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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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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双方相距尚有六十余里。
燕北的两千兵马在道路两旁一到两里的密林中隐蔽,分作四曲人马,而每曲的弓弩射界压制道旁一里距离。汉制,一里三百步。燕北的四曲分列左右,包裹住这条蜿蜒大道的五百步距离。
燕北择选的这处伏击地段已经能够成为辽东的‘大道’了,路上可供四马并行,是辽东这边靠近城郭难得的宽广大路。狭窄地段虽然更容易伏击,却不适合乱战、混战。
况且狭窄路途孟益更着急也会更小心,在那里伏击对孟益而言是早有预料,士卒也不会太过恐慌。燕北设想,若是自己由南向北一路行来,路上一定多加防范,可若行至此地,无论将领还是斥候,视野开阔,内心必定猛然一松。
这一松,就是燕北索命的时候!
林间两侧分别埋伏下五百弓弩手,另外千余部下则将坐骑栓于三里外的林间,以刀盾斧矛伏于道路两端,只待战斗打响便冲杀出去堵住敌军前后退路,令孟益不得走脱。
陷阱已布下,只待孟益入瓮!
这场埋伏说得简单,燕北与部下的付出却远远超过战斗本身。林间雾气潮气本就甚重,这两千兵马在林子里一扎便是数日,就连士卒细心看护的燕北身上都起了疙瘩,痒意难耐,后背胸前多处都被他自己抓破,更何况那些吃苦耐劳的普通士卒了。
也就是孟益终于北向进攻,若多待些日子,燕北就必须撤回北方了。
总不能因为伏击敌人而使自己部下因为山间雾气虫蛇而减员吧。
远远地,穿行林间的斥候快步奔跑,带着草木翕动之音,带着脸上被枝桠刺出的血道子拱手对燕北道:“将军,汉军来了!”
靠着松树的燕北眼睛一瞪,猛然伏起身子问道:“还有多远?”
“五里……现在可能就三四里路了!”
“快,传信各曲,等我部率先放箭再阻击!”
“诺!”
燕北腰间插着四尺短剑背负方盾,向周围士卒打了几个手势,便见各屯士卒纷纷伏低了身子隐蔽在林木之间,伸出舌尖抿了抿破皮的嘴唇,提起放在脚下的三石强弩,踩着弩臂弯腰蹶张。
令人牙酸的弩弦上箭之音在林间不绝于耳,片刻后又陷入令人心悸的安静中,只有身旁士卒刻意压低的呼吸声缓缓而发。
渐渐的,道旁两侧十几步出现敌军斥候腾挪跳跃的身影……这些斥候根本就没想着往密林更深的地方看看,那种地方长满了林木被掩盖在一片黄绿相交之间。
那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不可能有人的!
孟益的大队人马紧随其后,此地眼前视野猛然开阔,人们的心里都轻松下来,甚至行进之间有些人相互调笑孟益也不阻止……他丝毫不知,在更茂密的林间,有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就像盘旋天空的鹰隼俯视着猎物!
第106章 战则必胜()
燕北的呼吸越来越深,伴着浊气吐出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掌发出轻微的抖颤。
这队兵马越来越近了,已经快要步入伏击范围。
二百步。
燕北端着上好矢的强弩伏低了身子向前走了几步,蹲伏在一团丁香树庞大的枝干下。
一百五十步。
士卒随着燕北的动作而前行着,那些上好矢的强弩与未拉开的弓在士卒手中给予他们极大的勇气。
近了……一百步。
燕北继续向前近了几步,此时他的部下已经临近官道不足三百步,周围的大树越来越少,伏兵的视野越来越开阔了。
五十步!
汉军已入包围圈,但燕北的部下还没有行至最好的射击范围。
三十步!
突然间,矮身前行的燕北看见远处汉军阵列中骑在马上的将官抬起手臂,林间能听到传令兵让他们驻马的呼声。
汉军发现伏兵了!
这激得燕北眼睛猛然一瞪,当机立断抬着强弩便向前冲去,仓促间口中只爆出一个字,“冲!”
一下子,随着燕北在灌木中快速奔驰的身影,身后数百名举着弓弩的士卒纷纷自林间向官道冲锋,更是纷纷发出叫喊,震耳发聩。
惊变发生在瞬息之间,孟益的确觉得周围安静地不像话,因此心中发疑,这才下令停兵驻马,刚想传令斥候在左右好好探查一番,怎知军令还未传出,左侧密林便出现大批隐蔽的敌军!
转瞬之间,燕北冲出百步,猛地靠住一棵大树,侧身抬手便是一弩射出……敌人队列相当密集,仓促之间遇袭,敌军将官根本来不及下令,士卒只能依靠本能相互贴在一起拔剑四顾,这正给了两侧林间弓弩手的机会。
燕北在官道左侧,猛然间突袭,随着他射出弩矢,旋即便是百余箭矢疾射而出,瞬间射倒官道上数十汉军。
汉军呼喝着止住惊马,或抱头鼠窜,或哭喊逃命……难得有些能够在混战中保持冷静的也只能寻找辎重车辆保护自己,至于掌握弓弩又能在惊变中向林间还击的,不过十之一二。
少之又少。
这支军队的成分太过杂乱,汉军听孟益的命令,汶城县兵听田度的,至于那些豪强家兵未曾经历过真正的战斗,更遑论伏击,此时此刻乱成一团在官道上挤来挤去,十个人中两三个中箭便是抱头鼠窜即将溃败!
正在士卒纷纷舞着兵器面向官道左旁,防备林间不间断的流矢时,官道右侧亦爆发出混乱的喊杀之音,成排的密集箭矢突射而来,眨眼便从汉军阵列的后背射翻一片!
汉军阵形拉长了,能够作战的主力不过六百余步,虽然后面还有四百多步的阵势,却也不过只有寥寥数百押运辎重的家兵,那些人武器简陋、士气亦是低迷。虽然辎重队并未遭到箭矢投射,此时眼见前锋与中军受阻,却没有丝毫战意,一时间呆若木鸡。
更有甚者,十几个人当时便弃了木矛,抱着脑袋钻进车下或向着来时路逃窜。
阵列太过狭长,就是孟益都感到有心无力,混乱的士卒已经阻住了传令兵往来奔驰的道路,即便是他也只能眼看着士卒被林间的乱箭纷纷射杀而无法扭转局面,只能一面拍马舞剑一面喝令自己周围百余汉军结阵防备,以数十张弓弩对两侧树林进行收效甚微的还击。
嗖!
燕北再度抬弩,箭矢在空中带出七十步笔直的灰光,准确地命中一名奔驰的骑卒,强劲的弩矢破开铁片甲,透过皮甲钻入胸腔将这名插着传令旗的骑卒射翻,身体在马上猛地一定便仰头栽下马背。
这是燕北射出的第四矢,三名在乱战中奋力奔驰的传令骑兵被他射杀于坐骑之上。
他没有仗着混乱随意发矢,而将注意力全部放到那些来回奔驰的传令兵身上,破坏敌人最后一点恢复秩序的可能。
顷刻之间,他的部下便已经向官道洒下五千余支箭矢,敌军倒下大半,官道上横七竖八尽是尸首,而侥幸还能站立的敌人也只剩近千汉军还在负隅顽抗,慢慢向着孟益所在的位置汇集。
这个时候,燕北也能认出哪个是孟益了……所有汉军都朝着骑马的将官身旁移动,那这个将官一定非常重要!
汉军的弓弩还击越来越有组织,甚至有扛着大盾的步卒试图隔断林间与道旁的射击界限,为想要往北溃退的汉军争取时间。可惜,燕北的布置注定了他们愿望落空。
随着战场向北扩大,道路尽头由数百叛军组成的军阵轰踏而来,一排刀盾卒后面架着两排丈五长矛将阵线向南推。而在道路的南方尽头,同样的景象与可怕的叛军阵以同样的方式压缩汉军的生存。
燕北的手指被三石强弩的弦勒得生疼,三石强弩不是那种用来连射的步弓,连开五矢令他感到腰部疲惫。
放下大弩,燕北取下身后负着的盾抓在手上,拔出腰间短刀侧身于树后躲避急射而来的流矢,小心观察着战场上的局势。身后几名衣甲不同于常人的骁牙军亲卫见到燕北放下强弩,也纷纷取下刀斧大盾,在燕北身旁的树木近畿护卫,唯恐其误伤于流矢。
这场伏击远比燕北的想象要容易得多,孟益兵马虽多却号令不明,士卒勇气亦参差不齐,战斗方才进行不足一刻,便已经显出败象,唯有那将官身旁聚在一处的上百名汉军仍在抵抗。
至于那些豪强家兵,此时都散的差不多,留下的无非是小股作战,成不得气候。
只是如今剩下数百汉军各个据守辎重车或马尸以弓弩还击,己方军卒强弩投射十余、挽弓者已二十余箭,箭雨已至后继无力之时,若再拖下去便有令敌人走脱之机。
眼见如此,燕北以颜色会近卫部属,撩衣襟按刀跃出,眼见箭矢投胸而来,举盾挡下快步奔出密林。
挥刀横斩,起手处甲肉相平,顷刻砍翻数名汉军,身后配铁大铠骁牙亲卫亦扬刀挺矛而至,林中余部舍了弓弩呼喝而出,血透衣襟,燕北于阵中高呼,“辽东燕北在此,降者不杀!”
正待此时,官道右侧叛军亦举刀杀将出来,依燕北之言喝声大作,“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南北叛军步卒亦以大盾推着长矛将所剩无几的汉军逼至道中,汉军见大势已去,余部亦皆在疲敝之时,纷纷放下刀剑,不敢再抗兵锋。
刹时间,刀剑落地一片乒乓之音。
孟益尽其万余汉军渡辽水欲讨燕北,于今日彻底兵败。
汉军纷纷投了兵器跪地乞降,部下骁牙亲卫快步护卫在侧。
燕北带着战士的骄傲神色收刀归鞘,微微昂头,在汉军一片跪伏中昂首望着仍旧在马背上端坐的老迈将官,带着笑意揉了揉发麻的双手,这才按刀笑道:“老将军今日败于燕某之手,何不弃了兵刃下马受缚?”
自燕北率部于林间冲杀而出,孟益就知道这场仗他已经败了……士卒死伤溃逃,余者十步存一,又如何防备下山猛虎般的燕北?
直到看着这些随他入幽州平叛,追击十万乌桓四郡千里之遥的士卒终于不再听命于自己的号令,纷纷放下掌中兵刃跪地乞降时,孟益就已经认命了。
他一直在观察这个年轻到不像话的叛军首领。在长达年余的讨伐叛乱中,燕北这个名字从丝毫不显至声名鹊起,那时他还并未将这个名号的主人放在心上。
到后来,就算经历了青石桥大败,孟益仍旧认为那只是燕北部占尽先机,他还能卷土重来。
可是这一次,他彻底输了。
“唉……老夫竟败于小儿之手!”
孟益长长地叹了口气,深深望了一眼意气风发的燕北,忽而间双眼怒瞪,垂首便向腰间攥住剑柄,反手便向脖颈间抹去。
“住手!”
燕北一见孟益朝他瞪眼便心说不好,掌中扣着的短刀便再度出鞘,还未来得及防备便见孟益的汉剑朝着自己,仓促之间已来不及阻拦,只得大力将环刀倒掷而出。
二人相距不过三步,燕北的环刀正掷中孟益手腕,沉重的汉剑应声而落,燕北怒极,抬手竖起二指向孟益喝骂道:“将他给老子拖下马来绑紧了!”
部众闻言应诺,登时七手八脚地上前将孟益用扯开的麻衣布料捆地结实,这还难以令燕北放心,硬是扯了一块碎布上前,一拳击在孟益腹间,只教五花大绑的汉朝老将矮身干呕。
顺势,肮脏的麻布便将孟益口中堵个严实,燕北这才放心。
冷若冰霜的脸上一双鹰目对着怒视的孟益,燕北寒声说道:“老匹夫杀我士卒伤我心腹,燕某若要杀你,你早死了还用等到现在?若非你与公孙伯圭阻断道路前来讨伐,燕某早西投刘幽州,还用背着叛贼之身于此!”
燕北看到孟益便会想起遍身浴血昏迷不醒的张雷公,此时见孟益要自我了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深呼出两口浊气,这才转头对士卒喝道:“收了俘虏的兵器,押往襄平。把那些板车都卸下来,装上弟兄们的尸首带回襄平安葬。”
部下问道:“将军,那这些辎重不要了?”
“怎么不要!”燕北一摆手,对传令骑卒招呼道:“快马传信潘棱,让他率部下前来想办法收拾战利辎重……我们回家!”
第107章 杀人刈麦()
孟益想要自杀的原因有很多,燕北能想明白。诸如败给叛贼的羞愧、即将受辱的畏惧,亦或是有辱皇命的委屈……燕北都明白,无论这种想要自杀的举动出于什么理由,燕北也都能理解。
但他不赞成。
站在燕氏辽东的土地上,杀了燕氏的人,败于燕氏之手。燕北想要他死,他才能死……若燕北不想他死,那他就不能死!
燕北能有今日,全赖部下效命以死拥戴,所以他始终把亲信对事情的看法放在处事的第一要务。甚至有时候为了手足部众,他可以放弃自己本来的坚持。
就像对沮授,他既然说要饶恕汶县长吏,那他便就饶了。
即使一开始他要让汶县血流成河。
在燕北看来,他可以抗拒孟益于辽水以西;他也可以将孟益击败押做俘虏;这都是他的自由,但他绝不能杀死孟益。
一个活着的将军俘虏,可以让他在击败公孙瓒后对刘虞的谈判拥有一件不小的筹码。
而一个死掉的孟益?
死掉的孟益非但不能成为筹码,反而会成为燕北归附幽州最大的阻力。
自冀州一路跟随他的两万名好儿郎,在辽东一战中死伤甚重,粗略估计便有四千余埋骨异乡。若问燕北恨不恨孟益,恨不恨这些汉军?燕北恨极了,恨不得将这些活活坑杀。
但他更担心无法归附幽州之后的事情。
就好像他对未来的担忧一般,他不希望那种莫不见底的苍白无力感始终追随着他。
这场战争,这些损失,归根结底是他咎由自取……他一意孤行地要救下张纯的性命,甚至不惜于孟益、公孙瓒这样的朝廷兵马为敌,这才致使这场战争。
曾经燕北认为自己如果不做叛军就活不下去,在他作为军侯知道中山太守张纯要举兵反叛时,他真的这样认为。
天大地大,他一介毫无声威却被整个幽州画出画像通告缉拿的流贼,不跟着张纯走还有其他的路吗?
但是现在,他知道,如果再做叛军……不单单他,就连他所重视的兄弟燕东、所亲信的心腹部众,甚至那些追随他的冀州好儿郎,都难以活下去。
尽管现在他们实力强悍,万余健儿可雄于辽东。
但这种日子可能旦夕之间,或许旬月之时。只要他头上还顶着叛军的称号,眼前的威风与富贵,终究只能是一场镜花水月。
他不能再叛乱下去了。
在收拾兵马一路北上的行军途中,燕北还在回想……那个去给刘虞送信的骑卒怎么还不回来。他是不是已经死在路上?
还是说,那封信为驻扎在辽西的公孙瓒所截?
这令他焦躁。
内心深处,燕北仍旧不愿与积威已久的公孙瓒在正面战场上对决……从前他没听说过孟益的名字,因此从来不怕孟益。但是公孙瓒不同。
他是听着公孙瓒的名字长大的。
公孙伯圭四个字,在幽州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在燕北心中也是如此。这几个字所代表的意义,甚至都远远超过冀州小山坡上远远一眼见到那个威风凛凛的男人本身。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东西,并不是短时间的际遇变换就可以改变的。
就像那年那月那一日,饮了塞外巨马河畔风沙,带着十几个穷困粗鄙老兄弟的燕北蒙着麻布从太行山道上连滚带爬地翻落而下,不避荆棘草木只为了偷偷地用羡慕眼光对那年轻威武的将军看上一眼。
他不信命,他从不矜持,他走到哪里便要将一脸地桀骜不驯于傲气带到哪里。
可他还是蓬头垢面地攀上松树,折了枝桠挡着自己,羡慕都写到脸上去,在心里默默问自己。
“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公孙将军一样啊!”
我想变成他的样子。
可人与人,终究生来就是不同。
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光耀世间,而有些生来却只能负重前行……可最怕最怕的,那些生而为赢的人们却还铆足了力气努力,拜名士学艺、得太守赏识、作战奋勇轻命。
削尖了脑袋要钻到天下的最顶端。
人家生来便是普通士人,拼命努力为了让自己成为人上人。
燕北生来便是人下人,拼命努力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
同生于幽州,一个是年少成名的英雄受人敬仰;一个是年少作恶的亡命徒令人畏惧。
公孙瓒成了燕北心里的阴影魔障。
‘我要打败公孙瓒。’
‘我必须打败公孙瓒。’
燕北对自己说。
如果不能打败公孙瓒,他永远都无法正视自己。
永远,永远,都只能是走出太行八径蓬头垢面的流寇,卑微到尘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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