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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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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是第一个率军入京控制朝堂的人,即想把持权柄,却也不敢在某些事情上做的太过火,是以自己的兵将都只能不过担任将校的官职。但到燕北的时代,便不同了,他用李大目把守宫禁,用太史慈为执金吾守备邺都。

    没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寻伏完饮酒时笑谈到燕北下令幽冀养驴的事,伏完说京中公卿多言此举荒唐尤胜先帝在西邸走驴,燕北也只是笑着对伏完道:“辅国将军拭目以待,我们平定天下,兴许在几年后便要依靠这些荒唐之事了!”

    他的话令伏完感到惊奇,燕北责令州郡养驴的命令极其浩大,要五年内幽冀各郡依照赋税建成能够豢养少则百头多则千头的牧场。倒不是没人想过燕北要用这些驴子投入战争,但与其用这样的投入来养驴,还不如去建成马场……即便幽冀二州不缺骏马,可战马这东西难道还嫌多?

    再想追问什么,燕北却不说了。

    说也说不清楚,肉食者何其粗鄙?他们只知道驴子没有战马跑得快,却不知道驴的拉驮能力比战马强上不止一筹,战事可运送辎重,闲时能耕犁土地。他让人在城外试过,一头驴跨上犁头一日便可耕出三亩田来。

    虽然还比不上耕牛,但比人力强多了。牛这玩意儿,寻常百姓哪里买得起,不知多少家里连牛都没有的只能靠人力,一年到头照料四十亩地便已至极。

    若是过去,四五十亩地也不少了,毕竟田价贵而人多……可现在还是过去的情况吗?幽冀二州算是天底下百姓最多的地方也不过才五百万人,因为战争让大片土地荒废没有人去耕种。在更加荒凉的关中,过去富庶的司州眼下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十万人,甚至仅仅和人少田少的并州持平,这还是因为燕北迁了白波、黑山的人进入关中,否则那里就是一片赤地。

    现在的问题是,人少地多,再去依靠人力耕种显然行不通。过去在辽东施行的法令已经换到了幽州冀州,只要家里田地没到荀悦规定二百亩的百姓可以自己去郡县官寺领农具和田地,赁耕三年地就白送,头年还免税。就这样还很难把田地送出去,因为耕不过来。

    单单依靠人力和农具,哪里能耕种那么多土地。就是看着眼馋都不敢去领,因为州府设有督田官,赋税是按照田地亩数收的,而不管收成。就是说如果家里有二百亩田,哪怕只耕出五十亩,大收时的赋税也要照着两百亩官府的统一标准去收。

    所以许多田地仍旧荒在官寺手里,没有田地的百姓宁可去别人家做佃户养活自己,也不愿从官寺领田自己耕种。因为大氏中有耕牛,但他们普通流民根本买不起耕牛。

    但耕牛不好养,就算燕北能以州府的名义去豢养耕牛,也一样很难推广到百姓家中,因为该养不起耕牛的百姓仍然养不起。这不是因为市面上没有耕牛,而是他们根本买不起,买得起也养不起……耕牛是不能太累的,甚至有的百姓仅仅用牛车来代步却不让它耕田,因为耕牛累了便趴在地上不吃草,第二天也不能干活。

    但驴子不一样,它不用**粟,好养活的很。如果州府能在牧场大量养活驴子,以后百姓也一样能养,耕田便能变得更加容易,甚至就连出行、力役,也会变得简单。

    燕北对这样的事情始终报有庞大的热情,因为在做这些事时,他能切身体会到——自己在改变整个天下!

第二十五章 蹋顿让位() 
又是一年临近冬月,幽东各郡押运粮草的船队停靠渤海郡,与幽西陆路出发的押运队于河间汇合,经由安平国行往邺都。它们所携的是幽州交付朝廷兴和元年的赋税,与内附鲜卑、乌桓国、高句丽、扶余国、三韩诸国及更远的挹娄肃慎等东夷的朝贡。

    各国使臣,随大队押运钱粮的兵马汇集一处,赶往邺京拜见皇帝。

    燕北前些日子去了渤海,巡视自己留驻在渤海的麹义部军士,向军士发放兵俸,同时与麹义商议调派兵马移防北疆的事宜。幽州兵离家太久了,八月时麹义便向燕北上表这件事。他和高览部下近半军卒都是幽州人士,虽然有不少如今已经在冀州安家落户,但仍旧有不少军卒思念在家乡的妻儿,因此作为他们的将军,麹义希望燕北能准许留滞在冀州的军卒调回幽州,在冀州重新招募一部分本土军卒。

    在朝廷东迁至邺城后,幽冀军政上上下下各方事宜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尤其在辑校寺成立之后,短短半年便大刀阔斧的整饬军政吏治,使中下级军官畏惧不已,就连麹义、高览这些过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也受到不小影响。

    他们的权力在减少,燕北的权力在增大。

    在过去,人们背着燕北做一些事情,有些他知道不想说,有些他不知道没法说。可短短半年铺开的寺众郎活动之下,几乎没什么发生在幽冀的事情是他想知道而不知道的,说与不说,便仅仅成了燕北的一个选择。

    将官的自主性低了很多,处处束手束脚不如过去自在。

    这种情况对燕北来说好坏参半,人们对他的亲近减少,但同样敬畏便多。

    其实调幽州军卒回返幽州,在燕北看来何尝不是自己部下这两个将军的退让,他们想放掉一些兵权,来减少燕北的忌惮。虽然燕北并未有过忌惮二人的心绪,但显然是辑校寺给了他们很大压力,让他们错以为燕北是在抓权力,收回一些原本交给他们的权力。

    比方说募兵的权力。

    燕北是去安抚众将的,幽州军卒可以调回幽州,但军卒的空缺同样需要冀州军卒来补齐,陈兵在黄河北岸的两个将军部必须保持员额过万的兵力,并且要保证高昂战力,否则一旦战事兴起,则北土不靖。

    年前,在渤海小留半月的燕北在十一月回到邺城,登门的公卿络绎不绝,得到极高的礼遇。百官都知晓幽州送来的钱粮随同大司马一同入邺都,今年他们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官俸,都赶来感谢燕北。

    至于钱粮是否足额,公卿也并不担心,毕竟只要能渡过这比较艰难的一两年,待冀州赋税逐年上涨,总是发的起朝廷官俸的。

    接着,便是绵延不绝的朝会,招待那些从遥远异国赶来纳贡称臣的使节。

    “拜见陛下,拜见大司马。”

    从乌桓国赶来的使者是燕北的老熟人,乌桓单于蹋顿。穿着一身汉朝士大夫装束显然让这个被人称作乌桓冒顿的单于极不习惯,在得到汉朝皇帝的见礼之后,他对上首的皇帝与燕北笑笑,便听皇帝问道:“蹋顿单于怎么亲自来了?”

    “回禀陛下,外臣只是代单于,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向皇帝祝贺新年,送来乌桓五部的贺礼。”蹋顿说着便让身后的随从向朝廷交上礼单,燕北扫了一眼便请侍中交给皇帝。乌桓的礼物还算贵重,五部共送牛三百头、马六百、羊一千、皮两千、筋三千,还有些额外的手工品之类的物件,燕北拱手对皇帝轻声道:“陛下,乌桓国的礼物很贵重。”

    “朕多谢乌桓单于的美意。”刘协听燕北这么说,心下也是认同,尽管他早就听说幽州乌桓归附众多,但献上这么多礼物还是令他感到惊讶,接着对蹋顿道:“有一必有二,蹋顿单于的第二件事是为何呢,不如一并说来。”

    “是这样陛下,过去我们的单于丘力居病时,因小单于楼班还小,故部众与大司马推举我为代单于,现在楼班长大了,有劳大司马的照顾,他在辽东过得很好,我们五部大人便希望能请他回到属国,继承乌桓单于大位,希望能得到大司马的准许。”蹋顿说着望向燕北,接着连忙对皇帝说道:“也希望能得到皇帝您授予的印号。”

    蹋顿这么一说,公卿与皇帝便了然了。进贡是轮不到蹋顿单于亲自过来的,人家过来只是为了求见燕北,希望让他放了过去在辽东为质的楼班。

    百官公卿都听说过蹋顿在北方以雄百蛮的声望,人们都拿他与过去威服汉朝的匈奴单于冒顿相提并论,可眼下看蹋顿前来京中求见燕北,显然这样的外族单于被收拾得极为服帖,就连单于位置都是燕北立来的,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燕北的阴影里……到底谁才是以雄百蛮的那个?

    刘协不了解乌桓国的情况,但正像当年董卓选他为皇帝的原因一般,他很聪明。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能决定的,不过对蹋顿的印象很好,于是转头对立在朝臣上首的燕北问道:“大司马以为如何?”

    “陛下迁都不久,不知其中缘故。当年单于丘力居在世时,单于与五部大人苏仆延便几次帮助燕某安定幽州。”燕北已经说谎不脸红了,当年丘力居几次帮他不假,但那都是为了得到他的粮草而帮他看护商队,至多出兵对付一下共同敌人公孙氏。追溯他们的友谊大约要说到早年共同起兵拥护张举张纯反对汉朝了。不过这些事燕北不说,朝臣知道的也不多,他接着说道:“后来丘力居单于得病,蹋顿单于被推举出来,小单于年少而辽东新立书院,臣便自作主张送他去学经,现在应当已经学成,可以执掌乌桓了……不过蹋顿单于,你这样让位,可心有不甘啊?”

    “回大司马,单于位本就该是叔父交给弟弟的,如今既然弟弟已经长成,外臣自当退位。”蹋顿笑了,丘力居是他的叔父,楼班是他的弟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外臣心中没有不甘。”

    蹋顿这话一出,无论皇帝还是公卿,都暗自点头,人们尊敬有这样胸怀的人,哪怕他是外族单于。

    “大司马,朕以为,蹋顿单于让位楼班单于是可以的,这符合礼法。”刘协说着望向燕北,便见燕北也缓缓点头道:“陛下,臣愿表乌桓代单于为乌桓王,请授金印,以彰其兄弟孝悌!”

第二十六章 僭越之象() 
人们付出了,却得不到回报,这不是燕北喜欢看到的事情。蹋顿完全可以霸占着单于位不放,而他现在出现在邺都,告诉汉朝皇帝不但要退位还希望能授予新单于朝廷金印,燕北不能让他就这样光溜溜回去做他的部落大人。

    至少在蹋顿领乌桓代单于的这些年里,乌桓与燕氏亲密无间,这很不错。而新单于楼班继位后的事情燕北也并不担心,在辽东,他们为楼班寻找了最好的老师,还算不错的屋舍,还有几个燕氏老卒出身的侍卫,将楼班带大……这个乌桓的新单于完全成长在汉人周围,与他的乌桓国格格不入。

    这些年里他已经与乌桓国断了联系,当他回去继位,所能够依靠的便只有燕北安排给他的那些汉人。而乌桓国,也将在有史以来最像汉人的单于统治下进一步完成汉化。

    燕北是不会使太多计略的,但他一直都知晓未来的改变,因为他习惯于做一件件在当时看不出有任何用处的小事,再去推波助澜。就像当年,乌桓国与燕氏的关系本就已经亲密无间,却固执地留下楼班在辽东书院。这件事在当时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关系,只让幽州人觉得燕北小心谨慎地过分。

    但是在现在,当蹋顿在朝堂上提起当年燕北留下楼班时,人们才发觉燕北的深谋远虑。

    实际上这是燕北的一贯做法,一开始,仅仅拥有辽东一隅之地时,在没有人认为帝国北方的马匪能够在天下取得什么成就时,燕北的战役便已经打响。作为一个汉人,便已经向所有东夷宣战。

    只是没有人知道。

    因为燕北知道在当时他的燕氏,打不过任何东夷,无论鲜卑还是乌桓,高句丽还是扶余国,甚至就连乐浪以南的三韩诸国对他来说都是庞然大物。

    燕北与人交战,打的不是现在,打的将来。在人们还不知已经成为燕氏的敌人时,这场战争便已经开始,所以当对方听到宣战声响起耳边,便只能是汉军已略地,四面楚歌声。

    百官公卿原先对燕北的权势,不甚了解。甚至认为这样一个在朝中没有丝毫根基的北地豪雄,也很容易对付。但在乌桓代单于蹋顿的只言片语中,却了解到与他们认识不同的燕北。

    朝廷过去在洛阳,在长安,所知道的燕北只是他平定过冀州黑山、击败过公孙瓒、驱走袁绍。但这些成就在公卿眼中并不算什么,因为他的敌人,着实很难摆上台面。公孙瓒是什么人?过去在幽州的一个长史,后来领兵几千,和燕北一样起家于张举反叛当中,不过一个在朝廷而一个是叛军罢了。

    黑山军又算什么?也不过是曾经的黄巾余党,虽然号为百万,却也不见得有多么厉害。说起来燕北最厉害的敌人大约是袁绍,过去的讨董诸侯联军盟主,可也没死在燕北手上,现在反倒在青州、徐州击败袁术军后声势滔天继而向扬州推进。

    可朝中总是存在有识之士的。

    在乌桓代单于蹋顿离开邺都后,皇帝召集中朝的一些重臣在宫中用晚食。快到年关,无论皇帝还是公卿心中都有些喜悦,不过这样的场合燕北却没有在场,在宫中他得到来自北方的密报,便向皇帝请辞返回大司马府。

    席间,皇帝忧虑天下,问道:“诸君可知河南局势?朕听说徐州牧刘玄德西奔荆州,袁公路死后徐州尽属袁氏?”

    辅国将军伏完拱手道:“兖州牧曹操也领兵南下,讨伐豫州郭贡,目下亦取得二州。”

    倒是光禄勋钟繇恭敬说道:“陛下若想知道河南局势,问大司马即可。”

    越骑校尉种辑撇嘴,没有说话。

    燕北不在朝堂,目下留于宫中之人尽为皇帝心腹。现在邺都的朝中重臣大约尽数为护送皇帝东归的一干人等,诸如侍中刘艾、光禄勋钟繇、辅国将军伏完、越骑校尉种辑还有左贤王刘豹、右贤王去卑等。

    现在的朝廷就诚可谓缺胳膊短腿,三公仅剩杨彪一人、九卿亦有所缺少,至于朝中官吏林林总总,仍旧没能补齐。皇帝所能用的也只有这些人。

    刘协听了钟繇的话苦笑道:“朕何尝不知大司马知晓,可这些事朕虽然好奇,却起不到任何作用,何必去耽误大司马的事情呢?”

    “陛下未免太高看大司马了。”种辑撇撇嘴,不动声色地看看左右,见到最近的羽林武士都在宫外,这才说着燕北的坏话道:“臣看来燕仲卿虽比李郭稍强,却也不过与董仲颖一丘之貉,数年来不向南方用兵,反安居邺城坐看南方诸侯势大,这是何道理?只怕他也这件事上起不到什么作用!”

    “哦?难道越骑校尉认为大司马不能安定天下吗?”刘协对宫外的事情所知不多,听种辑这么一说便感到好奇,说道:“可朕看连乌桓单于都对大司马敬重有加……”

    种辑听到刘协夸耀燕北的功绩,心中更是不快,他看不惯燕北处处权势滔天的样子。而种辑是个什么人呢?过去董卓在长安时,他便与荀攸、郑泰等人密谋刺董,事泄被抓,正逢王允与吕布刺死董卓,这才做了长水校尉。东迁时连长水胡都没了,便任了越骑校尉。按理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惜横空出世的燕北切瓜砍菜般将众凉州将领杀个干净,又逼走董承,他的功绩都似乎被人遗忘。

    也正因此,而恨上燕北。

    在他看来,所有执掌朝堂的人都一样,手握大权,说是奸臣便是奸臣……这难道不正是晋身之资吗?

    “陛下,其独揽大权,虽如今未露僭越之象,可早晚也会如董卓一般。”种辑虚着眼,目露厉色问道:“他有何德何能,任大司马?”

    “越骑校尉怕是饮多了酒吧?”一旁坐着的大司农孔融抿着胡须笑了,反问道:“您有什么才能功绩,去说大司马?”

第二十七章 种卿多虑了() 
诶?

    这情况不对啊!

    种辑因孔融的反问愣住,过去无论董卓在时,还是李傕郭汜,不论在何样的场景,只要他说出这样的话,必然会引来一片附和之声。可现在除了处在深宫不谙世事的皇帝,这些朝廷中流砥柱怎么都不感兴趣,刚从北海到朝廷的孔融居然还出言反对?

    “我曾行刺董卓,这难道不是功绩?”

    种辑想了有一会,菜说出他曾行刺董卓这样的功绩……因为这年头想要想出自己有什么功绩实在太难了,朝廷根本做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哦?原来您还行刺过董仲颖,这真是了不得的功绩啊!”孔融面容一变,起身对种辑十分恭敬地拱手,让种辑脸上带着笑容摆手,“大司农不必如此,那只是举手之劳。”

    钟繇默不作声地看着种辑,心下里大为不屑。将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揽到身上作为功劳,这是君子做的事情吗?别说董卓不是他种辑杀的,他就连动都没动,行刺的事情便泄漏出去,仅仅在牢狱中住了些日子,真难道也算行刺吗?行事严谨尚不如旁人看不起的吕布。

    虽然吕布居功至伟的模样跑到南阳向袁术邀功的行径也让人看不起,可到底董卓是人家刺杀的,关你什么事?

    不过这孔融也是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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