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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兵夺鼎-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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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利。

    即便如今发放了官俸,单单一次回礼便让田豫再度穷困不已,一日两餐都只能去襄平营混吃混喝。

    “大丈夫岂能晃晃度日!”

    显然这样的生活令年轻气盛的田豫对自己感到非常不满,临近四月的一天,田豫用过朝食后愤然摔碗投箸,领着亲随骑手至襄平大市凭自己的名号佘了百匹绢,命人给沮授报了信便率三十亲随骑手携刀带剑地奔马北上,直取玄菟郡。

    素利屯兵的无虑城外,接天连地的骑手带着先祖的骄傲游曳在天地之间,突见远来一骑奔至,报出名号却是田豫的亲信,说是有要事要见素利。

    “是国让的亲随,快快请来。”听说田豫派人来见自己,素利感到非常高兴,当即派人放入营地,招呼部众准备食物好好接待,这才召见田豫的亲随,问道:“国让派你来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某啊?”

    “主人命在下前来传信,主人已入玄菟郡,说是要做一件大事,派在下来知会阁下。”田豫的亲随都与他一副德行,长得其貌不扬却带着一股子幽州人的傲气,拱手抱拳不卑不亢地对素利说道:“主人说了,若他不幸身死,便请阁下听辽东太守沮公与的意思行事……阁下的要求主人已转告沮君,让在下转告,请您放心,就算主人身死,答应您的承诺也会由辽东郡践行。”

    这从人口中的承诺,自是等燕北回军辽东,替他说项出兵助他进攻鲜卑弥加部的事情。可此时素利听到田豫担心自己此行会遭遇不测,哪里还有精神顾得那些,开口便问:“你家主人要去做什么大事?”

    说完便急的跳脚,拍着购自汉地的案几叫道:“这些汉儿豪杰啊!整天想着做什么大事大事,一不小心丢了性命还能做什么大事,简直糊涂!”

    可田豫的随从却说他也不知道田豫要去做什么,这无疑让素利更为生气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能放出探马打听四下里的情况。

    沮授端坐辽东太守府,看着田豫送来的书信眉目带笑,似是得了天下珍宝。身旁郡中计吏甄尧不解,问道:“府君何故发笑?”

    沮授摇头不说话,只是将田豫派人送来的书信递给甄尧。

    信上字迹纵任奔逸,赴速急就,看上去狂放而豪迈。偌大的竹片上,仅仅写着一行,潇洒绝伦地写着田豫要去玄菟郡见张颌,并转述了素利的事情……最后还覆上些许嘱咐,若他回不来,等燕北回来记得帮他还掉在大市上购置绢布的赊账。

    甄尧逐字将信看遍,却仍旧不明白沮授为何笑的那么高兴,问道:“在下愚钝,看不明白为何府君会如此高兴。”

    沮授对甄尧是挺有好感的,虽然没太大的本事,但他清楚这个年轻人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燕仲卿的小舅子。倒不是沮授存着想要攀附的心,作为辽东太守,他的地位仅次于燕北之下,甚至比麹义高览还要高出些许,毕竟燕北不在整个辽东便是他一人说了算……没有谁需要让沮授去折腰攀附。

    他对甄尧的好感,源于他们是同党。在不久的将来,甄尧成为燕北的舅弟,婚姻带来的血缘关系将会把他与燕北紧紧地联合在一起。

    休戚相关,生死与共。

    这种最直接的利害关系将会使甄尧成为对燕北最忠诚的一小嘬人其中之一。作为同党,沮授自然是乐得甄尧成长为能够独挡一面的人才,因而沮授笑吟吟地问道:“三郎可知辽东目下危局?”

    “自是知晓,高句丽陈兵边境、公孙度秣兵历马,公孙越招募勇士,三面皆敌,稍有不慎便不得翻身。”甄尧抬起眼眸小心地看了沮授一眼,不安地说道:“可在下却不见府君有何作为……心中不安,若有冒犯请沮君莫怪。”

第六十七章 一律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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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眼。

    局势难道也有阵眼?

    “三郎,多读些兵书,将来有战事,跟着随军做参军。”沮授看出甄尧脸上的疑惑,说道:“兵势、局势,有共同之处。两军对峙,侯天时夺地利拼人和,以求战胜。局势,也是这般情形……你且看如今虽是三面陈兵边境,却为何都不敢率先发兵来攻?”

    局势明明对敌人有利,可为什么他们不进攻呢?

    甄尧想了想,不敢确定地迟疑道:“因为将军领兵在外,归期未定?”

    “正是。”声望这个事情很难说,就像燕北坐镇辽东时,周围高句丽、扶余、公孙度公孙越,谁都不敢炸刺,可燕北领兵一走就是年余,周围的人心便四动,变故便接踵而至了。沮授露出孺子可教的模样点头说道:“他们担忧将军率能征善战之兵归来,但比起将军,他们更担心的是同盟。几年光景,辽东从边疆小郡成为比拟广阳涿郡的大郡,富庶自会引来觊觎,击败了我们他们三方如何分配?何况,万一无法击败呢?”

    “高句丽有扶余人牵制,此次兴兵也完全是因为公孙度邀请给了世子伊尹漠一个出兵的借口,否则他们大王会眼睁睁看着骨肉相残?公孙越在等待时机,因为他的兄长公孙瓒还在中原与将军为盟,就算他想打,也要等确定公孙伯圭能挡住将军回师北上的路。”

    公孙氏兄弟的传信皆为冀州牧韩馥所得,他们便无法确定公孙瓒何时能挡住燕北,便使得公孙兄弟对此次战事存疑,亦不敢率先进攻。

    “那,沮君所说的阵眼,便在公孙度身上?”甄尧现在有了信心,点头说道:“如果公孙度不邀请高句丽,高句丽便不会出兵;公孙度不发兵,公孙越也不敢独自进军。”

    沮授笑了,甄尧也不傻嘛。

    “你说的很对,公孙度敢联合高句丽、辽西共谋辽东确实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原本将军对玄菟郡早有布置,公孙度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覆手可灭。【。】可是偏偏,张儁义出了问题。”沮授抿嘴咬咬牙,长出口气才说道:“这场战争的关键,不在公孙度,而在张儁义……他可以听将军的杀死公孙度,也可以帮公孙度进攻辽东。就像高皇帝与项王争霸时的彭王越,他选那边,那边便胜。”

    “府君您都这么说,那张儁义若是帮公孙度?”眼下这个情形,显然张儁义是不会帮他们了,否则根本不必等到现在,早就可以对公孙度下手。沮授这话将甄尧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我等岂不要输?”

    沮授笑了,说实话有时和笨人交往也令人开心,会令人为自己的智能而感到高兴。高兴好,高兴不得病,不得病活得久……从这个角度来看,甄尧是个很棒的人呢!

    “不必担心,就算战争不可避免,我郡依然有一战之力。将军将镇守辽东的重任交给沮某,即便敌军三路皆破,收五千兵入襄平,取出库中强弩,死守三月拖到将军回来亦非难事。”

    沮授伸出手掌,随缓缓覆下的动作的动作说道:“如今田国让北上……这局面,破了!”

    在许多人看来面对高句丽、玄菟郡的陈兵边境,沮授却毫不作为,仅仅调动些许兵马驻防而已。但实际上,沮公与却早已像久经沙场的老将,广布兵马与各处要地,拒敌之势已成。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是要杀光来犯之敌或是击败他们。沮授不是燕北,草率兴兵甚至将这场尚未发生的战争倾力推向开战的行为在他看来太过幼稚。

    作为汉家太守,他有保境安民之责;而作为燕北的属下,他没有擅自兴兵的权力。

    如何杀戮敌人,是燕北回来之后需要考虑的问题,到时是否夺玄菟辽西,皆在燕北一言而决。他所需要做的,仅仅是让在外出兵放马平天下的燕北没有后顾之忧,而已。

    所以避免这场战争。

    从最核心的位置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虽然田豫没有说他去玄菟找张儁义做什么,但沮授心中已有些许猜测。

    现在真正让他操心的,是乐浪郡。

    ——

    “这狗日的世道!”

    刺死一名窜出来的仆役,燕东裣衽执剑跨过乐浪太守府的门槛。自小以‘士’为行事准则的燕东这样啐出一句。

    有燕北这样拼死奋进的兄长,燕东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会有他亲手执剑杀人的一天,为此他已做了数年准备。说来可笑,他曾怪罪两位兄长在投身叛军时不带他去,但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兄长们为了让他们这个从前只有三人,如今只得两人的宗族付出了多少。

    天下未乱,不知道阴暗角落里的无耻之徒盼着世道变坏。究其根本,是因为好世道只能凸显出这些人的无能,但他们不愿承认自己无能,便只能心心念念着世道变坏,好教他们能有大展身手的机会。这世上诚然有许多野心之徒,但对更多的人来说,眼睁睁看着世道变坏……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即使燕东知晓自己也将是天下大乱的受益者,在心底却也仍旧感到难过。

    对燕东来说,世道变坏,便是从亲手执剑杀人开始的。

    而在他眼前的,便是兄长觊觎已久的乐浪郡太守府。而他燕东,将在这里成为新的乐浪郡太守。

    牵招派遣人手里应外合,抢开王险城城门,大队兵马开进城池镇压为数不多的守军,奋起反抗的张岐亲信不敌辽东强弩,射杀无数。

    没有张岐在的乐浪郡便是群龙无首,根本没有耗费什么手段便使得燕东成功进入太守府。

    “三郎,安民布告已贴遍全城。”就在燕东进入太守府后不久,衣甲染血的牵招跨环刀步入府宅之内,对燕东说道:“各县亦派骑卒传书……不过,那乐浪南部都尉为何不反?”

    这是令牵招、燕东感到最奇怪的地方。前些时候他们已经私下里秘密接触乐浪北部都尉,那个姓陈的都尉没有任何犹豫便倒戈向燕东,而派往南部的信使则完完整整地回来,带回来的消息也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张岐被辽东郡下狱,这个效忠于张岐的高句丽人就回个知道了?

    “派去探查的人马回来了么?”燕东也不懂此人的心态,不过如今两曲水卒已在乐浪郡西部海岸登陆,他们在兵力上占据着绝对优势,“料想此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牵招对此并不认同,但也没有多说,只是取出沮授私造的乐浪太守印信交与燕东,道:“兵事权且交给在下去思量,三治理百姓,才是阁下需要考虑的事情。”

    这原本就是他们筹谋乐浪郡时说定的事情,太守是燕东的,而牵招的手里则有一块乐浪郡校尉的印信,总领郡中大小兵事……比起燕东如何治理一郡的难题,牵招倒并不觉得一个乐浪南部都尉还是个高句丽叛将能有多困难。

    他们如今需要面对的是与燕北刚至辽东时一样的窘境,手里有三千兵马可供驱驰,但整个太守府的架子仍旧需要燕东凡是躬亲才好。

    只不过那时候,是姓燕的领兵,沮授做太守。而现在,是姓燕的做太守,牵招领兵。

    “这倒无妨,终归不似兄长那时在辽东毫无根基,待我修书几封将从前郡中故友一一摘选,充做郡吏,一旬之内便可将郡府官吏充满员额,到时处事也来的容易些。”燕东对牵招看来无比艰巨的难题并不在意,只是把玩着书着乐浪太守燕东的印信看了又看,最终自嘲地笑道:“看样子,燕某这辈子大概都只能是做伪太守的命!”

    和兄长不同,燕东十分相信有命数这个东西。在他看来一切在刚开始便已经注定,他有燕北那样的兄长,便注定了无论如何抗拒,最终他也会与兄长站在一起……有些事情,他们兄弟总要去做的,不是他做,就是兄长去做。

    正好似甄氏邬上他拔剑奋起,如果不是兄长领轻骑赶到,那些事情便要由他来做。

    现在也是一样,乐浪太守府,不是他执剑杀人,便是兄长来杀,世事终归如此……燕氏子为捍卫燕氏而战。

    都注定了。

    有燕东这么一句自嘲,牵招才想起来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人在二张造反时也是曾经领过渔阳天子伪太守的,不由莞尔笑道:“你这官印确实是朝廷下发的,以前上面书的是张岐,沮君寻郡中匠人削去一层,重新篆刻了你的名字。”

    “现在这世道,官印与朝廷,还重要吗?”

    燕东缓缓摇头,其实他在乎并非是这个官印从何而来,他追忆的是天下安宁时平静的生活,只是他说与不说,牵招都未必会理解他的心态,因此索性便不说了。

第六十八章 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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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四月天最美,处处尽是桃花开。

    这般好景中,田豫携剑驰马,领三十亲信骑手一路北奔玄菟郡。同行的,还有靠赊账换来的百匹绢布。

    各类布匹在辽东郡一直都是稀罕的玩意,这几年郡中大力推动农耕,无论是太守府的官田还是燕将军的私田,亦或是那些赏赐给流民租佃三年后便作为私有的开荒田,总和一起,郡府一年能收上九十余万石粮草。仅仅一年的收成,便填足了粮仓,不再有先前动不动便要断粮的风险。

    可辽东郡的人口就这么多,即便数次迁徙中原战乱的百姓,人口却仍旧难以媲美大郡。人们都被燕北给出的优渥条件去开荒种田,对其余各类产业的冲击,不可谓不小。

    男耕女耕,老耕少耕。

    在中原战乱地区的绢布卖到一千二百钱一匹便算是高价,可在辽东?一匹一千四百钱是商户看在田国让为郡中权贵的面子上给出折扣。

    开口便赊欠十四万钱,田豫想要做什么?

    两郡并未正式作战,郡界虽已设卡但没有禁止行人出入。田豫等人虽然被检查行囊,但并未携带弓弩,仅仅是每人穿着皮甲带刀,并不算什么。何况这百匹绢布还是要送给玄菟郡都尉张儁义,那可是郡里的新贵,小卒不敢怠慢,放出一人在前引路,专门把田豫带到张颌在城外的大营里通报。

    远在玄菟郡,头上只有巴不得上马撩衣襟下马提缰绳也要将他收服的公孙度,这些日子可是张颌最快活的时候。只是偶然睡至半夜三更忽然梦醒,才觉得自己颇有几分出狼群入羊圈的悲凉之感。

    玄菟郡都尉的大营落于高句丽县城南,直扼住南下辽东郡的要道。相隔二百三十里便是辽东郡治襄平城,若尽派精骑,两日倍道便可至襄平城下。

    当士卒传报辽东郡有个叫田豫字国让的县令一行三十余骑携绢百匹前来拜会,营中饮酒的张颌愣了一瞬,转而扬着脸对麾下玄菟卒子道:“派人将他们迎进来。”

    说实话若是论顺心意,在玄菟可比在辽东要顺心的多,无人约束无人管教……整个玄菟郡在公孙度的治理下谁都好似海外夷国一般,根本没人关心中原的混乱。

    首领的气质决定了整个郡的人心,如今眼看中原混乱,燕北的心大,时时刻刻想着能在中原攥取更多的声望得到天下人的承认,因而辽东郡就因为背负着许多东西而疲惫一些;玄菟的公孙度则完全不在乎什么中原,只想着在东北乃至东夷用诈力夺取大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因而他们便更轻松些。

    而落在掌管郡中兵马大权的张儁义身上,他心里则就多了许多数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其实时至今日,张颌已然没有与辽东郡联系,基本便已经说明他心中究竟是作何考虑……一边是没有了燕北坐镇的辽东郡,一边是野心勃勃的公孙度和他的玄菟郡。

    平心而论,辽东未必是凤,玄菟也未必是鸡。说到底,张儁义的自我考量,还是觉得没有大将的公孙度若能成事,对他的将来更好。

    只是张颌怎么想也想不到,辽东郡远远比他想象中要沉稳地多,这么长时间沮授没派来谁做说客,远在中原的燕北更是不声不响……如今终于碰上了辽东郡来人,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田国让。

    田国让何许人也?

    辽水战场上被燕将军俘虏的小卒子,依仗同些经传的功夫做了个县令,后来接了孙轻的汶县水寨……说好听点是文武双全,其实也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个小角色。

    从汶县到高句丽县走这一遭三百里路做什么,若说就为给他张儁义送个礼,张颌是绝对不信的。

    但若是为沮公与做个说客,张颌又不禁腹诽,未免也太看轻他张颌了吧?

    说起来三面齐攻辽东郡的安排越缜密,各路兵马联系越多,张颌心中的不安便越来越重……他总觉得辽东郡的沮授没这么容易,燕将军也不是目中无人的将领,为何会对他们如此放心,到现在都没多少动作。【。】

    无论是乌桓国的兵马调动也好,鲜卑素利南下无虑城也罢,甚至是沮授摆明兵马面向东边儿防备高句丽。这些事情张颌都能理解,他唯独无法理解的,是沮授居然都不派人来对自己说项。

    这是根本没料想到他张颌会反,还是说根本不在乎他张颌会反?

    越是思虑这些事情,张颌便越在四下无人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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