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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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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陈老板是你的直接领导,你跟他单线联系。一品斋是你们的联络处。我看你把胖婶和虎仔也带上吧,在一品斋里,胖婶可就有用武之地了。“
“行,没问题。就让胖婶母子跟我们一起去上海吧。“
“现在讨论一下,你们如何出城的问题吧,广州的车站,码头都有日军把守,你们俩又都是佐藤悬赏的通缉犯,所以,你和淑娴不能直接从广州的车站,码头走。“
“这个,我也想过了,我想我们分两路走,这样目标小一点,玉蓉和阿成,胖婶几个可以从广州车站直接乘火车去武汉,我和淑娴先从宝安到韶关,然后从韶关上车,由韶关乘火车到武汉,到了武汉,我们两队人马再会和,之后从武汉走水路到上海。时间虽然长了些,但更安全些。”
“嗯,这个想法不错,我派杰仔开车送你和淑娴去韶关。那条道杰仔熟,上次就是从这条路把军需物资运回来的。”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这就去转告淑娴,玉蓉他们。”
临行那天,明峰,淑妍为昱霖,淑娴,玉蓉等人送行。
淑妍与紧紧与淑娴,玉蓉拥抱一起,久久不愿放开:“我们姐妹又要分开了,淑娴,玉蓉,你们要多加保重。”
“淑妍,放心吧,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姐妹还会再相逢的。”
“淑妍姐,你和徐大哥也要多保重。”
明峰跟昱霖紧紧拥抱:“兄弟,珍重。”
“珍重,后会有期。”两双手紧紧握住一起。
杰仔开着汽车,送昱霖和淑娴到了韶关火车站,帮昱霖和淑娴买好了车票,昱霖刚想下车,发现在候车室的门口也张贴着自己和淑娴的通缉令,而在检票口,有两个日本兵拿着照片一一对照来往人群,昱霖见状,连忙按住淑娴坐回杰仔的汽车里。
“没想到佐藤把网都撒到韶关了,看来是我预计不足,我们先找个僻静的地方,化好妆,再进去。”
杰仔把车开到一处僻静地,他走下车,朝四周望了望,见没人,便招呼昱霖和淑娴两人下车。
淑娴从行李箱里取出一顶灰白色假发,然后脸上抹了些灰土和泥巴,换上一套破烂衣衫,像是个逃难的老太太。
昱霖从行李箱里取出墨镜,换上长衫,粘上胡子,戴了顶瓜皮小帽,俨然一个算命先生的模样。
“我还缺个算命幡。”
“我帮你找去。”杰仔望着昱霖的新打扮,觉得十分好笑。
杰仔开着车,满大街找算命先生,终于找到了一个,出钱买下了那个算命幡。
昱霖和淑娴望着彼此的怪模样,禁不住笑了起来。他们与杰仔依依惜别。
“昱霖老弟,保重。”
“杰仔,保重,后会有期。”
昱霖和杰仔紧紧拥抱在一起。
化完妆之后,昱霖拿着算命幡,淑娴佝偻着身子,提着包袱,一前一后来到了火车站,从容地经过了检票口。
火车载着昱霖和淑娴,呼啸着向武汉飞驰而去……
温馨提示:
从第八十二章开始,主人公转战到了上海,为了突出地域特色,从第八十三章起,人物的大量对话将用上海方言表述。
理由一是作者是上海人,对吴侬软语比较偏爱,用上海方言写作更能突出人物个性与精神风貌。
理由二是上海男人与上海女人作为中国人中较有特色的人群,在世界上也颇有知名度,近代多名知名作家都喜欢把上海男人、女人与神州大地其他地域的人进行类比,甚至与世界其他城市的人群作比较,可见上海男人与女人是颇受大家关注的一群人。
用上海方言写作,也许这种尝试是种冒险,如果身为上海人,大多应感觉亲切,但对于其他地域的人群而言,则会放慢阅读速度,甚至觉得晦涩难懂。
为了方便各位看官的阅读,我把一些常见的上海方言予以说明,以方便各位的阅读。也许这种尝试会扑街,但请允许一位深爱上海的上海人的这种尝试吧。
阿拉:我或我们,多指我们
侬:你
那:你们
伊:他/她/它
伊拉:他们
小赤佬:小孩/年轻人(蔑称)
小鬼头:小孩/年轻人
爷娘:爹妈
爷叔:叔叔
么子:东西
啥么子:什么东西
事体:事情
伐:语气词,相当于吗,吧
呃:的;语气词
嘎:这么(噶小:这么小)
诶:那
忒:太;掉(死忒了:死掉了)
啥:什么(做啥:做什么,为啥:为什么)
别相:玩
个么:那么
哪能:怎么/怎样
格:这(格块:这块;格位:这位)
格能:这样吧
迭能:这样
工钿:工资
铜钿:钞票
嘎山湖:聊天
吹牛逼:聊天或是吹牛
屋里厢:家里
娘姨:佣人
汰:洗
一噶头:一个人
开伙仓:烧饭
老虎灶:旧时泡开水的地方
闲话:话
:睡(吃吃:吃吃睡睡)
日脚:日子
一歇歇:一会儿
等一歇:等会儿
结棍:厉害
门槛精/精怪:精明
晨光:时间
交关:很多
坍般:差劲
扎台型:拉风,风光
来三:行(老来三呃:很行的,很有水平的)
嗳歇会:待会儿见
迭个:这个
洋盘:傻子
价钿:价钱
乖囡:乖孩子(不分男孩女孩)
做生活:做事情
吃生活:挨揍
号头:月(份)
姨娘:偏房,小老婆
清爽:清楚
花擦擦:花心
拉三:暗娼,不正经女人
蹲:待(蹲了屋里厢:待在家里)
戳气:讨厌
拎不清:搞不清楚
适意:舒服
瞎三话四/瞎七得八:胡说八道
贼骨头:小偷
赤那:他妈的(骂人的话)
龊刻:阴险
老鬼三:混蛋
搞七捻三:胡闹,纠缠不清
胡天野地:鬼混
路子搞正:走正道
馋吐水:口水
卖相:德行,样子
亲眷:亲戚
刮三:糟糕
此地:这里
格面:那面
打瞌冲:犯困
自家:自己
米道:味道
大娘子:岁数比新郎官大的新娘
讨娘子:讨老婆
骂三门:骂人
路道粗:人脉广,有门路
活络:灵活
猪头三/憨大:傻瓜
扳面孔:生气
轧姘头/外插花:姘居
做忒:干掉,弄死
搪得牢:挡得住
买账:服气
乃么:那么(事情往往已经发生了)
三脚猫:对各种技艺略知皮毛的人
眼皮瞌冲:还没睡醒,睡眼惺忪
老清早:一大早
外噶:而且
瘪三:小混混
大豪佬:大人物,有权有势的人
坍台:丢脸
模子:身材,好汉
木知木觉:稀里糊涂,木讷
老菜皮:人老珠黄的女人
豁边:没分寸
挺张:花钱请客
爽气:干脆利落
精精光光:吵闹
噶喜多:这么多
勿搭界:没关系
坍燥死:丢脸,难为情
难般:难得
寻吼死:找麻烦
光火:生气,发火
阿木林:反应迟钝的人
小巴喇子:小老百姓,小人物
乓起来:争执,冲突起来
甩浪头:吹嘘
打牌:开玩笑
寿头:傻瓜,明明吃亏还觉得占便宜的人
莎婆娘:在坐月子的产妇
小毛头:婴儿
冲头:不领行情,傻乎乎的人
吵相骂:吵架
吃败头:责骂,训斥
投五投六:莽撞,鲁莽
拿摩温:旧上海的工头
先整理这么多,乐观估计,这些上海方言词汇能掌握的话,看这本书不会太累,恭喜你,已经成为半个上海人了。
第八十二章 重振旗鼓
在武汉火车站,两路人马终于汇合在了一起。然后大家坐船,顺流而下,经过三天三夜的航程,终于来到了大上海。
上海不愧为远东第一大都市,大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高耸入云;大小商场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马路上的先生们则油头粉面,西装革履;而太太小姐们身姿曼妙,打扮入时;清风拂面时,空气中会飘来阵阵香气,那是香水的味道,而夹带着吴侬软语言谈浅笑更是让人陶醉期间。
玉蓉,阿成,胖婶,虎仔等人是第一次来到上海,就被这大都市的林林总总吸引住了。
鸣儿一路上被各种花花绿绿的广告画所吸引,小脑袋左顾右盼看不够。
一个漂亮的女郎从阿成面前掠过,女郎身上的香气让阿成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啊呀,我的妈呀,这里怎么这么香,我像是掉进花丛里了。“
虎仔抬头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高楼,正一层一层地数着,身后一辆黄包车疾驰而来:“让开点,小鬼头。“
昱霖连忙一把把虎仔往旁边一拉,黄包车夫扭头又加了一句:“乡下人啊,没看见过啊?“
“少爷,他说什么?”虎仔听不懂上海话,一脸懵懂地望着昱霖。
“嗯,他说,欢迎你到上海来。“昱霖朝虎仔眨了眨眼睛。
淑娴在一旁偷偷乐着:“好了,虎仔,当心点,走路要走人行道,过马路要走斑马线。“
虎仔点了点头。
“少爷,你看,那里真漂亮。“玉蓉指着马路上的霓虹灯,那姹紫嫣红的霓虹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看得玉蓉呆站在那里不肯挪步。
“走吧,玉蓉,你爱看,以后天天晚上都可以出来看。“淑娴拉着玉蓉快步朝前走。
“哇,少奶奶,上海可真大,真漂亮啊。我以前觉得广州是最大的,没想到上海比广州更让人晕头转向。“
“这里是远东第一大都市嘛,自然是繁花似锦,华灯璀璨,不过,玉蓉,我们来上海可不是来过纸醉金迷的生活的。“
“我明白,少奶奶。“
快到吃饭的时间了,马路上除了香水味之外,又添加了各种食物散发出来的香气,这让阿成和虎仔他们连连咽口水。
“上海吃的东西可真多。“胖婶出于职业习惯,双眼一直紧盯着路旁的饭店酒馆和小吃摊:”什么菜系都有,上海本帮菜,广帮菜,淮扬菜,四川菜,山东菜,湖南菜,安徽菜都有开馆子的,哦,我还看到了云南米线,还有西餐,品种可真够丰富的。上海人还真是有口福的人。“
“胖婶,上海人可不是个个都有这样的口福的,很多穷人连窝头都吃不起。“淑娴望着胖婶笑了笑。
昱霖见大家都有点饥肠辘辘了,便去一旁的包子铺买了二十个包子给大家垫垫饥。
昱霖安排大队人马住在一家普通的小旅馆里,然后一人前往接头地点一品斋。
一品斋饭馆位于霞飞路,在当地颇为有名,每天有不少食客来此品尝佳肴。
陆昱霖拿着一份《申报》,走进一品斋,径直走向柜台,老板正在算账。
“请问老板,你们这里有粤菜吗?”昱霖怀着激动的心情前来接头。
老板抬起头来,陆昱霖一见,内心一阵狂喜,老板不是别人,正是他黄埔军校的政治主任陈旭光。陈旭光也认出了眼前的客人就是当年的军校生陆昱霖。
“有啊,你想要点哪一道粤菜?”
“金华玉树鸡。”
“这道菜不便宜。”
“只要做得地道,钱不是问题。”
暗语对上了,陈旭光朝陆昱霖点了点头:“客官,请跟我到楼上包房雅座。”
陈旭光把陆昱霖领到了楼上的一间名为聚贤厅的包房内,进门之后,陈旭光马上把包房房门关上,走到一堵墙面前,墙上有一幅山水画,陈旭光按了一下画中间的那个亭子部位,包房内的另一堵墙打开了,里面是一间密室。
两人走进密室中,陈旭光又按了一下密室墙上的一个按钮,墙又合上了。密室不大,也就七八个平米,里面布置得非常简单,就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几条长板凳。窗户上用百叶窗遮挡着。
陈旭光与陆昱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老师,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陆昱霖双眸里闪着泪光。
“昱霖啊,我们终于在同一条战壕里一起战斗了。”陈旭光拍着陆昱霖的双肩,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得意门生:“嗯,比在军校里更结实了,也更有沧桑感了。”
“老师,军校一别,至今也有十来年了吧。”
“是啊,十多年过去了,沧海变桑田,唯一不变的是你我的初心。”
“老师,你怎么会来上海的?”昱霖对陈旭光的经历颇感兴趣。
“这说来话长,37年抗战全面爆发之后,我就加入了叶挺将军的独立团,参加了平型关战役,那是场大胜仗,我们挫败了号称日本‘钢军’的板垣征四郎第五师团,毙伤他们千余人,提振了我方的士气,挫败了日军的锐气,打出了军威和国威。但在41年的‘皖南事变’中,我们的新四军被国民党围剿,九千多人的部队,最后只剩下两千余人突围,真是千古奇冤,同室操戈,相煎何急?后来党组织命令我们转为地下活动,继续同日寇和汪伪汉奸作斗争。”
“蒋校长始终是抱着‘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不放,徒增内耗,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举措必然削弱抗战力量,使敌寇趁虚而入,最终遭殃的还是黎民百姓,是我们整个国家民族。”
“我们的蒋校长可不会把人民的疾苦放在心上,一心想着如何剿灭我们,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诗经》上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蒋校长怎么能干出这种煮豆燃萁,同胞手足相残的蠢事来呢?我看,有他后悔的时候。”
“好了,昱霖,我们先不谈这个了,你的情况上级部门大致跟我讲了,我很是佩服你的勇气和决心,为了民族大义,能舍家卫国,不简单哪。”
“从小家父就告诫我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陆家祖辈都是良相忠臣,这个家风必须代代相传。”
“说得好。你不愧为良相忠臣的子孙。”
陈旭光拍了拍陆昱霖的手,然后站起身来,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叠证件交给陆昱霖:“这些是你们的新身份证,你和你太太需要改名,因为你们俩现在都是上了日寇榜单的通缉犯,所以,你以后就更名为欧阳锐,你太太叫秦晓岚。”
“好,没问题。我记住了。”陆昱霖翻看着这些身份证件。
“我听说你府上的丫鬟玉蓉现在已经是你的左膀右臂了。”陈旭光对玉蓉印象深刻,那个不知深浅,冒险给昱霖送罐头食品的丫头让昱霖吃了不少苦头。
“是啊,玉蓉成长得很快,很多事情都是靠她才完成的。”昱霖见陈旭光提到了玉蓉,倍感欣慰,这些年在与敌斗争过程中,玉蓉是他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玉蓉这丫头我有印象,风风火火的,但很机敏,是块璞玉啊。”
“她早已不是你当初见的模样,她现在已为人母,我的孩子也基本上是玉蓉带大的,鸣儿对玉蓉,比跟我和淑娴还亲。我和淑娴有时还真是有点吃玉蓉的醋。”
“孩子嘛,自然谁带大的,就跟谁亲,这也是在非常时期,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陈旭光说完,又从柜子里拿出几把钥匙,交给陆昱霖。
“昱霖,我已经给你们租好了房子,这是你和你太太在法租界拉斐德路吉祥里18号西厢房的钥匙,这把是你在吕班路55号照相馆的钥匙。这把钥匙呢,是我在八里桥找了一间两层楼的沿街店铺,下面可以开药铺,上面可以住人,让玉蓉,阿成和孩子们去住吧。这几处相隔也不太远,离我这儿一品斋也不过两站路,这样,联络起来也比较方便。”
“老师,你想的真周到。”昱霖接过这几把钥匙,把地址默记了一遍。
“出了这门,你可记得叫我陈老板。别忘了。”陈旭光提醒了一句。
“知道,老师。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昱霖啊,你先去把家人都安顿好,缺什么跟我说一下,我会帮你们置办的,你然后去《申报》应聘记者,淑娴就先在照相馆帮你打理打理。”
“好的,我明白了,哦,老师,我家有个厨娘,我们都叫她胖婶,烧菜可好吃了,能否让她和她儿子虎仔在你这儿干活啊?”
“好啊,我这儿正缺人手呢,你让他们母子过来吧,我这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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