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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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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嘿,小伙子怎么还发起火来了!

    “还请听我说完,无论高阿秀还是沮公与,他们的志向并未因时间而变化,他们也绝非你以为的小人,否则他们便不配做燕某所重之知己!”燕北难得的有些愠怒之色,他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只是不在乎别人的侮辱与嘲笑,但如果同样的伤人之语放在他的朋友、部下身上,是绝对无法忍受的,因而燕北咬着牙说道:“他们与燕某为伍,正是因为了解燕某并非肆意作恶之人,而非如你这般不去了解原因便妄加置评!”

    “这般思虑,你田国让又与一心取燕某头颅立功的公孙伯圭又有何异?”

    听到燕北这么说,少年模样的田豫也瞪起了眼睛,手按在膝盖上怒道:“将军如此说,田豫倒要听听将军所说了,又是何原因,您要如何才能给反叛至今寻出一个缘由?公孙将军讨伐叛党,又有何错?”

    方才燕北一力维系的融洽,瞬间破灭。

    “燕某是叛军不错,但自知晓刘公领州牧之后便无时无刻不想着归附幽州,在冀州时刘公亦遣从事魏攸至邯郸与燕某详谈,只待引军北上归附。”说到这里,燕北垂下眼眸道:“然燕某受中山张公器重,既已应下刘公不再为乱之诺,便不可再引军随叛军作乱,便思虑着一条罪人之身北奔赴死,也算全了张公的恩义。留下部将在冀州,命其待纷乱一了,再归附幽州。怎奈何部将引军北上,这才自鲜卑绕了一大圈来到辽东……想在这里救下张公性命,再行归附。”

    田豫不知其中还有这么多事,登时沉默不语,但表情还有些愠怒……因为燕北公然辱骂公孙瓒是个一心只想立功的人。

    公孙瓒……是英雄啊!

    “刘公有言,只诛叛乱恶首,因而燕某一至辽东便杀了张举,想要奉于刘公,以保全中山张公的性命。”说道这里,燕北有些惨兮兮的笑了,“燕某派出骑手往蓟县传信刘公,那骑卒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骑手专程绕过孟益的兵马,那书信,应当被公孙瓒截下了吧?”

    田豫闻言皱眉,他好像有一点印象,有一日公孙将军的部下在营地中带回一名叛军的传信使者,不过信上是什么内容他丝毫不知。

    看到田豫的表情,燕北基本可以确定,孙轻派出的骑手已经遭遇不测,攥紧了拳头对田豫说道:“你可知燕某在信上写了什么?不用说你也猜得到,我要停止这场战争……可惜,这封信没有送到刘公之手,否则孟中郎多半也不会攻过来了。至于说燕某为祸辽东?我可以放你去襄平城看看,燕某可曾祸害过百姓!”

第115章 临行赠甲() 
率军跨过辽水时,燕北的心中其实是带着几分不快的。

    他只是能低头、明事理而已,却并非没脸没皮之人……眼看着这世间有如此多的贤才,有如此多良将之姿的英才,燕北如何能不心动?

    这就像人们心底的贪婪一般,用羡慕眼光看着别人有那么多的金银财宝,怎么会不在心底生出‘好东西这么多,为什么不是我的’这种感觉。

    天底下那么多的贤才猛将……为什么不能是我的?

    可每一次,都被人低看;每一次,都不被人理睬。

    关云长也就罢了,那般世之虎将,该有几分脾气。连麹义这个近而不逊远则怨的老大难他的都得了,更别说关羽那般的威猛豪杰了,就算供的高高都不怕。可这次呢,连一个方及弱冠的田豫都因为身份而看低他。

    路漫漫,路漫漫。

    谁知吾心?

    “将军有事烦心?”同乘战车的沮授见到燕北望着道旁密林出神,因而问道:“斥候方才疾奔四百里回报,五日之前公孙瓒营中仍旧只有几百兵马,不必为战事担心……待此间事了,将军便可前往蓟县会面刘公了。”

    回过头看沮授一脸关切,燕北这才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抿着嘴笑道:“并非是因为战事,只是想到昨日,我以别部司马相邀刘玄德部下那个少年竟不得,反倒被奚落一番,心有不快罢了。”

    “原来是因为此事。”沮授脸上带着轻笑,扶着车辕道:“将军虽有声望,却多半为讹传而出的恶名,何况将军也确实做下不少恶事,也只能由着别人说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将来您归附刘幽州正了名,以将军求贤若渴,何愁无才学之人归附?如那田豫,他也并未一口回绝将军,您不是说昨日你们谈完,他回去的时候说了承诺依然作数么,只要您归附幽州,他便是您的帐下之人了,不必自扰。”

    沮授脸上已然挂着笑容,但说出口的话在燕北看来皆是国士之言,“将军守辽东,待战事一定,便可在辽东建馆招贤,再于辽东南沓氐修建水寨,一路往青州东莱……此际中原战乱不停,将军若可保辽东安宁,何愁无贤人避祸而来?”

    “哈,苍天不弃燕某,才使有公与相助啊!”燕北摇了摇头,也为自己方才的气馁而感到好笑,挥挥手,对沮授说道:“说起战事,公与觉得此战会猎公孙,当如何战胜?公孙瓒麾下有几个非常勇猛的战将,我只怕到时他们一齐突出,教我军方寸大乱啊。”

    燕北摇着头,再度目露神往之色,“关云长那般盖世猛将,也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沮授闻言轻笑,自家将军这哪里是求才若渴,分明是求才似饿死鬼投胎!听说那名叫关云长的盖世猛将一人冲翻了将军的军阵,还险些将他斩于马下,连兜鍪都被劈飞了,那是多么危险的情况?可这位呢,丝毫没有愤恨,反倒是心心念念着想要再见……谁知道再见是敌是友?

    他觉得,再见多半是敌非友,那般猛将还是莫要再见的好。

    否则上次是燕北运气好,下次还能肚下藏身捡回条命吗?

    当然了,这话沮授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他们追随着燕北大老远的从冀州跑到辽东这个地方,辽东啊!比起幽州各郡尚且是最穷困的一郡,更遑论冀州了。民不过六万余,十一座城池只有区区两万余户汉民,就是算上辽东属国那五县,也才堪堪八万百姓。整整十六座城池,却只有襄平一地勉强能与冀州小城媲美。

    三座襄平加到一起,还不如一座邯郸城热闹。

    就这么个地方,养得起燕北将近两万兵马才怪!

    不过也就是沮授了,治理辽东一郡下辖百姓与从前邯郸城差不太多,若换了别人,又治襄平又治辽东郡,恐怕还要有力不逮。即便如此,面对如今辽东缺人、缺钱、缺粮、缺铁的现状,沮授也一直处于一个头两个大的情况。

    诚然,辽东资源丰富,已经有匠人证明千山山脉表面有铜铁矿物,而且数量还不在少数;诚然,燕北带回辽东南大片林木中有数量庞大的栎木;诚然,辽东全境有大量荒地、山林可供种田;诚然,辽东有大片海岸线可供渔盐、有不少草场可供畜牧……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人口啊!没有人谁去采矿、没有人谁去伐木、没有人谁去开荒、没有人谁去捕鱼、没有人谁去晒盐、没有人谁去畜牧?

    何况还在打仗,就算沮授脑袋里琢磨出一些解决办法,在随时防备对西面战争的情况下,他什么都干不了。

    在这么一个百废待兴的地方,也就只有燕北这么一个求贤若渴的将军在,才能让沮授看到一丝一毫未来辽东兴旺的模样。

    也正因如此,沮授才会大力支持燕北西进与公孙瓒决战一阵。

    摆在燕北与他们这些部将面前的,只有一条生路……归附刘幽州,只有归附刘幽州才能停止战争。

    沮授已经琢磨出来了,等战争平息,该种田种田,该伐木伐木……这么多士卒养着也是白养,让那些军士去效法孝武皇帝时赵充国的屯田之策,让这些士卒去开荒屯田、去伐木、去挖矿!

    从鲜卑素利换汉人回来,从乌桓丘力居换汉人回来,甚至去迁徙陷入战乱的冀州百姓过来,让那些百姓安家辽东,去开荒!

    只是这些已经被沮授撰写成策的计划,暂时不能告诉燕北……在沮授看来,燕北目下只有一件事要去考虑。

    击败公孙瓒!

    ……

    兵马行至辽东属国,留下吴双一部与先前滞留辽东的苏仆延共守襄平西面门户,燕北继续率军西进。

    次日一早,用过朝食的军队拔营而起,却见后路一道烟尘,有人喊着:“将军留步!”

    传令一路奔至燕北身前,告知消息燕北扶辕后望,只见王义带着几名骑手奔驰而来,那骏马都快被累的吐出白沫,离近了燕北才看到王义两个眼圈乌青,怕是彻夜未免。

    “阿义?出什么大事了,你火急火燎赶过来!”燕北一看王义这般模样,第一个想法便是辽东出事了,否则此时应当踏上前往高句丽的王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至此处燕北不禁大急,连忙从战车上跃下,将王义扶下坐骑问道:“到底怎么了?”

    “将军别急,看其模样不像急事。”

    沮授拍着燕北手臂,燕北看着王义一面累的气喘吁吁一面嘴角咧出笑容心里也暗自纳闷,怎么看他这副德行都不像家里出事。可若不是家里出事,派一骑卒报信即可,何必如此亲自赶过来?

    “弟知兄长此次西征关系重大,由曾闻公孙瓒部下有虎将可单骑冲阵,恐兄长凶险,因而这些日子赶制了一套甲胄。”王义拽下马背上的水囊猛地牛饮几大口,这才擦擦嘴边对燕北拱手抱拳说道:“兄当远离,弟亦克日奔赴异邦,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说着,王义鼻子便有几分发酸,抿抿嘴不知说什么好,开口几次想接,却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只好咧嘴一面喘气一面傻笑,半晌也没说出个下文,扬手对随从叫道:“把将军的甲胄抬下来!”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几骑骏马后腿两侧都系着沉重的木箱,骑卒将木箱搬下置于地面一一打开,围观者各个咂舌。

    好威风的一套精铁甲胄!

    镔铁兜鍪上顶白绒穗,盆领亮银筒袖鱼鳞铠胸口带着兽面叼环护心镜,下摆宽甲护住膝盖,一双近膝的铜虎头铁战靴,另外还有一个单个的箱子里摆着一柄五尺精铁厚背长环刀……整整一套精致无比的兵甲,天知道为了在大战来临之前赶制这样一套兵甲,王义在铁邬的火光里捶打了多少次铁锭!

    “这……阿义。”

    这是跟着他五年转战二州两国的铁匠兄弟,这是随他刺杀陶谦西奔冀州又杀入鲜卑的兄弟,这也是……在燕北手下招揽强人后渐渐不受重用的老兄弟。

    是即将深入异国不问前程欣然应诺,却担心他在战场上出现闪失的兄弟。

    “兄,兄长……呵,我这嘴笨的啊,路上想了许多,到这却全然记不起来了。”王义挠着后脑勺龇牙咧嘴,“前天才打好,想给你送去回襄平,可孙校尉跟我说你已经出征了,我这才往这边跑,可算赶上了。”

    燕北一直脸上带着有些僵硬的笑听着,想到自己领军南击孟益时王义就在铁邬里打铁,为了给自己打造这么一套铠甲,可自己直至领军西去都没去铁邬见他一面,想着这些再看王义缺少休息而乌青的眼睛,鼻子便觉得发酸。

    “兄长你穿上试试呀,看看合不合……”

    燕北轻轻揉了揉鼻梁,王义还在面前絮絮叨叨地说着,冷不防被燕北猛地熊抱住,用力锤了锤他的后背,撒开了把这臂膀看了他一眼,“你记得,事可不成,但你必须活着回到辽东!咱们兄弟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

    “诺!”

    深吸口气,燕北张开双臂,昂首闭着眼睛喝道:“来人,着甲!”

第116章 有所动作()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如同祸乱冀州的黑山贼阻塞了道路,却仍旧会有百姓穿过重重封锁,来到相对安全的幽州蓟县。

    先皇驾崩、洛阳陷入宦官与大将军争权夺利的泥潭,这样的消息或多或少地在涿郡流传开来。

    五年前席卷天下的黄巾之乱,两年前纵横幽冀的伪天子张纯,去年冀州的黑山之乱,乃至现在仍未平定的辽东混战……皇帝也驾崩了。

    这些消息不禁领幽州士民感到时局的动荡不安与担心,是不是真的,天下要再度陷入大乱之中?

    不过至少,现在的幽州西部在新任州牧刘伯安的治理下依然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前些日子,幽州兵曹从事鲜于辅率幽州兵与试图攻入幽州的黑山军乱贼左髭丈八会战于代郡,击溃了这伙乱贼……捷报传至蓟县,吏民欢腾!

    有刘公坐镇幽州,外面就算再乱,百姓也可以安心了!

    虽然刘公上任州牧仅仅一年,对幽州百姓而言却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幽州苦穷,地方财政根本不够幽州州府各郡的开支,历代刺史都需要依靠青州、冀州每年的财政补贴才能勉强生存。

    可是如今这个时局,道路阻塞不通,冀州青州又皆遭逢大乱,根本无法再将钱粮穿越千里送至幽州。但幽州非但没有更加破败,反而因为州牧刘伯安的重重治政举措而欣欣向荣起来,竟在短短一年之间扭转穷困,劝导百姓种田,从开放上谷的市场与外族交易及开采渔阳的盐铁矿取得收入,令十余万青州、徐州人流亡至此,安居乐业。

    非但内部平和,就连对外,不可一世的鲜卑人与乌桓都相继遣来使节纳贡。

    幽州西部数郡的平和,仿佛令人忘记了辽东郡还有两名朝廷将领为了讨伐叛军而继续作战着……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五月中旬,来自辽东方向的溃兵,带回令人震惊的消息。

    “中郎将孟益率兵强渡大辽水,于青石桥为叛将燕北所败,麾下万众仅逃回数百……孟益不知所踪?”

    蓟县州治官署,穿着浣洗发黄的大氅,年逾四旬的刘虞跪坐在坐榻上,听着从事齐周一字一顿地念着战报,皱眉道:“中郎将败了啊,唉……公孙都督在何处?”

    座下另一从事公孙纪拱手道:“公孙都督前番追击张举,去岁冬被围管子城,兵粮殆尽,先进于辽西募兵,以期东攻燕贼!”

    “战来打去,尽是伤我汉室百姓性命。”提起战事,刘虞有些心烦,抬手揉着眉骨对座下另一人道:“魏从事,你见过燕北其人,他真似你所说那般忠勇?”

    “回使君,燕北其人虽略有行伍粗鄙之色,然英气雄姿不逊公孙都督,更是知恩图报之人。此前燕北曾有意归附使君,只是不知为何事所阻,以属下之见,若使君有意止战,不如您再派遣在下前往辽东,属下必将燕北带回使君座下听令!”

    魏攸的话音刚落,从事公孙纪便满面奚落之色道:“魏从事,那燕北为祸幽冀久已,如今兵断大辽水打的难道不是割据之意,称霸之心吗?使君,依属下愚见,倒不如您下令在幽州再募青壮,使公孙都督率军东进,必可一战克定燕贼!”

    魏攸一听此言当即脸上便变了颜色,怒道:“公孙从事此言何意,难道孟公新败,流的血还不够多吗?燕北既有意归附,他本不是恶首,难道您硬要将他逼至为祸幽州才好?”

    “好了,不要吵。”刘虞眯着眼睛,说出话语音量并不大,却足够制止二人的争执,思虑片刻说道:“魏从事说的有道理,既然燕北有意归附,那何不遂了他的心愿,正好可以让公孙都督西去平定冀州的叛乱,此际多事之秋,正需要公孙都督这样久经沙场的战将多为朝廷分忧,既然这样,事不宜迟,魏从事便前往辽东吧,再见一见燕北。”

    “不过……燕北可以归附,他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来蓟县之后细谈,但不许他率大军前来,以防惊骇到百姓。此外,张举张纯两名恶首,不能放。”

    “诺!”魏攸拱着手,抬头问道:“使君,若燕北归附,朝廷可以何官职安置他?”

    官职才是重点,燕北是归附而并非投降,若没有合适的官职安置,谁都明白难以收复其心。这若是寻常小贼,随意点出个郡中校尉的官职也就罢了,可偏偏燕北的势力又太过庞大。

    手下攥着两万能征善战的将士,如何安置这样一名匪首,是个大难题。

    “这要视他的才能而定,等老夫见过他之后再说吧……不过你可以告诉他,若他真有才能也诚心归附朝廷,老夫会为他亲自上表朝廷,官职绝不会堕了他的名头便是。”

    其实刘虞的心里已经基本有了主意,只是这还要等亲眼见过燕北之后再下决定。

    眼下的幽州,最适合燕北的职位,是护乌丸校尉。银印青绶,拥节的两千石,掌管着招抚东胡,并领鲜卑的实权官职。

    刘虞知道,燕北在主力为乌桓人的叛变中以一个汉人的身份脱颖而出,更兼得其领兵自幽州借道鲜卑直下辽东,他在外族的声望绝对不低,手中亦有兵权足矣震慑东胡。

    ……

    中郎将孟益兵败的消息像疯长的野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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