见了他这样
的表情,我心里立时知道不好!
是你原来的主子,霓霞宫的昭仪娘娘送来的,怎么?”蒋秀稳了稳心神,道。
“啊,果然是… … 那… … 娘娘可曾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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