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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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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徒有虚名。只有马腾与马岱等数人越看越心惊他们与马超朝夕相处,本只是觉得出手法适合战阵,让士卒随意演练。过去从未见过与马超能相斗如此之久之人,今日才知晓出手法究竟在战阵搏杀中多么有利。

    马氏诸人皆是自恃勇武,可观马超一剑比一剑凶猛,众人却又不禁扪心自问,若是同样与马超对敌,这一招一式自己可能阻挡?

    越是自问,便越是心惊,冷汗便自鬓角流了下来。

    谁都挡不住,挡不住!

    可偏偏赵云,虽看上去模样狼狈,但除了先前披风被马超刺上一剑外便再无纰漏,反而对阵越久,越是精进。先前不过每每狼狈的赵云竟将守势防得滴水不漏,出招也越发自然了。

    马超的发力凶悍,消耗便是更大,而赵云以逸待劳,数十招后马超便显得有些疲累,汉剑也稍有放缓。反倒赵云一直处于守势,尽管也是一样疲累,可此消彼长之下阻拦的却越发行云流水。

    从最开始每剑必防,到现在两剑中闪过一剑,显然是打着要扩大体力优势这一想法。越是察觉到赵云这么想,马超心中便越是焦急他年少随父征战西州,赵云却是他见过最强悍的对手。

    与赵云比起来,韩遂部下的健儿阎行差的太远!

    他可不能落败啊!这营中四面八方上千凉州兵看着,众目睽睽之下他若败给赵云这朝廷将领,将来他还如何领兵作战?

    乓!

    双剑再度交击,这一次赵云却并未快速闪避,而是紧跟着便借力旋身再度横扫而来,重重地砸在马超剑上,再度借力,自侧后重踏而还,竖劈而下!

    赵云不是马超那样拥有自己千锤百炼剑招的武士,达不到一剑接一剑借力恰到好处,这三剑是他蓄谋已久方能如此。也正因如此,一直压着赵云力图突破其防备的马超措手不及之下便硬生生地挡了三剑。

    营寨中凉州兵的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早就停了,都以为赵云撑不住多久便会落败,可转瞬间双方对决足有一刻却还未分出胜负,各个屏息凝神望着帐外,此时一见赵云一反常态地抢攻而上,纷纷瞪大了眼睛,更有人惊呼出声!

    “兄长小”

    其中声调最高的,自然是先天性别上有优势的马云禄,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伴着赵云第三剑再度劈在马超的剑刃中段,一声不同寻常的脆响便撞入众人耳朵。

    赵云没有回头,反手屈臂倒握剑柄,三尺剑刃自身侧正顶在马超后腰锦甲,手臂的力未使尽,否则剑锋再入一寸,马超便很难再立在场中。

    马超回过头,他的身量比赵云高一点,手臂也要稍长,握着剑柄的手没有丝毫颤抖,保持着回身劈砍的动作,只是本该放在赵云肩头的汉剑却短了一截,尚有一尺距离才能够到赵云脖颈。

    噌!

    伴着清亮的刃鸣,尺长剑锋斜刺入地,仅露出三寸长的剑身,断口处不过一寸之地却有数道深浅不一的裂口。

    马超的剑,承受着先前数十次打击,在赵云接连三剑之下断为两截!

    赵云的剑刺到马超后腰,而马超的断剑却伤不到赵云分毫。正在马超尚不及反映之时,赵云已收剑后撤,抱拳道:“少将军,承让!”

    说罢还剑入鞘,转身便朝马腾走去,道:“征西将军,少将军剑术高超,云本并非敌手,只是占了些许运气。如将军所言,马氏入朝进贡,这是天意凉州人,要信天。”

    赵云将马腾的推托之词原封不动地还给马腾,马腾还眨着眼喃喃道:“剑断了,怎么就断了呢?”

    赵云这边暂且不提,马云禄、马岱等见马超败绩,虽然同样措手不及,却都赶忙跑过去看马超可有受伤。正待他们围着马超嘘寒问暖时,马岱便被马超一把攥住手臂,“拿我矛来,拿我狮首矛!”

    说罢也不管众人,掀开拦路众人直奔马厩去了。

    马超的鎏金长矛一直在马厩旁立着,不过片刻翻身上马的马超顺手抽出铁矛夹在肋下带着坐骑唏律奔驰而来,勒马在场中打着呼哨挺矛对赵云道:“赵子龙,可敢上马再与某比拼骑战!”

    赵云回头看了场中耀武扬威的马超一眼,转而对侍从轻声道:“牵我马来。”这才回过头对马超笑了,就像先前在军帐中被邀请挑战时的笑容一样,遥遥地对马超问道:“少将军既然断剑又如此作势,是以为在下不算赢,还是不让在下赢呢?”

    “休要小看人,你刺中我腰肋,马某愿赌服输,不过是入朝进贡,凉州男儿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去朝廷!”马超昂首道:“我从未遇到过你这么好的对手,子龙将军,请上马再与我战上一场!”

    说话间,侍从已将赵云坐骑牵来,翻身上马却不提枪,听到马超这么说才隐去笑意郑重点头,抱拳拱手道:“孟起将军,我仰仗剑利占了便宜,本不应趁人之危迫你服输,但军务在身忠义难全。云便答应少将军骑战,不过不是今日。”

    赵云说罢,拱手对马腾告辞,部下士卒传令离开回往他们自己在东北方扎好的营地。错马之际,赵云回身勒马对马超也是对马腾说道:“待马氏入朝之后见过主公,云自于凉州恭候少将军。”

    说罢赵云打马而走,军卒结长蛇阵缓出营寨,马超正待说什么,却见一年轻赤甲武士缓勒自己坐骑,奉上一葡萄酒空壶,打着酒嗝拱手笑晏晏地说道:“少将军,凉州美酒尤好饮,凉州健儿亦豪杰。主公尤其慷慨,将军无需多虑,今日郭某偷饮将军一壶酒,来日待邺城必扫榻相迎还将军美酒十斗,多谢多谢!”

    说罢郭嘉拱手笑着便抱着脑袋上昏沉的兜鍪快步跑着跟上队列,马超也不理他,只奔马几步至辕门,这才勒马高声喝道:“子龙将军一言为定,你便在凉州等着马孟起吧!”

第十七章 平难中郎将() 
敌意,敌意来的无端,去的也无端。但明智的人能够在其中看出细微的蛛丝马迹。

    在这样的乱世,诸侯间的友谊是难以保全的。哪怕燕北与曹操曾经在关中战场上联手击敌相互扶持,几年之后当他们的身份变换为北方霸主与兖州牧守,虎牢关之会仍旧透着克制的肃杀之意,稍有不慎便要两军对垒。

    残忍的时代让故友变为敌人比宿敌成为好友还要容易得多。

    何况马腾这个与燕北八竿子打不着的西北雄豪,面对燕氏的善意,又如何不以人最深的恶意去揣测呢?

    中原的有识之士说:西方诸将,皆竖夫屈起,无雄天下意,苟安乐目前而已。这本不是坏事,这样的心意放眼天下本该是最和善的一群人,可是偏偏,便与中原燕北在内有心平定天下或争雄天下的诸侯们志向相左。

    相互之间,谁又能不感到担忧与忌惮呢?

    “孟起,你与赵将军比斗,可是受了谁人挑拨?”

    夜里,面貌雄毅的马腾内心不安,将诸子女招至帐中,威逼喝问,得知马超与赵云比斗的来龙去脉之后,又一再询问马岱等人,待众人所说皆无疑虑后,马腾才终于安心地坐回中军大帐正中的案几,抬手对自己的女儿马云禄道:“把案上剩的半壶酒拿来。”

    他指着的,是旁边本该是马超座前的一壶酒。

    马云禄去拿,却见壶里是空的,只好又从案后寻出一壶,放在马腾案上。马腾前些时候大发雷霆让她有点担忧,强打笑意温声说出一句,“阿父,少饮些酒。”

    马腾摆摆手,也没再愤怒,让子女都坐下,这才对马超道:“孟起今日误打误撞做了好事,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万一出了插座燕仲卿一怒凉州儿郎便要成千上万的死掉。”

    马超本想顶撞两句,却见马腾难得这么温和地说他做了件好事,便偃旗息鼓地坐下案后,瓮声道:“父亲所说孩儿记下了,以后必有分寸行事。”

    “孟起个性偏执,你等今后要好生辅佐他。这样性格易为人所用,先前为父便担忧是朝中或西凉有人知晓孟起心性,怂恿他与赵云比斗。”马腾叹了口气,道:“如今知晓无人算计,心中稍松,可饮酒一壶。”

    马铁为人长得膀大腰圆,开口却仍稍显幼稚,道:“父亲,朝中有人算计我们就罢了,我们都到扶风来,凉州人怎么会算计我们呢?”

    “凉州向来为中原不喜,而今数次反叛使天下震动,为御悔各路诸侯互为表里。营盘虽固若金汤,可营寨的人与人之间却是四处透风,没有什么是传不出去的。”马腾说着便要诸子记在心中,末了却摸着头上的发辫笑骂出一句西州土话,道:“这个赵子龙,看来马氏是真要入朝进贡了!”

    误打误撞,马超的邀战搅合使马腾全军对赵云的感官好上整整一个台阶,爱屋及乌之下,就连马腾对入朝进贡这件事都在内心隐隐地有了更多期盼。

    “燕仲卿虽年轻,用人选将却不可小觑,非赵云这样的人不能安定凉州啊!”

    马腾感慨一句,便引得马休话在口中不吐不快,却碍于马腾威望不敢做声。马氏数子,除了眼下与女眷一同居于茂陵的两个尚未长成的孩子,长子马超近乎野蛮生长,年少时不闻不问;嫡子马休被马腾带在身边长成管教最为严厉也最识礼仪;三子马铁是马腾带大最小的孩子,也受宠爱,与父亲关系最为亲近。

    马腾见马休的样子,便让他开口,却听马休道:“阿父,赵云的勇武与吾兄相匹,不过是占了剑利的便宜,为何父亲不说兄长能平定凉州?”

    马超总为父亲亏待而其弟皆受宠爱,兄亲弟恭的原因便在如此,马超的勇武令他的兄弟皆尊如父辈处处维护,根本无需妒忌。

    “孟起之勇,便是赵子龙也未必能比,但平定凉州所需并非只有勇力。”知子莫如父,马腾自然清楚马超心头存有杀意的勇武,但他更看好赵云的表现,道:“赵云背靠燕氏,入我营寨,以大宗之将见小宗之首,既不倨傲也不卑微。不要说孟起,便是为父入朝拜见燕仲卿,也是不能做到的。”

    赵云的不卑不亢,在马腾看来正是应对西州群雄最好的方式。凉州人并非蛮不讲理,那些诸侯更不是莽夫,但在与中原官吏的交往上,却处处好似蛮夷,这种情况马腾屡见不鲜,他自己也是一样。但他更清楚这是因为他们原本便属西夷,中原的物质文化相比较为落后贫穷,所仰仗者仅有强横的武力,所以难以用平常心态去对待朝廷与士人。

    而赵云恰好有能让凉州人尊敬的武艺与上善若水的心态,再加上朝廷强大兵势所带给凉州诸侯的忌惮,有赵云坐镇,对凉州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

    次日,赵云一行向马腾告别,启程前往凉州,马腾派兵沿途护送至陇关,交接关防。接着马氏便再度派遣使者前往洛阳,告知沮授消息,并再度催促他派遣京兆尹与左冯翊接管郡县,进而使节一路向北,经由河内前往魏郡,入朝向大司马府告知马氏愿入朝进贡的消息。

    赵、陈二太守入凉州,算是皆大欢喜。而在二人入主州郡之后,一行数十骑自汉阳郡入武都,不入城郭直走东狼谷,顺沮水向东南绕过边防行入汉中地界。

    正是与赵云同行的郭嘉一行,不过他们在进入汉中后并未急着前往南郑拜见张鲁,而是流寓汉中各地安插间使。郭嘉此行随从数十皆为寺众郎,前番至关西便已留下大部分,如今身边的寺众郎尽数要留汉中,乃至向南的益州渗透,至于见张鲁这件事郭嘉并不重视。

    短时间内张鲁也不可能归附,何况就算归附朝廷也没有经营,难以取得汉中。倒不如只是交好,使张鲁牵制南方刘璋,以达到西南安定的做法。所幸汉中益州之地,关中前来避难的流民本就众多,汉中因五斗米的入教简单,渗透则更容易些。

    做完这一切,郭嘉才收敛行装,派遣从人前往汉中南郑递交名刺,以朝廷使者身份,向张鲁宣读任其为平南中郎将的诏书。

第十八章 慷慨解囊() 
邺城,大司马府。

    奉迎皇帝的恶果,初初以无可阻挡的方式显现在燕北面前,就在田丰捧着的十几摞书简上。

    “冀州的钱粮不够过冬,还要再从幽州调拨?”燕北皱着眉头惊讶不已,自田丰手中接过盛书的盒子置于案几一面抽出卷宗校阅一面头也不抬地说道:“再让人去州牧府取来今年税收的书卷就算田地再荒废,养几万兵将的赋税都不够,韩文节这使君是怎么当的?”

    听到燕北言语中责难过去的老上司,田丰哑然失笑,尽管韩馥过去对他没有重用,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幸灾乐祸的念头,对燕北拱手道:“燕君,冀州去岁赋税不多,今年虽然收上粮草,各部兵将的辎重与俸金下发之后还尚有结余。所需幽州调拨的钱粮,并非是为了兵将,是朝廷所需。”

    “朝廷?”燕北怔住片刻,这段时间由辑校寺惩处不少中下级将官与各地官吏的贪污,追缴赃款的事情一刻不停地向他这里汇报,故而一出现钱粮不够的情况便让他想到贪污,心头火冒三丈。可听田丰这么一说,脱口而出便问道:“什么朝廷?”

    田丰眉眼一窒,回头屏退院落与屋舍中的武士与吏从,这才对燕北苦笑道:“冀州府供养燕氏在此的高、麹二将军部兵马、并州度辽部,还有河内的州属万军,不曾有半点推诿。结余也在朝廷迁都后留下来年周转之用的小部后尽数上奉朝廷。虽说有违州郡半数赋税上缴国库的法制,但非常时期也只能如此。”

    见燕北缓缓点头,田丰才接着说道:“但将军本部,也就是羽林右中郎将和护卫宫廷的羽林左中郎将部共计六千余羽林郎的俸禄;朝廷百官公卿官俸、数十侯爵的封邑、尊奉皇室的开支,燕君难道也要让冀州府来支付吗?”

    田丰的话说到点上,燕北颇有几分无言以对的模样,摆手道:“你说得对,别说这本就不是冀州府支出的事情,就算让冀州府去支算,也支不起别让人去冀州府打搅韩文节了,国库差多少俸禄,燕某传信幽州来补吧。”

    田丰叹了口气,尽管这年过半百的老人性情刚烈,在这件事上也颇显的小心翼翼,望了燕北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说出记忆中前几日汇总出的数额,道:“缺粟米二十四万石、精梁米七万石,钱一千四百六十五万,另需绢、丝帛共四万七千匹。”

    这个数目,几乎是过去燕北统治辽东时全郡一年的收入——是全郡十几万人的共同收入,不是赋税。

    燕北抬起两手撑在案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尽管心中先前便对数额已有估量,还是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么多?”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听田丰斟酌着说道:“这,是去年朝廷欠下的俸禄。今年,还是再多六千羽林郎”

    燕北抬头望向田丰,手拍在案几上,“七十多万石粮,三千万钱,燕某去哪弄这么多!还有丝帛,朝廷的官俸里还有丝帛?”

    他是有钱有粮不假,可他要想从幽州调七十万粮,路耗就得再加上一百四十万石。整个幽州兴许也就只能收得上三百万石粮食,还多半是辽东乐浪的屯田所得,从那边运过来也到明年了又他娘要多七十万石粮。

    耗都要把他耗死!

    田丰见燕北这个样子,坐下少许安慰,接着叹了口气对燕北道:“那些丝帛是过去陛下赏赐的,朝廷颠沛流离又拿不出实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燕北当然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可这事不是这么说的,朝廷没办法来钱,不能全推到他身上。他暗自咬咬牙,神色如常地对田丰说道:“元皓,没记错的话,燕某是大司马,朝廷缺钱,该去找大司农吧?”

    不待田丰说什么,便听燕北接着道:“我养着他们,给百官公卿吃、给百官公卿喝,还给他们修筑官寺、赠与宅院,不算亏待了。他们让幽冀官吏处事困难,对燕某主政怨言颇深,燕某还给他们发俸禄,还给他们发去岁欠下的俸禄?”

    燕北摊手道:“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朝廷的俸禄,还是找大司农和少府去办吧,总这样可不成。”

    听到大司农,不知晓苦笑了多少次的田丰再度露出无奈的脸,说道:“少府韩融前番受难而死,陛下今年春季从北海以安车一乘请来大儒郑玄任大司农,可前些日子刚到邺城,便请求告病还乡,近日已准备车驾要回北海了朝中除大司马,无人能担此大任。”

    郑玄来了就走,想必也是正常。目下的大司农可不好做,若单单是督促各地农事还好,偏偏管着财权税收就较为难做了,皇权衰微下只有幽冀的赋税就不必说,难道大司农还能与燕北抢赋税?

    “百官公卿,现在对官俸的事情怎么看,难道他们不知晓朝廷为难吗?”燕北问罢,便听田丰说道:“公卿大臣自是知晓朝廷为难,只是他们随皇帝东迁已散尽家财,不少人都失去性命。过去在路途上有李郭等人把持,皇帝和他们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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