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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贵女-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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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咳了两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去想一些其他事。“苏小姐,若是你不介意,我将你送到房间可好?”他是一片好意,但这话说出口,就有种变味的感觉,将女子送入房间,还是……他的房间。
想到这,又赶忙解释,“苏小姐你放心,我李玉堂不会趁机怎样,只是这厅堂简陋,若是直接将你放地上又实在不妥。”
涟漪尴尬,今天算是丢人丢大发了,考虑不周。“今日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与李公子无关,我也知今日之事定然让李公子难办,但事发紧急,我朋友的预产期临近,若是在那之前我没做好完全的准备,她将面临生命危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失去她!”苏涟漪越说越激动,只要想起这那么纯真可爱的初萤消失在这世上消失,她就无法冷静下来。
李玉堂一愣,在他印象里,苏涟漪是鲜少这么激动慌张,从来都是有条不紊,包括那一日中了春药,也没见她的狼狈。但今日却因为一名女子如此……
世人都说君子重情义,但他们却未见到苏涟漪,原来女子只见的友情也是深如海、坚如石!
李玉堂大为感动,面容也严肃了下来,“苏小姐切勿着急,既然你信得过在下,我定然会全力帮你。”一伸手,将她拦腰抱起,出了前厅,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向自己房间走。
“谢谢你了。”涟漪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干净的清香,有种儒雅之感。
玉堂摇了摇头,“应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苏小姐,自从认识了你,我学到了很多。”他由衷得说。
李家别院很小,无客房,本就是李玉堂建的一个私人空间,没想招待过客人,连下人都很少,加上管事也就不到十人,这与李府相比,已经小了又小。
当初修盖之时虽设计了客房,但因从不招待客人,便荒置,若是想启用,也得打扫个把时辰。所以,在这别院之中,除了下人们住的房间,便只有李玉堂的房间了。
玉堂十分在意私人空间,除了起居不用下人伺候外,其房间也不是人随便进的,每一次打扫之前,都要请示墨浓。
房间整洁,颜色单调,桌椅雕花床,都是深红,其余则满是白。雪白的墙面,不挂一幅字画,虽单调,却别样干净。
李玉堂将苏涟漪平放在自己的床上,怦然心跳,一种异样之感。
她身上没有寻常女子那般香气,很淡、淡的不能再淡的一种馨香,好似落花拂过衣襟留下的点点,若有若无,让他留恋不已。
“苏小姐,你真对在下这么放心?就不怕在下对你不轨?”他忍不住问了句。
“放心,若是你对我心存不轨,想一日我中春药时便不轨了,哪等到今日?”涟漪道,她看人也算是准,绝不会看错的,“李公子,这几日你对我苏涟漪做的帮助,我都记在心里,有一日定会报答。”
李玉堂忍不住微微笑了,“苏小姐言重了,应该怎么办,您说吧。”
涟漪也不多说那些没用的感谢之词了,大恩不言谢,专心考虑如何实验。因头无法动,只能用眼看。
桌上是刚刚一同带来的银针和匕首,“李公子,您先用那根最长、最细的针,在我胳膊上扎一下。”
李玉堂心中吃惊,却没表现出来,修长素手执起银针,“具体扎再何处?”看着那只垂下的雪白柔荑,指形优美,有些下不去手。
涟漪想了下,“将我袖子挽起来,扎我手臂吧。”不能扎手上,若是被飞峋发现,可就不好了。
李玉堂闻言,身子僵了一下,女子的手臂算是隐蔽之处,若是大家闺秀,这一生都不会将手臂露给陌生男子,他这样看了苏涟漪的手臂,会不会唐突?
涟漪心中也猜测到了李玉堂的顾忌,从初萤处得知,古代女子的身子都只能给夫君看的,手臂、腿、足,心中好笑,在现代,姑娘们穿着半袖热裤不是很正常?
“让李公子为难了,深表歉意,但如今情况紧急,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吧。”涟漪双眼坚定,又带了淡淡哀求。
李玉堂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将她袖子拉开,雪白的手臂尽现。他忍住心中那丝异样之感,手起针落,为了尽量减少她的痛苦,那针,迅速扎上。
“怎样?”玉堂问,小心翼翼,略微紧张地看着苏涟漪。
涟漪没去看他,盯着头顶的床帐,细细体会疼痛,竟丝毫感觉不到,心中惊喜,“李公子,这一根别拔出,换一根,稍粗一些的。”
李玉堂心知应是麻药起了作用,点了点头,将粗一些的针如法炮制,扎入苏涟漪的胳膊上。
“再来。”
“下一根。”
“继续。”
就这样,不到一刻钟,那满满的一包银针,就都扎在了苏涟漪雪白的手臂上,好好的一条手臂,如今如同刺猬一般。
李玉堂是有分寸的,因和李府周大夫学了医理、背了药方,自然也多少涉猎了经脉之图,他刻意避开苏涟漪手臂上的几大穴位,生怕伤害她。
苏涟漪松半口气,为何是半口?因为提着的心并未落下,这最粗得银针直径才两毫米,与手术刀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将这些针都拔下去吧。”
李玉堂也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结束了。
不料,他刚把所有针拔出,苏涟漪的话却让他也忍不住大惊失色。“李公子,麻烦你,用匕首在我胳膊上割一下。”
李玉堂终于忍不住了,冲到床前,两只手撑在床沿,双眼直视她的双眼,“苏涟漪,你疯了?如今用银针都用了,为何你非要在身上平添伤口?”
涟漪能感觉到李玉堂的急切的关心,心中大为感动,微微一笑,“因为我即将做的不是扎针,而是割开她的皮肤及内脏,那种疼痛是银针之痛根本无法比拟,李公子,好人做到底,听我的吧。”
李玉堂犹豫挣扎了下。
涟漪叹气,“若是你不做,一会我也会找人做的,你太善良,也许太为难你了。”
玉堂失笑,善良?竟有人说他善良!?
李玉堂也不多言,转身到一旁的柜子中,取出一只木箱,从中拿出一只陶瓷小瓶和干净棉布绷带。“我这就准备做,苏小姐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涟漪想了一想,“在小手臂面上割,不要割肘弯等部位,那里经脉多,若是不小心割到静脉,尽量止血,若是止不住,我也不怪你。”
好在,李玉堂不懂什么是动脉、静脉,也不懂不慎伤了静脉、动脉会有什么后果,否则,他怎么也是不肯下手的。
玉堂先是找了块巾子垫在苏涟漪手臂下面,而后拿起匕首,用药水擦了几下,在苏涟漪胳膊上小心刺下,顿时,鲜血流出,在雪白的手臂上,那红艳的血,更为刺目。
李玉堂的眉猛然一皱,眼中是不舍,恨不得此时受伤的是自己。
涟漪却突然笑开了,“太棒了,竟不疼!这麻药,实在太神奇了!”为什么口服麻药可以做到局部麻醉的效果?在现代,这是要有专门的麻醉师,根据病人体质状况制定麻醉方案。
但,这麻药竟可以做到局麻!
与苏涟漪的兴高采烈不同,李玉堂则不知暗暗叹了几次气,为其上药,止血,而后包扎。他的手是技巧的,包扎得很完美。
苏涟漪还沉浸再欢乐中,不仅使因初萤的手术有了曙光,更是因发现了现代所没有的奇药。
她的血,不小心沾染到了李玉堂雪白的衣襟上,他有洁癖,若是放在往日,早就大发雷霆,立刻沐浴换衣,这件污了的衣,直接烧掉。
但如今,他却愣愣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一抹血,严重满是惊讶和疼惜。惊讶是,原来这人世间竟有如此真挚的友情,他虽与潇小耽从小玩到大,但为了潇小耽,他是不肯伤害自己的。
苏涟漪,真是个奇女子,让他一再触动,此时更是开始动摇过去十几二十年的信念,甚至对自己的人格也有了质疑。
虽然这麻药有效,但苏涟漪却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每个人的体制都是不同,甚至有些人天生体内便有一些抗药性。她不知初萤从前的生活如何,但就现在的了解,她死去的夫家应该家中不少钱财。
若是如此,初萤定然也喝了不少补药或珍贵汤药,而自己本尊这一穷二白的身子,自然无法与之相比。
若是初萤对麻药无效怎么办?
即便是麻药有效,但效果不如她这般明显怎么办?
若是手术一般,麻药失效,怎么办?
这些问题,必须考虑。
“李公子,这麻药大概能作用多久?”涟漪问。
李玉堂回想了下刚刚苏涟漪向茶碗中倒的剂量,“按照你刚刚饮下的麻药,最少还能作用两个时辰,这麻药与迷药、春药不同,作用时间有效。”
果然!
“那如果再次饮用麻药,可以吗?”涟漪忙问。
李玉堂微微摇头,“再一次补饮麻药,其效果也不会太好,可以说,这麻药,五天内只能使用一次,用第二次效果就不如第一次。”
抗药性!?
苏涟漪心中后怕、冷汗!好在她想到了这一点。虽然在这简陋的环境,手术的时间越短、病人的危险就越少,怎么也不会做两个时辰的手术,四个小时,在没有输血的情况下,多少止血钳都是不够的,但还是要作完全的准备。
李玉堂见她面色微变,有些担心,“苏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
涟漪道,“不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可以吗?”她已经麻烦了李玉堂太多事,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但事已至此,又必须要麻烦他到底。
“苏小姐尽管说。”玉堂道。
“一个时辰之后,麻药逐渐解开,你能不能……喂我服用迷药?”涟漪说着,自己想咬自己舌头,今天真是厚脸皮,求人没个完,李公子若是不耐烦,也是应该的。
李玉堂又是吃惊,不知第几次吃惊,“苏涟漪,你又想干什么?”也不管什么礼节,指名道姓地说。
涟漪苦笑,“因为我怕在手术过程中麻药失效,就如你刚刚所说,第二次补上麻药,效果也不会太好,所以,第二次补的是迷药,破釜沉舟。”
李玉堂长长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用十分无奈的眼神看着苏涟漪,“苏小姐,你这是何苦?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生或死都是她的命数。”
涟漪失笑,“作为商贾的李公子怎么也相信这命数说?这些,都是统治者用来麻醉百姓们的工具,你能不知?若真是生死有命,那为何还要寻医用药?若真是富贵在天,那为何还要科举买卖?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她面临生死,我若不尽到自己全力,又如何能对得起这朋友二字?她若是真的没了,我会一生愧疚。”
苏涟漪的话又对李玉堂有了很大触动,他从来不知,对一个人可以这样,即便是对父母,他也从来没考虑到这一层。
难怪……难怪潇小耽曾说过,他是自私的。
他的心中,唯有自己,自己建立了壁垒自己居住,最后的结果却也是越来越孤单。
他时常觉得孤单、空虚和烦躁,难道其原因,便是如此?
涟漪笑着看他,“你有朋友吗?”
李玉堂本想说,他有个发小,名为潇小耽,但话到嘴边,却不知是否该说,他本以为自己对潇小耽尽到朋友之义,但如今想来,根本没有。
他每一次,都是有事之时才将那潇小耽找出来,发泄喝喝闷酒。
涟漪不解地看了看李玉堂,没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
不得不说,李玉堂的床还真是舒服,很软,身下的单子想来定是价值连城,沾在身上舒适无比,与自己家中的普通床单真是天壤之别,果然,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好,想来,她也赚了一些银两,是不是也得添置些好东西,犒劳下自己?
李玉堂想了很多、想了很久,在他想继续询问苏涟漪“朋友”的感觉时,却发现,苏涟漪已睡了去。
李玉堂站在床沿,低头看着她包扎过的手臂,突然想起一句话——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形容君子的话,如今却被苏涟漪这个小女子做了去,实在让七尺男儿汗颜。
玉堂怕她醒来,便不敢离开。
好在,房间也有桌案,今日墨浓外出不在,他便只能唤来其他下人搬来卷宗账册,想继续工作,但却怎么也是无法集中精力。一双眼,忍不住看向床上的苏涟漪,脑子里却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
当苏涟漪醒来时,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她是被疼醒的。
那么大的一条伤口,流了不少血,怎能不疼?
疼了,就说明这麻药失效了。
她的头能动了,扭头看去,一身白衣的李玉堂在专注看着手上账册,白衣上染了一块血,但主人仿佛浑然不知。他的长发垂在身上,黑白分明,显得他的衣更雪白,发更乌黑。
他的容貌与身材,都极为修长,男子中少见的瓜子脸,却没有女气;狭长的眸子本妖娆,但却给人清冷。
苏涟漪不得不感慨,难怪从前本尊如此痴迷,李玉堂,确实有让女人疯狂的资本。
可惜……不是她的菜……
她不喜欢这种遥不可及的美,太过虚幻,她更喜欢的是云飞峋的那种,很踏实,很真诚。
刚想到这,苏涟漪又觉得自打嘴巴,那云飞峋连此时做什么都不告诉她,这踏实又从何而来?
李玉堂发现了苏涟漪醒来,“苏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涟漪笑了下,手臂疼,却没说出来,“接下来又得麻烦李公子了,一会帮我服下迷药,当迷药生效,就用同样得方法,在我另一只手臂上用匕首割,这一次不用银针了。”
玉堂无可奈何,今日的苏涟漪就是疯了,而今日,他也注定了要陪着苏涟漪发疯。
罢了,人生难得几回疯。
“好。”李玉堂答应道。
到底是李玉堂,心细,想到了苏涟漪喝了麻药又要饮迷药,身子疲惫、肚肠饥饿,特意让人准备了鸡汤,而后将迷药放入了鸡汤中。
“苏小姐,得罪了。”准备为其喂汤,李玉堂先道。
涟漪惊叹李玉堂的细心,“哪里,是麻烦了才是。”好香的汤。
玉堂先是将垫子垫在了苏涟漪身后,而后与她迎面而坐,用勺子,一点点喂她,那动作无比优雅。
本来苏涟漪不觉得有什么尴尬,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但被这种优质服侍之后,她却越来越尴尬,脸都红了起来。
她真希望李玉堂捧着碗直接倒她嘴里,也不能这样一点点的……呃……鸡汤味道不错。
一碗鸡汤空了,苏涟漪也迷迷糊糊的有种犯困之感,李玉堂将空碗放在一旁桌上,将垫子抽出,小心将苏涟漪又放平在床上。
匀称的呼吸声,让他忍不住顿了一下,这种被人信赖的感觉很好,原来与人交心是如此简单。
她的睡容如此恬淡,没了白日里的咄咄逼人和睿智机敏,十分……可人。他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她的面颊,却又马上收了手,如同触电了一般。
站起身来,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确认迷药发挥效用后,执起了匕首,做了苏涟漪一再交代之事。
苏涟漪不知睡了多久,只知在这柔软的床上睡觉是一件十分舒服的事,可惜双臂疼痛。一抬眼,看向窗子,蒙蒙亮,大惊。
一下子坐起身来,看到一旁李玉堂坐在书案上,一只手支着头在打盹,“李公子。”小声唤了句。
李玉堂一下子惊醒,放下了手,见她醒来,好似开心。走了过去,“苏小姐,现在觉得如何?”
涟漪哪顾得上手疼?着急下了床,“抱歉,打扰多时了,天色已晚,我得急着回家,大恩不言谢,回头请你吃大餐,喝美酒。”
当下地时才想起,自己鞋子都未脱,那脏的鞋底,定然是将李玉堂雪白的床单弄脏了,心中更为愧疚。愧疚之余,也感慨,李玉堂真是君子,因这古怪的时代有个古怪的规矩——陌生男人看了女子的脚就如同占了她便宜。
苏涟漪怎么也是想不通,一个脚,有什么占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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