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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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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黑山军劫掠郡县么?这个平汉将军劫掠中山逼死甄俨,最后手里头还是这么点儿破衣烂衫……他是真不清楚了,鲜于银带着郡兵和这种农夫乡勇打仗怎么会不分胜负!

    看来刘虞上任后新募的郡国兵,战力堪忧啊。

    再烂的东西,也是他的部下用命换的,他不能丢……破衣烂衫回去放着看能改成什么,矛戈兵器能修复的丢给铁邬修复,不能修复的就融了再打新的。至于农具,这可是好东西,拿来武装军队打仗完全就是暴殄天物,老老实实发到田卒手里开垦荒地才是正途啊!

    “行了,让士卒分两部,昨晚没和敌人交手的燕赵武士在营寨外用战车结阵休息,其余士卒在寨中找地方睡觉。”燕北看着日头,他们不能久睡,抿着嘴说道:“让士卒睡到正午,然后分两部休息,轮换放斥候西去探查……峭王睡够了,让他指挥乌桓骑手随意活动吧。”

    说着,燕北打了哈欠。掀起兜鍪罩在脸上便靠着营中木栅眯了过去。

    三将面面相觑,各个是满面疲惫,他们可比燕北累多了,一夜的厮杀谁都没闲着,张颌与太史慈便找地方也都沉沉睡去。倒是麹义经历搏杀后还有挺足的精神头,走去与苏仆延闲聊两句,将燕北的吩咐叮嘱下去,又招呼十几个亲信部曲打马去附近乡里,这才去到马厩里躺倒睡去。

    战场上血流成河,己方士卒的尸首与伤兵自然有部众带回,懂包扎外伤的士卒正在营寨外处理,尸首则在营外摆着,由营中书佐记录章幡上的姓名待近日随战利一并送还幽州,但黑山军的尸首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处理……这要依靠左近乡里的百姓去埋葬或是丢到荒山里任飞禽走兽叼食,那便不管他们的事情了。

    ……

    燕北不在乎缴获的这点战利,无论兵甲还是那千石粮食,都难以被他放在眼里。他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他可以不在乎,可别人并非像他一样不在乎。

    这些破衣烂衫从前的主人,黑山平汉将军可是眼气得紧。夜里的溃败死了两千部下,平汉没有一点儿生气的。可偏偏丢下近两千石粮草与这些兵甲将率部向蒲阴城逃窜的平汉将军气的险些吐血!

    护乌桓校尉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这天底下能有几个人像辽东一样能组织其兵甲那么精锐的军队?不说别的,单单六千汉儿便有铁大铠两千具便已经了不得啦!这天下各路兵马,除了他燕北的部下,还有哪一支郡国兵能拥有如此好的兵装?

    没有!

    全天下只有寥寥数支兵马能与辽东军相比,洛阳城卫戍宫室的南军、北军五校,西邸新设的那八部校尉,再有便是宫廷里的期门郎、骑都尉麾下的羽林郎。

    除此之外,即便是调入洛阳的丁原与董卓的本部兵马,也不能在六千人中挑出两千具铁大铠。

    这个天下只有一个冀州,天下也只有一个燕北将冀州武库兵甲尽数掠走。

    平汉将军如何能不气?所以他压根就没有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退入蒲阴,而是后撤十五里便收拢兵马,并派人向蒲阴城传信。

    “传信干嘛?调兵!”自称平汉的黑山贼也是当年追随张角造反的老黄巾了,右脸带着一道可怖的伤疤削去大部皮肉留下沟壑伤痕,“把蒲阴城里人马都拉出来……对,你带人去蒲阴,把剩的那九百石粮食和辎重运到望都,不,运进卢奴!除了无极守备张燕的不要动,剩下的全部聚到卢奴城去。”

    平汉将军身边的小渠帅愣住了,吞咽着口水问道:“将军你要干嘛,望都、唐县、下曲阳,都不要啦?”

    “要个屁!你是将军我是将军?听我的听你的?还不赶快去!”平汉气的手指乱颤,怒气冲冲地道:“你看那狗崽子的兵,蒲阴小城挡得住吗?痴儿竖子你懂个屁!赶紧滚!”

    平汉将军气的一脚踹飞了兜鍪,震得脚趾生疼,却只能呲牙咧嘴地将铁兜鍪捡回来,小心拂去上头尘土。

    全军上下,只有这么一顶铁兜鍪,还是在邺城抢的。出黑山时谁也想不到燕北离开之后冀州居然这么穷!饭是吃饱了,可没兵没甲的,怎么保证以后还能吃饱?眼看着中山国的粮食都被他们抢光了,可顶个屁用,地里的青芽子都被百姓吃光了,再往后怎么办,总不能吃人吧?

    “给我回来!”送信的小渠帅才被骂跑几步,又被平汉喊了回来,便听他疼得直咧嘴说道:“让蒲阴那三千人带上火油,没有就把城里都给老子抢一遍,有多少拿多少,敢烧老子……三刻必须全部给老子过来!”

    “三刻?”小渠帅不可置信地懦懦道:“将军,赶过来就得小半时辰,还要搜集火油。三,三刻哪儿够啊!”

    平汉此时抽刀劈了这小渠帅的心都有了,“就三刻!老子可告诉你,燕北部刚大胜一场,又是连夜赶路,现在都趴在营地呼呼大睡,防备严密不了!现在过去把他们剁了,粮草、兵甲,全是咱们的,到时候什么张燕丈八的,你们人手一身铁大铠,谁还能打得过咱?老子可告诉你,如果耽误了午时袭击,老子把你们全都剁了!”

    平汉提着刀眯着眼睛望向东面,他的感觉错不了,燕北没有乘胜追击……现在转头杀回去,定能宰他狗崽子一个措手不及!

    杀我士卒,抢我兵甲,夺我粮草?

    老子要你拿命来偿!

第四十八章 迫在眉睫() 
黑山军留下这座营寨被燕北的部下占据,本可容纳三千军卒的营寨横七竖八地挤进三千五百名疲惫的士卒。而在营地外面,冀州士卒以战车相连围出半弧,两千余的汉儿士卒将呼噜声打得震天响,山野间也是靠着树根石块相互背靠休息的袍泽,只有千余名军卒强打着精神,三三两两地聚在树荫下小声闲谈着许多年前冀州发生的事情。

    并非他们不想像别人一样闷头就睡,而是营地的守卫不能只交给乌桓人。

    即便这一仗他们与乌桓人是攻守相助的袍泽,但这些年汉人与乌桓相互之间都吃了不少苦头,谁也不想在睡梦中便被别人抹了脖子。

    营寨的箭楼上,几个带着士卒抱着弓弩与长戈相互笑谈,入冀州前的紧张已尽数消去,尽管脸上的神情有重重的疲惫,言笑间的轻松与骄傲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

    “你说逃走的那些人,图了个什么?”留着虬髯的粗豪弩手靠着箭楼外侧的围栏,在圆石上啐出一口,悉心磨砺着弩矢的箭头,一边歪嘴说道:“当时俺就知道,将军不会忘了冀州兄弟的,咱们现在打回来,一战破六千之敌,黑山贼只怕都要吓破胆了!”

    他右肩的章幡歪歪扭扭地画着前曲伍长的标志与他的姓名。

    “那能咱们,冀州乱了谁心里不慌,伍长你心里就不慌?”年轻的望手负着弓箭,拄着长矛立在楼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伍长叹气道:“跟着将军能吃饱饭,这是活命的恩德,要不是将军……怕是跑的不会只是那么点人了。”

    伍长正待分辨几句,突然眼神一拧整张脸的表情都不一样了,提着大弩立起身来皱着眉头极目西望,急声问道:“西面,听到没有?”

    伍中士卒被伍长吓了一跳,挑着目光向西望去说道:“听,听到什么?”

    西面的方向官道被曲曲折折的林地所阻挡,看不到一点动静,安静如初。

    突然,他好似听到一声细微而凄厉的叫喊,接着,便见到成片的飞鸟自林间激起。

    二人对视一眼,伍长转身向营寨中看了一眼,袍泽们倒头便睡到处是一片鼾声,西边若真有情况还好,如果只是飞禽走兽激起飞鸟……伍长看了部下一眼,转身便爬下梯子,对属下道:“你在这盯着,我领几个人过去看看。”

    伍长蹿下望楼,在营地里叫起来几个相熟的士卒,一同结伴向西疾奔过去。

    望楼上的年轻士卒攥着弓箭吞咽口中,一丝不敢放松,看着他们的身影缓缓隐没在林间。

    他不害怕争斗,燕将军麾下的士卒没有谁是怂人!他们经历过比黑山贼可怕得多的敌人。攥着弓臂的年轻士卒给自己鼓气,可他还是感觉胸膛里的那颗心在颤动……即便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甚至有些炎热,他西面林间的一片寂静却令他感到彻骨生寒!

    即便是黑山军那般孱弱之敌,如果在这个时候袭击营地,他们就完了!

    后果不堪设想。

    他只能向五方神灵祷告,希望西边只是走兽惊了飞禽。都经历了夜里的厮杀血战,就是黑山,黑山也没力气再集结军队了吧?

    可是游曳在西面林子里的乌桓人,有半个时辰都没人回来了。

    他的额上汗水划下,却不敢抬手拭去,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间,寄望于能让他看清些许蛛丝马迹。

    可随着伍长领几人进入林地后,许久都没有动静。

    突然,又一片飞鸟出林,大片扇动着翅膀。

    凄厉的叫喊才刚响起便戛然而止,接着,一道人影从林间时隐时现,猛地窜出来提着大弩向营地一边张着两手一边疾速跑来……他认出来,那是他的伍长。

    他从未见过伍长跑得这么狼狈!

    “敌,敌袭!”

    “敌袭啊!”

    林间紧随其后,劲射出数支箭矢。伍长尚未奔出五十步,便被羽箭刺中后背,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出几步,张这手伸向营地,想要攥住什么东西,最终却只能颓然倒地。

    接着,林间涌出越来越多衣衫褴褛操持兵刃的黑山军,人影幢幢!

    咚!

    咚!咚!

    大鼓被敲响,旌旗迎风招展,年轻士卒在望楼上厉声叫喊。

    “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

    燕北疲惫极了,人的身体一旦养成作息习惯,再想更改便要持之以恒的许多日,才能改变是睡是醒。他习惯于夜晚入眠,天蒙蒙亮时便醒来习武修文,而夜间指挥兵马作战到白日再睡,是他所不习惯的。

    迷蒙中他听到有人叫喊,身体仅剩的意识驱使他将脸上的兜鍪盖得更深了些,翻着身子紧皱着眉头。

    扰人清梦者,都该死!

    突然,他的身体被人大力推了一下,惊吓中的燕北猛然醒来,瞪着一双猩红的鹰目直勾勾望着面前似曾相识的面孔,手掌便摸到肋下,却摸了个空。

    他的刀在睡下前放在脑袋下头了。

    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推过他!

    可是接着,他便看到部下士卒满面惊恐地对他喊道:“将军快醒醒,黑山,哪儿都是黑山!满山,漫山遍野!”

    燕北楞了一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连身上的浮土都顾不得拍去,领着士卒攀上营寨围栏,登着射台便望见营寨外黑山军卒成群结队地向营地涌来。

    “都给老子醒过来!”燕北转过头声嘶力竭地吼出声来,“还他妈睡,要见阎王了!”

    霎时间,整个营地陷入喧闹。被惊醒的士卒,来回跑的乌桓人,还有那些本疲惫不堪的明哨暗哨。

    营寨外的苏仆延大步跑进来,操着生涩的汉话惊恐道:“将军,我们,跑吧!”

    燕北这会哪儿顾得上苏仆延是什么身份,抬腿一脚便将苏仆延踹翻个大跟头,一把攥着苏仆延的青铜甲护颈指着鼻子骂道:“跑?能他妈往哪儿跑,几千个部下还没睡醒,你让老子丢了他们自己跑?”

    “将军!还有一百步!”

    望楼上士卒听到身后的喝骂,眼前又看着那些黑山贼越来越近,连忙转头向营寨下高声喊着。

    都什么时候了,要算账也要等杀光敌人吧!

    “御敌,睡醒的都上射台御敌!”燕北攥着苏仆延的甲片子一把掼倒在地,随手捡起一张手弩拉开弦对苏仆延怒道:“告诉你的乌桓骑,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整好阵形准备冲锋!营寨完了都得死!”

    营寨周围只有纵横几百步的距离能跑马,再想冲锋游曳便只有官道上了。苏仆延这会儿就算想带着他的乌桓骑跑,官道也由不得他千余个乌桓骑并马奔驰。

    燕北提着手弩攀上射台,高声骂道:“能睁眼的都上射台,御敌!”

    这会营地外头以战阵结阵的士卒就不说了,营地里清醒过来的至多几百人,近三千人要么昏睡不醒还么还迷迷瞪瞪地发癔症,一时间情势混乱号令不通,更有人睡醒听见敌军来袭便向夺门而逃,一派乱军之景。

    燕北身边睡下的太史慈与张颌一同醒来,眼见营中混乱便知晓出了大事,张颌连忙跑去稳定士卒,太史慈看到燕北在围栏射台上举着手弩高呼令士卒张弓搭箭迎击黑山正要赶过去,却还没走上两步便听得头顶传来破空之音,抬头便见一片箭矢袭来,连忙向旁边闪避。

    哚哚哚!

    抛射的箭矢受木栅阻挡视线没什么精准,多数射在望楼或木栅上,但周围还是有数名士卒中箭,一时间混乱的营地混着哭号声,更是令人心烦意乱,胆颤不已。

    “将军,还有五十步就……”箭楼上的士卒还未说完,数支羽箭便钉在望楼上,吓得年轻士卒连忙缩着脑袋,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接着探出脑袋道:“就要接战了!”

    麹义顶着满身马草从马厩挎着大步走来,一路上紧着甲胄系带踹翻沿途所有酣睡不醒的士卒,在凉州长大的汉子可不知晓什么体恤士卒,尤其在这等节骨眼儿上,穿着铁鞋便是又踹又踩的,甚至顺手用兜鍪向叫不醒的士卒身上砸,一路混乱走到燕北身边把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黑山军,脸上神色不像燕北般着急,反倒满是愤怒。

    “他妈的,杀他们的人还少!”麹义扣上兜鍪从燕北手里夺过手弩,一面上弦一面说道:“将军,这面营寨由属下来守!”

    说着,弦已上好,抬手扣弩便发了出去,顺手抽出腰间环刀戳在射台上,拧眉道:“今日,谁也别想从这儿过!”

    燕北拍拍麹义的后背,什么也没说提刀走向营中。

    麹义说的是对的,作为主帅他不能仅仅顾一面墙寨墙,而是要趁着士卒拼命防守时想出破敌之策!

    “将军,乌桓勇士,结阵了!”苏仆延打马从营寨东面大门进来,满脸拼命之色,“你下令吧,怎么打!”

    其实苏仆延是想跑的,可他就算今日跑了,万一燕北没死……等他回军,这群汉人还不冲进属国宰了他?

    “儁义子义,你二人各领千余部众自营寨后向左右进发,守备营寨侧翼。”燕北举刀吼道:“剩下的跟老子来,寨墙翻了就宰了他们!”

第四十九章 万分危急() 
破敌,破敌。

    燕北头脑尚且混沌,哪里有什么破敌之策?

    何况所有能够想出破敌之策的情况都与他现在所面临的有所不同。

    这是白日下的袭击,实际上却好似夜袭一般,无非只是早发现了那么不到一刻时间……这他妈就像报应一般,昨夜他杀得平汉携溃军夺路而逃,这才过去不到两个时辰,平汉这个王八蛋便集结了军队来攻打他的营寨。

    还是趁他的部下睡着时。

    这狗崽子哪儿来这么大的气性?

    这次面对袭击,是燕北失策了……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举境皆敌的战乱,也低估了黑山军的坚韧,尤其没有想到平汉能在彻夜鏖战后以区区两个时辰便集结兵马再度攻回来!

    可实际上燕北是能想到的。这就好似白日里他刚刚胜过平汉一场,平汉撤回城中当晚再度偷袭一般。

    平汉的时机把握地太好,算准了他的士卒彻夜作战白日必然呼呼大睡。

    到这时候,后悔还有用吗?

    燕北提领二十余个近卫武士在东面寨墙上搭起高台,以近卫为传信兵往返奔驰沟通麹义、太史慈、张颌三面部众,除了这二十几个近卫剩下的武士全部派到三面去守备营寨了。

    在他身边,只有苏仆延带着几个披青铜铠的乌桓汉子。

    而在他们身后,千余个乌桓骑在营寨外整兵列阵,准备冲锋。

    “将军,这一战……”苏仆延方才被燕北踹了个大跟头,心里却没有丝毫在意,没话找话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的勇士冲锋?”

    他是早年间便认识燕北的了,对燕北的做派与脾性非常清楚,这个看上去并没多么健硕的汉儿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物,他对自己的部下无比亲近,可与他做对过的人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而且他不在乎别人的身份,所以苏仆延从来不敢在燕北面前摆什么乌桓峭王的架子。

    他还是个小小军侯时便把顶头都尉潘兴给宰了,尸首丢到哪里都不知道。

    “等。”燕北能做的安排都吩咐下去了,眼下三面方才接战,他也不知战局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峭王,你让我手下的汉儿把战车套上骏马,在营寨两侧排开。”

    营寨以西是战场,但营寨以东还算安稳,眼下除了千余个列阵的乌桓骑手还有不少汉军……营地的混乱还没结束,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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