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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首辅张居正-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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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和辩解道:“高阁老,这可是万岁爷授意的中旨。”
高拱仍挥手道:“中旨、中旨!这中旨到底是谁的旨意,我倒要弄个清楚明白,皇上才十岁,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叫中旨,嗯?我看都是你们这帮太监在捣鬼,迟早我要把你们统统赶出宫去!”
吴和刚悻悻地离开值房。高拱便叫韩揖传六科廊雒遵等一众言官速来议事厅,却忘了还有个孟冲在里屋。只见这老太监从里面跑出来,哭腔哭调道:“哎呀,大难临头了!”高拱忙撵他走:“别哭了!这事儿还没完,你先回去,待老夫想办法先把冯保扳倒了再说。”
高拱的怒骂声,惊动了内阁各个值房的官员,都纷纷走出门,站在走廊上侧耳静听。吴和走了没多久,六科十三道一众言官便都坐在了内阁议事厅里头,一个个显得非常激愤。
吏科给事中雒遵先说话了:“冯保凭什么接替孟冲,他有何德何能?”户科给事中程文较有心计些,他补充道:“今天上午百官朝贺新皇上登基,他竟恬不知耻站在新皇上的身边,接受百官的三拜九叩,就这一点,我就要上本参他。”众言官纷纷嚷道:“对,参他,参他,一定要把他扳倒。”
高拱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样子很伤感。值班文书递给他一条拧过水的毛巾,他接过揩了揩额头的汗,说:“老夫已是年过六十的人了,游宦三十多年,历经嘉靖,隆庆两朝,朝廷的变故早就看腻了。其实,六十岁一满,我就有了退隐之心,悠游林下,有泉石天籁伴桑榆晚景,何乐而不为?怎奈先帝宾天之时,拉着我的手,要我辅佐幼主,保住大明江山,皇图永固。我若辞阙归里,就是对先帝的不忠。这顾命大臣的神圣职责,整得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本意想学古之圣贤,任法不任智,任公不任私。但是,又有谁能体谅老夫这一片苦心呢?皇上绕过内阁,颁下中旨,让冯保接替孟冲。这道旨下得这么快,不给你任何喘息机会,你们说,新皇上一个十岁孩子,有这样的头脑么?这个冯保啊,是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坏蛋。如果让他当上大内主管,他还不得处处与内阁、部院作对,必定使我等三公九卿,部院大臣任其驱使。”
众言官都心绪黯然,屋子寂静。
雒遵道:“首辅大人,你是朝廷的擎天柱,冯保算什么,充其量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狗。”程文则摇头说:“冯保是一条狗,这话不错。但这条狗的主人,是皇上与贵妃娘娘。俗话说,打狗要看主人面,要不是碍着这一层,首辅能这样忧心如焚吗?”雒遵道:“内宦与外廷的矛盾,自古皆然。本朝开国时,太祖皇帝看到前朝这一弊政,便订出了大明律条,凡内宦敢于干政者,处以剥皮的极刑。太祖皇帝治法极严,在他手上,就有几个太监被剥了皮。”程文道:“你说的不假,可是自太祖皇帝之后,你听说还有哪个太监因为干政被剥了皮的?”雒遵道:“但是太祖皇帝的这一条律令,也没有废止啊!”程文说:“虽然没废,但已成空文一纸!”言到此,高拱突然疾声问道:“为什么成了空文?你们俩个,眼下是天下言官之首,就这个问题,思考过没有?”
雒遵答道:“在于政事糜烂,纲法名器不具。”
高拱赞:“说得好!”他顺手指向程文,“为何政事糜烂,程文,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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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幼帝登基(4)
程文说:“古人云,三代之亡,非法亡也,而亡在没有执法之人。”
高拱拍案而起:“这些道理你们都懂,部院大臣都是执法之人,你们六科也都行使着纠察弹劾之权。如今的内阁、部院,可谓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可我们的政事为什么还是糜烂如故呢?”
雒遵道:“积重难返!”
高拱说:“这是原因之一,我们方才所议,都属于臣道。但还有更重要的一条,是君道。君臣合道,上下一心,政治自然就能清明。反之政事则糜烂!你们说,这万历皇帝登基当日不过一个时辰,就发出这么一道中旨,这是咱们臣子的不幸呢,还是咱们臣子的大幸?”
韩揖道:“当然是不幸!”
高拱说:“答得不错,所以我这个顾命大臣,有责任直谏,作为皇上的耳目股肱,岂能为了自己的安危,而不顾江山社稷?”
众言官群情鼎沸,雒遵道:“我们六科十三道的言官,就今日冯保高居御座之事,一定要分头上疏弹劾,首辅,你看如何?”高拱点头道:“光这一件事弹劾冯保,恐怕份量不足。我看,棋分两步走:首先,我们得设法赢得李贵妃的支持。其次,冯保这些年来,劣迹秽行一定不少,你们务必尽快派人严查,获得证据,对这条毒蛇,不动则已,一动就必须打在它的七寸上。”
高拱的话被添油加醋地传到了大内,一句“皇上才十岁,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叫中旨”刚被冯保转述出来,“砰”的一声,李贵妃将一只茶杯摔在地上。吴和跪在砖地上,茶水溅了他一脸,冯保站在一边,一副惟恭惟谨的样子。李贵妃杏儿一样的眼睛瞪住了问:“吴和,高拱真是这样讲的?”吴和道:“回贵妃娘娘,千真万确。”李贵妃气白了脸:“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竟出自首辅之口,他究竟用心何在,想造反,想把皇帝换掉,嗯?高拱仗着他手中的权力,真的欺负到咱孤儿寡母头上来了,他竟敢将皇上视为小儿!”
陈皇后劝解道:“妹子,你认为,高拱能当着吴和的面说这样的话吗?”
李贵妃想了想道:“完全有可能,他仗着自己是三朝老臣,又仗着皇帝年幼。刚才钧儿收到了刑部员外郎秦雍西写的一份奏章,说要将妖道王九思从王篆手上移往刑部拘押,让三法司会审问谳。这是钧儿登基后收到的第一份奏章,秦雍西是高拱门生,他这么做,肯定是得到了高拱的授意。”
现在,对于李贵妃和陈皇后来说,似乎是到了主少国疑的关头。李贵妃着冯保即刻宣张居正进宫到平台议事,虽说内眷会见外廷大臣不合朝廷礼数,但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此时的李贵妃尚不知道高拱的另一动作,否则她的气会更大上十倍。乘着先帝龙宾上天的机遇,高拱正在操作,想让王显爵正式替换吕调阳成为礼部尚书。虽说礼部的实权一直掌握在王显爵手上,但值此将皇后与贵妃晋升为太后的关键时刻,只有礼部尚书才有拍板的权力。跟张居正的意见相反,高拱不希望贵妃与皇后共同晋升为太后,很多大臣也跟着一起反对。既是这样,吕调阳打算立即写奏本禀明皇上,对于觐封之事,一刻耽误不得。
高拱差人跟王篆要了几次人,王篆均找出各种理由推脱,不肯将王九思交给刑部。这日,高拱见张居正不在内阁值房,料他去了巡城御史衙门,果不其然,就在这里捉到了他和王篆两个。高拱让王篆前面带路,他要同叔大一块去看看巡城御史衙门牢房中的王九思。
隔着粗大的栅栏,三人审视王九思,这个妖道人仍是一副桀傲不驯的眼光。高拱先对他喝骂道:“你这个妖道,竟敢用妖术惑乱先帝,你知罪吗?”王九思嘿嘿一笑:“阁老大人,本仙人是隆庆皇帝钦封的太医,当时你也是同意的。隆庆皇帝尸骨未寒,你们就这样对待我,这难道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吗?”高拱怒道:“你给我闭嘴!王篆,今夜里,你就把这妖道转往刑部大牢拘押。本辅已指示三法司,要将这妖道三堂会审,拟定大辟之罪。”看到王篆面露难色,高拱问他:“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张居正上前道:“首辅大人,我看咱们该换个地方说话。”
王城兵马司衙门的衙役点亮了廨房的灯笼。张居正对高拱道:“首辅大人,秦雍西来问王篆要人,被王篆挡了,这是我的意思。我是怕那妖道狗急跳墙,胡乱咬人。”高拱摇头道:“不,你无非是想证明当初你释放王九思,是迫不得已之举,你是想告诉世人,你是被老夫所逼。你指派王篆抢先拘捕那妖道,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你把人扣在巡城御史衙门里头,到底想干什么呢?是想把囚车推到紫禁城里头去报功,还是想秘密处死?”张居正道:“首辅,你曲解了我的意思,难道你就不怕这妖道在三堂会审时胡说八道,对先帝、对你造成不利吗?当年,孟冲将王九思引见给皇上,是你同意的,当时我把他抓了,确实是你逼我放了他,如果三堂会审,王九思把这些都兜出来,岂不是玷污了你的名声?”高拱强笑道:“这么说,你不肯放人,是为老夫着想?”张居正说:“难道你以为我还有什么私心吗?”高拱说:“多谢你的这一份情意,当初如果是我的过失,我甘愿承担,就不必有劳你为我担心了,这妖道应该交由刑部拘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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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幼帝登基(5)
话说到这份上,张居正只有让王篆将那妖道交给秦雍西。高拱也显得稍稍安下心来:“叔大,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是故意和你怄气,你我同为阁臣,理应相互照应,你可千万不能让那些小人给蒙蔽双眼。”张居正道:“多谢首辅大人提醒,但我张居正为人为官,自有自己的准则。”高拱点头说:“好,那有件事,我想预先和你通个气。今天,我已召聚六科言官,准备弹劾冯保,届时我起草一份内阁公本,你务必签名。”张居正半晌道:“首辅,这是你的权利,但我有不同看法,所以这字我是不会签的。”高拱道:“看来外头的传闻是真的,你与冯保勾勾搭搭,一个鼻孔出气,你要当心啊。”张居正冷笑说:“我从不畏惧那些个传闻。”高拱点头:“那好,你好自为之。”
一辆囚车停在王城兵马司衙门门口,王篆将王九思押上囚车,王九思一路喊道:“看来我成了个香饽饽了!你们谁都喜欢我。我告诉你们,要不是皇上归天,你们谁敢动我一根毫毛?你们都是一群懦夫,胆小鬼!”囚车启动向远处驶去。高拱也上了轿。
装着王九思的囚车缓缓停住刑部衙门前。秦雍西上前对高拱低声说道:“首辅大人,还是您有办法,您这一出马,人就带来了。”高拱阴沉着脸:“这是块烫手的山芋,处置不当会引火烧身。”秦雍西仍小声问:“大人担心什么?”高拱并没正面回答:“这妖道要真是狗急跳墙,乱咬起人来就难办了!”秦雍西低声道:“这有何难办?没等他开口,咱就先把他给宰了!”高拱道:“先不忙,看看风头再说!”
大轿落下,张居正刚走出轿门,游七就急匆匆走上来:“老爷,冯公公已派了三拨人来找你。皇后与贵妃传旨,要你火速进宫,召你在平台相见。”
在通向平台的砖道上,张居正问冯保:“皇后与贵妃紧急召见,有何要事?”冯保道:“还不是那妖道的事。”张居正问:“她们有何想法?”冯保说:“这还用问吗?必须将王九思明正典刑。”张居正反问:“那么冯公公的意思呢?”冯保道:“我同皇后与贵妃娘娘的意见并无二致。”张居正说:“其实高拱也想让王九思明正典刑。”冯保笑道:“但妖道不能落到他的手上。”张居正问:“为什么?”冯保道:“他正在布置六科廊的言官弹劾我,你不会不知道吧?”张居正说:“我听说了一些。”冯保说:“所以王九思开口之日,就是高拱倒台之时。”张居正说:“可王九思已不在王篆手中了。”
冯保停了下来,问:“他在哪里?”
张居正道:“高拱在天黑之前,亲自跑到王城兵马司衙门,把王九思要走了。”
对冯保来说,人在张居正手里,就跟在东厂手里没什么两样,只要不落在高拱手上就行,但他万万料不到张居正竟把人交给了高拱。我派人去要人你不给,他一要人,你立即奉送,他不禁怀疑张居正这样做,究竟是何居心。张居正说:“高拱要人有充分的理由。”冯保摊手摇头地说:“你这样做,就是陷我于被动!你这个人呀,我算是看透了。你难道不明白这妖道落到他手上,会产生变故吗?”
张居正还欲解释,站在平台门口的邱得用见他俩走来,上前喊道:“张先生,快,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早就来了。”
张居正进来,行过礼后,冯保引领他坐在御榻左下侧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到了对面。隔着轻薄的帘子,李贵妃注视着他,唇边带着仪态万方的微笑,态度端庄得让人不敢仰视,徐徐问他:“张先生,刑部员外郎秦雍西上了一道本子,提出要立即谳审妖道王九思,你意如何?”张居正看了冯保一眼:“臣以为切不可为。”李贵妃问:“这是为何?”张居正道:“如果三法司三堂会审,王九思案就成了天下瞩目的大案件。”传来陈皇后的声音:“这样做不好么?王九思滥用丹药,害死先帝,正要谳审定罪,榜示天下,以敬效尤。”张居正道:“启禀皇后,臣不这么看。”李贵妃问:“你怎么看?”张居正跪下奏道:“先帝龙宾上天之时,内阁布告天下,极言先帝恭俭厚德,勤政爱民,因染沉疴不豫而遽离人世。现在如果谳审王九思,势必会将一些不应让外人所知的机密公之于众。譬如奴儿花花之事,征调童男童女炼丹之事。假如让天下人知道了先帝致死的真相,岂不是陷先帝于不义之中。我们一定要维护先帝的声誉,先帝是一代明君,决不是一代淫君!”
陈皇后与李贵妃两人听了张居正的话,大惊失色,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第七章 幼帝登基(6)
半晌,李贵妃点头道:“听张先生这么一说,我们才知道这里头竟有这么多的玄机,国事不可妄动,此言不虚啊!”陈皇后问:“张先生,听说这个秦雍西是高拱的门生?”张居正说:“这个,臣尚不知晓。”李贵妃转头对陈皇后说:“高拱让秦雍西上这道本子,用心何其险恶。”张居正说:“启禀贵妃娘娘,高拱是三朝老臣,亦是先帝深为信赖的股肱,他对先帝的感情,朝中大臣无人不知。”冯保在旁进言道:“张先生此话言过其实,高拱对先帝,表面上忠心耿耿,其实没干多少好事,要不是他,先帝也不至于这么早就殒命,他这是大不赦的死罪。”张居正道:“容臣直言,高拱在这个问题上,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君命难为,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一席话说得李贵妃颔首不已。她称许道:“都说你是个明大理之人,果然不假。你有什么好主意?”
张居正说:“事到如此,也只能谳审。审判之时,不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家参加,还要加上东厂。”
冯保却提醒他们说:“有高拱主持,东厂参加又有什么用?”
陈皇后与李贵妃商量道:“妹子,是不是把谳审王九思的重任,交给冯公公?”
张居正却说:“启禀皇后,此举不妥。”
“那应该交给谁?”
“谳审王九思一案,应该由臣来主持。”
话音一落,皇后与贵妃、冯保都为之一愣。
张居正奏道:“第一次抓王九思,是臣当即立断,后出于不得已,臣亲自将王九思释放。第二次抓捕王九思,又是臣亲自布置。因此,由臣来主持谳审,应该说最为合适。”
李贵妃对此说十分信服,便问居正:“你将如何谳审?”
张居正说:“臣只谳审一件事,王九思当街打死方老汉父子两人,欠下血债,民愤极大,理当斩首西市,其他一概不审。”
陈皇后嘉许道:“唔,这个主意很好。”李贵妃同样称道不已,并下旨:“明儿一早,就让皇上发旨到内阁。”
此事传至内阁,高拱悻悻说道:“叔大,皇上要你主审王九思,你准备怎么个审法?”张居正道:“首辅放心,下官决不会让王九思信口雌黄。”高拱说:“皇上明旨,让东厂派员参加三法司谳审断案,很明显是冯保的主意。这个坏蛋,是想通过王九思一案,往老夫身上栽赃。”张居正说:“冯保虽然攻于心计,但主审官是我,他不敢拿你怎么样。”高拱说:“其实你跟我早已二心。但我要提醒你,你不要做辱没人格的事。”张居正勉强笑道:“首辅放心,我倒觉得首辅与冯保应该消除隔阂,和衷共济。平心而论,冯保虽然胸有城府,且还有贪鄙的毛病,但他毕竟在司礼监当了近二十余年的秉笔太监,和孟冲相比,冯保不但谙熟朝廷掌故,而且能识大体,顾大局,更重要的一点,他是当今皇上的大伴。皇上尚在襁褓之中,他承担了教养的责任。所以,皇上对他非常依赖,李贵妃对他也十分信任。为了内阁与司礼监的关系,也为了朝廷的利益,在下还是希望首辅与冯保捐弃前嫌,共同辅佐幼主。”
高拱道:“叔大,这话从你嘴中说出来,真是令我寒心哪!”他指出,现在京城五府六部十八大衙门的所有官员,无人不知冯保的狼子野心。他说这个人笑里藏刀,只要掌上大权,就一定会挟天子以令诸侯,并将其与前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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