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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帝国:刀锋上的苍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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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峰,正在下落的太阳。不一会儿,又一群奴隶排队而来,登上高台,给亚克兰带来了更多的食物和水,并七手八脚地在高台上又搭建了一所窝棚,上面铺了兽皮,四壁挂了几层麻布,使亚克兰不至于受冻挨饿。
奴隶们忙完,天就黑了下来。
夜晚的草原,冷风鼓荡,草丛起伏,近山的森林之中,虎狼嚎叫,彻夜不停。亚克兰独坐高台,望着幽深静谧的天空,心下哀伤。到第七天晚上,她意外地发现,连日来,在距离高台不远的地方,始终有一匹四肢行走的猛兽,蹲在山岗的岩石上,闪着绿色的眼光,朝她张望。最开始,亚克兰并没有特别在意。在营地之外,猛兽神出鬼没,狼群更是枚不胜数,时常有掉队或者被驱逐的野狼四处游荡。时间久了,亚克兰发现,几乎每天晚上,那匹狼都在同一时刻,同一地点卧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偶尔会站起身来,抖抖鬃毛,对着逐渐变圆的月亮,发出凄厉的长嚎。
又是一晚,营帐内篝火通明,圆了的月亮在伸手可及的高空,像是一张美丽的面庞,清淡的光辉洒在大地之上,河流温柔,泛着银光,大山黝黑,像是沉默的墓葬。那只野狼又如期来到了原来的地方,先是对着月亮长嚎一声,复又蹲在草丛中。
亚克兰看着,忽然想起左辅弼骨都侯阿木龙对父亲淳维所说的:“放逐于野,强者更强”的谶语,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她知道,在西域,在草原,野狼是最庞大最残忍最凶猛最善战的食肉动物,它们啸聚雪山,驰骋草原,杀戮牲畜,围攻人类,只要心有所向,必要有所得,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族里就会有牲畜或者奴隶葬身狼口。
想到这里,亚克兰忽然明白,巫师阿木龙谶语中的“强者”莫非就是夜夜观望她的这匹野狼?亚克兰忽然觉得了荒唐,从古至今,在她听到的传说和事实之中,还没有听说人和狼婚配或者成为朋友的。可奇怪的是,到第十夜,那匹狼有如期而至,长嚎过后,也没有蹲下或者卧倒,而是持续不断地向她发出长嚎,那声音像是祈求,又像是哀求;像是失望,又像是邀请;像是恐吓,又像是歌唱。
6
这一个月圆之夜,淳维睡得很晚,身边的年轻阏氏是前些年招来的,也算是本族中最美的女子。可惜的是,淳维老了,几年时间过去,仍旧没能使她怀孕。淳维不得不相信自己老了,没用了,这种忧伤是致命的,令淳维觉得了时间的强大和生命的脆弱。凌晨,他做梦了,梦见自己小女儿亚克兰跟随着一匹公狼,沿着营地以西的草滩,一步一回首,消失在层叠无际的山地之中。紧接着是一大片他从来没见到过的庞大、幽深的森林,万千树木郁郁苍苍,覆盖了雪山之侧的大片高岗山坡。就要进入森林的时候,公狼有些急不可耐,露出锋利的牙齿,冲上来,猛地咬住亚克兰的大腿一侧垂下的豹皮,用力将亚克兰往森林里拖。
亚克兰脸上没有一点惶恐和哀伤,而是笑着,看着站在他对面的淳维。淳维着急了,大声喊:“亚克兰,回来!回来,亚克兰!”亚克兰摇摇头,笑着对淳维说:“父亲,我要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很多年后,我和我们都会回来的!”
亚克兰说完,便跟着公狼,消失在茂盛的灌木丛中。淳维快步跑过去,急匆匆地钻进灌木丛中,一声接一声地高喊亚克兰的名字。但除了空荡荡的回声之外,只有树枝和叶子摩擦的声音,让人烦乱、焦灼而又无奈。
淳维四处寻找,但遍地不见亚克兰的影子……淳维大叫一声,惊出一身热汗,猛地睁开眼睛,几个奴隶脸色惊慌,站在他的卧榻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淳维。淳维一骨碌坐起来,摸摸额头,然后对身边的奴隶说:“快去把亚克兰接回来!”
奴隶应命,快步奔出营帐。
此时的阴山之下,太阳升起,草滩之上,到处蒸腾着金色的朝霞。牛羊漫山遍野,山顶上的士兵迎风伫立,近处的营帐和窝棚外旗帜飘飘。淳维的营帐之外,旗帜为金黄色,上面画着一条凌空飞舞的凶猛蛟龙,呲牙咧嘴,身姿矫健;其他地方的旗帜,大都是白色的,上面绘着姿势不一的黑色长龙。
淳维穿好衣服,一名奴隶穿过散落的营帐,气喘吁吁地跑到淳维的营帐之外,大声禀告:“大单于,亚克兰公主不见了。”淳维大惊失色,大步流星奔出营帐,朝草滩上一看,高台还在,犹如一支平地而起的空中楼阁,在朝霞流泻的早晨,显得格外庄严静穆。
亚克兰的突然消失,使得淳维和妺喜极度沮丧,身体状态每况愈下。左辅弼骨都侯阿木龙诊治多次,用遍了针灸和药材,也还不起作用。妺喜也是,时常在梦中猛然醒来,叫着亚克兰的名字。时常坐在尚未拆除的高台之下,苦苦等待亚克兰回来。看着远处的山岗和草滩,期待有一日亚克兰突然出现。可时光流转,转眼之间,到了秋天,青草发枯,大地金黄,北风持续吹拂,茅草汹涌,远看像是起伏不止的波涛。众多的马匹鬃发飞扬,铁蹄如骤,在草滩和沙渍上往来驰骋,扬起肥厚的烟尘。放牧的奴隶身穿麻衣,头戴毡帽,举着长长的枝条或是响亮的皮鞭,大声呼喝,成千上百的骏马忽而扬蹄直立而起,神采飞扬;忽而绝尘而去,犹如闪电。
此时的阴山之下,众多的帐篷黑白相间,还有一些树枝搭起的窝棚,在金灿灿的阳光下,草地上,妇女们手提奶桶,头包粗布,蹲在肥壮的牛、羊后胯下,伸出粗糙的双手,一次次捋挤奶汁。洁白的奶汁从*之中,像是粗大的白线一线,哗哗而下,落在奶桶里,溅起连串的光芒。孩童们围着羊群,拿着自制的弓箭,骑着马儿,跑上跑下,嘻嘻哈哈和高声呵斥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一年,淳维更老了,唇上和鬓间除了惨白的发茬之外,就是因为过多地吃生肉而导致的松弛,额头的皱纹像是深深的沟壑。忽一日,淳维坐在修饰一新的营帐之内,背靠一张用硕大的虎皮做成的座椅,一个年长的奴隶从淳维身后出来,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奶茶。正要端茶的时候,淳维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差人将阿木龙叫来。
左辅弼骨都侯阿木龙也老了,但头脑依旧清晰,眼神迅如闪电。闻听大单于传唤,阿木龙便拄了拐杖,快步走进淳维的大帐。一进门,便躬身,对淳维大声说:“小臣阿木龙见过撑犁孤涂大单于。”淳维哦了一声,伸出手掌,朝一边的木榻指了指,示意阿木龙坐下。阿木龙躬身拜谢。坐定之后,淳维双手放在膝盖上,低下脑袋,叹了一口气道:“岁月仓促,你我年长,这些年来,氏族休养生息,人丁兴旺,战力增强,全凭巫师沟通上天,取得良方。巫师殚精竭虑,为我部族发展,殚精竭虑,实乃我部族之梁柱也。”
阿木龙听了,急忙起身,脸露惶恐之色,向淳维额首道:“全靠撑犁孤涂大单于的英明睿智,小臣不过是传达上天旨意,忠于本分而已。再说,臣下既为氏族一员,必为氏族效劳,至于功劳,与大单于及众臣比起来,微乎其微也。”
淳维听了,道:“巫师谦虚了。”说到这里,淳维停顿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看着阿木龙说道:“巫师,本单于现有一事,思量许久,而不敢定,想请巫师再行请教上天,给予指教。”
阿木龙站起身来,弓腰向淳维,低头讲:“臣下本是巫师,为我匈奴,联通天地,传旨达意,大单于尽管差遣。”
淳维听了,脸露悦色,也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虎皮上低头着脑袋,颤巍巍地来回走了几步,转身对阿木龙说:“这个季节,秋高草枯,正是中原收获之时,我想派人前往长垣(山西阳朔,一说在河南濮阳西)、上谷(河北怀来县东南)一带,掠夺些食物和用物。不知吉凶,还望巫师作法请示上天。”
阿木龙当即应允,道:“大单于所言即是,占卜吉凶本是小臣职责,臣下这就去办。然而,臣下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淳维说:“巫师不必谨慎,有话就说。”
阿木龙站直身子,张口说:“自从鸣条失败,我部族西迁,偏居西域浑然不知年月矣!但自大单于典章立志,改革国法,约束规矩以来,人力和物产十倍于前。贵族时刻不忘中原之耻,奴隶按规矩放牧习武,幼儿三岁骑羊,五岁射箭,八岁即可射杀禽兽,膂力和骑术为中原兵士所不及。此时出兵,必然大获全胜。然我部族远离中原已久,人情变化,王朝制度、兵力配备、人群聚居情况都不大熟悉。盲目出战,遭遇虎狼之师,岂不损我兵将,灭我士气?以臣下之见,可先着左、右贤王;左、右大将军分头派一小股部队,轻装便从,深入敌疆,打探清楚之后,再行重兵,较为妥当。”
淳维听了阿木龙一番话,应声到:“巫师所言即是。然自失败之后,我部族遁迹西域已久,中原王朝更迭,自顾不暇,恐早忘记了西域之外,还有我们这一部族存在了吧?”阿木龙仔细倾听,淳维说到这里,阿木龙急忙解释道:“大单于有所不知,这些年来,左贤王乌兰多次派人深入汤边境,打探消息,并时有掠夺所获。谁知,汤宰相伊尹极其聪明,先是放逐太甲自摄朝政,而后又四方设防,筑垒高墙,防我匈奴及东胡、白戎、楼烦、乌桓各部,其兵力之强,戒备之森严,实是无懈可击。以老臣之见,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第六章 雪域苍狼
第六章 雪域苍狼
1
时间真是苍茫,无边无际,无休无止,从睁眼到闭眼,从出生到死亡,处在其中的人,实质上不如脚下的泥土沙砾甚至青草苔藓坚强和持久。亚克兰神秘失踪的第二年春天某日,淳维崩猝,翌日,妺喜死亡。再两年,阿木龙、乌兰、淳木和扎布达拉等人先后老死。淳维独子社子隆继位后,按照先大单于约束的规矩,重新分封诸王。又数十年,社子隆驾崩,其子舟兰继位;舟兰单于之后,又有马都、召米、挛提拉、格布、藏麦、古都、挛悐、粥炎等先后继位为大单于……如此又不知多少个轮回,单于换了又换,日月依旧,山河依旧,只是,匈奴部众由原来的数千人骤然发展到三十余万,到麦乎史提继位大单于时,国中控弦之士达十八万,其他奴隶和妇孺也达十多万。驻地从原来的假阴山一带四面发展,东达秦州(今甘肃天水)、西到大河右岸(腾格里沙漠和宁夏中卫一带)、南至上郡(今河北怀来县东南)和羊阳(今山西晋城),北至辽东(今辽宁辽阳)等地。疆域之大,前所未有,人口之众,不输中原,兵士之广,完全可吞并九州。
此时的中原,仍为商朝,汤崩之后,太子太丁未立而卒。次子外丙继位为王,在位三年而亡。再仲壬、太甲、沃丁、太庚、小甲、雍己、太戊、仲丁和外壬等先后为王,至帝辛(商纣王),已历十七代三十一王,近六百年。匈奴的麦乎史提大单于继位的第三年,帝辛被武王姬发所灭。其中,果如匈奴前巫师和左辅弼骨都侯阿木龙所言,帝辛之荒淫残暴,宠信如妺喜一样的妲己,其奢侈和嗜杀品性,比起姒履癸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最终,也被善于收买人心的类似成汤的周文王和武王所灭。
在麦乎史提继任单于之前,匈奴代代单于均遵守先祖淳维遗命,一心休养生息,繁衍壮大。到麦乎史提大单于当政之时,西域草原之上,匈奴驻地假阴山内外,忽然多了一些名称奇怪的部落和民族。其中,东胡和月氏人口最多势力也最强,此外,还有林胡、丁零、楼烦、白羊、氐羌等部族,人口和兵力虽然比不上东胡和月氏,但也极其勇猛刁钻,残忍可怕。但是,除东胡和月氏时常与匈奴发生摩擦之外,其他部落慑于威势,即使有觊觎之心,也不敢对匈奴下手。
又一年的春天,假阴山王庭及匈奴领地,到处都是骑马牧羊、弯弓射雕的匈奴兵众和奴隶。到月底,距离五月会盟还有十多天时间,位于假阴山的单于庭就开始变得热闹非凡了,各部首领都来送来了大批的金银珠宝、美酒美女和牛羊牲畜,巫师兼辅弼大臣骨都侯格勒呼提代为收受,按官职及数量报与麦乎史提单于。因了国势强盛,民族兴旺,比起前任的那些大单于,麦乎史提大单于轻松要舒心得多,一般大事,都吩咐给左辅弼骨都侯格勒呼提来打理,平日里,多饮宴娱乐,围猎出行,所到之处,官员和奴隶伏身而拜,山呼“撑犁孤涂大单于。”
这时候,虽然春风和暖,草木返青,但远山之上的积雪仍旧泛着令人晕眩的银光,看起来,尤其素洁,高贵和慎行。山下,东风浩荡,草木萌发,满山遍野青草躲开去冬的枯草,郁郁苍苍的松树换上了新的松针,在太阳光下,根根晶莹,金露梅、银露梅枯干的茎干上,冒出了嫩黄的新芽。山丹花迎风而举,头顶坚硬的青色花蕾。群山之间,牧场之上,匈奴帐篷星罗棋布,马匹和牛羊漫山遍野,嗷嗷的鹿鸣从山间传来,猛兽卧在岩石或者草丛之中,慵懒地晒着太阳。
各部首领从各自驻牧地,带着许多的琼浆美酒,牛羊牲畜,乃至掳掠而来的楼烦、丁零和西羌等部族美女,快马掠过草原戈壁,流沙水泽,向单于庭迢遥而来。
2
会盟大会在刚察草原举行,左辅弼骨都侯格勒呼提早命人搭建了高大的木台子,四周用尖木栅栏围起来。会场设主帐,位于正中,为大单于着急群臣议事及饮宴之地,左右侧分别设有较小的营帐,为远道而来的各级统帅所居。四面山岗之上,兵士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绘有长龙的气质连排插满,迎风招展。
会盟的前一天,各级统帅陆续到齐,一时间,单于庭内外,人马喧闹,奴隶奔走,军士骑马远巡或操刀练武,呼喝之声,不绝于耳。第二天一大早,会盟大会如期进行,左右贤王、骨都侯及其下属左右谷蠡王、大将、大且渠、大千户和百户等齐聚一堂。麦乎史提大单于端坐正中,虎榻背后,有四个女奴隶手执硕大的鹰羽蒲扇,交叉相向;麦乎史提大单于面前的木桌上,摆放着象征着匈奴国至高无上权利的乌龙之印,站起身来,大声说:“众位将帅,我匈奴自立国以来,居荒寒之地而不忘旧耻,忍辱以为崛起,今雪山草原,流沙盐渍,沃野万里,人数近百万,正当鼎盛,然仍要秉承先祖遗志,拓疆殖土,东西皆往,不可懈怠!”
众将帅听了,一齐站起身来,大声说:“撑犁孤涂大单于英明,我部必随大单于之马鞭所向,开拓疆土,壮大民族。”各部将领说完,麦乎史提单于见众人对自己恭敬有加,礼数周到,一呼百应,心中自然舒畅。哈哈大笑道:“各位臣僚请坐。”话音刚落,忽然有人来报说:“大单于,西北方向出现一支大约三万人的军队,领头的头领叫笃不轱辘,自称乃是先次公主亚克兰之后,今番千里前来,是为到我匈奴认祖归宗。”
探马说完,仍旧跪在地上,等候命令。麦乎史提大单于及众将帅闻听,都觉得诧异——对于现在的匈奴部众而言,这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数百年前那个夏日夜晚,淳维长女亚克苏与右贤王淳木之子争胜娶走,次女亚克兰最终跟随一匹日夜守望她的公狼,亦步亦趋,从营地之外,消失在森林雪域之中。当时,人们都在为亚克兰感到可惜,先单于淳维临死之时,仍还念念不忘喊出亚克兰的名字。
但由于时间太过久远,人们对于亚克兰的记忆,都在逐渐淡化,尽管当时那么多人为亚克兰的离奇遭遇和最终抉择感到惋惜,很多人都想,此一去,亚克兰必定被野狼撕成碎片,吞肉食皮,尸骨不存。
而今,突然有一支自称西提匈奴的军队前来认祖归宗,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
当日,右贤王醍醐布答赶到两军对峙现场,听属下禀告之后,一颗紧张的心才放回原位。醍醐布答正了神色,纵马站在队伍最前面,朝着对方头领大声喊道:“来者何人,何以于我匈奴认祖归宗?”领头的首领出列,对着醍醐布答大声道:“我乃西提匈奴首领笃布轱辘,遵奉先祖亚克兰圣女之命,前来匈奴认祖归宗。还望故国君主接纳!”
醍醐布答听了,扬眉道:“尔等自称西提匈奴,又是我匈奴先公主亚克兰之后,有何凭据?”笃布轱辘闻听,高声道:“对面将军,我西提匈奴自圣女亚克兰之后,又逾数百年,子孙数代人,唯一证据,便是世代谨遵的圣女亚克兰之教诲,时刻不忘匈奴宗族,今番领众投奔,是为了却圣女亚克兰之遗愿。更为相互融合,壮大我族。”
笃布轱辘说到这里,忽然长叹一声,抬头仰望湛蓝高深的天空,声音饱含幽怨地对右贤王醍醐布答说道:“我西提匈奴历尽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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