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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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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二人不死,公孙氏余威尚在,辽西便举郡皆敌……可若公孙氏不在,辽西郡自然也就像对他们没有威胁的右北平、代郡一般,燕北即不屠城也不杀人,郡中有什么理由来与他敌对呢?

    “你说得对,太对了!”燕北不是痴傻之人,郭嘉一点便想出问题所在,当即对郭嘉摆手道:“奉孝,你去寻孙轻要人吧。也别让他闲着,我认为公孙氏不像是要与燕某决死的模样,他们极有可能留存后手,要么有别郡豪强为援,要么便是思虑好了退路……你去带人好好探一探!”

    郭嘉领命离开,燕北立在营中半晌,望着远处临渝城关的轮廓皱眉良久,猛地一拍兜鍪连忙扯过经过身旁的士卒道:“你速去叫传信探马来。”

    燕北才发现自己忘记了重要人物,曾与他有仇的渔阳王松,在之前与公孙度结盟共谋辽东的事情上王松也是有份的,那么这次王松也极有可能搀和进来,必须要派人告知远在渔阳的马安,若王松有所异动必须将消息传报过来。

    这真是燕北想多了,那一次是四家联合极有可能定下燕北的根基从幽州抹除,一方面符合王松的利益,辽东的铁器生产已经影响到渔阳集市,再说他们还有私仇;而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当时为锦上添花,若非田豫的胆气,辽东郡经受那一场战事就算不被攻破,元气大伤也是板上钉钉的事……王松搀和一下并无坏处。

    可这一次?公孙氏十有**要陷于燕北之手,指望王松去雪中送炭?

    别说他不敢搀和,就算他搀和了未必能赢,与其筹谋这些,倒不如躲在渔阳安心看待局势有变。到底燕北对渔阳郡的影响力还非常弱,何况还有那么个州府在,王松也相信燕北不会乱来。

    虽然想多了一点,但另外一方面燕北没想错。

    在向传信骑卒交代了让马安盯住王松的事情后,燕北又派人疾驰辽东汶县,命水寨的田豫率领两曲水卒以船舰封锁辽西远海,以备公孙氏乘船自海上逃走。

    他的目的是杀掉公孙,如果公孙死了,辽西没打下来没关系,让骑手奔至各县,顷刻便能安定郡中;可若是辽西郡打下来,而公孙氏没死,这场仗也仅仅只能达成一半的目标而已。

    燕北隐忍半年,为了图谋辽西郡才在今年发动战争,与他要为燕东复仇杀死公孙氏兄弟并不冲突。

    打仗不是玩六博戏,头脑一热跨上骏马领百十骑手便敢穿梭郡县挟刀宰人的时代对燕北来说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每一个决定的脱口而出,都意味着他在夜深人静中于脑海徘徊过百转千回。

    公孙氏刺燕东的仇恨大吗?太大了,他的弟弟到现在都不曾挨过旁人辱骂,却被公孙氏指使的小贼狠狠刺上一刀,燕北恶人恶性,杀了他们再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杀公孙氏很容易,一个刺客不够派十个,十个不够派上一百一千个死士,公孙氏的人总要死绝的。

    但那对燕北来说仅仅是复仇,于大业无助。弄不好少了公孙氏这样称霸郡县的豪强,州府终于能够派来郡守执掌地方,反倒还不如公孙氏,到时憋住了燕北兴兵的借口,他可就只能窝死在幽东无缘中原了。

    兴兵一为报仇,二为地盘。

    何况有仇恨做借口,虽然燕北知道这必然会令他与刘虞的关系出现裂痕,但也并非是致命的……今后还有修补的机会。若是无缘无故兴兵,可就不同了。

    日升月落,便是两日。

    燕北的兵马在临渝成为搭筑营地,守株待兔般等着公孙氏郡兵与他野战,却只能经历两日失望。他现在与谁野战都不怕,最精锐的燕赵武士据守营盘,营地木栅中还列摆着十架辽东铁邬新制成的武钢强弩战车,八尺长矛做的弩矢足有射出百步仍然穿透皮甲的威能,何况有那么多乌桓游骑环伺在侧……野战夜战,燕将军还能怕谁!

    郭嘉遵守承诺,说是两日便是两日,风尘仆仆地带一队骑手自荒野赶回,拧开腰间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酒囊灌下两口,俩眼冒着光对燕北喜道:“将军,下令吧,派乌桓骑截断临渝、肥如之间的道路,不出三日,公孙范必自临渝西撤!”

    “公孙范就在临渝,从何得知?”

    “不单单公孙范,临渝城守军为奋武将军下校尉部,共三千士,城头上领兵的正是公孙范。而他那兄长,公孙越正率领辽西都尉部与辽西四姓家兵于肥如,他们兴许还在路上设伏接应。”郭嘉取过地图指点着这两座辽西中端的城池说道:“这中间的道路只有一条,这一处有二十里密林,这一处有山谷窄道,其若要设伏,必然在这两处位置!”

第六章 真正威胁() 
,。

    “你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高句丽国内城,世子伊尹漠宫室中,伊尹漠拧眉听着常驻辽东的间谍回报,脸色阴沉。【。】

    “消息自辽东郡府下吏传出,我国使者进献礼物修好于汉度辽将军燕北后,扶余国使者亦至辽东,在拜会太守前拜访辽东郡麴氏、甄氏等大族,先后留于辽东一旬有余。”使者躬身跪拜在堂下,神态恭谦地缓缓答道:“在那之后,有人在于郡吏饮酒时听说,辽东欲与扶余国合兵,共击我国。”

    间谍的话令养尊处优的伊尹漠吓出一身冷汗,高句丽与扶余国的战事才刚刚开始。去年他们自扶余国夺来辽山以南大片险要之地,转而在两国地势中的攻守抢占些许优势。今年扶余国为收复失地而倾动大军开赴辽山要地,这必然会是一场久攻不下旷日持久的战事。

    两国国力相仿,兵力扶余稍弱,但谁也没有将对方置于死地的能力。在这种时候,若辽东郡加入战场,自高句丽国西面撕开战线缺口,像去年那样攻至纥升骨城之下,便能够轻而易举地扰乱各处粮道,进而使北面战事因补给不足而陷入颓势。

    辽东郡与扶余国的联合意味着什么,伊尹漠再清楚不过。

    这于他,于高句丽上下,都是不可接受的。

    不过伊尹漠心中还是有些迟疑……去年燕北派人将边防七百多只耳朵装进木匣送往国内城,将他与父王吓得不轻,听宫内医署说整个年关父王都不停地遭受噩梦折磨。伊尹漠也是很多人吃不下饭,总会想起昏暗的宫灯映照下整个木箱中放满耳朵的景象。

    恐惧,无可厚非。

    大多数上位者的地位来源于继承而非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就算让汉朝先帝见到名将皇甫嵩在冀州用人头立起的京观也会吓得睡不着。

    即使高句丽北面战场每年都会有数以千计乃至万计的军卒死于战场,但那对远在国内城的王室而言仅仅是个数字,从没有人敢将尸首或是首级拿来让他们看。

    其实他们父子已经不错了,寻常人见到一具尸首就会吓得浑身发抖。

    对燕北这个名字的恐惧,已经与七百只耳朵所代表的尸首紧密联系在一起。

    “这个消息准确吗?会不会是扶余人为了激怒我们进攻辽东而设下的圈套?”

    尽管伊尹漠也认为扶余人不会这么傻,但他还是将这样的话脱口而出……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心底里对燕北这个名字没来由地畏惧。

    无端地让他想起,那七百只耳朵。

    伏地的间谍不敢接话,这种问题不是他的身份能够回答的。

    伊尹漠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挥手将他屏退,沉着脸立在深夜里昏暗的宫殿枯坐良久,这才下定决心前往王宫拜见父王。

    “你要从纥升骨城往梁水营地派驻兵马?”新大王伯固在睡梦中被侍卫唤醒,但真正将他惊地清醒的是儿子话语,顿时像被踩到尾巴一般穿着丝质内袍高声喊道:“你又想对汉朝挑衅,上次给你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伊尹漠接二连三对汉朝的挑衅,已经令伯固转变了对二儿子欣赏的态度……对邻国充满进取心是一件好事,但缺少足够的决断与判断时机能力的大王,与整个高句丽国有害无利。

    尤其当北方宿敌在侧,西面强邻拥有一位堪称雄主的度辽将军时。这样的局势令伯固时常感到忧心忡忡。

    “伊尹漠,如果你只知道一味对汉朝发动战争,而每一次又只能铩羽而归,让国家一次又一次派出使节向汉朝边郡称臣来缓解危机……”伯固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他顿了一下,对伊尹漠问道:“告诉我你要纥升骨城出兵的原因,如果没有足够理由,就算五部大加都支持你,我也不会答应。”

    伊尹漠明显察觉到父亲对他态度的变化,低头咬紧牙关片刻,这才压下心头愤怒,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父王,在辽东郡的间谍传回消息,扶余国似乎说动汉度辽将军燕北,欲合兵进犯……儿子并非单单要自纥升骨城向梁水进兵,还要请求父王自南面调派军队守卫纥升骨城,单单五千驻军不足以守住大梁水河畔,更不能守住纥升骨城。”

    原本听到伊尹漠打算再向大梁水驻军,挑衅汉朝边境便已经令伯固感到愤怒,此时听到伊尹漠还打算从南方调派兵马驻守纥升骨城,更令他感到失望。

    “你为何如此短视?与扶余国连年的战事已经令百姓疲惫,历年征募将士都自南方而发,一旦南方驻军调派至纥升骨城,北面局势有变我们拿什么来在南方募兵?何况国中如果出现叛乱,又能拿什么来弹压?这些你有考虑吗!”

    伊尹漠深吸口气,正色说道:“正是因为儿子思虑的多,才会有此想法。父王,我们的敌人究竟是国人还是扶余,还是汉朝?在儿子看来,我国最大的敌人并非北面宿敌扶余国,还是越来越强大的汉朝度辽将军燕北!那个人连汉朝皇帝都不尊敬,难道您还真的以为送给他两条狗,一些破布,就能得到他的尊敬吗?您就是把肃慎人的海东隼送给他,他都不会领情!”

    伯固眯起眼睛,深色不善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的儿子……伊尹漠对他越来越不尊敬了。

    “去年与扶余交战中,我们夺得了辽山以南,那些土地不能耕种,于扶余人而言是对抗我们的天险,可对我们来说呢?仅仅是前沿要地罢了。即便今年我们输了战争,扶余人也无法对我们能够耕种的土地与养马的牧场造成威胁,输掉战争,都不会有任何损失。可是难道父亲没有看到燕北治下的土地已经越来越多了吗?”

    “当他掌握汉朝幽州东面三郡的时候,就敢纵容属下杀掉我们边境一千多驻军,把耳朵送到王宫里来。当他统治幽州,对我们又会如何呢?我听说他已经率军攻打辽西郡,在他治下的百姓终日为他祈祷希望他得胜回还,老人把家里的存粮酿酒来鼓舞士气,新妇织造布匹等待征人归家,小孩子在乡间小道上骑着竹马说自己是燕将军指挥玩伴做进攻打仗的游戏!”

    “如果我们失去北面辽山,仍然有三座山脉阻隔在扶余国与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可如果梁水和纥升骨城被汉朝攻下,他们的铁骑只需要八日便可踏遍国内城外每一寸土地……是,去岁汉人用六千多人击溃了我们两千五百勇士,父王您觉得是因为他们的兵力占据优势,可您忘了幽州汉人习惯于在平原作战,边境的山地让他们捉襟见肘,可他们还是不过仅仅用了一战便击溃我们三千士卒,死伤过半!如果让汉人夺走纥升骨城,国内城近畿三百里平原,您觉得就算我们集结两万军士,又能撑的了多久?”

    伯固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尽管他与燕北素未谋面,可他却能够想象传闻中年轻而桀骜不驯的汉朝将军统帅攻无不克的骑兵打下纥升骨城后向国内城进军,高句丽的勇士在平原田野间四处溃败,总角小童在烧毁的村落青烟后放声哭泣。

    他从最初对伊尹漠的愤怒,慢慢变为对燕北的惊惧以及心头的不安……难道,正如自己这个儿子所说,他们真正的敌人并非是北方持续攻伐三代的扶余国,而是西面在国内战乱中崛起的汉朝将军吗?

    尽管对于局势的判断,伯固仍然认为伊尹漠对汉朝的威胁是夸大其词,但他也认同伊尹漠所说的,燕北绝不会因为他们使节源源不断的贡礼而对他尊敬。

    甚至,送出去的礼物越多,高句丽便越会被汉朝人所轻视。

    没有任何一个大王的尊严是依靠委曲求全得来的……正如他尊敬燕北一般,他的尊敬来源于他对那七百只耳朵的恐惧。

    “我可以准许你向梁水增兵,增兵五千守备边境,但这一次你不能再自作主张与汉朝冲突。就算真如你所说,燕仲卿才是高句丽最大的威胁,但是在现在,我们也没有进攻辽东郡的能力。此外,你还可以在南方调派三部大加麾下共一万两千名勇士屯守纥升骨城。”伯固沉吟地对儿子下达命令,心中却也有些不放心道:“单手在国内城郡中,必须留下一万五千军士以备国中叛乱。”

    伊尹漠终于说动伯固,兴高采烈道:“请父王放心,我一定会保全纥升骨城!”

    “伊尹漠,你记住,如果再辜负我的信任,这将是你最后一次说动我。”

    伊尹漠飞快地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出王宫。

    他不单单要加强纥升骨城的防备力量,向边境再次驻军便是对汉朝的试探,如果这一次五千兵马不会因此汉朝的反击,便说明他们郡中并没有对高句丽反击的手段……他可是很清楚辽东郡的动向,度辽将军燕北率军西进,攻打公孙氏控制下的辽西郡。

第七章 一马当先() 
燕北采纳郭嘉的建议,召乌桓游骑散布辽西郡各方,这些北蛮骑手唯有苏仆延一支领到切实可行的军令,受命割断北方肥如城与南面临渝城之间的联系;其余乌桓各部骑手皆就食于野,仰仗骏马轻快抄劫各地,四方侵袭辽西粮道。

    也就是许多乌桓骑手习惯了席天慕地的生活,若真赵云、太史慈部下的汉军骑手来做这些事,他们最多只能奔袭特定目的地,达成使命后迅速返回。

    这些乌桓人完全将这些当作乌桓属一般,尽管燕北仅仅让他们携带两日干粮,可这并不耽误最远的一个二百余人的乌桓小部骑兵在两日之后摸到了渔阳郡的界限,赶着抢夺自辽西四姓的牛羊闲适散漫。

    燕北已经渐渐知道乌桓人在他手中的真正作用了。

    扰乱敌人,击敌人士气……铺天盖地的乌桓骑踏遍敌境的每一条道lu,将会令任何敌军感到在严密的监视下无所遁形。

    但是指望这些以部为纽带的军队为他什么硬仗?

    乌桓各部大王与那些部大人手上,大多都捏着一些凶猛剽悍的乌桓勇士,但除了那些极少数真正的锐……动辄以十万计的乌桓军队的实际zhan斗力并不比汉军郡兵上多少。

    即使单对单,乌桓骑兵能够在同等兵甲的况下放翻汉军骑手,但当汉军摆出军阵,就能轻而易举地击溃他们。

    当据守在临渝城抱着咬燕北一口便跑的孙范得知后lu被少数乌桓骑兵截断,敌人散布于郡中各地时,城守军的士气正如郭嘉所料的那般,低到极致。

    尽管他已经试着封锁消息,恐慌还是在第二日于临渝城中像草原上的野火蔓延开来,城中百姓冲击城门、守城军卒一日数十名军卒溃逃不敢言zhan……临渝守不住了。

    孙范不愿坐以待毙,但追随兄长雄于辽西近十年令他亦不甘心就这样退往肥如。

    他决定在第三日里派遣大部伏于城北,亲率小股骑兵出城袭击燕北营地,哪怕仅仅是烧掉一面营墙与十几个军帐,他也不愿就这样灰头土脸地离开。

    深里枕木而的士卒被马蹄声惊醒,孙范敢在这种况出城袭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覆重铠持铁戟的典韦撩开帐帘,瓮声对惊醒的燕北道:“将军,敌骑袭营!”

    “孙范好大的胆!”燕北烦躁地扯去盖在上的袍,抓起枕边环dao夹在腋下,一骨碌自地榻坐起,潦草地扣上兜鍪阴沉着脸起迈步出帐,一列列值军士高举火把唤醒军帐的袍泽,剽悍的军卒扛着dao剑弩鱼贯而出,跟随长官前往操练过不知多少次的zhan斗位置,燕北举着环dao高声吼道:“随我敌!”

    没有人料到孙范敢在今袭营,但燕北旁尽为辽东郡最骁勇善zhan的将士,这些携带旗号‘燕赵’负羽幡章的武士早已不会为任何状况而感到惊慌。事实上在敌人袭营之前的日子里他们一直枕戈待旦,心中不知暗自祈祷过多少次希望敌人能够出城野zhan。

    他们脱离农事生产,这些职业武士在辽东郡拥有的田租与属于自己的兵甲,那些田地甚至不需要他们的家人耕种,郡中田卒负责为他们劳作,即便是拥有田产最少的燕赵武士,都有一名田卒供养。而决定他们田产数量的,则在于作zhan是否勇猛。

    遭受袭会令天下许多军队感到惊慌失措,但他们自成军之便受训zhan,同样的状况他们已经操练了不知多少次,同样的状况他们也已经受过许多此……没有人畏惧,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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