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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追逐打闹，或是大声的议论，然后伸长着脖子眺望这里面，再一步一步的挪过去。

　　　　他也已经悄悄观察她好几天了。或许，她是一个女巫。他想。然后他听见女士这样说道：“我观察了你好几天，斯内普先生，你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虽然你看起来有一点腼腆，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你的好感，我想请你在每天有空的时候过来帮我照看一下我的珀莱若斯，”她温和的说，“我总是很忙，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时时刻刻都呆在他身边，而且我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位合适的保姆来照看他……当然这不是义务的，我可以付给你报酬，你觉得怎么样？”

　　　　他咽了一下唾液，小手窘迫的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身上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袖口和衣领已经磨破，看那式样好像是女式的旧秋衣，也许是因为已经有些年头了，它已经严重褪色，完全看不清原来是什么颜色，也许是粉红色，也许是白色，也许是其他的什么颜色，但是它现在看来就好像是注了水的猪肉泛着惨白的肉红色。西弗勒斯•；斯内普敏感的发现这位体面的女士表情好像微微变了一下，他连忙脱口而出：“是的，女士，我愿意！”

　　　　但是当他说出口的时候，他却后悔了。他也许应该再考虑一下，或许这样他的声音就不会显得这么迫切，好像唯恐这位女士变卦一样，他的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哦，他会搞砸这一切！

　　　　但是这位格瑞斯•；林小姐却用十分惊喜的口吻说道：“哦！梅林保佑！斯内普先生，我还要谢谢你，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我想珀莱若斯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他终于有玩伴了！要知道我一直带着他四处漂泊，他到现在都还没有交到一个朋友！”

　　　　小男孩抿紧了嘴唇，眼睛发亮，他刚刚听她说的是：“梅林保佑！”是梅林保佑，而不是“上帝保佑！”

　　　　他心跳如鼓，手心里黏黏的，他将话语在胸腔之中转了又转，然后终于问出了口：“您说的是‘梅林’，我想请问一下女士，您是女巫，对吗？”

　　　　对方听见他的话，笑了起来，“哦，你可真是一位聪明而敏锐的小男孩。”

　　　　淡金色头发的女人在他希翼的目光中轻轻的说道：“是的，你说对了，我是一名女巫。”

　　　　她的皮肤皎洁细腻，上面还有一层细密可爱的白色绒毛，她的五官无不精致异常，身上也穿着一件非常合身得体的衣服，脖子上和头发上还有一套和衣服很搭而且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宝石饰品。西弗勒斯•；斯内普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自卑感，他艰难的说到：“……我也是一名巫师，女士。”

　　　　“哦，当然，我看的出来，”她像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小男孩内心剧烈的情感波动，她的声音依旧温柔甜蜜充满魔力：“你的身上有魔力波动，我能看的见，这是我的一个小秘密。也许，你将来会成为一位很了不起的巫师，男孩。”

　　　　在随后的一个星期里，他成了那栋房子里的常客，但是他很快就发现，才四岁的小男孩珀莱若斯根本就不需要一个玩伴，他简直就是一个小大人。他会自己找事情做。

　　　　他还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审视他，直到西弗勒斯•；斯内普被他盯着发毛，他才会稍稍转移一下目光，然后在嘴里嘟嘟囔囔的含糊不清：“……眼光真差……阴沉的小鬼……”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心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他咬着嘴唇，脸色惨白的看着比他小两岁的黑发男孩，但是面孔精致的男孩却冷哼了一声，转过脸，连理都没有理他，过了大约半分钟，他却突然转过头来：“得了，格瑞斯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这个样子她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儿，生平最高兴的事就是认识了格瑞斯，虽然她有一个很讨厌很讨厌的小孩。

　　　　格瑞斯是他的人生导师，她在他幼年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她教给了他一切他感到好奇的事物，让他用另外一种视野去看待世界，在他最黑暗痛苦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就好像是麻瓜童话灰姑娘辛德瑞拉的仙女一样，只要她在那里，就有神奇，就有希望，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问题，只要她挥一挥魔杖连他身上的伤口也会一下子消失似地。

　　　　但是在一次他从家里哭着跑出来的时候她却用一种十分歉疚自责的口吻说道：“西弗勒斯，好孩子，不要再对我说谢谢了，其实，是我对不起你……”

　　　　面对男孩的震惊和不解，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她的这一句话，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开始不可遏制的胡思乱想，珀莱若斯是黑发黑眼，他也是，也许……

　　　　也许，他们之间其实是有血缘关系的！或者她是他妈妈那边的亲戚？他的母亲也是黑发黑眼，而且据妈妈说，普林斯，也是魔法界的一个纯血姓氏……

　　　　要不，她为什么在那么多的孩子中单单选中了他？！除了他是一个混血的巫师小孩之外，他一无是处！虽说是给珀莱若斯做玩伴，但是任谁都能一眼能出来，格瑞斯对他的不同。而且隔两条街那个女贞路上就有一个活泼可爱的麻瓜女巫莉莉•；伊万斯！她长相甜美，性格格外讨喜，如果格瑞斯看见她一定会喜欢的，而不是他这个阴沉怯懦的斯内普。

　　　　他自私的没有告诉格瑞斯附近还有一个麻瓜小女巫的事情，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他害怕自己被替代。而格瑞斯也好像是真的不知道似地。

　　　　他很卖力的让珀莱若斯喜欢自己，但是每一次都让那个比他小的男孩嘲笑，他不遗余力的打击他，诋毁他，甚至在格瑞斯面前也毫不掩饰他的厌恶。但是就算是珀莱若斯大喊“让他出去！出去！”格瑞斯也从来没有要把他赶出去的打算，她对极度自卑小男孩说：“别听珀莱若斯的，他被我惯坏了，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西弗勒斯。谁也不能你赶出去，我以家族的名义发誓。”

　　　　然后她就牵着他去了对角巷，将那个大发雷霆摔东西的珀莱若斯独自一个人丢在了家里。

　　　　那成为了他童年最快乐的记忆之一。

　　　　他还记得火焰冰激凌燃烧焦他头发的灼烫，还有那一天对角巷灿烂明亮的阳光。格瑞斯一路上都穿着绣着繁复花纹的绿色大斗篷，宽大的兜帽将她美丽的头发遮盖的严严实实，连她姣好的脸庞也都被隐藏在兜帽的阴影底下。

　　　　还有她站在街角，看着墙面上的宣传标语，低声的叹息：“汤姆，也太淘气了……”

　　　　她像是蝶翼一样低垂颤抖的眼睫毛他也记得一清二楚，以至于后来，他久久不能忘怀。这个女人，在他生命里戳下了一个极深的印记，然后就消失了。

　　　　就像是刮风一样，突然就来，没有人知道它从哪里来，突然消失，也没有人知道它消失在什么地方。除了那幢留给他的房子，那棵会打秋千的树，那个种着鲜花的花圃。

　　　　他一年级从霍格瓦兹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空荡荡的房间和那封被留下来的信。

　　　　她说，西弗勒斯，我们以后会再见的。

　　　　她说，那个莉莉•；伊万斯是个不错的女孩，但是我觉得她不是适合你，真的。

　　　　她说，房子就留你了，但是我将来还是要来住的。信封里的钥匙是我在妖精银行里开的金库，里面的钱你随意取用。

　　　　她说：原谅我，西弗勒斯，过去不能改变，我们只能在未来见了。

　　　　她说：很感谢你，但是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说：等一切结束了之后，教授……

　　　　信纸从他的手中滑落，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格瑞斯，慢慢地，他和斯莱特林的一位学长越走越近，最后两个人成为一生的挚友。

　　　　后来，他的妻子纳西莎•；马尔福在闲谈的时候无意中问他，他是怎么和自己的丈夫成为知己的。

　　　　他却默然不语，因为那个人和格瑞斯有着相同的发色。

　　　　永远闪亮，优雅，雍容华贵。

　　　　他的目光从纳西莎•；马尔福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扫过，岔开话题：已经确定是个女孩了吗？

　　　　是的。女人微微笑着说道，她和他记忆中那个女人太过相像的脸让他微微楞了一下神：因为预产期是在十一月二十二日的天蝎座，所以卢修斯给她起名叫做格瑞斯。格瑞斯•；马尔福，你觉得怎么样？

　　　　他端着咖啡杯的手停在半空，眼睛失礼的盯着女人的肚子，然后他听见女人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西弗勒斯？

　　　　没什么，他干涩的说道：这个名字，很不错。

　　　　哦西弗勒斯，当初给德拉科取名字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不管怎么样卢修斯听见了一定会很高兴，他最近一直都在忙也没有时间问你，我们还想让你做她的教父，就像和德拉科一样……

　　　　不，我不同意。他听见再一次失礼的打断女人的话，斩钉截铁的说，纳西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不会同意的。

　　　　然而在十二年之后，那个名叫爱丽丝•；摩根的女孩却站在他的办公室里，嘟着嘴问他：为什么你不是叫我的教名而是我的姓氏，卢修斯叔叔说你也是我的教父，可你却只叫德拉科的教名，怎么可以厚此薄彼？

　　　　在女孩愤怒的扬长而去之后，他再一次掏出那一封已经泛黄了的信纸，对着上面的落款出神。

　　　　‘你的

　　　　格瑞斯’

　　　　女孩。

　　　　“格瑞斯”，你现在还不是……

第五十一章

　　　　烛影摇摇的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两个谄媚的仆人和他们的主人。

　　　　他知道那是谁，但是却叫不上来他的名字，他看见那个盘窝在沙发上的怪婴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小巴蒂•；克劳奇，这次就看你的了，不要让我失望！’

　　　　那个精瘦的男子立刻压完了自己的腰，他馋着脸说道：‘是的主人！我一定能够办到！我会把哈利•；波特送到您面前的！请您放心！’

　　　　他看着那个七八月大的婴儿，他真的是个怪胎，他的头是一枚光溜溜的鸡蛋，没有毛发，五官就好像是用手指抠出来的几个窟窿，他的脖子和四肢又细又小，看起来和他的大脑袋完全不成比例，十分怪异，他的皮肤惨白泛青，愈发衬的他的眼睛殷红如血。他的鸡爪般的两只手中还把玩着一根几乎和他的身体一样长短的魔杖。

　　　　汤姆看着他，觉得他很熟悉，真的是太熟悉了，熟悉的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他。那种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一个母体里分裂出的两个人。他就是自己，自己就是他。

　　　　他甚至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得到他现在的心情。

　　　　他看着那个婴儿，他知道他是谁了。

　　　　伏地魔。他的主魂。

　　　　汤姆往后面退了一步，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这个，如果说这是一个梦，那它也太真实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窗外树影幢幢，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这里是哪里？

　　　　一条蛇从打开着的门进来蜿蜒爬上沙发，它对着沙发上的怪胎嘶嘶的吐着蛇信。是纳尼吉！汤姆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纳尼吉说门外有一个老麻瓜，难道你们都没有发现吗？蠢货，……’

　　　　‘主人我去帮你除掉他！’两个奴仆中那个矮胖的说道，他向门外挪了一步却立刻被他主人拦住了：‘不！我自己来……’

　　　　汤姆瞪大眼睛，他下意识的不想让主魂发现自己，因此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怪胎抓起魔杖对着门外喊了一声：‘阿瓦达索命——！’

　　　　绿光闪过，门外一声响起‘嘭’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轰然倒地。

　　　　哦不——！爱丽丝如果知道会杀了他的！！

　　　　这该死的主魂！！！

　　　　汤姆猛的从梦中醒过来，他呼呼哧哧的坐在沙发上喘气。过了半响他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床，四角大床帐幔已经撩起来，床上空空如也。看样子爱丽丝是出去了。

　　　　他捂着眼睛慢慢将头靠在沙发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梦见主魂？难道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联系？但是为什么以前没有这种情况？主魂打算做什么？他一定有什么计划！他要不要告诉爱丽丝……那个矮胖的男人是小矮星彼得，就是二年级的爱丽丝抓到的那只老鼠，他以前见到过，但是他不是已经被关到阿兹卡班了吗？难道他越狱了？还有那个小巴蒂•；克劳奇……

　　　　“汤姆？你醒了？”

　　　　汤姆放下手，看见女孩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女孩的脸颊上晕染着运动过后的健康的红晕，他笑着说道：“是的，爱丽丝，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我们要回英国去吗？”

　　　　“本来已经和德拉克说好今天回去，但是卢修斯爸爸却来信说让我和威廉叔叔他们一起等比赛开始了之后再回去，”爱丽丝扬了扬手中的信，“真是奇怪。”

　　　　“奇怪？”

　　　　“是呀，他恨不得我整个暑假都呆在马尔福庄园，呆着他和纳西莎身边，前两天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怎么今天态度就变了。而且看他的口吻好像我回去看比赛也要和威廉叔叔布莱妮他们呆在一起，”爱丽丝坐在他旁边，看着他：“这怎么不奇怪？”

　　　　汤姆眉心一跳，他突然想起来卢修斯•；马尔福好像也是食死徒。他笑着道：“爱丽丝你不要多想，也许他是有什么事情要忙，你可以和布莱妮阿普尔一起看比赛，难道你不高兴？”

　　　　“如果是魁地奇那还是免了吧，我都没有陪他们看过鬼空爆。我只是有点儿担心，”她皱着眉说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情是卢修斯•；马尔福先生解决不了的？”汤姆笑吟吟的看着女孩，心想，除非是主魂……：“爱丽丝，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爱丽丝咯咯一笑，她伸手刮了一下汤姆的鼻梁：“‘杞人忧天’，这个成语用的不错！”

　　　　“奖励一个。”男孩将自己的左脸蛋送了过去，他和爱丽丝之间有约定，如果他中文学得好爱丽丝就奖他一个腮吻，这是他用爱丽丝给他的其他奖励讨换过来的，腮吻，额吻，他要爱丽丝一点一滴的和他亲密。反正他现在在爱丽丝心里还是一个小孩子，要一个“妈妈”的亲吻作为学习奖励，不足为过吧？

　　　　果然，爱丽丝真的在他的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一下：“好样的！男孩！”然后又点了点他翘翘的鼻头：“我先去洗个澡，布莱妮也起来了，你小心一点儿。”

　　　　他点了点头，看着女孩将信扔在桌子上，然后哼着歌儿走出门。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桌子上那封戳着马尔福徽记的信封。

　　　　主魂，他到底想干什么？

　　　　爱丽丝……

　　　　如果让爱丽丝知道了，……那个被杀死的老麻瓜还有那个主魂……

　　　　他的冷哼了一声，英俊的脸上满是阴晦：“他”，决不能留！

　　　　★

　　　　爱丽丝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去看什么魁地奇世界杯决赛，她宁愿去看麻瓜的足球比赛，一群人在草坪上踢，多有安全感啊。

　　　　但是她却抵不住布莱妮的苦苦哀求，再加上她已经答应德拉科一定会陪他看比赛，还有一点，她有点儿放心不下卢修斯•；马尔福，虽然他在信中说如果爱丽丝实在是忙不过来的话可以在比赛当天回来，而且如果她想，比赛的时候也可以和摩根一家呆在一起……

　　　　这真是不正常。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公无私了？要知道他可是马尔福！难道他是吃错了什么药，斯内普教授将他的美容药熬了其他的东西？！让他直接从一个老奸巨猾的斯莱特林变成一个憨厚朴质的赫奇帕奇？

　　　　这简直违背他的本性！

　　　　他恨不得立刻让爱丽丝和摩根一家翻脸，最好是水火不容，生死仇敌，老死不相往来，然后他好将爱丽丝带回去，塞在马尔福庄园按上马尔福的姓氏，捧在手心精心呵护以期望替代雷诺兹•；摩根在爱丽丝心中的位置。他怎么还会让爱丽丝在看比赛的时候和摩根一家“呆在一起”？

　　　　在爱丽丝的印象之中，自从相认以来，他就见缝插针，不间断的寻找机会伺机挑拨她和摩根一家的关系，甚至有的时候，手段拙劣幼稚的让她觉得即可气又好笑。如果她不是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她肯定会被激恼，要么疏远摩根，要么疏远马尔福。

　　　　爱丽丝一边叹息着将头发上的泡沫冲洗干净一边想，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想当年她养大女儿的心情，再想想卢修斯•；马尔福、纳西莎•；马尔福，她就算是有天大的愤懑也早就应该放下了……

　　　　他们现在只是她的父母而已。

　　　　一对都不知道要怎么疼爱她的，傻瓜父母。

　　　　★

　　　　爱丽丝是在两天后临近魁地奇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