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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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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眼人都知道,朝廷如今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将军之类的官职!

    这其实也是燕北所希望看到的情况,他部下幽州、冀州武人很多,虽然用冀州将领来与南匈奴作战未必会事倍功半,但用这些用勇武自并州杀出的勇将来面对匈奴人,想来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说说,如今匈奴以南北合围之势大举而来,成校尉打算如何应对?”

    “将军,匈奴人虽勇猛剽悍骑术精湛,但兵甲却比不得我汉家儿郎,况其各部号令不一,此时初初进攻虽士气高涨,但若为我军夺气,便可使其各部担忧死伤而畏惧不前,因此某欲趁其各部尚未合兵,领一队精悍骑手冲其小部斩首而还,以击其士气,往将军准许!”

    燕北听着脸上便露出笑意,他笑是因为想到过去自己得到并州骑兵的镶铁甲后拿给赵云,想要让赵云学习并州军的战法,那个时候他可没想到吕布军诸将能为他所用。成廉说的战法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吕布常用的将骑逆击么?不过这成廉胆子也够大,竟然想要用区区一队骑兵去挫匈奴人的兵锋。

    “校尉壮勇!传令命军中庖厨备百人酒菜,诸君酒饱饭足,杀将出去,为燕某好好斩了呼厨泉的锐气!”燕北说着便安排下去,成廉见燕北应允,喜不自胜。

    并州军中似乎都有这样的勇气,便似张辽在扶余国中对田畴说的那句,一与一,勇者得前。

    待到傍晚,城外已有数百匈奴游骑打起火把,一小队一小队地远远望着城下三垒,巡行而走,武定城池忽然洞开,成廉领百骑朝那些匈奴游骑轰然杀出!

第四十五章 各有所长() 
武定城外的荒野,夕阳渐落。

    成廉部百骑突出,以合围之势包裹一支匈奴游骑,短暂交兵后便好似流水般流走,只留下荒原上火把坠地溅起的火星与恢恢哀鸣的战马,汉军骑兵去势不减地冲向下一支匈奴兵。

    马背上的汉军骑兵身形忽前忽后,成廉一手提着铁矛另一只手攥着一根丈长绳套,绳套的另一边直扯地上,勒着匈奴兵在草地上犁出沟壑,绳索套在脖颈让匈奴百长连呼喊都做不到,两只手在自己脖颈狠狠挠着,却收效甚微。不多时,后面的骑兵赶上,错马的片刻矮身藏至马腹,刀光一闪匈奴百长的身子便留在荒原,头颅被成廉拽走系于马背。

    几声呼哨,马背上骑兵纷纷收刀入鞘,拿出强弓。

    “这是汉军骑兵?”燕北立在城头向南眺望,便听身侧举火的高顺颔首肃然应道:“成廉部下是随吕将军北奔冀州的并州兵。”

    汉与匈奴的战争,已经很久了。并不骁勇善战的汉人在这场战争的前几十年吃尽了苦头,在大汉立国之初的那些年,他们远远比不上过去秦人的骁勇。秦国,大约是这片土地上最强悍的种群,甚至连那时候的匈奴人都无法在他们手上讨到便宜。但汉人不同,秦国的灭亡遗失了太多瑰宝,在国家最虚弱的时刻,甚至连高皇帝都被匈奴人围困在白登山七天七夜。

    可匈奴还是输了,为什么?

    武定城上的燕北在这个时刻找到了答案,四百年来,处在汉与匈奴征战最前沿的并州汉儿,他们为战争奉献了一代又一代的性命,现在的并州汉儿,比匈奴人还匈奴!

    箭雨泼洒过来不及逃走的匈奴游骑阵线,战马倒下人被压住,汉军马蹄过处匈奴人再也站不起来,只剩下那些无头的尸身无处哭诉。

    荒原上到处是匈奴人吹响的牛角号声,在那些低沉而悠长的号音中燕北听见他们的惊慌失措。

    凶悍与孱弱,似乎在此时此刻的并州掉了个儿,饮马奶食羊肉的匈奴人为这支百骑汉军而荒乱,四下里匈奴兵结成庞大的环阵,游曳在汉军骑兵左右一刻不停,千夫长将响箭射向汉骑,左右箭矢蜂拥而至。

    成廉部下骑兵出现伤亡,引兵撞进最近的匈奴环阵,像豺狼咬住胡乱逃窜的羊群尾巴,蚕食。

    匈奴人会骑射,汉军也会,甚至拥有双边马镫后的汉军骑兵射得更准。历来北疆的战阵问题在这场以突击挫败士气的战役中都能得到解答,汉国在战争初期体魄比不上匈奴国强健,骑术比不上匈奴国高超,甚至就连射艺也不比匈奴国精准。但任何边衅对汉国而言需要的都只是时间,拥有庞大人口的汉国只要拥有敢战之心,总能凑出足够的骑兵,拥有足够的精良射手,乃至成功与草原蛮族一决雌雄。

    这场抄掠并未持续太久的时间,在天色将完全归于黑暗时,城门轰然洞开,三垒之间安插足够多的强弩射手,收获颇丰的成廉引死伤近半的骑兵队返回武定城,追击而上的匈奴兵遭到汉军弩手的迎头痛击,在城外丢下百十具尸首的匈奴兵放弃追击,后退三里向武定城投来仇恨的目光。

    这对成廉及其部下并州骑手而言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死里逃生,入城后这个满面络腮胡子的并州男儿仰头大笑,颇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意味,将坐骑丢给马厩的民夫,提着马臀上绳子系着一溜首级带兵去寻军中主记官。

    成功入城五十三个骑兵,其中有十二个带着无伤大雅的伤势,而他们所携的匈奴兵首级在瓮城堆出小山,七十四颗眉目狰狞的匈奴首级。

    这大约是真正死在他们手中匈奴兵的三分之一。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大胜。今夜游曳在外的匈奴兵最终会找到不过是他们伤亡数目四分之一的汉军尸首,在城中摆下酒宴为成廉庆功的燕北能够想象出栾提呼厨泉今夜该是怎样的暴跳如雷。

    他笑的有多开心,呼厨泉便会有多愤怒,甚至更多!

    “大司马,南匈奴各部是一盘散沙,只要每日像这样冲他们几次,用不了几天便毫无战意。屠各要比南匈奴难对付的多。”

    过去燕北对成廉这样的战法感到嗤之以鼻,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至少在与南匈奴的作战中,这些并州人更明白匈奴人怕什么,而燕北一贯能听取他人的建议,当听到成廉这样的建言后他并未坐下决定,而是向高顺、魏续等人发问,在得到相同的答案后,燕北有了进攻敌人的思路。

    “魏校尉,稍后待匈奴兵放松警惕,请你再领兵前去袭击他们你的士卒熟悉夜战吗?”

    魏续听到燕北要他出战,神色沉静,当即领命便要前去挑选随他冲锋的士卒,燕北叫住他说道:“除了本部的并州兵,带一点冀州兵,权当练兵。”

    魏续点头领命,燕北没别的意思,他部下的并州兵满打满算就是算上高顺部下那二百多人,也只有这几个并州将领麾下各有百骑充作亲卫,而冀州兵的数量要多得多,前去冲阵多有死伤,总不能让这些拥有充足经验的并州兵在冲阵几日后死伤殆尽,全做了将领的功勋薄,这些老卒将来都可以回到冀州做兵马教习的。

    只有身处在这个群体中,燕北才能感受到当年的吕布有多么强悍。最显著的感受便是一头老虎率领着群狼,即便老虎不在了,茹毛饮血的狼群仍然锋锐。

    至少在冲阵的行动中,他们仍然锋锐。

    不过若论领兵,他们差远了。城外城内的兵马大营,燕北立在城头观察诸将营地时一览无余,从里到外,并州将领除高顺之外的营盘都异常凌乱,典韦的营地稍强,而徐晃虽出身白波军,可他在城外三垒的营地却可称之为兵马典范,在治军上甚至要强过麹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徐晃和高顺将来是可以做领军大将的,而像成廉魏续这些冲阵之将,便大约只能做他们的副将了。

第四十六章 从长计议() 
如果将韩遂统帅的西凉羌兵称作汪洋,赵云与陈群所率领的凉州汉军无异于是汪洋中的一叶扁舟。在凉州疯狂流传着韩遂要进掠汉阳的消息中,谁不会六神无主?

    可就在百姓纷纷东逃陇关向三辅避难时,韩遂却施施然地领着十余骑至汉阳郡冀县,令整座城池风声鹤唳。

    汉阳太守赵云立在凉州牧韦端身侧,望着城下赤袍如火的持槊身影,对韦端问道:“使君,那便是韩遂?”

    韦端神色凝重地颔首,十指紧扣城垛,城下虽仅有十余骑却令他如临大敌。人的名树的影,韩文约在凉州的声势便是如此,韦端扶墙探身喝道:“韩文约,你来做什么!”

    城下韩遂挥手将长槊掷于身侧入土近尺,赤色罩袍下挥手间衣甲相撞发出金石之音,无声地扯着嘴唇轻笑,抬起披着雕角龙纹铁护臂的手指着城墙林立的旌旗甲士笑道:“韩某不过一人来访,使君未免太过小心。韦公见到故友,难道不愿下城相见?”

    言语间,冀县城四野马蹄声起,驻扎于城外的麴英知晓韩遂前来,放兵出马将城下十余骑团团围住,抬手之间百骑拉弓,一声令下便要将韩遂射死当场。

    韩遂身后十余骑见状纷纷扬刀将他护在中心,韩遂却抬手示意无妨,扬起马鞭拨开左右护卫,竟是朝着麴英缓缓踱马十余步,笑容逐渐隐去,垂目从下到上地将麴英看了一遍,继而轻笑道:“勇气可嘉!”

    说罢转而轻飘飘地将后背留给麴英,对城上喊道:“韦公不出,难道也不邀请韩某入城吗?”

    麴英瞪着眼睛望向城头,可城上不发令他并没有射死韩遂的职权,眼看韩遂如此跋扈不禁咬牙怒意滔天,看着城门缓缓开启,不禁恼怒恶狠狠地挥手让士卒撤下强弓,向韩遂一众投去仇恨的目光。

    他可以不理解州府为什么不借大好时机处死韩遂,可韦端与赵云却不能在此时杀死韩遂。这种道理其实不难思虑,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韩遂是凉州叛军首领,他既然敢领十余骑出现在汉阳郡,便必然有他敢来的依仗,否则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将自己拱手交给敌人。

    韩遂不是傻子,若韩遂傻,九成凉州人都是二傻子!

    在麴英眼中我强敌弱,却要受制于人自然心中不快。但在韦端与赵云眼中,哪怕韩遂仅十余骑,却是赫然敌强我弱之景。

    看着城池缓缓开启,韩遂轻笑一声,自地上拔出长槊递给身后骑从,整理衣袍缓缓踱马入城。开城放人入城已使州府颜面尽失,韦端自然不会再在城门迎接,仅派小吏将韩遂一行迎入城中官寺。

    “韩某拜见韦公。”见到凉州牧韦端,韩遂遥遥拱手,随后看着府上一众官吏,问道“诸君谁是汉阳太守赵子龙?”

    “云在此处。”赵云坐在案后也不起身,拱手道:“见过韩将军。”

    实在韩遂是金城人,否则赵云真想称他为金城太守,再一封书信帮他坐实这个官职。左右金城也不在朝廷控制下,谁做太守都不重要,可韩遂若领受了这个官职,在名义上便总要受制于州府的。

    “啊,原来这便是赵府君,年轻有为。”韩遂干巴巴地称赞赵云一句,接着笑着问道:“我听说义弟寿成受大司马之邀入朝,不知他在国都过的如何?早就想写信问他,奈何书信出不去陇关,传信的骑手太过蠢笨,连路都不识,总将书信送到太守府上,韩某御下不严,真是叨扰了。”

    韩遂的话令韦端感到无地自容,州府从事杨阜亦面有怒意,摊上韩遂这样的反贼头子在治下,州府无异千疮百孔,金城的探子只有在陇关附近才会被州兵抓住,这是何等的嘲讽?那道关口是凉州与司州的分界线,若再让金城探子出了陇关,要州府还有何用?

    “韩将军严重了,传信骑手蠢笨的不止将军一家,抱罕宋氏的骑手向东过了狄道便碰死在树上,想来是心肺害了病。将军可要小心了,说不准今后家中传信便会碰死在榆中。”赵云的脸面生得贤良方正,哪怕说出这般刻薄的话都让人只觉义正言辞,探手道:“将军若想知道马将军过的好不好,何不亲自去邺都看看呢?目下朝廷新安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若能有韩将军这样的贤才投效,陛下必会委以重任。”

    州府的敌人不止韩遂一个,韩遂说到底就算部下有十万叛军也没高呼着称王称霸,可赵云口中的抱罕宋氏就不同了,宋建早在十年前便将自己称作河首平汉王,置下百官画地称王,不过虽然宋建将自己比作代王,部下士卒却比起韩遂差了不止一筹,这位河首平汉王的诏令也根本走不出狄道,所谓的河首也只能控制河关却难管陇西郡东部的首阳。

    “韩某多谢赵府君抬爱了,不过在下不似马氏对部下约束严明,不过让小辈马伯瞻就能管住上万军卒。韩某没有十几个儿子,若入朝为官,如何管得住十几万羌兵呢?”韩遂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转眼便对赵云失去了兴趣,对韦端拱拱手道:“使君,韩某今日来访还是旧事重提,州府可有富余粮草供给金城,金城去岁大雪压垮不少百姓屋舍,又冻死牛羊不知凡几,若无粮草赈济恐怕酿成兵乱,今年春季无雨,若夏至再不下雨,又是一年大旱,使君还是从长计议吧。韩某这便告辞了,不必远送。”

    韩遂说罢起身再朝赵云笑笑,出府领着十几个骑卒离城而走,一袭红袍甚为招摇。

    离城之际,身后阎行再难压抑心中所想,问道:“将军,州府如何?”

    韩遂轻笑一声,策马而走,摆手道:“无妨,州府虽有战备,尚无讨伐我等之能。燕仲卿心志高绝四面为战,怕是南逃左支右绌,待夏季大旱兵心可用,便是我等攻取凉州的时机了!”

第四十七章 攻其不备() 
天下间有各路诸侯,各路诸侯有数不清的共同点,但在这些人身上很难同时期待同一件事。在他们都还没成为诸侯的时候大约还有一件,那便是希望董卓被平定。现在人们心里有第二件了,那便是眼看着燕北四面征伐,希望他掌控的朝廷出乱子。

    如今燕北北扫高句丽、扶余,西征南匈奴的动向已经在这几个月中传遍天下,憋了一冬天的人们在开春道路畅通时便火急火燎地传告天下,有些是为了让主君不错过这个消息,有些则是单纯希望传告朝廷的武功。总之,无论是居于何等心态,从北疆到朱崖,各路诸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上至曹操袁绍,下到凉州犄角旮旯里钻着称王的河首平汉王宋建,大伙儿都盼着燕北捅娄子。

    要不然这天下可就离平定越来越近了!

    其实原本曹操是可以与燕北携手平天下的,无论早年八千兵马相资还是后来燕北的一举一动,他们称得上是志同道合,曹操也愿意和他践行这份大业。只不过……虎牢关下的堵截,将二人的情分堵没了。

    “非曹某容不得燕仲卿,是燕仲卿不容曹某!”

    曹操偶尔在宴会上饮多了酒,含糊不清地对扶他回室中的荀彧这样说着。这话又何尝不是说到了燕北心坎里,就是燕北容不下曹操啊!

    他能容得下桀骜不驯却兵败的吕布,也能容得下杨奉刘豹张燕,甚至早年如麹义那般目中无人之辈都可容之,这天下却唯独有两个人他容不得,他容不得曹操与刘备!

    要不然邺都的使者早就发向荆州与兖州,他为何不发?

    燕北不怕谁的才能高绝,他有的是官职爵位去分封;也不怕谁脾性乖戾德行龌龊,他用的是才能而非举贤良方正;但他知晓自己唯独用不得的,是性情坚韧的诸侯。

    刘备在年少时便有英雄之志,此后天下大乱,从幽州到冀州,从冀州到青州,从青州到徐州,现在去了荆州。若寻常人等遭逢如此多的失败,早就归隐山中不问世事,可刘备在荆州屯兵新野,可没听说有半点懈怠的消息。

    曹操也是一样,自他在讨董时期兵败后无论如何也要让众诸侯领兵西攻时,燕北就知道他的心志坚定。所以燕北没有那么广阔的胸怀能够容得下永不放弃的诸侯。

    他们二人之交往,坏掉交情的是燕北,不是曹操。

    在并州的燕北,又如何感受不到天下诸侯对他兵败的期待呢?他知道,不要说这两场战役中输掉哪一个,哪怕他不输,但凡有哪个有胆识的诸侯先上前来咬一口,各路诸侯便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郊狼般蜂拥而上,撕扯燕氏的血脉。

    “将军为何要兴兵征讨匈奴,您的武功已经很高,兵势也很强了。”

    扶着城垛望向城外却只能看到一团漆黑的燕北听到身侧有人发问,转过头来是一向很少言语的高顺,听得出来他想这件事已经很久,只是现在才说出来。燕北并不责怪,高顺的时机挑的还不错,若换平时他未必愿意说,只是此时远处一团漆黑除了遥远的地方有匈奴兵高举的火把发出些许看不透彻的光亮外目不能视,而魏续与匈奴人的厮杀也让他心神烦闷,便开口道:“高校尉也认为应当发兵南下?”

    高顺沉声道:“顺不敢妄议朝廷用兵,只是疑惑进攻匈奴。”

    高顺不是反对燕北向匈奴用兵,他只是觉得朝廷用兵不应如此儿戏,只因度辽将军与匈奴争地输了,把原本归附朝廷的南匈奴逼反还打了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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