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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难忘的病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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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次会诊,用尽一切努力希望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而她在治疗过程中,无论多么痛苦,依旧恬静淡然。我们能强烈地感觉到她的求生欲望,可是她从来不多要求什么,从不发脾气,一向配合,对医生报以感激的微笑。
  在历经了60天与死神的抗争后,她还是静静地走了,带着一贯的恬淡。在她身上,我看不到恐惧。
  作家罗伯特·福尔姆曾这样写道:“他们也曾看到世界的弱点,却全然不放在心上;他们走在世界所有的大街小巷,尽其所能使自己和别人的生活过得尽量美好;他们造访大自然,以祈求自由的风和生命的活力;他们在生命的每一天多种一些花,却绝不轻易背离这个世界。”
  在这位年轻的母亲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这段话。她就像一阵清风,轻轻地吹过,带来了丝丝清凉却不留痕迹。她不在乎自己是否遭遇命运的不公,只是一心向着目的地飞翔。的确,她从不曾背离这个世界。似乎死亡的恐惧也被她这股清风吹淡了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愉悦的忧伤。
  在以后的日子中,我常常想起她,我希望她的小宝宝能知道,他有一个漂亮坚强的妈妈,一个无所畏惧积极进取的妈妈,一个如此热爱生活的妈妈。
  谨以此文献给这位年轻母亲,同时祝所有病人早日康复,祝所有健康人永远健康,让我们一起来拥抱这美好的生活。
  

柳月的菊花茶
“柳月啊,你还想吃啥?”我俯身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孩轻声问道。
  “菊花茶,方盒的。”声音如烟似的冒了出来,气若游丝,绵而无力,但确实是从柳月口中传出来的。
  我费了很大劲才听清楚。难道说普普通通的菊花茶就是柳月最后的心愿吗?我难过地握了握柳月的手,忍不住眼眶湿润。难道真的是无法挽回吗?
  尽管输液的吊瓶依然无声无息地挂着,滴着,给柳月灌注着生命的养分,但对于这个正处在花季里的少女而言,这些对她的生命将不再有太大的意义。我离开病房,低头径直走向熟悉的小卖部,五分钟的路,今天却变得无比漫长。
  柳月16岁,重症狼疮合并感染,来时已是垂危,如今病情继续恶化,快不行了,病床前没一个家人陪伴。柳月是山里人,从一身的行头来看就知道生活十分艰苦。父母刚刚为她办完入院手续,放下衣服包裹,就借口要买东西离开病房,再也不见回来。全科的医生、护士、护工包括保洁员,皆知柳月的遭遇,纷纷议论,无限感慨:如今世上竟有如此冷漠的爹娘,再没钱也不能没人性啊!柳月无力地呼唤父母,却再也望不到他们的身影。当善意的谎言再也无法掩盖事实真相的时候,小姑娘默默睁着一双眼睛,直望着天花板,两行清泪挂在脸上,令人心酸不已。
  遭到抛弃之后,柳月依然在我们科室继续治疗。医院曾经派人找寻柳月的家人,结果发现她父母留下的地址根本子虚乌有。无奈之下科室自发募捐,然而杯水车薪。一些重大的治疗措施没有监护人的签字,医院难以担当种种后果,因此只能放弃。我因自责而心痛,心越痛就越想为柳月做些什么,以求内心的解脱。我告诉自己唯有满足她生前的最后愿望,才能让自己的心灵得到慰藉。
  几小盒的菊花茶,在我的手中变得沉甸甸的。几元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却是柳月生活中的奢望,在她生命就要消逝的时候,我如此简单地圆了她的愿望,那种苦涩心酸的滋味,我一生难忘。
  菊花茶成为柳月的最后心愿,令我至今不愿再触碰它。曾经是那么清甜爽口的菊花茶,如今却成为我心中最苦涩的记忆之一。
  

就这样目送你离去
这个双目失明的78岁农村老太是前几天入院的,她患有慢性阻塞性肺病,在家已经坚持了一个月,最终还是来住院了。老太虽然病了这么长时间,但是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她有一儿一女,都四五十岁,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这是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说不定家中还有需要大把用钱的子女。
  昨天下午护士给这位老太做雾化的时候,她突然颜面紫绀,氧饱和度急剧下降,经停止雾化、激素抗炎治疗片刻后慢慢好转。
  到了晚上,老太仍有持续的胸闷气急,喉中痰鸣,经平喘、减轻心脏负荷等治疗略有好转,但病情仍不稳定,随时有气管插管、辅助呼吸的可能。
  我向患者的家属交代病情,说明客观情况,老太的女儿表示理解,将其弟弟找来后决定提前回家,放弃治疗。对于这种决定,我不好阻止,但是我还是表明,倘若尽力救治,也仍然有病情好转的可能。
  接老太回家的出租车等在医院门口。护士拔掉了老太的输液,整个过程老太没有说话,没有力气也罢,不愿说也罢,但我能看出她脸上坚强的表情。女儿对她说,妈,我们回家吧!她好像应承了一声,但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很坚强地把也许好久没有换洗过的衣服穿好,包括一双棉布鞋。
  虽然有氧气袋供氧,但我还是明显地感到老太的不对劲,颜面部又明显紫绀,两肺的哮鸣音明显,但她始终坚持着,不像下午躺在病床上那样无力地说胸口闷,此刻,她没有说!
  在电梯里,我拍拍老太,老人家,还好吧,坚持一会儿,马上到家了。老太没有回答!
  在老太被儿子抱上车的一刹那,我看到老太的脸部已经发紫,但整个过程中,她没有一声呻吟!我的心被什么揪住似的,我强忍着泪水,我感到一种罪过,是我把她加速推到生命的尽头!我或许不该找老太的女儿谈话,老太或许还能在医院撑一段时间……
  后来我想,这似乎是对我们每个人提出的难题,假如我们都不富有,有儿女需要花钱,家庭开支必须维持,可是年迈的双亲突然染病,需要花大把的钞票,而且治疗的预期很不明确,我们如何抉择?放弃还是坚持?如果放弃,什么时候放弃?如果坚持,坚持到什么时候?或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这个问题很现实,或许你我都能碰到,但其意义已经远远超出“孝”与“不孝”的含义范畴。面对疾病,有时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也许只能选择目送着亲人离去,在心底流泪……
  

青色藤蔓白色花
岁月,掠过脸庞,留下的是皱纹。
  往事,掠过心头,留下的是记忆。
  漫漫行医路,有多少往事让我们动容?又有多少经历让我们难忘?
  十五年前,我参与抢救了一个失血性休克的危重病人。那次难忘的经历,至今想来,心情仍是那么沉重。我又想起了那个可悲可叹的病人,想起了他柔弱而坚强的妻子,想起了他嗷嗷待哺的婴儿。那当年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如今也快长大成人了吧?
  病人是个强壮的青年男子,患的是较少见的伤寒,送到医院确时,已合并肠道出血,出现了休克症状。患者便血不止,冷汗淋漓,他的脉搏越来越微弱,脸色越来越苍白,死亡的脚步一点一点向他靠近,活力正在从他身上一点一点消逝。快速补液、止血、配血、输血、手术、心肺复苏……一系列紧张的抢救措施仍未能挽救他年轻的生命!太迟了!他永远地离去了,离开了这个令他无限眷恋的世界,离开了这个令他无限牵挂的家庭,留下年迈的双亲,年轻的妻子,年幼的女儿。而那个最令他牵肠挂肚的是仅几个月大的儿子,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未能叫他一声“爸爸”。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农村里传宗接代的封建思想浓重,连生两个女娃的夫妇俩,为了生一个能够延续香火的儿子,悄悄逃离了那个曾经温暖、舒适的家,背井离乡,从此就开始了“超生游击队”生活。他们东躲西藏地干着城里人不愿干、不屑干的脏活、累活,收破烂、捡垃圾,日子在奔波劳累中一天一天过去,在一家人的提心吊胆中渐渐流逝。女人从怀孕到分娩,整日躲在屋里不敢抛头露面,终于平安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儿子,多年的打拼有了盼头!看着家中大大小小几张嘴和咿咿呀呀的儿子,男人更加没日没夜地劳作,似一匹不停奔波的马儿,为了找寻一顿草料和夜里立足的草棚而拼命劳碌。他要干活,他要挣钱,他要养活一大家人,他要养大自己的儿子!一看到儿子,他浑身的疲累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有奔头了!他有了更多的打算和梦想。
  谁料想,肆虐的病魔一下子击倒了他曾经强健的躯体,高热不退、腹痛、腹泻,迁延不愈,接着是便血,由于舍不得花钱,没能得到及时的治疗。最终他还是被送进这抢救室。紧张的抢救夹杂着女人凄惨的呼喊,婴儿响亮的哭声,他恍惚睡在了一片苍茫的原野,四周是漫无边际的海水,要把他淹没……他再也无力看一眼他心心念念的儿子!
  女人抱着他们几个月大的孩子哀哀地哭,絮絮地念叨他和她的往昔以及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
  如果不为“传宗接代”,有谁会舍得离开家乡,过这流离失所的生活?如果不是生活的重负,有谁愿受这份罪?如果不是整日与脏污的垃圾为伍,又怎么会感染上这夺命的伤寒!?不及时的治疗延误了抢救时机,生生夺去了一条鲜活强壮的生命!有谁能先知先觉料到会有这一步!
  他的双亲,他的弱妻,他的幼子,他的梦想,他的憧憬,与他血脉相连的每一个人,都需要他,都离不开他呀。他是那个家的主蔓,有了这根强劲茁壮的藤蔓,这个家才完整,才能开出五彩缤纷的花儿!
  没了他,他的双亲也走了,只剩下那个女人领着一群年幼的儿女,苦苦支撑着。她没有回老家,丈夫死在了这个城市,她不想再回去了,也开始了“破烂王”的生活。欠了医院的抢救费,她要给他还上。她其实也可以不交,一个弱女子带着几个孩子,本已生活无着,还有谁忍心向她开口呢?她却承诺要还,她不能让自己的男人死了还背着债,欠着医院的钱……
  几个月后,那个坚强的女人又一次站在了我们面前,执意补齐了所欠的全部医疗费,看着女人脸上写满的沧桑,发间佩戴的白花,离去时清瘦的身影,我的眼泪不觉又模糊了双眼。
  从此,每当我遇到一心想生儿子的人们,我就不禁想起了这个不幸的家庭,想起了那个令我悲哀伤感的病人。
  

儿子,一路走好(1)
有一段时间,每当我踏进病房,都要不由自主地向电梯旁边的那个角落瞅一眼,假如那里空空如也,心中便不免有几分怅惘、几分失望;假如看到那个苍老的身影蜷缩着蹲在那里,便又十分揪心,不忍再看第二眼。
  这是一个心都要碎了的父亲!他的儿子、我的患者——王建就住在与电梯间一墙之隔的造血干细胞移植室内,因为急性白血病复发,他已经是“二进宫”了。
  我清楚地记得,王建入院那一天是“三八节”,陪他入院的就是他的父亲。老人一再悄悄地跟我说:“大夫,孩子的病情你可千万别瞒我啊,我能扛得住,只是拜托你先别让他知道,让他慢慢接受吧。”殷殷的目光中满是焦灼。王建这边却是这样跟我讲:“大夫,我是啥病我心里清楚,该检查检查,该治疗治疗,我全力配合,就是不要让我那老父亲知道!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不想让他担心。”——64岁的父亲和34岁的儿子之间有了令人心酸的秘密。
  检查结果出来了,急性白血病确诊无疑。而且王建许多指标都提示预后不好,存在多项高危因素。这时,化疗已在进行中,剧烈的消化道反应和严重的合并症折磨得这个五尺汉子形销骨立。为了让父亲宽心,坚强的他每天强颜欢笑,从不呻吟,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眼看着老父亲脸上的皱纹日渐加深,我也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第一个疗程能让王建获得完全缓解,缓解得越早,生存的机会就会越大。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到了复查骨髓的时候,尽管骨穿报告显示骨髓内病态细胞比完全缓解标准稍多一些,我还是暗暗舒了一口气——有希望。
  此时,我已经在闲谈中了解到王建和他父亲的一些情况。两人都是教育工作者,父亲当了一辈子优秀中学教师,刚刚退休没几年,正是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光。儿子则是家族中的第一名大学生,师范学院毕业后,也成了一名教师,两年前因为工作成绩突出刚被提拔为当地的一所小学的校长,正是意气风发、大展宏图的年龄。不期然病魔悄悄地侵入了这个家庭,给每个人心中笼罩上了一重厚厚的阴影。
  随着日渐熟悉,我不忍父子之间互相躲闪的眼神和一语双关的交谈,终于说服王建,让他和父亲打开窗户说亮话。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后,老人的心理负担似乎轻了许多:儿子毕竟三十多岁了,再也不是他眼中的小孩子了,比他想象的更坚强;白血病也并不那么可怕,已经有那么多治愈的范例,儿子也许就是其中之一,一定要让儿子轻轻松松地接受最好的治疗。
  经过半年的共同努力,王建准备接受胞兄的外周血造血干细胞移植。就在王建进移植室的前一天,老人在病房楼下叫住我,悄悄塞给我一个信封,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就走了。不用打开,我也知道里面是钱,是六百六十六元钱。说实话,病人塞的红包都是整钱,这样的数目,我是第一次收到。想都没想,我像往常一样把钱交到了病人的账上。
  作为一名血液病医生,如果病人经过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后复发,无疑意味着死神即将降临在这个不幸的人身上。移植后七个月,不幸的事情无情地发生在了王建的身上。
  听到这个消息,老人的腰一下子佝偻了许多,耳朵也忽然听不清了,我不得不大声地将情况讲给他听。听着听着,他的眼睛渐渐没有了光彩;说着说着,我说不下去了。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一切是那么静,他沉浸在他无声的世界中,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哀袭上我的心头。伤心的老人,您心里在想些什么?假如我当初收下那个不同寻常的红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一幕了?那可是一个父亲期望儿子一切顺利的祈愿哪!
  “无论如何也要再救救他。”最后,他嗫嚅着说,“还能不能想些别的法子救救他?他哥已经献过一次细胞,再献会不会有影响?手心手背都是肉,伤到哪个都于心不忍。”面对这个心力交瘁的父亲,我无语,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安慰这颗苍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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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一路走好(2)
科内讨论过后,王建又一次进入移植室接受治疗,此时的他脸色灰暗,疼痛也不时地困扰着他,原本就有些神经衰弱的他睡眠更差了。就像预料的一样,一次次的大剂量化疗都没有起效,恶性细胞一点点蚕食着他年轻的生命,也一次次打击着他父亲的心。两个月的时间,老人的头发全白了,重听的问题也一直没有解决。他每天每夜就在电梯边等待,三伏的天气,儿媳让他回家,老人家只是摇头。看到我,他往往会站起来,就像一直在等着我一样打个招呼,瘦削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即便是要迟到了,我也会停下脚步,和他说一说话,跟他讲王建在里面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本来病房里边不让移植病人的陪护人员住的,可对这位老人,每个医护人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善良的老人为即将面对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而备受煎熬,我们所做的这一点点和他所承受的痛苦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从医学院毕业,工作整整十三年了,我也算是一个“老大夫”了。有人说,医生当久了,心肠就会比从事其他职业的人要硬,因为见到的生离死别太多,难免有些麻木。我不敢苟同,只能说他们不了解医生,正因为见到的生离死别太多,才更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老年丧子的父亲,英年早逝的儿子,愿你们来生还做父子,永不分离!
  

心灵之歌
十五年前的冬天,我在医学院的学习进入了临床见习期。刚进入附属医院的病房,对一切都感到陌生而好奇。怀着对临床知识的强烈渴求,我们把除了吃饭、睡觉以外的剩余时间全部泡在了病房,急于在实际的病人中见证我们在书本中学到的症状、体征和诊治方法。然而,临床见习并不顺利,对于我们这些怯生生、满脸稚气的见习生的问诊和查体,病人和家属们总会表现出不耐烦和不配合。
  这一天,我轮转到了心内科。晚上,我照例早早地来到了病房,先在办公室查看住院病历,了解病人的诊断和治疗情况。突然,一个病人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一个女病人,22岁,风湿性心脏病,二尖瓣狭窄伴二尖瓣关闭不全,心功能衰竭。二尖瓣狭窄?心尖区隆隆样舒张期杂音?书本上描述过杂音的性质,老师仔细地讲解过,实验课上也听过录音,此刻,我是多么希望亲耳在病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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