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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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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代直喊人名在朋友或是初视中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眼前的将军明显就是燕北,张颌身为下属自不会有何不悦,当即拜倒道:“属下骁牙军侯张颌,拜见将军!”

    “好说好说,快快请起,你张儁义将来是我的良将,切莫如此。”这是张颌第一次与燕北对话,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燕北并没有那些虚无的架子,直接探手把着他的手臂将他拽了起来,朗声笑着引他入帐道:“你我二人年龄相仿,燕某本已足够年少,却不想你张儁义竟比燕某还小一岁,既然如此今后你我便以兄弟相称,你可喊燕某一声兄长!”

    燕北这人向来是没什么架子的,若不是不辞而别后高览口口声声必称将军,只怕如今王当等人还叫他燕二郎呢。对于张颌这般长相威武又颇有才干的下属,燕北自然愿意去拉拢一下。

    他可记得高览向他介绍张颌时是怎么说的,高览说张颌的武艺很好,仅仅比高览这个军中第一武士弱在年岁稍小耐力不足上,而在行军布阵上,虽然缺乏经验但悟性奇高,总能举一反三地为他查漏补缺,若没有张颌,高览一路上也不会如此顺利。

    但看高览的称赞还不够惊奇,但若知道高览私下里点评受燕北重用的黑山众将之低,几乎将他们说成除了武艺不错可为冲阵之士外几乎一无是处的酒囊饭袋,便知道能被高览夸赞是多么不易。

    而张颌本来并不是很看得上燕北这个叛军头目,此时一见却好似邻家兄长一般的亲待,顿时生出些许好感。

    这也是燕北的为人之道,他的势力构成非常简单……要么是他的朋友,要么是姜晋王义那样出生入死的兄弟,要么就是高览这样的交情虽浅却可托付的知己,又或者是黑山四将那样的老哥们,最不济最不济,也要混上和麹义那般能饮酒谈笑的酒肉朋友。

    于燕北而言,他的根基他的家底他的兵马,全赖于为人处事。

    因为有姜晋王义这帮生死兄弟,他得以逃卒只身于范阳活的风生水起,后来更因他们而为兄复仇后复起于冀州,而现在更是靠着更多的手足兄弟做了这横行幽冀好似草头王般的野将军。

    这也是他所信奉的,我为人人,则人无法负我。

    这种为人处事的道理,燕北可以说是得益于陶谦。

    陶谦有个朋友名叫笮融,与他是丹阳同乡,黄巾时追随陶谦,后至洛阳时于白马寺信了佛经,于自月氏国至汉朝传教译经的沙门支娄迦谶座下修佛。而陶谦的书卷中便有一卷笮融的佛经心得。而在这其中有一句令燕北记忆犹新,“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

    相传这句话出自释迦摩尼的《大方广佛华严经》,为释迦牟尼成道之后,于菩提树下为文殊、普贤等大菩萨所宣说,经中记佛陀之因行果德,并开显重重无尽、事事无碍之妙旨。

    可燕北并不学佛,也不信佛,甚至他根本不在乎这世上是否有佛存在。他只是认为这句话说的很对,所以便借来自用。在他通达的念头里,想要让别人为他做牛马,他便要先将别人所思所虑摸清楚,好处大家分,到最后别人跟着自己能够看到好日子的念头,自然就会愿意为他做牛马。

    “今日召集诸位到这里,一来是感激诸位沿途一路立下的功勋。在这其中以麹义、高览、张颌、沮授四人为冠,燕某再次拜谢诸位了。”燕北说着,便万分豪气地张手说道:“如今我部有近两万骑,大车数百,刨除辎重外仍能全军疾行,今后便可一日六十里前行,行程更快!”

    “除此之外,斥候孙校尉在北方五十里发现了一个人数在九千有余的大部落,因此燕某想问问诸位,我等要不要……将这个部落在大漠中抹去?”

    燕北麾下的势力,在此次远征中,越来越接近正规,并盯上了更大的目标!

第67章 鲜卑素利() 
燕北在漠北行猎二十余日,十余场大胜不但鼓舞了士卒远征在外深入漠北的士气,也令燕北得到了大批的物资。骏马牛羊便不必说了,如今军中近两万匹军马,尚有不少骡马,更有拉车的牛与骆驼,甚至还在路上因为数目众多难以驱赶丢下了一匹,牲畜上是极为豪奢。其余物资也是许多,正赶上开始入冬,很快兵马便无法前行,但他们已经备下了足够多的肉干与干粮,除此之外还有足够多的毛皮用来取暖……现在燕北的家底无论兵马还是物资,都到了人生二十二个年头里最为雄厚的时刻。

    因此,他的野心也渐渐大了起来。

    他们远征的路才走了一半,无论如何都无法在冬季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抵达预计的辽东以北,这意味着困扰塞外胡族数百年的白灾也将降临到他们这支军队的头上。

    就此问题他与沮授等人商议了许多次,最终达成一个难以感到令人愉快的决定……中平五年的冬天,野将军燕北要与他两万名部下在塞外做一次游牧民族了。

    燕北倒并不担心南边汉地的张纯,他们在冬季无法行军,汉地也是一样。更何况张纯好歹身边还有几万乌桓兵马,那些乌桓人回家的路上被人追赶,肯定恨透了公孙瓒与孟益,算算时间他们如今应当已经跑到辽东属国了,恐怕这个冬天便要占据一座城池,多多少少也能坚持到来年春天。

    他更需要担心的是他们自己,在塞外过冬,所有人都没有经验,因此燕北便瞄上了鲜卑人。

    他打算做个大的无本买卖,攻占大型部落。

    “鸠占鹊巢!?”

    “不错,这个冬天我们是进不到汉地了,因此只能在这边过冬。”燕北跪坐在大帐正中,而在他左右相对跪坐着两列将士,俱为心腹,想了一下他说道:“若在此地过冬,抢夺一个满是毛毡帐篷、有足够粮草牧场的部落为上上之选。所以,我打算进攻北边那个大部落,诸位是怎么想的?”

    沮授、高览二人早已知道燕北所想,甚至这个决定都是他们商量出来的结果,因而二人并不出声,只等着帐下众将献计。而张颌则因刚刚被接纳于燕北帐下亲信,也不说话。倒是王当等人笑道:“属下没啥异议,将军既然打算要打,那咱们便打他娘的……无非是几千人聚在一起,比零零散散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打松快多了!”

    姜晋也是一脸讥笑,根本就没人把这近万鲜卑人的部落当作多大的事情。

    倒是一旁因近来战功彪炳而颇有几分目中无人的麹义皱眉思虑了片刻,开口问道:“将军,若这部落有数千人之众,他们的首领或许并非籍籍无名之人,可否派人探查该部落首领为何人?或许我等不必与之交战,如今我军携带牲畜很多,可以与他们作为交换,互为依仗。”

    “咦……”

    麹义此言一出,倒使得众将纷纷侧目,一个个在脑袋里都挂上了大大的疑问……这军中杀性最大一路上遇到的鲜卑人一个不留的麹义,怎么到此时倒转了性,想要以和为贵了?

    “麹兄,说说你的想法。”

    燕北对此也感到疑问,因而抬手让麹义继续说下去。

    “不知将军与诸位可听说过董卓的名号,此人在凉州被羌汉百姓称作凉州大人,其军卒多为羌胡,而又与各地羌汉豪杰称兄道弟,如今为汉朝前将军。”麹义回忆着曾在一次部落演武中远远望见董卓的身影,朗声说道:“董公自凉州发迹,靠着便是对羌胡人的了解与交情,在凉州无论是朝廷募兵还是剪灭叛乱,都要依靠董卓。”

    帐中各人大多在幽冀长大,即便是听说过董卓名号的人也不过是粗粗了解罢了,不过对于汉朝前将军的官职还是很了解的……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董卓是个什么人物,但单是这个官位便知道,即便燕北的镇南将军也是朝廷任命的,前将军也不比四镇小到哪里去。

    现在可是东汉,一个校尉在天下便已经是大的要死的官职,更何况将军位呢?

    众人都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便见麹义继续说道:“凉州董公能依靠羌胡起家,幽冀叛乱的张举能依靠乌桓人成其大事,那么燕将军,你有没有想过依靠鲜卑人成就你的大业呢?”

    燕北愣住,舔了舔嘴唇。依靠鲜卑人……成就自己的大业吗?

    就在麹义还要继续卖弄见闻时,一旁的沮授已经对他想要说的话了然于心,拱手对燕北说道:“将军,诚如麹校尉所言,日后您投奔幽州,麾下骏马从何而来?将来如何御边?如何在幽州得到重用?恐怕都要从外族身上想办法,而麹校尉曾云东部鲜卑局势纷乱,既然如此,将军何不……在鲜卑人中择可为善者,效大汉对外族之法,扶植一效忠于您的鲜卑东部大人。”

    麹义虽然因被沮授抢过话头有些不快,但沮授所说的也正是他的意思,眨眼便将不快抛之脑后反而附和起沮授来。燕北的所有部下中,大多人都希望能让燕北在幽州登上更高的权位,但也更在乎燕北的死活。但麹义是全然不在乎的,他只在乎燕北的实力够不够强大,因为只有一个实力强悍的燕北能让他带领麴氏复兴。

    而一个死燕北,对他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燕北的眼睛亮了起来,若能在辽东以北的东鲜卑扶植一个听命于他的东鲜卑大人,再将深陷困境的张纯救下送到乌桓人的土地上,到时他在幽州无论鲜卑人还是乌桓人都会为他所用……在幽州还有谁能是他的敌手?

    “继续说下去。”

    麹义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拱拱手,不再言语。他也只是一时想起在西北同样横行塞外的董卓因此才有此一言,真让他拿出实际办法,他除了用兵威胁之外全无想法。

    反正麹义知道,无论那个鲜卑部落中谁是首领,都打不过他!

    “将军,不如先派斥候孙校尉扮作商贾,探一探那个部落的虚实。”

    燕北看着沮授,重重地点了点头。

    或许他的一切,从今日起便不一样了。

    ……

    “将军,属下幸不辱命,探明了关于那个部落的一切!”

    大军在乐水河畔驻扎了五日,就连河岸两旁沙地里长出的草叶子都被士卒当作青菜放在锅里煮了啃个干净,孙轻方才满脸快意的打马而还!

    得到消息的燕北毫不犹豫地再度将一众亲信将领召集到中军大帐中,当即叫孙轻将情况说清。

    孙轻挠了挠头,指着身旁的王义说道:“属下不会说鲜卑话,什么都听不懂,您还是问王兄吧。”

    王义和燕北是老交清了,自然没什么不好意思,轻咳嗽一声便对帐中众人举了个罗圈揖,拱手说道:“那个鲜卑部落大人名叫素利,老首领在前年与中部鲜卑大人轲比能的作战中死了,素利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倒是有不错的勇武,精通骑射。他家老大人以前的部落单单兵马就有上万,不过这小子靠着一手勇力也只稳住了九千多老弱,部落里只有三千青壮能称作可战之兵。”

    “而且素利这人心向汉家,甚至还有一口蹩脚的幽州土话,虽然听着挺别扭,但用汉话跟他说啥基本上都能听懂。这狗娃子年轻,心气儿还挺高,时时刻刻琢磨着把北边的弥加、西边的阙机干掉,孙校尉贩给他些衣物,这狗娃子居然还问咱能不能明年后年来给他弄点像样的兵器,铜刀铜剑铜矛头都行……实在是跟着将军过好日子,要不然属下还真想走趟渔阳卖给他几百口破烂刀剑。”

    王义还没说完,便被燕北皱眉打断道:“继续说正事!”

    “诺!”王义挠了挠脑袋,接着说着:“嘿嘿,再就没啥了,不过属下真觉得这个素利还是个不错的人,那个将军……就算咱谈不拢,也别弄死他了,他那部落油水也不大,打不打不碍事。”

    燕北看着一脸讨好之色的王义很没脾气,只得没好气儿地摆手说道:“行了,没你事了,上一边坐着吧。”

    说完之后,燕北才一拍几案对众人说道:“就这小子了!诸位谁敢替我出使一趟,为我将这个素利拿下?”

    在座众人谁都了解这趟使者的任务有多重要,而燕北的决定意味着将来如果不出意外,这个素利将会是雄踞漠北的东鲜卑大人,有这样一层关系,若非担心危险肯定都跳出来争抢这个位置。

    即便这趟出使非常危险,麹义仍旧第一个跨步向前说道:“将军,这事情包在麹义身上!”

    看到麹义上前,高览与沮授对视一眼,同时拱手而出道:“将军,高览、沮授愿往!”

    燕北的目光在三人面上划过,最终定格在麹义身上,开口说道:“麴兄、高兄,你二人皆为勇武之辈,我等已有大军为援,若再让你二人前往只怕会适得其反,此事……就由沮君前往吧,王义、孙轻,你二人着二百将士代为护送!”

    燕北并不在乎究竟谁去,他在乎的如何平衡手下的力量。

    麹义带兵打仗的本事很好,手下又有私人部曲,为人狂傲,燕北可以用他打仗,但绝不会在没有把握时放任其在军中做大的。

第68章 少牢之礼() 
比起麹义,燕北要更愿意让沮授承担这个使命。

    虽然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并不存在毫无利益的友善。但沮授追随他,在燕北的思虑中更多的是一种实现自身价值、或是引他重归汉地,为善的想法。而麹义则是为了乘着燕北这艘随时会沉没的大船捞足自己的资本,在这种心态之下,燕北毫无例外的,希望沮授得到更多。

    沮授看重的是他在叛军中的影响力,而鞠义在意的是他的势力。

    “沮君,你……可有把握?”

    深夜的中军大帐,部署皆已散去秣兵历马准备几日之后可能的迁徙或是大战,仅有燕北与沮授二人相谈,燕北端起一袋鲜卑人盛放在皮囊中的浊酒对沮授说道:“其实您不必太过逞强,与塞外胡人交谈,您没有这个经验,而我的部下有许多人都有过……”

    燕北的话没说完,沮授便摆了摆手,向来矜持的他在今日竟端起羊奶酒一饮而尽,满面认真地对燕北说道:“将军,沮授谋事,一不在您之部众,二不在您之为人。此行……也算为您出生入死。”

    以一汉人之身,深入鲜卑大人部落,这不是出生入死又是什么呢?

    沮授顿了一下,燕北却感觉不到丝毫愉悦。一不为他的势力、二不为他的为人……他的脸上表情僵硬着,好似沮授这般的人才,从学识到才干、从才干到人品,是他一生二十二个年头当中最敬佩之人,可此生最敬佩的人在这个时候,身处异国他乡,除了怀揣的些许黄土之外,毫无安身立命之所,却听到敬佩之人告诉他,‘我帮你不是依附你的势力,也不是在意你的为人’。

    这……这就没意思了!燕北宁可听见自己所钦佩的沮授说被他的为人所折服,被他的势力强大所倾倒!

    “就像你所说所做的,你因张纯所说一句,说为他对你的恩德而孤身北上,只求不负于他。”沮授饮酒之后脸色不同他人的红润,反倒显得煞白,尤其一双更加尖锐的眼眸死死盯着燕北,一字一顿地说道:“沮某为你谋划,只求,你莫负沮某,待辽东之事一定,勿要再行不道之事!”

    沮授没有丝毫笑意,只是两眼盯着燕北,实际上他在赌。

    “沮君,我从没问过你以前做过什么。现在燕某问问你,你以前这么玩儿命过几次?”

    实际上燕北并不喜欢别人这样好像逼他一般做什么事情。比较起来他更喜欢张纯,老反贼头子先将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剩下的只是让燕北去选择。而沮授这样,实际上是在逼他,是要让他去这么做。

    “第二次。”沮授听到燕北的话楞了一下,旋即笑了,智珠在握在沮君在此刻笑的荒唐,伸出笔直的手指说道:“上一次是邯郸城被反贼攻陷,沮某决意与邯郸城共存亡,后来侥幸……叛军并未将沮某残杀。”

    燕北眨了一下眼睛略感无趣地望向他处,端起盛满羊奶酒的铜碗,纵横冀州的野将军此时笑的莞尔,抬起两指指着沮授摇头。

    “只此一次,今后若再拿你自己威胁我,我会把你拉出去宰了,没有犹豫。”带着膻腥气的酒液被燕北一饮而尽,看着沮授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我答应你!”

    “明日沮某便前往鲜卑部落,今夜尚需稍作准备。”沮授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左手挡着右手,右手端着酒樽将酒液一饮而尽,放下酒樽对燕北说道:“将军,容沮某告辞!”

    沮授说罢躬身行礼,随后转过头昂首挺胸地大步离开军帐。

    沮授走后,燕北看着空无一人的帅帐,有些寂寞地自己对着自己笑了笑,随后又为自己倒满酒液,昂首将酒水倾下。

    ……

    次日一早,风卷狂沙。

    燕北没有节杖,他也没有自设朝廷仪仗的打算。他们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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