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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阔凭鱼跃-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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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岭关东山的水源被威盛军炸毁，西山的溪流也被韩启功、韩世杰占领，山上的守兵几次想夺回来，与宋军发生了小规模的激战，但都没有得手。庞万春连忙找到方杰商量，他对方杰苦笑着说：“千岁，宋军的确找到了我们的致命弱点，东山、西山都有两三千敌军绕道上来，占据了有利位置，与我们对峙。现在我们是四面受敌，没有水源，我看只能支持两天。”
方杰也有些无奈：“怕又是宋江的计谋，他是千方百计要逼我们下山。”庞万春想了想：“看来我们只好弃关突围了。”方杰点点头：“看来只好如此了。你去把众将召集起来商议一下，今天做好准备，二更之后全军向东山突围，取道金华奔台州。你看如何？”
庞万春迟疑一下：“东山有宋江的威盛军一万多人，加上张所的扬州军，就有三万余人了。我军现只有六千人，敌我力量悬殊啊！咱们能冲得出去吗？要不分头突围，从西山冲下去。韩世忠只有一万人马，是挡不住我们的，先冲到黄山或者天目山，然后再转道台州，是不是更稳妥些？”
方杰摇了摇头：“安徽那边山高路险，咱们人地两生。上次我就是因为不熟悉路途，才中了杨幺那小子的圈套。虽然西边容易冲出去，但以后的路途上会日渐曲折，不如我们全力向东，只要冲下山去，浙江百姓、地理都有利于我，摆脱敌军的围追堵截并非难事。”两人商定，当夜便行动。
天黑之后，庞万春把李逵叫来，告诉他要下山突围，让李逵跟着方杰在前头开路。只要冲出重围之后就放李逵回宋营。李逵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去，你们只说是让我上山问话，没说要下山打仗。我怎么能和你们一起突围？”庞万春面有难色：“事已至此，你让我怎么办？是你我不顾情谊就此翻脸，动手厮杀？还是让我不讲情面，让人将你推出问斩？你啊，先帮着我们下山脱险再自己回营，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李逵脑子转了半天，也没想出更好的主意来，极不情愿地跟了庞万春的手下去见方杰。
第二百二十四章 群雄恶斗昱岭关
二更未到，方杰已派人从关中密道潜到半山，在包围着东山一关关门的宋军阵地后面放火。趁着关门前的宋军略有惊疑，方杰下令打开关门，自己一马当先率着人马冲了出来。在关前的威盛军将领朱仝、邓子雄因有宋江的事先交代，故而不去与方杰交手，命令士卒让开道路放大越军的前锋下山，只去阻截大越军的后队，又命鲍旭等人护住火炮等阵地，听任方杰带人冲下山去。
待大越军过去了一千多人，朱仝与邓子雄交换一下意见，两人大喝一声率军将山道阻住，不再放后面的大越军下山。哪料到大越军箭神庞万春正在后队之中，见宋兵宋将拦住去路，庞万春开弓便射。火把光下，朱仝瞥见寒光乍现，心知不妙，连忙低头躲闪，却被那一箭射中肩窝，翻身跌倒！
邓子雄见朱仝中箭，疯虎般冲杀过来，与庞万春斗在一起。威盛军士兵慌忙将朱仝抬到一边救治。庞万春见邓子雄刀法精纯，势大力沉，自己与之缠斗，恐数十会合间也难分高下，连忙示意部下先向外冲杀，自己寻个破绽，催马跳出圈子转身就跑。邓子雄正斗得兴起，忽见对手逃走，心中不肯罢休，挥刀拍马在后面追赶。却见庞万春转身又放一箭，吓得邓子雄忙缩颈藏头用刀一格侥幸躲了过去，浑身冷汗遍体，哪里还敢再追，只得掉头先收拾落在最后面的敌兵，顺势占领多少日子以来一直想要攻克的关城。
再说方杰率领着一千多士兵当先冲下关来，心中却暗自着急：部下全是步兵，只他和几员偏副将领骑有战马，这样的速度如何突出宋军的包围？必须让全军加快行动，务必在宋军围上来之前就冲出去。故而他转身连声呵斥士卒快跑。远远瞥见山道口有一簇火把，显然是有宋军堵截，山下另有几队火龙正向这边追来，方杰只好把心一横，准备硬闯过去。
在前面拦路的正是山西猛将山士奇，见方杰带队冲过来，山士奇将手中金顶开山钺一举，命令部下一齐放箭射住阵脚。方杰见对方虽有准备，但人并不多，忙让部队列开阵势，自己摆动方天画戟，催马与山士奇拼斗。两人都是好本领，一个舞动六十六斤的巨斧横斫直砍，一个抖开三十六斤的大戟飞挑斜劈，直杀得飞沙走石，火光四溅。斗了二三十个回合，山士奇额角已经见了汗：那方杰的画戟太快，左刺右砍，杀得山士奇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正在危急之时，援兵双枪将董平飞马赶到，银枪并举便加入战团。
方杰见来人枪法精湛，招数出奇，两团银光似飞虎扑日，又像蛟龙出海，伸缩之间，枪尖不离自己的要害，只好转而对付董平。又斗了一阵，庞万春带了后队追上来，摆动长枪上前协助方杰，把场上的局势渐渐扭转过来。方杰心中正高兴，想一戟把敌将刺死，好冲出重围，哪料又有一队宋军赶到，为首的正是那天在关前施展神箭绝技的小李广花荣。
方杰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对方的人马越来越多，心中暗叫不妙，可眼下并无什么办法，只能使出全力，一戟疾过一戟，力图先干掉一个对手。花荣让手下摆好阵势，将大越军团团围住，自己提起银枪加入战团来斗庞万春。这时候，山上的邓子雄也已从后面追过来，山下大营的宋江带了柴进、田虎和大队骑兵也赶来增援。方杰知道今日凶多吉少，傲气斗起，他用大戟将山士奇的斧头格开，圈马闪到一旁，高声喊道：“都住手，我有话说！”
这一声惊天动地，乱军之中虽是声音嘈杂，但还是将众人震得耳鼓生颤。待周围的人纷纷停下招式各自后退，方杰把画戟在头顶舞了个圈，冲着宋兵宋将大喊：“你们依仗人多势众，算什么好汉！有种的出来与我单挑！”众人闻听面面相觑。
此刻宋江已来到人群之中，听得此言喝令众人闪开道路，策马到方杰对面：“常王殿下，现在是两军厮杀，并非擂台比武，难道你与别的军队作战也要让人家与你单挑吗？”此时李逵已经摆脱大越军回到自己阵中，他跳到宋江的马前：“大哥可不要上小白脸的当。他武功很厉害的！”
宋江见李逵平安回来，点了点头让他站在自己身边：“不过今天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派人与你们单挑。如果你不能取胜，是否可以就此下马，到我营中叙谈一番呢？”庞万春听方杰提出要与敌将单挑，本以为宋江绝不会答应，万没料到对方居然应允下来。
因担心方杰已经战斗了很久，恐他体力不支，庞万春抢在方杰搭话之前先发话：“既然宋将军同意单挑，庞某不才，愿先领教梁山好汉的本领。”邓子雄适才在关前与他斗得不过瘾，此刻纵马上前：“庞万春，你以为威盛军中只有梁山的头领吗？本将军先来试试你的功夫！”
庞万春知道此人手下不弱，横枪略一施礼，以枪作棍横扫过来。邓子雄虽见多识广，却从未见如此打法，只好紧握大刀守住门户。庞万春怪招迭出，化枪当刀，搂头劈下。邓子雄刚一横担招架，庞万春又一弹而起，枪尖绕身一匝，猛地从马颈侧面飞突而起，直挑对手小腹！
邓子雄连忙用刀下压。庞万春岂肯让招数用老，后手一撒把，单臂抡枪杆腾空翻过对手的刀杆，猛砸邓子雄的面门。邓子雄猝不及防，难以变招，忙将身形一扭，用肩膀硬扛此招，被砸得大叫一声，险些落于马下！［ＷＷＷ。ＷＲＳＨＵ。］
庞万春知道此时不宜过分杀戮，收枪在手，抱拳颌首：“邓将军，承让了！”威盛军众将见邓子雄落败，纷纷争着要出马，田虎忙约束众人不要忙乱，请宋江点将。宋江看了看众将，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花荣身上。小李广冲着宋江点点头，一提马缰走到场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小李广斗庞万春
此时东方的天空中已露出一丝曙光，战场上宋、越两军上万人的目光都盯在两个人的身上：庞万春、花荣都是天下闻名的神箭手，大家期盼着一场精彩的对决。两人马头相对，各执长枪却并不说话，相互闻名已久的双方第一次这样近的面对面，都在仔细地打量对手。
庞万春一身青铜盔甲，浓眉大眼，体态魁伟，三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不怒自威；花荣银盔银甲素白战袍，俊眉朗目，虎背熊腰，刚刚三十出头，浑身透露着勃勃英气。对看了半晌，年龄稍大的庞万春抱拳开口：“小李广，久闻大名，今日相见，是文斗还是武斗？”花荣傲然作答：“庞将军刚斗过一场，花某不能占你的便宜，咱们先文斗后武斗，具体如何比法，请庞将军划出道来吧。”
庞万春微微一笑，点点头暗自佩服对方的光明磊落，也有点恼怒花荣的傲气，他将长枪横担在马鞍桥上沉声说道：“花将军素以射技闻名，庞某便请教一下，射技何为先？”花荣头微微一仰朗声作答：“练箭先练眼，射箭自然眼力为先。”庞万春点点头：“花将军目力如何？”花荣凝视着对方：“庞将军左肩的甲胄何以有一处凹痕？可是适才邓子雄将军所为？”庞万春眼皮都不动：“花将军眉间有一黑痣，似为不吉之瑕。”花荣心头跳了一下，脸上淡然一笑：“多谢庞将军关注。你身后五丈远飞过一只萤虫，似是只雄虫。”庞万春微微皱起眉头：“花将军身边有三只蚊子飞舞，将军要小心了。”
花荣这下子对庞万春再无轻视之心，知道彼此眼力相差无几，便换了个话题：“庞将军擅用的弓有多少个力？”庞万春把头微微一摆：“庞某背上的铁胎弓是十八个力的，恐不如花将军的宝弓名贵。”花荣探回手将自己的弓抄在手中：“花某这精铜打造的弓恰也是十八力的，比庞将军也不多遑让。”
庞万春抚掌大笑：“真是巧合。花将军可愿陪在下试射一箭？”花荣微笑答曰：“悉听尊便。”庞万春让手下点燃七八根江南人随身携带熏蚊子的草香插到离二人五丈多远的地上，点点香火在晨曦中隐约可见。庞万春持弓在手，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随意一瞄便开弓放箭，顿时一个香头被射落，羽箭插入地面足有半尺多，箭尾尚自不停地抖动。
花荣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让身后亲兵将一支箭的箭簇削掉，他用这支无头箭也射灭一个香头。庞万春自然明白无头箭要射中细小目标更难上一筹。他不愿示弱，提缰走了几步，看准一个角度，一踏马镫让战马驻足不动，自己飞快地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嗖地射出，竟然一下子射灭两个香头！
果然不负小养由基的名头！花荣高声喝彩，让亲兵去拔下一支香高高擎在手中，身子环绕一周让周围的人都看个清楚，然后突然放手让草香落下。就在这一瞬间，花荣迅速地抽箭开弓，刷地一声，在草香落地之前射出的羽箭已经将那香头射灭！这一惊世之举更是赢得围观众人的满堂喝彩。
庞万春见了弓箭之上占不到便宜，把弓插回去对花荣说：“既然箭法上分不出高下，花将军可愿与在下一较枪法？”“愿意奉陪！”花荣持枪在手：“还望庞将军手下留情。”“好说，好说。”庞万春虽然嘴上客气，下手却一点也不放松，长枪向前疾刺，依旧是一套怪招迭出。
花荣刚才已见过对手的枪法，心知如果按照对方的节奏被牵着鼻子走，就不免落于下风，重蹈邓子雄的覆辙。当年他在山寨的时候曾多次向林冲、卢俊义、徐宁等使枪好手请教过，后来又得到过老教师周侗的点拨，在枪法上已经形成自己的路数，如今遇上强敌，自然使出枪法中的缠粘技艺，不慌不忙地守住门户，不断地将庞万春的攻势引到外门，却不轻易去格挡招架。
庞万春心中暗暗吃惊，见花荣连续将自己的枪防到外门，让自己屡屡门户大开，显示出在枪法上的不俗造诣，知道这样下去于己不利，若对手抓住时机中路突进就难以招架了。他把牙一咬心一横，故意露出个破绽，一招收回之后似乎无意识的将枪尖耷拉下来，把胸前的大空挡让于对手。果然花荣见有机可乘，手上突然加力，枪杆一拧，斗大的银色枪缨在空中飞转，枪尖却突然直指庞万春的面门！
庞万春早就料到这一招，要的便是对方急攻，只见他身子向后便倒，左手顺势抽出肋下宝剑来格挡花荣的枪，同时右手叫力单臂执枪，将枪尖挑起刺向对手小腹。花荣其实心中始终保持冷静，一直没有发送对庞万春的提防，就连发现对方破绽之后这直刺中路的一招手下也留了五分力气，生怕庞万春使诈。见对方身子迅速后仰，便明白他的想法，手中枪并没有用老下砸，而是一击不中迅疾撤回，正好防住庞万春的绝命一枪！
趁对手尚未在鞍桥上坐起，花荣以枪当棒，搂头砸下。庞万春见花荣的大枪挂着风声劈下来，而自己的左手剑右手枪都难以招架，心中一凉，索性不去防守，右脚甩蹬，身子向左滚下鞍桥，在最后的时刻将手中长枪单手飞出，以求最后一搏。花荣将银枪的翻把一挥，格飞了庞万春的这最后一枪，右脚踹镫，策马赶到庞万春身旁，枪尖略略下垂瞄着对手却不向下刺。
庞万春落地之后就来个就地十八滚，防着花荣追杀。没想到对方占了优势却引而不发，只是在不远处含着一丝冷笑望着自己。庞万春借着翻滚之力站起身来，知道自己已不可再战，只得满面通红地向花荣一拱手：“花将军好枪法，庞某甘拜下风。”花荣其实也很佩服对手的武功和为人，在马上不卑不亢：“庞将军一时失手，不以为败。在下承让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双枪将大战方杰
战败了江南箭神庞万春，花荣扭头望了方杰一眼见好就收，提马回归本队。这厢里方杰催动坐骑上前：“小李广英名广播，枪射俱是上乘，还请休息片刻，方某在此恭迎其他英雄下场。”田虎环视身边的威盛军将领，心知山士奇、程通、雷横未必是方杰的对手，朱仝、邓子雄又负了伤，暗自庆幸宋江把双枪将董平带到营中，希望这位名动一时的董平能抵得住方杰，至少让花荣休息回复，再用车轮战克住方杰。董平自然知道大家都把期望寄托在他身上，右手并持双枪，左手一带战马，脱颖而出。
方杰起先与董平交过手，只是事出仓促，双方并没有互通姓名，在使用的兵器上料想是董平，此番见又是他出面迎战自己，便在马上问道：“来将可是梁山五虎将之一的董平吗？”董平在上梁山之前就有“万人撞”之称，性格向来傲气十足，这次宋江为战方杰特意把他从台州带来，他自己心中很是自负，认为这是展露身手的大好时机。
威盛军攻打江南虽然战事不少，战果也颇为可观，但真正的硬仗却并不多。如今梁山五虎八骠的上将中，关胜留在山西，林冲与卢俊义远征塞北，呼延灼镇守河北，徐宁在东京潜伏，张清在沿海忙活，其实在南下军中的也不多。在随军南下的几员大将之中，花荣在江阴城外立过首功，秦明随后杀败厉天闰，挫败湖州军，唯有他董平却战绩平平。
绍兴分兵的时候，他对吴用没有分派身为左厢副指挥使的自己来统领去往昱岭关的援军，而是让田虎这个军指挥使去统管其他的几个军指挥使有些意见，但由于对军师的尊重，他并未公开提出异议，只是心中感到可能又少了一个立功升职的机会。幸好宋江及时赶到军中，并且慧眼独具的带了自己赶奔昱岭关，并告诉他可能那位号称大越国第一猛将的方杰就在那里，需要他去应对，他心中真的很兴奋。
刚才方杰力压山士奇，幸亏他董平及时赶到，才把田虎手下的这员猛将救了下来，这也让他初步领略到方杰的厉害，也为寻到一个真正的高手而激动。在庞万春邀战的时候，他本想出战，又对小养由基的神箭有所忌惮，幸好自有针尖对麦芒，小李广花荣出手将庞万春打败。此刻方杰出马，董平知道是自己动手的时候了。
他按捺一下内心的激荡，边走边回忆方杰表露出来的招法，琢磨该如何应对，听到对手道出自己的名字，董平不由得在马上将身子挺直：“不错，正是董某，请指教。”两人对面站定互相打量。
刚才方杰与董平交手的时候就感到他的势大力沉，此刻仔细看过去，见董平果然面相威武，尤其是手中提着的那对双枪长有六尺，粗如儿臂，双头枪尖，显得很有分量。“看来是个劲敌！”方杰深吸一口气，两腿加紧马腹，双脚一磕，战马扬蹄嘶鸣，挺画戟冲着董平那边奔来。
董平见方杰的画戟引而不发，故而上前迎击的时候双枪也先凝立不动，等离得近了，见方天画戟闪电般地突刺自己面门，董平这才左手枪使了五分力，在前面一格，心中防着对方的后招。果然不出所料，方杰使的真是一个虚招，两件兵器刚一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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