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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千生涯Ⅰ-Ⅲ-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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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有点急了,说:“我还没看几点呢,你自己也没看,你凭什么就认定我输了?”
我说:“还用看啊,抓的就是凯子嘛。你家一个8一个2一个J(我们这里玩三公,花牌代表是10,在瞪眼里有时候代表是0,也有的代表是1,看玩的人之间如何约定)的瘪十,我就不用看了,我是庄家,瘪十也杀你。”
他不信,翻开一看,果然和我说的一样。他疑惑地看着我说:“这把不算,再来一把。”
我说:“好啊,你这把押什么?”
他把扑克抢过去自己乱洗了一通,问我:“你说押什么?”
我把健哥放在桌子上的烟放在他面前,说:“这个算你押的。”
说完,我把扑克收回来,在手里倒腾了几下,让他切牌。他切完了按着牌说:“你这次慢点发。”
我说:“好啊,我上次好像也不快嘛。”
我用极慢的速度一家家派完牌,派完了顺手把他面前的烟拿回来放在我自己面前,说:“这烟归我了。”
他第一反应是掀自己的牌看,他的牌是个5、5、10的瘪十。他抬起头,看着我,还是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说:“不行,再来一把,我继续押。”说着话,他把健哥桌子上一台计算器摆在了自己门前,代表筹码。
这一次我正准备派牌的时候,他拦住我说:“不用你发,我们自己抓。”
我说:“好啊,自己抓吧。”健哥配合着去把出门的牌抓到一边放在桌子上,然后他自己抓了一张,小艾紧接着抓了一张,我抓一张。两围还没抓完,我把他面前的计算器拿走。
他急了,说:“没抓完呢。”因为他在我前面抓牌,他的手里的两张牌是4、5,他把牌亮在桌子上。
我说:“那你以为还能给你去个10啊?”健哥还是微笑着不说话,把出门的抓走,自己抓走一张。小艾抓了最后一张死活不打开,用右手把牌按在桌子上,左手搭在右手上,一点点掀开牌角说:“一副扑克里那么多10(大小王当时没拿出来,算J、Q、K的话一共是18张10),我就不信我抓不到。”
我笑着对他说:“别看了,是个方块A,你还瘪十。”说话的工夫,他终于把牌掀开了,果然和我说的一样,是个方块A。
他使劲把牌摔在桌子上说:“他妈的,见鬼了,真是个方片A,再来一把。”健哥看他有点认真了,伸手拉了他一把说:“行了,再来一把,你就得被老三把家底骗光了。走,咱们吃饭去。”小艾听健哥这么说,就不再坚持,冲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我们三个人去了餐厅。
其实我骗他们的办法是最简单的,就在自己洗牌的时候,把一些牌洗成固定的顺序,放在那里等他们切牌。比如最后一把小艾的4、5、A(具体什么牌要看现场情况,随便找出你能看到的三张牌可以配成瘪十就可以了),我洗的时候就把这三张牌洗在最上面,抽拉牌的时候,在这三张牌两两之间分别洗进去三张牌。他们切完牌以后,我利用手法,改变发牌次序。如果切出来的是7,从天门发起,我就从底下带一张到最上面,把最下面一张牌发给天门,4发给末门。如果切出来是9,从我家发起,我就从下边带三张牌上来。总之,不管怎么发,都可以把4、5、A发到小艾家。这个手法很简单,却很实用,就是个洗牌的技巧。
酒桌上,小艾和我说:“老三,我先自罚三杯,为了刚才言语的不周到。其实我是为了给你增加压力,并没有真要碰你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在有人威胁的情况下,是不是会发挥失常。”
我半吹牛半认真地说:“有人威胁?在任何一个赌局上玩,要是出千暴露了的话,那周围的人不都是威胁吗,怕的话谁去出千啊?”
他点头说:“也是这个道理,那就算兄弟鲁莽了,先喝三杯给你老三道歉。”
说着话,自己倒酒,仰头连干了三杯。
我一看,这小子好酒量。但是我也没忘记损他几句,我说:“你是不是好几天没喝酒了,叫酒给亏的,自己找理由喝酒啊?”
他一听,拍着我的肩膀说:“老三,你说得太对了。”那天他总劝我喝酒,差点没把我给灌趴下。就这样,我俩开始交往了起来。
当然了,在健哥桌上赢的羊角锤、香烟,还有计算器都是说着玩的,并不是真的要赢走,只是后来小艾真的用这个羊角锤把一个出千的小子的指头给敲碎了。这件事让我后悔好几天,当时既然赢了,咋不把那个羊角锤提走呢?回家钉个钉子修理个啥的也蛮有用处的。
给小艾表演了一次千术后,他就对千术发生了极大的兴趣,没事就缠着我教他几下。他说他不赌,就是学着好玩。我想实心地教他几手,奈何他是个笨人,教了半天连起码的洗牌都练不好,最后只好放弃。
有一天,不知道他看了哪部港台的赌神电影,深受刺激。我一到酒店,他就风风火火找到我,拉我进一间空房间,非要叫我给他表演几下他在电影里看到的镜头。按照他的描述,是把一副扑克扔到半空中,在扑克飘落的时候,从空中接住一些特定的扑克,比如一下接4个A,或者同花顺。
我一听就出汗了,这都叫啥事啊?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是做不到。我连连摆手,说:“做不到,做不到。”他死活不信,一个劲说我在谦虚,说我装样子。
他发挥他的缠劲,磨着我说:“老三,咱俩还是哥们儿不?你就露一手给我看看,让我开开眼界。”说完他让我做好准备,那意思他开始扔扑克了,要我抓4个A给他。
被他缠得实在没有办法,我告诉他:“不能,那都是唬人玩的。”
但是他不听,非要扔。我实在没办法了,就说:“你扔吧,后果你自己负责。”
他听我叫他扔,可高兴了,可能没听明白我后一句话,还问我:“能有什么后果呢?”说着话他就叫我准备。
我表示可以了,他站到墙边靠墙站好,把一副扑克“哗啦”一下对着天花板,扔了出去。
我呆呆地看着扑克一张张落在地上、床上、茶几上、电视上、桌子上、沙发上,由始至终,没动一下。把我枪毙了我也抓不到一个A啊,何况四个A!
小艾看我没动,就急了,说:“老三啊,你怎么不抓啊?”我说:“我抓不出来嘛。”说完了我就要出房间。小艾一边捡扑克一边跟我说:“哎,老三,帮我一起捡啊?”我乐了,说:“我已经告诉你后果自己负责,没我什么事。”小艾还问我:“老三,你说的后果是什么后果?我怎么没听明白呢?”我指着满地扑克对他说:“这就是后果,你自己捡吧,我得走了。”小艾气得够呛。有时候小艾就是一个可爱的大孩子。
7 走马上任
健哥酒店的赌局开始只有一桌牌九,后来人渐渐多了,增加了瞪眼和押宝。这个局里玩的是硬牌九,不是扑克牌九。刚开始时,人不多,最多的时候也才七八个人。小艾和他的手下负责招待赌客,我负责看局。
第一天上班,我积极性特别高,挺当回事,一直在大家桌边上猛看,生怕漏看一个出千的,现在想想当时可真傻。后来久了就疲了,懒得站在边上看,想睡觉就睡觉,想看武侠书就去看武侠书。
开始几天,一开局我就睁大眼睛,等着抓老千,结果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人捣鬼。大家看我总看热闹,不下场玩,都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热心人总动员我上来玩,我笑着说:“我没钱,就看热闹。”我不管抽水钱,不知道的,就以为我是天天来看热闹。总在人家桌边站着看,时间长了,很叫人瞧不起,甚至有赌徒嫌我碍事,所以后来我干脆远远站着看热闹。
最开始,来玩的人基本都是小艾和他的混混朋友带来的,都很讲究,没有来出千的,输赢凭点气,就遇到几个会码几下牌,并不能算出千。谁玩牌九都想码牌,换了谁都一样。局上的人觉得有问题,还可以倒倒牌。再说了,牌九抓牌顺序靠打色子决定,打出几点,决定从哪门开始抓牌。所以即使有人码了大牌,不一定能抓到,顶多知道那张牌到了谁家,自己能不能探得上。所以对洗牌时刻意把天、地等大牌码到某个固定位置的,只要没控制色子或有其他毛病,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这些都要去计较,那这个牌九局直接解散好了。
两个星期后,赌徒渐渐多了起来,都是熟人拉熟人,有点像传销。某个赌徒被介绍来玩了,玩了几次,这个赌徒觉得还不错,就介绍自己的朋友来玩。人越来越多,鱼龙混杂,赌局越来越火爆,什么稀奇事都能遇到。
我上任后抓到的第一个像样一点的老千也是别人带来的。这人在这里玩了好几天,一直做散家。在一个局上玩几天,很快就和其他散家混熟了。玩硬方牌九讲究散家们的合作,有时候大家看好哪一门,就集体押一门掏庄家的底钱。当然,别人都以为我就是看个热闹,没人搭理我。直到我在瞪眼局上出手抓了个扑克老千,大家都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才有人搭理我,甚至还有拉拢腐蚀我的,就是那个在瞪眼局上出千被小艾敲碎指头的老千。这是后话。
言归正传,还是说说我第一次抓到的老千吧。那天下午,那小子终于抢到庄坐。我当时闲得无聊,一个人嗑瓜子,茶几上到处都是瓜子皮。远远的,我看他们换了人坐庄,就站了起来凑过去看几眼。
那小子坐在一进门靠墙的沙发上,正对着窗户。桌子前围了不少的人,我只能站在天门的后面,背对着窗口。看了一会儿,我确定这小子出千了。开始并不明显,庄家与散家处在胶着状态,庄家没怎么赢钱,而我开始站的位置不好,不利于观察他具体出千的过程。而且刚开始,他只是铺垫,为后面赢钱打基础。
玩了一会儿,铺垫得差不多了,这小子开始赢钱了。他每次配牌的时候很慢,磨叽得不行,他每把能把自己手里两配的牌配得刚好杀了外面的散家,一般只有知道外面散家是几点头几点尾,才会那么配。
换牌?不会,如果是换牌,早被我发现了。他没有换牌,没有在色子上做文章,基本是乱丢。洗牌、码牌是乱洗乱码,根本不讲究章法,其他人随便搬。但是他就像有透视眼一样,仿佛能看透别人的牌。
有一把牌我记忆特别深刻。那把牌,外面所有的散家都集中在天门一起叫他的底钱。他发完牌以后,没动自己的牌,眼睛死死盯着外面天门配牌。等天门配完牌把头和尾巴拉出来放好以后,他才拿起自己门前的四张牌九,捂在手里研究了半天,来回换了几次,貌似觉得自己刚才配得不是很理想,歪着头盯着天门上几个押钱的人看,身体不由自主往自己左边挪了挪,看起来是歪着头研究他们的神色。我站在天门后面看热闹,能看清他的神色。我发现他并不是只看天门配牌人的脸色,他歪着头看天门配好的牌九!只是他掩饰得很好,一直保持专注看配牌人的神情,就在收回视线的时候快速扫一下天门放在桌上的牌,一切表现得很自然。自然归自然,我看就不自然了,因为我是一个有心的观察者。
看完天门的牌,他才慢吞吞地配好牌,前后拉开放在桌子上,然后伸手把天门的两叠牌翻开,57战士,5头7尾,黑10配长5,3配红4鹅。他看完牌就把天门的钱都划拉到了自己门前,表示天门叫底不成功,输了。最后亮开自己的牌,也是57战士,不同的是,他是红8黑7的人5头,天2配5的天7尾。头牌,庄家人杀长牌,尾天杀鹅,无论头还是尾巴都比天门大。
这样的牌一般有三种配法,57配,也可以是2杠(5+7头,8+2杠)配,还可以是39(8+5头,2+7尾)配。老玩家都喜欢配成57战士,一点毛病也没有。但是,换个角度思考一下:我如果有这么一手牌配的话,2杠配肯定保本,39配肯定保本。但是如果知道天门的牌,尾巴就不必做那么大,手上有天牌配个7尾,天门头不论是6还是7,庄家都保本的。他应该知道天门几配几,他是如何知道的呢?牌九是我买来的,不可能具有透视功能,真他妈的见鬼了。
难道是他做了记号?我脑子里回放着他侧身偏着头顺便瞅牌九边的过程,当时我也跟着瞅了啊,没看到啥特别的啊。他要划啥痕迹上去,我不瞎啊,应该能看得到。可是我看了,啥东西没有。有人走水,告诉他天门的点?不可能,天门那小子精着呢,他死死捂着牌九,配好了放在那里,都没给在天门叫底钱的同伙看一眼。他自己走了点,其他一起叫底的人都是凯子?我看不像,因为天门的小子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叫庄家的底,不够了大家才去添的,如果他输了就得把天门让给别人。我观察过他,从他输钱后惋惜的神色看,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样子,那是一个输光光的赌徒最典型的神色:凄凉、惶恐、不甘、无奈、失望、茫然……这些表情我见多了,那可不是装能装得出来的。看来问题还是出在坐庄的小子身上。
简单又看了两次他配牌的手上动作和他变换姿势的样子,我基本确定了他是如何出千的。每次他发完牌,就看大家配牌。等大家都配完分出头和尾巴的时候,他用右手把自己的牌拿起来配。他右手拿起牌后,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翻牌、抽牌,左手大拇指不接触牌九。
他左手大拇指看起来一直闲着,其实不然。他拿到牌九,有时候有意无意用左手大拇指去摸一下,动作很不显眼,看起来很随意。他摸什么呢?做刻痕?没有呀,有的话我应该能看得到,这些动作都是他配完牌后做的。配完牌后,他把自己的头和尾巴拉开放在桌子上。配牌的过程中,他总去看外面散家的牌九,那时候散家都配完牌了,头是头尾是尾地放在桌子上。他身体总是或左或右移动,表面上他看人家的脸色,其实他是看人家牌九的长边。他在看什么呢?我凑过去看了看,啥也没看到。难道他左手大拇指涂抹了隐形药水,在牌九侧面做记号?可是在我的印象里,药水记号不是这样就能做到的。
后来我刻意留意他的左手大拇指,观察他左手大拇指的所有动作,终于看清了他手里都干着什么勾当。
他把牌配完以后,用右手放在桌上,左手搭在衣服上。我特别留意到,他每一次配完牌大拇指都要在衣服上蹭几下,像是要抹掉什么东西,然后用左手翻散家的牌看。他翻别人的牌时,用左手食指顶在牌九的背面,摊指伸到牌九(长条牌)最下端(窄边),将牌九掀过来,换句话说,他的手指决不接触牌九另外两条长边。看来他在牌九那两条边上做了文章。
我又看了一次。这一次我是从他洗牌开始看起的。洗牌:乱洗,他用手掌压着牌九背面乱洗,这样洗牌不会触碰到牌九的长边。码牌:他是两只手同时码牌,都是捏着牌九的窄边码牌,避免接触牌九的长边。打色子:乱扔,没啥问题。打完色子,根据色子的点数分牌,他四张一叠,竖着推出去,不接触牌九的长边。
发完牌以后,他直起身看大家配牌,左手大拇指摸着自己的鼻子,好像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对,就是这个动作!当他又一次习惯性摸鼻子,他作弊的过程和方法在我脑海里一下子清楚起来。
8 油脂透视法
他是用鼻子上的油脂出千的。因为赌局的刺激,玩的人神经高度紧张,鼻子很容易出汗,严格意义上说,鼻子上不仅仅是出汗水,还会分泌油脂。他就是利用鼻子上的油脂在牌九长边上做了记号的,两边都做了。所以他配牌的时候,会观察别人的牌九的长边,通过他的记号知道别人几点头几点尾。
大家可以做个小实验:找张牌九(什么材质的都可以),用鼻子上的油脂涂抹一下,只有逆光看,才能看得清楚。我当时背对着光线,肯定看不着。就是看见了,也只是个淡淡的油脂印而已。大家的手都在牌九上忙活,这样的印多了去了。不过手上的汗渍和鼻子上油脂的印,绝对可以分辨得出来。这么一来,就可以解释这小子为什么总要移动身体看人家牌九侧面的原因了。外面的散家配牌的时候可不管窄边还是长边,到处乱摸,不经意会摸到记号上,但是影响不大,顶多在油脂印上留下掌纹或者指纹,油脂的印记还是很清楚的。当然了,每次遇上抓牌手紧的,油脂记号就给弄没了,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在自己配牌的过程中继续做记号的原因。
但是外面散家不经意之间把他的油脂记号抹掉的次数不多,他每次拿起四张牌,觉得哪张需要修补,就利用配牌的机会进行修补。过程虽然烦琐,但是很实用,大部分时候,散家配好的牌在他看来,和透明的牌没什么区别。
我没搞明白他做的各种标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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