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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归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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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谁会在窗户上画这种符号呢?是苏天平还是其他什么人?它和那个寄给我卡片的幽灵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无奈地摇摇头,小心地打开了窗户。外面有几排高大茂密的水杉树,遮挡了更远处的视线,只能见到细细的树叶在冬夜中摇摆。

  总算能享受到外面的空气了,我把头探出窗外贪婪地深呼吸了几口,直到寒风吹得我浑身发抖,才关上窗回到屋里。

  静静地盯着卧室中央奇怪的“圈”,眼前又浮现起了苏天平的脸,似乎他依然坐在这个“圆心”之中。

  这难道不也是一种符号吗?

  我忽然有些恍惚了,视线里只剩下那个圆,它越来越趋于标准,渐渐地发出白色的异光,而周围的一切都沉入了黑暗中,就像神秘宇宙中的某个环形星系。

  啊,怎么会想到这个?

  我立刻把目光从“圈”上移开了,但一想到要在这屋子里度过漫漫长夜,身上又泛起了鸡皮疙瘩,毕竟是别人住过的房间,况且总感到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于是我走出卧室,在客厅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看了看那张长沙发,长度刚好躺下一个人,看起来还算是干净,干脆就在沙发上凑活一晚吧。

  我试着找到了空调遥控器,里面装着新的电池,说明苏天平前几天还在使用。我立刻打开了空调,而且把温度调得很高,很快就感受到温暖了。我又打开了卧室的橱子,翻出一条干净的羊毛毯,应该是夏天时候用的吧。

  想想真可怜,昨晚还在北京的宾馆里,好不容易回到了上海,却无法享受家里大床的温馨,竟要在这鬼地方挨一宿,作家亦有作家的苦处耶。

  终于,我关了客厅里的灯,就这么和衣躺在沙发上,从头到脚紧紧裹着羊毛毯。

  空调的热风对着我吹,使我还能抵挡充满湿气的冬夜。在这间黑暗的屋子里,我闭着眼睛调整着呼吸,努力让自己不再恐惧。

  因为我曾经对自己说过:我不再怕黑了。

  子夜十二点的歌声还会响起吗?

  这是归来后的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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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风书苑_荒村归来(蔡骏)






荒村归来·第二天













  眼睛,一双只有眼白没有眼珠的眼睛。

  它在看着我。

  “喂!你是谁?”

  我大声喊了出来,然后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周围如山洞般漆黑,只有某处微弱的光线射在地上。

  这是哪儿?

  在恍惚了许久之后,我总算回忆起了一切。没错,这是苏天平租的房子的客厅,我正躺在一张沙发上,身上还裹着条羊毛毯,空调机的热气吹在我脸上,让我直感到口干舌噪,仿佛喉咙要烧起来似的。

  我赶紧掀开毯子爬起来,大口喘了几下,还好并没有感冒。客厅里只有从卧室射进来的微光,现在应该是清晨了吧。我并没有急着开灯,只是仰头盯着天花板,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但我依然睁大着眼睛。

  是的,我感觉这个房间里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我。

  虽然无法用自己的眼睛看到它,但我确信他(她)的存在无疑,就在我眼睛朝向的那个角落——黑暗中的眼睛,他(她)在看着我。

  对,就在那个隐蔽的角落里。

  我立刻把手摸到了墙上,当客厅里的电灯打开时,我的眼睛忽然被眩了一下。但我并没有低头,而是拼命地睁大着眼睛,继续盯着头顶的那个角落——

  就是它!

  没错,我终于看到那双眼睛了。

  更确切地说是一只眼睛,它躲在天花板与吊橱的转角里头,只露出一颗黑色的玻璃眼珠。

  居然是一个针孔摄像的探头。

  必须要感谢我的第六感,就是这个摄像探头在盯着我,这只锐利无比的眼睛,能穿越白昼与黑夜,包括这房间里每个人的灵魂。

  我立刻搬了一张椅子站上去,仔细打量这个探头。它确实太隐蔽了,藏在这样一个转角里,绝大部分都被吊橱挡住了,露出的探头只有两厘米的直径,和周围的颜色非常像,除非是在刚才那个角度盯着它看,否则绝对不会发现它。

  怪不得昨天一进入这房子,就感到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人还是该相信第六感的。我打开壁橱,发现里面藏着探头机身,还有好几根电线连到墙里。

  不,绝对不止它一个眼睛,我想这房间里一定还有其他探头。

  于是我跳下椅子,仰起头仔细扫视一圈。墙角和天花板所有的角落,都没有逃脱我的眼睛。果然我发现在房门上头,还藏着一个小小的探头,如果有人从大门进来,肯定会被从正面摄下来。

  在厨房的脱排油烟机底下,我又发现了一个小探头,它正好被阴影所覆盖着,把整个厨房都尽收“眼”底。

  更可怕的是在卫生间,探头就躲在浴帘的缝隙后面,正好对着淋浴的莲蓬头,要是有人在这里洗澡,肯定会被它“一览无遗”,把探头藏在这个位置简直是变态。

  我又冲进了卧室,这里的天花板和墙角都很干净,好像没有探头存在的迹象。最后我把目光对准了窗帘,果然在窗帘箱里发现了一个小探头,正好隐蔽在一块阴影下面,而且无论窗帘怎么拉,都可以保持它的视野。

  现在我总共发现了五个探头,不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它们是一群无所不在的眼睛,永远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看着这些隐藏在暗处的龌龊眼睛,你不由得不产生衣服被剥光了的感觉。

  这些“眼睛”都是苏天平安装的吗?为什么要在自家安装探头监视自己?简直是疯了!或者他已经疯了。

  现在是清晨七点,我感到肚子有些饿了。更要紧的是,我再也受不了那些“眼睛”了,总是下意识地仰头瞥向天花板,似乎那探头背后有个活生生的人或幽灵。

  于是我立刻离开了这鬼地方,匆匆回到家里洗漱了一下,又饱饱地吃了顿早饭。

  然而,当我如释重负般地吁出一口气时,眼前似乎又浮现起了那个符号——

  不,就这么逃跑了吗?等待那个恶梦的降临,乖乖地束手就擒?

  半年前是霍强、韩小枫,现在是苏天平,这些曾经去过荒村的人,都已经GAME 
OVER了,如今只剩下我和春雨两个,而那个神秘的已经来到了我面前。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春雨想想,她是个被命运开过许多玩笑的女孩,在经历了那么多恐惧之后,不应该再承受这样的煎熬了。
  “你可以再勇敢一些。”

  我轻轻地对自己说,然后收拾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又一次出门赶往苏天平的房子。

  很快我又回到了503室,一进屋还是产生了那种奇怪感觉。于是我突然仰起脖子,盯着隐藏在门框边的探头,地说:“别看我。”

  我快步走进卧室,从包里拿出数码相机,把地上那个“圈”的形状拍了下来,毕竟它不能总这样摆在地上的。我把那些东西都收拾了起来,每一样都仔细看了看,并没有特别的发现。

  接下来,我把目光对准了卧室里的抽屉——虽然我心里明白,擅自打开别人抽屉并不好,说难听点是涉嫌窥探他人隐私。但现在我已别无选择,我不知道前几天苏天平究竟发生过什么,也许能从他的抽屉里发现什么?

  正在犹豫的时候,我抬头看到了窗玻璃上的那个符号“”,它像刀子一样刻在我眼里,促使我在瞬间下定了决心。

  于是,我试着缓缓地拉开了抽屉,就像打开某部小说里的木匣那样,我期待眼前出现某种奇异的景象——

  然而,诺大的抽屉里空空荡荡,只放着一个黄色的牛皮纸信封。

  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叠明信片,明信片左下角有张照片,是个年轻女孩子的头像。

  好奇怪啊,当我第一眼看到这张照片时,心脏仿佛早搏似的抖动了一下,然后眼睛就像被磁石吸住了,紧紧盯着照片上的人不能移开。

  更确切的说,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像磁石。

  世界上没有哪个人能逃过这对磁石,一旦被吸住就再也无法逃脱。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生怕再被她“咯噔”一下。

  从这张明信片里看,她是个看似漂亮却又难以接近的女孩,看起来大概是二十岁左右。她的脸几乎占满了整幅照片,富有光泽的黑发从额头分开,自然地垂在脸颊两侧,一道亮光从头顶打在脸上,真是一个奇怪的拍照角度。

  虽然明信片上的照片很小,但那双眼睛却是如此引人注明,说不清是忧郁还是沉思,仿佛她的灵魂已经出窍,或者这张照片拍的就是灵魂,而没受到任何肉体的污染。

  她是谁?

  至少我确信这不是广告图片,更不是什么明星照,似乎更像是一张自拍照。

  我又翻了后面的几张明信片,全是在相同的位置有相同的照片——不对,并不是相同的照片,而是同一个人的不同照片。

  这要仔细端详才能看出来,每一张明信片看似相同,其实拍照角度都略有差异。那女孩的表情也有细微的变化,要么嘴角稍微撇一撇,要么眼睛睁得更大一些,或者把头发理到脸颊另一侧。

  所有的明信片都是这样,我数了数总共是19张,每张左下角都有着同一个女孩的照片,看起来都是自拍照的样子。这些明信片全都没有邮资,也没有贴邮票,自然也没有使用过,更没有填写过一个字。

  我静静地看着明信片上的女孩,就像面对一个无比深的黑洞,渐渐吞噬了我的目光和身体。抬起头看着窗帘箱,那里也有一只眼睛在看着我......

  对着照片恍惚了许久,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我急忙把明信片又放回到了信封里。

  忽然我想起了苏天平,不知道他在医院里怎么样?是否查出了他昏迷的原因?

  起码我在他房子里住了一夜,不但为他垫付了住院押金,还代他交清了房租,应该去看一看这个可怜人了。

  半个钟头后,我赶到了医院,才发现苏天平已经被转出了观察室,正静静地躺在病房里输液。

  他的脸色依然苍白,躺在病床上就像具死尸,只是我看不到他那双深井似的眼睛。

  医生告诉了我一个绝望的消息:苏天平已经成为植物人了,他失去了全部的知觉,大脑处于深度昏迷之中,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只能依靠输液来维持生命。

  至于苏天平再度醒来的可能性,可以计算到小数点以后的N多位——他不会再有上次那样的好运气了。

  虽然他依然还活着,但也仅仅比死人多一口气,而且可能永远失去了灵魂。
  这比死亡更可怕,如果说死亡是堕入地狱的话,那么像苏天平这样半死不活,则是连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了。

  除了荒村以外,他究竟还见到过什么?

  整个下午我就陪在病床旁边,虽然我和苏天平并不是很熟,但当初他是因为看了我的小说《荒村》,才会和另外三个大学生一起去寻找荒村的。

  所以,我必须要担负起这个责任,找出他丢失灵魂的真相。

  可真相究竟藏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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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风书苑_荒村归来(蔡骏)






荒村归来·第二天












  当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夜色已经悄然降临了,一个人在外面吃了点东西,便赶回了苏天平的房子。

  一进503室的房门,我就打开了客厅里的空调。现在我已下定了决心:若没有找到苏天平出事的原因,就绝对不能离开这房子,因为我确信这房子里一定藏着某个秘密。反正已带好了日常生活的必需品,我是准备来打持久战了,既然能在荒村公寓坚持那么多天,这里也不会把我吓倒。

  客厅里最显眼的还是地板上的白色五角星,我忽然想起了欧洲特兰西瓦尼亚的吸血鬼传说——只要吸血鬼不是被刺中心脏,那么在月圆之夜,把五个点画线连在一起,就可以使吸血鬼死而复生。

  难道苏天平也相信起这个来了?那究竟是谁复活了呢?是苏天平还是其他什么人?

  不过,从昨天走进这间屋子,看到地上摆放的这些东西,还有卧室里的苏天平,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某种古老的巫术仪式。

  想到自己正身处于进行过巫术,或者仍然在进行巫术的房间,我就感到不寒而栗起来。

  卧室还是中午的老样子,窗玻璃上那个红色的依然刺眼。

  我没有再打开抽屉,而是把目光对准了苏天平的电脑。这是台IBM品牌电脑,想必配置相当高。电脑下面还有个机器,我在朋友的影视公司里见到过,可以把录像带上的内容转换成电脑影音文件。

  此刻已经来不及考虑其他了,我立刻打开这台电脑,幸好苏天平没有设置开机密码,我很顺利地进入了他的桌面。

  在桌面上有个文件夹的快捷方式叫“DV档案”,我立刻双击了这个快捷方式,发现这个文件夹里有个文件是播放清单。原来清单里是各个DV文件的名称,全都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着,也许这台电脑里存了许多苏天平自己拍的DV短片。

  我随便打开了其中一段DV,已经转换成了MPEG格式的影音文件,制作时间是2004年的10月份。

  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播放器,同时跳出了S大学校园的视频画面。镜头从学校的长廊开始移动,两边不时穿过大学生的身影,同时还有某种奇怪的背景音乐。画面还算是比较清晰,镜头也没有多少晃动,看得出拍摄者有一定的水平。这个镜头长得出奇,沿着长廊一路走下去,中间没有切换过,直到一栋寝室楼的跟前。

  这时镜头稍微有了些晃动,我呆呆地坐在电脑屏幕前,心里也跟着晃了起来。当我感到DV里的这栋楼似曾相识,才听到音箱里传出来的说话声:“这是霍强曾经住过的寝室楼。”

  这是苏天平的声音,异常冷漠的语气,就像恐怖片里的旁白。使我立刻就想了起来,在霍强出事的当晚,我也曾经到过这栋楼来看过。

  只是不知道这是拍摄当时说的话,还是后期剪辑时另外再录上去的,但端着DV机器的人肯定就是苏天平了。镜头继续向前移动,画面里出现了几个男生,他们有些意外地面对着镜头,但随即都把脸给扭开了,好像不太愿意和苏天平说话。

  然后苏天平的镜头又转到了楼梯上,这里总算经过了剪切,画面直接切到楼上的走廊。镜头对着一间寝室的大门,苏天平的画外音又响了:“从荒村回来后的第一个晚上,霍强就死在这间寝室里,他死于自己的恶梦。”

  他似乎故意用了某种奇怪的语气,虽然是异常平静的叙述,却让人感到一种骨子里的沉闷和压抑。

  突然,镜头里出现了两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他们大声喝斥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们不欢迎你,快点滚出去吧。”

  接着不知是谁的一只大手,竟然蒙到了镜头上,我只觉得电脑屏幕上一黑,出现了五根手指和手掌阴影——就好像盖在了我的眼睛上似的。

  我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这时镜头后退了好几下,还剧烈地晃动起来,我坐在电脑屏幕前,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简直都有些恶心了。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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