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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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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他武将在娶妻时都没有太多讲究不同,由于面貌俊朗,穆延却得以娶到了当朝兵部侍郎焦瓒之女焦玉,这也是穆延能在申州安安稳稳待上近十年的主因。

    进入州府后院,立即有家丁上前接过穆延身上袍衣道:“大人,夫人叫你一回来就去书房找她,说是小少爷又不听话读书了。”

    “又不读书?怎么又来了?”

    习惯性地埋怨一句,穆延的神情突然怔住了。

    或许是祖上有德,穆延并没因为在战场上杀戮太多而导致穆家无后,反而接连生下了两个儿子。而与大儿子穆勤不擅读书不同,穆延的小儿子穆奋却自幼聪颖,也让穆延夫妇寄托了极大厚望。

    因为穆延夫妇知道,不读书、不识字,就做不了官员。

    穆勤由于不擅读书,虽然日后要凭一身武艺做个下级武官是没问题,但由于操练不了兵书,将来在武将一途也不可能有太大长进,更不可能像穆延一样得封知州。但或许是往日太过娇宠的缘故,穆奋却根本比不上穆勤读书时的一半勤奋,也让穆延夫妇操碎了心。

    不过那是以前,不是现在。

    摸了摸怀中的三字经、百家姓,穆延不仅对管教穆奋充满了信心,也对重新教导穆勤读书生起了一丝希望。

    因为简单,所以学起来容易,因为容易,所以能快速培养信心。有了信心,学习起来就会更容易,也觉得一切都很简单。周而复始循环下来,自然就能提高学习效率。

    来到书房前,穆延就看到一道人影从书房走出。不用看清低着的头脸,光是从衣着、身形上,穆延就可分辨出那正是自己的大儿子穆勤。

    “勤儿,又怎么了?”

    “爹爹”嘴中轻唤一声,抬起头的穆勤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从穆勤抖动的眉梢上,穆延还是能看出穆勤气得不轻,也恼得不轻。

    穆勤今年已经十四岁,如果不是生在官宦人家,早就得像寻常孩子一样出外讨生活了。不过由于性好习武,穆勤却又比同龄孩子要强壮许多。再加上长得极像穆延,将来肯定也是个白面无须的小帅哥,走在哪里都极受欢迎。

    整个穆府能让穆勤羞恼成这样的只有一件事,只有一个人。

    除了在读书上没什么长进,穆勤在穆府简直无所不能。不仅勤奋用功,而且谦和有礼。即便穆勤在读书上没有太大成就,可因为北越国读书、识字的人本就不多,穆勤还是得到了府中所有下人,乃至申州城中许多人的尊敬和爱戴。

    不过这种尊敬、爱戴却仅限于外人,因为读不好书,穆勤一直都被自己的弟弟穆奋看不起。

    每当穆延夫妻数落穆奋不用功读书时,穆奋都会拿穆勤来做反面材料,说什么用功与否对读书根本就没有丝毫帮助。

    知道又是两兄弟在闹气,穆延拍了拍穆勤肩膀,没有多说什么,走入书房道:“跟为父进来。”

    进到书房中,里面早已经乱成了一团。穆延只见一名三十多岁少妇正追着一个八、九岁孩子在房中疯跑,旁边还站着一个手捂着腮帮的老先生。不仅老先生满脸无可奈何,少妇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气急神情,更像只是追着做做样子。

    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难道先前不是穆奋在与穆勤吵嘴?看着夫人焦玉追着儿子穆奋瞎闹的情形,穆延在心中嘀咕了一下。

    转头望向跟进来的穆勤。却见穆勤很快又低下头去,穆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

    虽然跑起来很带劲,但转了一圈,奔在前面的穆奋还是首先发现了穆延,立即吓得双腿站住了。而在穆奋停住身体时,跟在后面的焦玉也成功追上来,一巴掌拍在穆奋肩上道:“小奋,你怎么就不知道尊重一下哥哥呢?要知道他”

    “啊!老爷回来了。”

    焦玉还没说完就发现了穆延,立即将穆奋推到一旁,喜笑颜开迎上前道:“老爷,你也多少说说小奋吧!这孩子真是太皮了,每当不想学习时,总要拿自己哥哥来取笑。”

    “算了,反正他以后也没办法再取笑勤儿。”

    原本还想黑脸教训一下穆奋,但一接触到穆奋洋洋得意的表情,穆延就强压下了心中恼怒。

    与穆勤长相极有乃父风范不同,穆奋虽然人很聪明,但却长得又黑又瘦。既长得不像穆延,又长得不像焦玉。如果不是极其信任夫人,穆延几乎都要怀疑穆奋是不是自己亲生孩子了。在焦玉来说是舍不得教训穆奋,但对穆延而言,更多却是懒得管教穆奋。;

    注意到穆延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性格问题,穆奋却没有任何不安,只是吐了吐舌头,很快就藏到了焦玉身后。

    转脸望向有些不知所措的老先生,穆延皱了皱眉,将两篇文章从怀中掏出道:“夫子,你可以帮本官看看这两篇文章吗?”

    “啊?好,好好”

    没见穆延教训穆奋,却忽然听到穆延要自己看什么文章,老先生明显吃惊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却也只得点头称是。看到老先生反应,穆延又是暗自皱眉。因为不是知道这位西席先生曾教出过不少德才兼备的秀才,穆延也不会请他到府中教两个孩子。

    而在接过穆延两篇文章后,对于百家姓,老先生并没看多久。不过看了三字经,老先生却双眼一亮,竟有些激昂兴奋道:“好,好诗,等等,这应该不是诗,可又不是歌?”

    “知州大人,这到底是什么?”

    面对老先生疑问,穆延也略带期待道:“这是本官从其他地方找来的启蒙教本,夫子认为拿这来教勤儿如何?”

    “用这来教勤少爷?”

    怔了怔,老先生的双眼再次发亮,望了望一旁不知所以的穆勤,又看看了手中的三字经、百家姓,猛然点点头道:“不错,真不错。如果这只是启蒙教本,那就容易理解了。但这究竟是谁编写的启蒙教本,编的真是太好了。”

    “是啊!夫君,这到底是谁编写的启蒙教本,妾身看也可以拿来教勤儿呢!”

    在老先生观看两篇文章时,焦玉也凑了上去。弄清丈夫拿这两篇文章出来的用意,焦玉立即兴奋起来。

    毕竟穆勤同样是焦玉的孩子,虽然焦玉更疼爱穆奋。可穆勤如果也有读书、识字的机会,那对焦玉来说同样是个好消息。

    “这个”

    穆延犹豫了一下,却是望向老先生说道:“夫子,既然你也觉得这两篇启蒙教本不错,那就先带着勤儿、奋儿下去试着教导一下吧!也给本官看看实际效果再说。”

    “晚生明白了。”

    知道穆延有话不方便在自己和两个孩子面前说,老先生没有多问,立即带着不知怎么回事的穆勤、穆奋走出了书房。

第四十九章、谁敢私下处置他() 
在北越国,并不是所有女人地位都很低下。如果你有一个好爹爹,而且自己丈夫还从爹爹处拿了不少好处,这样的女人即便不能在家中扬眉吐气,但也绝不是任何男人所能无视的。

    甚至这不仅在北越国,现代社会也一样,尤其是那些靠妻子、岳父之力少奋斗三十年的官场丈夫。

    随着走在最后的穆勤将书房大门关上,焦玉就挽住穆延胳膊道:“官人,出什么事了?你要让夫子带勤儿、奋儿离开。”

    “就是那两篇启蒙文章的事。”

    搂住焦玉,穆延的大手就在焦玉肥厚的臀部上摸了摸。这不是说穆延好色,而是对能娶到焦玉,穆延真的非常满意。因为比起其他政治婚姻,焦玉的相貌、身材都不差,甚至当初在京城都薄有名声。

    能娶到焦玉,穆延甚至认为这是自己所能得到的最好婚姻,乃至是最好的政治婚姻。

    脸上嫣然一笑,焦玉并没拒绝穆延抚摸,靠入穆延怀中道:“讨厌,官人难道是为做这种事才将玉儿留下来?这可是书房。”

    “为夫当然知道这是书房。玉儿,你看了刚才那两篇启蒙教本,特别是三字经,对写出这些东西的人有何想法。”

    “怎么?官人难道惜才了?不过官人惜才惜的好。这种人虽然不适合在官场中打滚,但用来教导勤儿、奋儿,乃至明身净己都不错,至少官人不该让那人被生生埋没了。或许将来北越国出了个大大清官,官人也有举荐的功劳。”

    “不适合在官场打滚?”

    清楚焦玉还不知道易嬴就是三字经作者,但穆延还是没想到焦玉竟会说出这种评价。

    如果这是所有不知道易嬴身份,不知道易嬴底细之人的想法,那事情可就大了。

    “官人怎么是这种表情?难道官人觉得玉儿说错了?”发觉穆延神情不对,焦玉在穆延怀中抬起脸道。

    穆延摇摇头道:“为夫也不知道玉儿说的对还是不对,但这人实际上就是为夫属下一个县官。”

    “真的?是谁?既如此,官人为什么还要与玉儿商谈?”

    看到穆延反应,焦玉也首次疑惑起来,因为这明显不是穆延雷厉风行的一贯作风。在北越国,想做个好官容易,但要做个能吏却不简单。如果没有识人、用人的眼光,即便焦玉的爹爹焦瓒再怎么帮忙,穆延也不可能将申州城经营得好像铁板一块。

    穆延搂着焦玉坐下道:“因为这是兴城县知县易嬴所写,而且”

    “什么?官人说这是兴城县易知县所写?这可真是咯咯咯咯,原来如此。”

    没等穆延说完,焦玉就怔愣一下,紧接着就在穆延怀中娇笑出声。

    不知道焦玉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当焦玉笑得身体都颤动起来时,穆延却有些紧张地握住焦玉腰肢道:“玉儿,你笑什么?还是玉儿知道易知县什么事?玉儿又是怎么知道的?”

    “咯咯咯,官人,这是因为你久居申州,不知道京城那边的动静。”

    “要知道,这知县易嬴最近可在京城大大露了一次脸。玉儿原本还想找机会再同官人说说这兴城知县一事,没想到官人自己到与他结交上了,还让他为勤儿写下了这两篇启蒙教本,官人真是太棒了。”焦玉抱着穆延胸口兴奋道。

    “玉儿,你说什么?易知县已在京城露脸了?”

    虽然焦玉显然误会了两篇启蒙教本的来历,但想起易嬴那份免税田奏折,穆延就有些不寒而栗。

    因为据宋天德所说,这份奏折可是应该还没传出申、盂两州。如果知县易嬴还有别的递送奏折渠道,并能引致焦玉的大笑反应,这事情就不能用简单来形容了。

    焦玉却没注意到穆延神情剧变,笑得双眼都眯起来道:“官人知不知道,这易知县居然敢对县衙里的衙役放言,要将自己的正室位置用来虚席以待大明公主殿下呢!”

    “什么?那朝廷是什么反应?怎么玉儿你对此事会笑成这样?”穆延又惊又愕道。

    “那是官人不知道这事的后续反应。”

    焦玉更是掩嘴笑道:“虽然朝廷对这话最初也是说法不一,甚至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真的,什么人敢这么大胆。但结果却从大明公主府中传出了一句话,结果就再没人敢过问此事了。”

    “大明公主说了什么?”

    “随他去吧!”

    沉静着脸,也是模仿大明公主惯常表情说了一句,焦玉突然狂笑出声道:“咯咯咯,官人你说这话有不有趣,那大明公主居然说‘随他去了’呢?难道大明公主真的看上那易知县了?可玉儿怎么听说那易知县好像是个糟老头子。”

    知道焦玉与大明公主有旧,穆延也不奇怪她会如此疯狂大笑。

    不过听了焦玉的话,穆延脸色却骤变道:“什么?大明公主怎会说出这种话?难道这事原本就与宫廷有关?”

    “与宫廷有关?官人这话什么意思?”发觉穆延脸色不对,焦玉也追问道。

    穆延这才将免税田奏折拿出道:“夫人,你不知道,为夫这两篇启蒙教本乃是随这份奏折一起到手的?你看看就明白了。”

    “奏折?什么奏折?”一边在嘴中疑惑,焦玉也将穆延递过来的奏折随手打开了。

    身为兵部侍郎焦瓒之女,焦玉当然不可能不识字。甚至当初在京城时,焦玉就薄有才女之名。可等到焦玉一目十行看完奏折后,脸色立即惊然褪变道:“官人,这奏折究竟是何居心?难道官人是在担心”

    “夫人不必担心,为夫已经说过,这份奏折乃是连同两篇教本一起送到为夫手中的。如果这两样东西同时入手,夫人会怎么想?”;

    “连同教本一起?这个”

    听了穆延解释,焦玉惊疑一下,顿时满脸愕然道:“难道这份奏折另有所指?”

    “所以为夫才说这事或许与宫廷有关。”

    穆延带着叹声道:“夫人不知道,这奏折并不是易知县递给为夫的,那易知县却是先让重新被朝廷启用的宋天德及那盂州知州李睿祥看过此封奏折后,并答应替他转送上京,这才由宋天德大人在先前转呈给为夫阅晓。”

    为能让焦玉替自己参详内中曲直,穆延开始将事情一五一十细细说出,其中自然也包括穆延与宋天德的种种推断。

    或许对一般人,穆延不会这么毫无隐瞒。但焦玉却不仅是穆延妻子,同样也是兵部侍郎之女,京中消息灵通,穆延迫切想听听焦玉意见。

    等到穆延话音落下,焦玉的脸色同样沉凝下来道:“夫君与宋大人的话果然有几分道理,看来这事还真与宫廷有关。或者说,宫廷日后肯定会因此掀起一番争夺。即便未必会天下大乱,想必也会人心思动。”

    “那夫人认为我们该怎么办?要知道那易知县可是申州府的府下县官,不管他做什么,做了什么,为夫都未必脱得了干系。”

    “这,官人你容玉儿想想再说。”

    没想到知县易嬴一句狂言,一篇小小的启蒙教本竟会引来如此风波。

    即便焦玉对自己的京城渠道很有自信,这时也开始感到有些难以把握了。因为整件事中最让穆延、焦玉夫妇为难的是,易嬴这三篇东西竟然不是先经过穆延这个申州知州之手传达天下,而是经由宋天德之手传达天下。即便这也可以解释为就近处置,穆延的立场还是很尴尬。

    而且不仅是现在的立场尴尬,一个处理不好,将来万一出什么事,穆延的立场也只会更尴尬。

    拣不到便宜还好说,更可能惹来一身臊。

    可要说到处置易嬴?以知县易嬴在大明公主面前的奔头,没有大明公主发话,谁又敢私下处置他?

第五十章、厚爱天心() 
官字下面两张口,前面一张说白话,后面一张就说黑话。前面一张说官话,后面一张才说真正的人话。在弄清官员后面那张口说的究竟是什么话前,任何人最好都不要轻信官员前面那张嘴说出的空话。

    因为那不仅没任何意义,还很有可能会让人误入歧途。

    拿着穆延的帖子,易嬴就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北越国并没有所谓的新婚之喜,易嬴也不认为自己真有必要去与白花花度什么蜜月。可在新婚期间突然接到穆延邀自己去州府小叙的帖子,易嬴还是真有些不明所以。而且帖子中又没有任何暗示,总不可能一个上官也会主动找下属叙什么旧吧!

    “老爷,你想怎么办?”看到易嬴一个劲在捉摸知州大人的帖子,也没个回话,芍药就在一旁问道。

    易嬴摇摇头道:“不是本县想怎么办?而是本县不知道知州大人想干什么?”

    听了易嬴说词,芍药却说道:“要不?老爷带奴婢一起去申州府吧!夫人不懂官场上的繁文缛节,若是外人来兴城县还好说。可大人如果带夫人去其他地方拜访,恐怕出了什么事就会让人借题发挥了。”

    这是芍药第一次在易嬴面前主动建言。虽然这并不是一个书房丫鬟该做的事,但当一个女人下定决心时,任何人都不可能将其拉回头。

    看到芍药开始主动出击,月季也给了芍药一个鼓励眼神。跟着说道:“大人,要不你还是带芍药一起去吧!我们以前都在官宦人家做过丫鬟,知道很多官宦人家规矩。老爷你刚入官场不久,有什么事情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带你们过去?可这”易嬴没想到芍药、月季会在这时突然行动起来。虽然很想借机询问一下两人来历,还是不免一脸诧异道。

    月季却根本没看易嬴脸色,拍着胸口说道:“不是带我们过去,而是带芍药过去就行了,奴婢可以留在府中帮老爷看着书房。”

    听到月季想岔了,易嬴并没有多说什么,望向芍药道:“芍药,你不是说自己识经明典吗?看你这么积极,难道认为这事有什么蹊跷?”

    “老爷,难道您忘了自己那份奏折吗?虽然老爷是把奏折交由宋大人递给朝廷,避免了朝廷的最大怒火。可老爷却好像还未让知州大人知晓这份奏折吧!甚至盂州知州李大人都已先知道这事,一旦知州大人辗转得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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