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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归来-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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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背着我回到了古玉国的首都。人们欢呼女王的平安归来,而奴隶依然还是奴隶,他就算获得再大的功劳,还是不能摆脱卑贱的身份。但我已经无法离开他了,独处深宫的寂寞使我痛苦难当,我只能命令他进入王宫做一名警卫。从此,他就可以与我形影不离了。我们在宫殿的花园里朝夕相处,虽然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灵和欲望,但我们都深知一旦越过鸿沟就会招来杀身大祸。
然而,我已经在情欲中无法自拔了。这个卑贱的男人是我生命里惟一的阳光,我不知道该如何独自面对未来。我不停地为自己的命运占卜,但我厌倦了那些女巫,也厌倦了神圣的祭祀,更厌倦了王族们虚伪的面孔。
终于,在一个大雨的夜晚,我与自己深爱的男子,深深结合在了一起一我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奠大的犯罪,我的生命将因此而消逝,但我丝毫都没有遗憾。因为在漫长的一千多年来,古玉国数十位女王中,我是惟一一个真正成为女人的人。
我知道这件事迟早将要暴露的,因为我手臂上的守宫砂已渐渐消退,于是我给自己手臂涂抹上了朱砂,以代替终将要消退的守宫砂。同时,为了保全我所爱的人的生命,我迫使他离开了宫廷,让他去遥远的北方,在那里他将获得自由和新生,尽管我内心根本不舍得与他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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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风书苑_荒村归来(蔡骏)
荒村归来·第六日
凌晨(3)
虽然我掩盖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但终有一天被恶毒的女巫发现了。她们强行洗净了我的手臂,露出了一条不见守宫砂的完美胳膊——我的秘密暴露在了女巫和王族们的面前。他们极度惊讶和愤怒,而我却毫无畏惧,因为我早已经作好了死的准备。
根据天神祖先的规矩,女王犯下了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必须以自杀洗刷罪恶。在一个月圆之夜,是我走上神坛实现誓言的时刻,我将用一把石刀割断自己的咽喉。
在临死之前,我做了最后一次占卜,预言到了一副可怕的景象——那是古玉国的灭亡,被野蛮的异族彻底征服,古老的文明化为乌有,直到五千年后才会被重新发现。
在完成这次预言之后,我终于割断了自己的喉咙,我感到一股凉风窜入了我的身体,然后是热热的血奔流而出。我死的时候,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玉指环,在我的灵魂离开身体之前,我看到自己的血流到了玉指环上……
我就这样死了。
我成为了一个凄凉的幽灵,我的身体被埋葬在古玉国的王陵中。在我身边用玉器摆放着“环”的形状,王族还埋了许多奴隶为我殉葬而死,以使我在死后不会寂寞。
但生与死永远都只是镜子的两面,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而是下一次生命的起点。对我来说,这只不过是在坟墓中睡了个长觉,我静静地沉睡在泥土中,慢慢地腐烂化为尘埃。
因为我知道复活的那一天终会来临!
一个小时过去了。
当我听完这段五千年前的故事时,早已经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了。阿环直视着前方,她的目光、神情和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活脱脱就是一个良渚女王。
在这间白色的房间里,在窗外凌晨阴雨的陪伴下,我的眼前似乎拉开了一道电影幕布,那一帧帧古老的景象正在重放——太湖边的巨大城市,天神后代们的奢靡生活,神秘莫测的玉器力量,阴险恶毒的女巫占卜,还有女王与奴隶的生死爱情……
她不是明信片幽灵,而是良渚古国的末代女王。
她的名字叫“环”。
用良渚符号表达就是◎。
这就是神秘书迷卡片上的“姓名”。
突然,阿环向我走近了一步,以那女王的目光凝视着我。 (糟糕,她不会把我当做那奴隶了吧?)
但这时我并不感到恐惧,只觉得周身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笼罩着,然后我听到她开始说话了——不,确切地说是吟唱:
君与奴兮不同生,
奴与君兮愿共死。
生生与死死,
生死不可分。
死死与生生,
死生长相依。
这一回我总算听懂了她的唱词。这不知是什么年代的歌,还带着楚辞里的“兮”,悠悠扬扬地飘荡在雨夜之中。
当阿环唱完最后一个音符,便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像被抽干了似的倒下了。我急忙扶住了她,仿佛触摸着五千年前的人。
她在我怀中大口喘息了片刻,好像刚刚经历了死而复生,然后睁开双眼挣脱了我,退到墙角说:“你都听到了?”
“是的,不但听到了,而且还看到了——那五千年前女王与奴隶的故事。”
“每一次回忆往事,都会让我重新感受到那一刻:当刀割破我的喉咙,鲜血从切口汹涌而出,染在我的玉指环上!”
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了她柔软的喉咙上,隐隐有一道红红的印痕,那是五千年前的伤疤?
“你没事了吧?”
阿环捂着喉咙咳嗽了几下说:“现在你相信了吗?”
“我相信!”
是的。那可怕的尖叫,那幻影般的画面,还有她那双眼睛,都明白无误地告诉了我,那个五千年前的故事的真实性。
世界就是那么不可思议,我的面前站着复活了的良渚女王。
她深呼吸了一口,又恢复了冷静的语气:“其实,我之所以能复活,还要感谢你呢!”
“感谢我?Why?”
“因为你戴上过那枚玉指环。”
听到阿环的这句话,我左手无名指关节又隐隐疼了起来,似乎那枚带有她鲜血的指环又套了上去。
我只能咬紧牙关说:“是的,我承认我戴上过那枚玉指环,但后来我把它送回去了,已经回到了它应该属于的地方。”
“它应该属于我!”
她说话的样子又一次令人心悸,我只能浑身哆嗦着说:“现在我才知道。”
然而,阿环的嘴角又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哼,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为什么要在死的时候,让自己的鲜血流到玉指环上?这是一个女巫教给我的秘诀——因为我的鲜血里包涵着我的灵魂,而玉指环本身就具有神秘的力量。当含有我灵魂的鲜血与神奇的玉指环结合在一起时,我的灵魂便在玉指环里永生了。”
“我明白了,这就是玉指环上那摊猩红的污渍千年不褪的原因。”
“对,这才是玉指环成为千年圣物的真正原因。”
“因为你哀怨的灵魂,就附着在那血红的污渍里。”天哪,左手无名指的关节更疼了!仿佛有一枚无形的指环正越箍越紧,于是我抬起了那根手指。“你看一看这根手指吧,在半年前的荒村公寓里,它曾经戴着玉指环许多天,你的灵魂也曾经在这根手指上吗?”
阿环一把抓住我的左手无名指,点了点头说:“是,我当然认识这根手指。因为玉指环既是我的灵魂,也是我的身体——你的手指穿过了我的身体,而我则紧紧地拥抱着你,越来越紧,越来越热……”
“你抱得是那样紧,死死地缠住了我的手指,竞不肯让我将你拔下来——”
“因为你让我渐渐地苏醒了——在我死以前的那个夜晚,三百岁的老女巫告诉我:只有男人手指的温度才能使我复活!”
我的手指已经被她捏得发红了,使劲挣扎了出来,我颤抖着揉着自己手指说:“所以你说是因为我?因为我手指里的血液,使你重新感受到了男人的温度?”
“对,这就是我从玉指环中苏醒并复活的原因。”
阿环没有继续逼迫我,反而后退了一小步,微微仰起下巴看着我。
又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良渚古国的末代女王,竟是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重新获得了生命?
这是幽灵复活?还是凤凰涅檠?
我也战栗着后退了半步,身后就是冰凉的窗玻璃,雨点正隔着玻璃打到我背上。
但是,我不知从哪儿来了勇气,告诫自己绝不能再退让了,一定要把所有的问题弄清楚:“既然你都已经复活了,可为什么又说自己很快就要死了呢?”
“因为那个老女巫告诉我:复活的日子只能有七天,复活七日之后,我就会再度死去。”
“那你该怎么办?”
“想要延续我复活的生命,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阿环终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摇了摇头说,“得到另一个人的灵魂!这样我就可以再延续七天生命。”
突然我一下子都明白了,为什么阿环要在DV镜头前,对苏天平说自己只剩下七天生命?因为七天以后正是夺取苏天平灵魂,使他变成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的日子。
“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夺走了苏天平的灵魂?”
“是的,你一定看到了我对他说过的话。其实,那天我刚刚夺走了一个男人的灵魂,便又遇到了苏天平这个冒失鬼。”
“可还是只有七天……七天……”突然,我感到后背心窜进了一股冷风,彻骨的恐惧瞬间贯穿了全身,我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推理,“就算你夺取了苏天平的灵魂,但还是只有七天的生命,现在已经过去了——”
“恭喜你终于想通了!”
还没等我讲完,阿环已说出了这句无比冷酷的话。
刚刚理出头绪的推理又变成了一团乱麻,我傻傻地看着阿环却说不出话来。
她对我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可我就像被定住了似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我听见关门的声音,才如梦初醒般追了出去,可阿环都已经跑下楼去了。
我赶紧抓上伞,飞快地跑出这黑与白的“家”,只见在楼道的尽头,似乎晃动着一个白色的影子。
不能让阿环跑了,因为我还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没说完。
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楼梯,但在楼下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只有黎明前的凄风苦雨,洒落到绝望的眼睛里。
阿环真的跑了。
我大声地喊了出来,但只从远方传来阵阵回音。天明后便是茫茫人海,叫我到何处去寻找她?
现在凌晨5点多钟,我撑起伞走到雨中的马路上,茫然地看着城市的街景,四周除了雨声外一片寂静,所有的人们都还沉浸在被窝的梦乡中。
于是,我又想起了最后那关键性的问题——
就算阿环夺取了苏天平的灵魂,但她还是只能延续七天的生命。也就是说从苏天平出事那天起,七天之后阿环还是会死去的。而苏天平是在五天前出事的,那算下来阿环也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
所以,她必须要再夺取一个人的灵魂,才能使自己继续活下去,再苟延残喘一次七天的生命。
阿环实际只剩下两天了,她会选择哪个人的灵魂呢?
是的,两天后还会有一个人,如苏天平那样失去灵魂,变成一个可怜的植物人。
半年是多少天?一百八十天左右吧。
半年有多少个七天呢?大约有二十六个七天吧。
我不得不推导出了这样一个可怕的结论——在半年来的二十六个七天里,阿环至少已带走了二十六个无辜受害者的灵魂。
那么下一个植物人会是谁呢?
或许两天以后,就会见分晓。
这真是一个致命的问题!也是阿环不敢回答我的问题。
突然,我从路边的水洼里,见到了自己黑色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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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归来·第六日
昼
天亮了。
几十分钟前,我刚从阿环住的楼出来,撑着伞在雨中茫然地走着。
天空从拂晓的紫色,渐渐变成雨天的青色,四周也开始多了些人,这个
巨大的城市终于苏醒了。
忽然,马路前方出现了地铁标志,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便下意识地走入了地铁站。
也许太早了吧,离上班高峰还有一会儿,清晨的地铁站里没多少人。
地铁——这是对我来说太熟悉的地方,这里并没有一般人眼中的浪漫情调,更多是生活的残酷与忧伤。
然而,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打卡进入了验票口,缓缓走下清冷的站台。
早班列车还没有来,放眼望去站台上空空荡荡,但我仍然一眼就认出了这里。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小枝的地方。
那时候我还管她叫“聂小倩”。半年多前就在这个站台上,我故意错过了许多班列车,就这样暴露出了跟踪在我身后的她,结果她被我抓个正着。
永远不能忘记看到她的第一眼。在地铁站柔和的灯光下,她那《聊斋志异》聂小倩式的眼睛盯着我。而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世要比聂小倩更为凄凉。
她无声无息地出没于古老寺庙中,有着披肩的乌黑长发,纤细修长的腰肢,美丽狐仙似的瓜子脸,还有一双春天池塘般的眼睛,最诱人的是她眼神里淡淡的忧伤,仿佛是微微划过水面的涟漪一
如今她已经永远离开了我。
命运又是那样弄人,让我在这样一个绝望的清晨,来到这里重游故地,仿佛又将她揽人了怀中。
忽然传来地铁的呼啸声,意外地打破了我的遐想。早班地铁终于进站了。
车门打开,我毫不犹豫地跳进了车厢。
列车随即带我飞驰了起来,离开站台进入黑暗的隧道中。
因为刚从起点站开出来,又是清晨最早的时间段,所以平时拥挤的车厢里,现在倒没什么人,甚至还留着许多个空位。
我站在车厢当.中张望着前后,视线看出去已有些模糊了,只看到车厢尽头晃动着零落的人影。于是我踉跄着向前走去,列车似乎在地下拐了个小弯,几乎把我甩到了地上,我只能拼命拉住栏杆,把座位上的人吓了一跳。
是的,我正在寻找小枝——地铁幽灵。
她永远游荡在这地铁车厢中,她不忍离我远去。
就这么一直向前冲着,如果加上地铁的速度,我可能已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十几秒钟飞出去了数千米。
最终,我在一节不见人影的车厢里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旁边的车窗玻璃上,隐隐映出了一个女子的容颜。
在车厢里白色的灯光与车窗外黑暗的隧道间,那张脸幽幽地浮现出来,她黑色的长发依然披在肩后,一双眼睛闪着淡淡的忧伤,那是“聂小倩”才有的眼神。
只要你心底想着我,那你就会看见我。
——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小枝,你就在我的身后。
我飞速地回过头来,只见那朝思暮想的影子,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她的眼睛,荒村公寓里的眼睛,进士第古宅里的眼睛,游荡在地铁里的眼睛。
地铁在黑暗的隧道中飞驰,带着这双充满忧伤的眼睛一起飞,带着我和她的身体与灵魂一起飞。
不,这不是幻影也不是臆想,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肉身。
她的名字叫欧阳小枝。
“欢迎你回来,小枝!”
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伸手抓住了她柔软的肩膀,紧紧地揽人我的怀中。我闭上了眼睛,只听到她的心在微微颤抖,热气呼到我的脸上,瞬间融化了这寒冷的冬天。
刹那问,仿佛地铁已驶入另一个世界,四周不再是阴冷的隧道,而是灿烂的满天星斗。银河在我们的脚下流淌,地铁变成了一艘漂浮的船,车窗变成了我们的舷窗,整列车厢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一直驶到宇宙的尽头……
但是,她不说话。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忽然,她从我手中挣脱了开来,当我重新睁开眼睛时,小枝的脸庞已渐渐地变了,我说不清那样的变化是什么,只感觉她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看到了阿环的脸。
那身白衣使我的心瞬间冰冻住了,仿佛刚刚穿越人间来到天堂,转眼间又堕入了地狱。
再使劲揉揉眼睛,毫无疑问,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地铁幽灵小枝,而是良渚女王阿环。
“小枝到哪儿去了?”
地铁重新颠簸了起来,阿环的脸在光线中时隐时现,而她的声音也若有若无地飘荡着:“刚才她就在这里,但现在她走了。”
“不,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颤抖着坐倒在座位上,后脑勺贴着车窗玻璃说,“难道刚才就是你?”
阿环摇了摇头,站在那儿俯视着我说:“你想她是谁,那她就是谁。只要你心底想着她,那你就会看见她。”
这句话激活了我脑中某个细胞,使我脱口而出:“我思故你在。”
“你悟得很好。”
她向我点了点头,转身向另一节车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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