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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阔凭鱼跃-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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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转身去找营中的将校。本来柴进想去问问孔明孔亮，被宋江直接否定：“他们本不是独当一面的，又久与我一起，找他买没用。”黄信是这里威望、职衔较高的头目，宋柴二人便来找他，看他会有什么不同的反应。没料到镇三山一点也没能超越前面的两个人，唯一不同的是他直接把刀拔了出来，公开叫嚷着要去杀了那个对宋大哥不满的人。
宋江带着多少有些失望的心情离开仍然激动不已的黄信，柴进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营中还有个神机军师呢，他可是个有主见的人啊！”宋江想了一下也觉得该去再找一下朱武，毕竟在宋江眼里，他同样是最有可能对自己产生质疑意见的人。
第二百零四章 测应对宋江失意
为着押运这趟粮草辎重而连着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神机军师朱武已经睡下，但他听到自己的亲兵在外面与访客说话，忙一骨碌爬起来，披着衣服走到门口，见外门的是宋江和柴进，他指着自己亲兵的鼻子说：“你怎敢挡大帅的驾？别说我还没睡着，就算睡着了也要马上叫醒我啊！”那亲兵连连点头表示接受，同时又有些委屈的辩解：“不是小人挡驾，是小人刚说将军已经躺下休息，宋大帅就说不要打搅……”“好了好了，还不快请大帅到帐中说话？”
宋江、柴进随着走进军帐。柴进不解地问朱武：“我久离军营，刚回来觉得许多事都有趣。好像只有你这里称呼公明兄长为大帅，这是为何？”朱武摇摇头笑着说：“不光是我这里，朱仝将军那里对官职的称呼也是比较正规的。因为我们两个常代表忠义军与友军或者地方上打交道，不如此就会让人笑话。”
按照大宋军制，最高的军事长官为枢密使，故而童贯的品秩为从一品，仅次于原来太师蔡京的正一品，而新晋的权要中都没有超越童贯达到正一品的。枢密使以下设殿前、马军、步军三司武太尉。过去的殿前太尉高俅就是这样一个职位，应为正二品，与枢密副使（同知）平级，只是因为高俅是徽宗的宠信家臣，所以攫升从一品，而且在朝中颐气指使。
三司太尉之下的高级武将分为禁军和镇军两大类。禁军相当于中央军，归三司统辖，由枢密院调遣，分属京师四大营、陪京三营和驻守国家险要或负有专责的军、监。监的最高长官是兵马都监，四品，相当于军中的都统制；而各军的长官均为都指挥使，正三品，略低于各路节度使的从二品。在权势上与统管文武军民，独霸一方的节度使更是无法比拟，但是军权在手，也颇令人高看一眼。所以各军的都指挥使与各路节度使一样都可以称“大帅”。
故此朱武、朱仝的部下才称宋江为大帅。因为尽管符德安在南渡江阴时落水身亡之后，童贯迫于各方面压力只好让副都指挥使、从三品的宋江暂代忠义军的指挥权，称代权知忠义军事，但大家都知道这个代、权的字眼很快就要去掉，宋江此战之后将毫无悬念地出任忠义军都指挥使（正三品）。
朱武让人献上茶之后就吩咐属下不得擅入，而后也坐下来问：“两位哥哥此刻前来，可有何要事？”柴进刚要开口，宋江抢着说：“并无什么大事，只是有一句话想问问你。如果军营中有人对我的言行处事有不同意见，说我做得不对，你觉得应当如何看待？”朱武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会有这样的事？”下面的话却不再出口，仿佛在等着宋江往下继续说。
宋江见朱武并不贸然回答，心中一动，连忙往下说：“我只是问假如真有人这样，你说应该怎样对待他的意见？”朱武仔细地盯着宋江的脸，觉得对方表情中并无怒意。他寻思了片刻反问：“那就要看那人只得是什么事情了。如果他说宋大哥每天不应过分操劳，应注意身体，这样的意见我还是赞同的。”
宋江一听就急了：“不是不是，不是这样芝麻谷子的小事。比如说，是关系全军安危的重大决策。”朱武一听又沉默下来，考虑了半晌才说话：“那我肯定是支持宋大哥您的。”“为什么？”宋江有些失望的问，同时心中仿佛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期盼朱武这样的回答。
朱武组织了一下措辞：对于营中要务，一来宋大哥您德高望重，见多识广，足智多谋，又公正廉明，品德智慧都高于常人，做出的决定十有八九不会有错；二来宋大哥又吴军师、戴院长他们在智谋‘情报等方面相助，知道的事情更全面，看待问题的角度更高，应该比其他人强上不止一筹，所以我会百分之百地相信您，支持您，服从您。”
宋江听完朱武的话，向椅子背上一靠有些泄气。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柴进开口了：“怎么样？公明兄长，连神机军师都这么说，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朱武提着小心问道：“大官人，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柴进笑着摆摆手说：“你放心，什么事情也没有。是我与公明兄长在商议今后是否应该立些制度，重大决策应召集众人商议，以避免“一言堂”，因一念之差而导致全军南辕北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是公明哥哥说，忠义军多是老兄弟，大家又不同意见自会提出来的。我说现在军中对于公明兄长非常尊敬，可能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决定。即使在想法上有分歧，也会否定自己的想法，转而支持他的意见，哪怕公明兄长讲的意见并不是最正确的。为了查看营中弟兄是否会对公明兄长的不当意见盲目执行，我俩便在营中挑选了些人问问。嘿嘿，都没有出乎我的意料。”
宋江倚在靠背上有气无力地指着朱武说：“只是你让我出乎意料。本来我以为你足智多谋，素有主见，不会像他人一样有盲目崇拜的心理，没料到，唉！你们若是这样，可知道我身上会有多么大的压力吗？我宋江也是凡夫俗子，没准每天都会又许多的谬误决定，你们看到听到却不给我指出来，真的想让别人将来骂我“一将无能，累死千军”吗？”
朱武终于搞明白了事情的状况，说话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宋大哥不必这么担忧。柴大官人能考虑到这个问题，足以说明大官人对于忠义军的拳拳之心。下面的弟兄也是一样。大家这样做是出于对宋大哥您的尊敬和拥戴。退一步说，即使万一宋大哥的决策有甚不够周详之处，弟兄们在执行的时候也会根据实际情况做一些变通。问题没有您二位想得那么严重。”
“变通？这么个变通法？”柴进听朱武话里有话，便要追问下去。朱武笑了笑说：“您二位都是考虑全军大事的。有些细节之处难免不太熟悉，下面的人执行的时候若发现决策中有与实际不符之处，自然会调整一下，把决策中的主导思想贯彻好就是了。”
柴进问：“那为什么在公明兄长做出决策之前，你们不提出来呢？”朱武说：“那样不就让人觉得驳了宋大哥的面子，军中闹不团结吗？”柴进又问：“那可不可以事后向公明兄讲明是你们做了什么变通才使得这件事情能够做好的呢？”朱武有些奇怪：“那样的话岂不是更伤了宋大哥的颜面吗？”
柴进还要接着问，却见宋江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识趣地停住话头，转而与朱武闲聊了几句，便与宋江起身告辞。出帐的时候，朱武发现宋江原本就黑的脸泛着铁青，关切的问：“大帅连日奔波，要注意身体了，切莫操劳过度。全军的弟兄们都指望着您呢！”见宋江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去，朱武回到帐中坐在床上一个劲地想：难道自己有什么言语不周，让宋大哥不快了吗？
第二百零五章 风云际会昱岭关
宋江在路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快步回到自己的营帐，这才一拍桌子：“阳奉阴违，这还如何了得！”柴进坐到椅子上长叹一声：“看来咱们与下面的弟兄们沟通的还是少了些。”见宋江站在那里兀自生气，他忙劝解道：“应该看到，众弟兄的心是好的，要维护兄长的威信。不过老是这样下去，难免不出纰漏。”
宋江仰起头来吐了一口气：“是啊，有意见事先不说，私下里去变通；改了上面的决策也不汇报，让上面还以为原先的决策是对的。时间长了，不说是会离心离德，也会让上面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将来出错的机会就太大了。”他收了一下怒气，也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下说：“据说当年王临川推行熙宁新政的时候也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令不出京门，旨意下到州县早已变得面目全非，难免会搞得鸡飞狗跳，莫衷一是，最后终将变法毁于一旦！”停一停他望着柴进说：“贤弟你说该怎么办吧？”
柴进字斟句酌地回答：“这事同样不可草率。待战事停下来，寻个时间先把各处的大头领都召集起来商议个意见，然后下达到各处进行民主讨论。要让大家都明白民主制度实行的重要性。只有大家都统一了思想，好主意、好办法才会源源不断地从众人之中产生出来。不知兄长以为如何？”
宋江想了半天才说：“是啊，不可草率，要当作一件大事来做。现在梁山弟兄散布在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独当一面的不在少数。若因个人的一念之差导致我忠义军的重大损失就太不值了。防微杜渐，柴贤弟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柴进说：“小弟可没想要立什么功啊！既然兄长觉得制度之事应该做，我心中就踏实了许多。看来一半会儿还不能把大家召集起来做此事，我想明日就与兄长告辞返回陕西，那里也不可久日无人主事。”宋江连忙拦阻：“不忙，明天你还是与我一起去追赶吴军师他们。制度之事既然你已谋虑已久，其中奥妙显然是你最能说得清楚。咱们与学究讨论出个基本办法你再走。再说，你不想了解一下方腊的情形？而且昱岭关那边也应很快有个结果了吧？陕西那里还有其他兄弟可以再顶一下嘛！”
就在宋江、柴进去追赶经甬州南下台州的大队人马之时，昱岭关那边的战事也进入了高潮。
昱岭关两边高峰对峙，是浙江通往皖南的必经之地。从山下远眺昱岭关，就见绵延不断的一片横山峦峰嵯峨，山石林立，与葱茏青翠的其他江南山岭大不相同的是，这里的山少有草木，因而显得山势格外的险峻。一条经过千百年人工修整的土石路曲曲折折向上通往群山中一个明显的凹口，那里就是昱岭关的所在。
在这山路上又两处明显的转折恰好坐落于险要之处，都修有关墙。虽然不是很高，但与周围的山石很好的融为一体，成为难以逾越的关隘。若是站在昱岭关最高的关城向下看，周围十多里的动静可以一目了然。昱岭关的守将、在方腊军中有小养由基之称的神箭手庞万春正立在面向安徽那一面的关墙之上，两眼炯炯有神地寻找着天空中是否有可疑的飞鸟。
作为大越军中的名将，庞万春两年前就被方腊委以重任，带了三千人把守这向西的重要门户。虽然手下的兵力并不多，单凭着他合理地调度和昱岭关险要的地形，几次打退了淮南节度使张所、皖南兵马都总管韩世忠、江西节度使刘延庆等官军的进攻，手下也培养出一支精兵。
去年年末，宋廷调集多省兵马围剿江南，皇帝方腊依照丞相高德培主张，传谕各地军马从附近州县征募新卒，扩充兵员，庞万春却迟迟未有动作。后来在上面的督促下，才从周围招募了两千新卒，原没有像其他地方的守将那样召集人数超过原有兵力的一倍还多，就连圣谕上的数额也没有达到，而且在后来皇叔方垢提兵出昱岭关去袭占歙州的时候，庞万春又将新卒的大半拨给方垢，让方垢好生高兴。
手下亲信曾问他何以如此，他只是笑而不答。问的紧了，庞万春才说出：“这昱岭关山高地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关无须靠人多势众。且关城不大，水米柴草存储不易，将来唯一最要担心的是贼兵长期围困。所以那些训练无多的新卒留在关上，只是徒费柴米，不如抓紧把原有的老兵练好练精来的管用。”手下众将方才释然。
前些日子，常王方杰带一万精锐禁军从此出浙进袭皖赣，路过的时候对庞万春在昱岭关做得防御大加赞赏。后来听说方杰轻松杀入江西境内取下景德镇，震动江西全境。再后来又听说方杰兵败回龙峪，生死不知，景德镇得而复失，连歙州也因方垢的大意而被宋军夺去，方垢死于乱军之中。
庞万春立刻把手下的主要将校召集到一处，告诉他们昱岭关很快又要受到宋军的攻击了，让大家提高警惕，勤加防守。他让手下的三千人马按照以往定好的战时出勤法，除辎重人员外其余三千人分为三班，一班守关，一班休息，一班收集储备物资。对安徽和浙江两个方向都放出了不少明暗哨探，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
最近听说大越国北线战场上连遭失利，不但苏南国土尽丧敌手，连二王方夏也以身殉国。这不仅让守关军兵议论纷纷，连自己年方十九、尚未出阁的妹妹庞娇妹也忍不住来找他问个究竟。庞万春虽然心中也很忐忑，但却故作镇静的告诉妹妹和手下，那些都是皇上用的诱敌之计，要将贼兵引到地势更为复杂的浙江来予以全歼，大家只须恪守岗位，静候佳音便是。
这几日又得了皇上密令，让他多派人手一定能够要找到常王方杰的余部，并再三嘱咐他，尽管大越国可能要弃守杭京退往台州腹地，但昱岭关这里若无方杰的消息是决不许放弃的。庞万春得了密令，一晚上没睡“难道自己天天祈祷着万年永固的大越国这么快就要完了吗？
第二百零六章 名将未战先斗谋
第二天清晨，他把出去哨探的人又加了一倍，告诉他们可以走的更远些，刻意打听方杰的行踪。对于杭京的事，他却只字不提。三天前有哨探回来禀报说从歙州方向传来消息，有一处宋军营盘遭到夜袭，可能就是方杰带领的义军余部所为。
这让庞万春很是兴奋，终于有了些常王的消息，很可能方杰还或在世间。后来又得知现在歙州一带的宋军已经换防，江西刘延庆的人马已撤回去了，接替他来攻打的是昱岭关的老对手——皖南兵马都总管韩世忠的一万多人。如今韩世忠把人马派到了距离昱岭关不过三五十里的地方，这让庞万春有些惦念方杰是否有能力冲破宋军的阻截。他有意抽调一千人下山去接应，又担心因与方杰尚未取得联系怕没有相互的配合，接应也无济于事。
正在他犹疑不决的时候，把守关城的将士来报告说，这两天连续有飞鸟穿越上空，会不会是宋军在传递讯息。庞万春为之一惊，马上操起了弓箭便登上关墙，寻了个视界开阔的地方来看个究竟。
关墙上一群人眼巴巴地等了半天，忽听身边的亲兵惊呼：“将军，你看！”庞万春顺着亲兵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个黑点正鼓翅飞来。他眯了下眼睛，依稀看出是只灰色的鸽子。果然是这个东西。庞万春搭箭开弓，瞄着那鸽子越飞越近。但听弓弦响处，一只鸽子在空中扑腾了两下便像块石头一样摔落下来，掉在关城外的草丛之中。身边的亲兵欢呼一声忙奔下去，开了关门到草丛中寻找，不多时便提了中箭的死鸽子回来。
庞万春见鸽子腿上绑有小竹筒，忙取下来从里面倒出一个纸条，展开一看，却是韩世忠写给扬州军节度使张所的密信，信中相约先由韩世忠从西面佯攻，而后张所派人化装方腊派来的援军偷袭。显然两人此前已经商量过一些事情了。
庞万春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虽然还不知道张所的兵马到了哪里，但想来可能距离昱岭关也不远了。既然宋军在北线连连得手，拿住几个大越军的将校也非难事。若其中有人甘为鹰犬，带了宋军化装上山，而自己正忙于防备韩世忠的攻击，很可能相信是朝廷派来人马增援或是来寻找常王的。一旦放他们上了山，里应外合，昱岭关便难以保全了！
庞万春不禁为密信中的毒辣奸计所震惊！昱岭关虽然阻断了东西的交通，韩世忠们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互通消息也是够绝的。这定是前些日子未禁止关两边的百姓通行时，有宋军的细作带了鸽子往来行走过。这么说关上的守备情形宋军也是知晓的了，必须马上做出调整！他又想，若是方杰能放只鸽子来报个信该多好。
庞万春让手下的参将计宇马上带三百人增援到东面的二关上，使那里的驻兵达到八百人；又叫来另两个参将雷华、黄印以及自己的妹妹庞娇妹秘密叮嘱了一番，这才又放心地回到西面的关墙上继续等候路过的信鸽。
皖南巡检使、兵马都总管韩世忠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放出的信鸽已经泄露了他与张所密谋的计划。
韩家在江东也算是武将世家，尤其是又与梁家联了姻，因此人望极高。虽然前年那次未能攻克昱岭关，后来又失去了歙州，皖南各级官员都遭到朝廷的严厉斥责，但却毫发未伤韩世忠的根本。此番奉命接替换防的江西经略使刘延庆，二次攻打昱岭关。
韩世忠自幼熟读兵书，又久随父辈常于军旅，深知尽管这次二打昱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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