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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帝国:刀锋上的苍狼-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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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冒顿的表现出乎鞑胡卓泰意料之外,他没想到的是,年纪轻轻的冒顿会在月氏单于宫殿之内,保持了这样一种不卑不亢的姿态。鞑胡卓泰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传说在出生之时龙行风起,全身赤红,样貌奇怪的匈奴太子冒顿。在他意想当中,冒顿应当是喜怒哀乐、形之于表、语言粗鲁、嗜杀好血的一个人,而现在,这个人背离了他的想像,也背离了月氏乃至匈奴人的想像。

  待冒顿走到近前,鞑胡卓泰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冒顿的脸,其他大臣见大单于眼神古怪,也顺着鞑胡卓泰的目光,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冒顿身上。随驾而来的左贤王丙塞看到冒顿,也觉得心中凛然,从这个人身上,他似乎找到了某种恐惧。冒顿见月氏单于和臣僚们都在看着自己,忽然觉得了不自在。面朝鞑胡卓泰,躬身道:“匈奴质子冒顿拜见月氏大单于。”

  冒顿这话,声音低沉,乍听起来,令人觉得很是虔诚,但细想之后,又觉得了一种轻蔑。鞑胡卓泰听了,嗯了一声,说:“殿下可是匈奴单于头曼之子冒顿?”。冒顿听了,直起身子,看着鞑胡卓泰长满胡须的脸庞,道:“正是!”正在这时,右贤王丙塞忽地站出来,指着冒顿鼻子说:“你一个小小匈奴质子,见我月氏单于应当下跪行礼,以示臣服。”冒顿转身看了看丙塞,微笑着,不温不火说道:“下跪乃秦人烂规,匈奴从无此礼。”

  丙塞道:“下跪乃臣服之礼,无分秦人匈人,是不是要我大月氏再度雄兵东进,直捣阴山。方才臣服?”丙塞说着,眼睛圆睁,气势汹汹。冒顿转身,迎着丙塞的目光,笑了一下道:“左贤王此言何来?我冒顿身为匈奴太子,舍身为质,难道这还不够臣服么?”丙塞听了,想要再说些什么,一时间,却又无法反驳。这时候,忽有一个声音从背后插话道:“想不到,匈奴太子,竟然如此伶牙俐齿。我漠北一带,人烟稀少,流沙如幕,两山狭峙,风吹如雷,不如一同前往吧?”,冒顿转身,看到一个年届四十,长着一脸黄色的胡须的人,头戴三色王冠,肚腹隆起,说话瓮声瓮气的人。

  3

  刚才说话的这个人是月氏国右贤王鞑胡卓利,驻牧地莲花谷以北的流沙之地,仅有的一片草原上,草木稀疏,芦苇倒是很多,海子时有时无,少有的耕地,也因盐碱过多,青稞、高粱等等庄稼难以生长。以冒顿所想,当然不想跟着鞑胡卓利到他的驻牧地,即使再向西数百里的黑山,月氏与楼兰人的边境之地,也比遮天蔽日的流沙之地要好的多。如果鞑胡卓泰将他放在单于庭看管,那正是冒顿求之不得的事情。而令冒顿心安的是,鞑胡卓泰果真将他放在了单于庭看管。为防止冒顿私自逃跑,鞑胡卓泰令辅弼骨都侯加木加负责,用巨石建造了一座只有两个小窗口的房屋,门外载满了两丈多高的木桩,一根挨着一根,形成一个圆形的包围圈。木桩之间,留了一个只可以容纳一个人侧身走过的小门洞,用以冒顿及侍奉奴隶来往之用。

  看起来,月氏人将冒顿像猛兽或者囚犯一样看管,臣僚们每次路过,都会哈哈大笑,以示嘲弄。冒顿有时听到了,有时没有听到,但不管是否听到,这些都无关紧要,对冒顿而言,在月氏,单于庭比任何地方都适合他,若是真的到了黑山边疆或流沙之地,因地形和路途不熟悉,不仅逃跑毫无机会,有可能一辈子都被困在那里——所有的梦想和计划,都将无从谈起。

  而他没有想到的是:灾难不是来自月氏强贼,也来自亲生父亲与他所宠爱的阏氏——而蒙恬和齐齐拉木,从很大程度上确定并促使冒顿走上了自己的梦想与卓越之途。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离开之后,巫师齐齐拉木就在巫师选拔赛中,被一个叫做达利加的麻风病痊愈者杀死并取而代之了。

  在月氏的质子生活是清闲的,是那种令人发疯但却异常恬静的生活,让心怀大志的冒顿觉得了沮丧不安——在冒顿心里,他清楚当下的形势,如果稍有不慎,便会被月氏鞑胡卓泰单于及其臣僚处死——安静的生活内外,处处埋藏着危险。从盛夏到秋天,莲花谷的桦树一夜之间叶子变黄,在风中呼啦啦发出响声。姑姑脑河日夜流淌,涛声像是不倦的马蹄,敲打着日月,也敲打着月氏人日复一日的生活。

  期间,冒顿无数次想到齐齐拉木提及的那位叫做嘟嘟拉的月氏女人,数年时光过去了,她姣好的面容是否还犹如清水圆月,玉石玛瑙?浑身上下是否透着一种自由而高贵的气息——在冒顿心中,关于嘟嘟拉的所有影像都还是当年的,毫发未改。而实际情况是,时间是嘟嘟拉乃至一切美貌女子和翩翩少年最大的敌人与杀手。当年,嘟嘟拉被头曼送回之后,真的嫁给了月氏左大都尉拉夫曼,他们在焉支山又过了许多年,至今已生养了四个孩子,长子自小唇边不长胡须,眼睛很小,个头也矮,俨然是匈奴人的血统。直到他们第四个孩子出生,大儿子长到十二岁,拉夫曼才觉出了什么,但月氏人并不在意这些,仍旧对嘟嘟拉宠爱如初。

  而冒顿不知道的是,他来到月氏的前一年,嘟嘟拉跟着丈夫拉夫曼从焉支山以东和腾格里沙漠边缘的驻牧地,换防到了月氏单于庭附近的日塔木格草场周边——冒顿不知道的是,他来到月氏的第二天,嘟嘟拉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装束和样子与人不同的冒顿。那一天,冒顿正站在类似囚室的石屋门前的玉石台阶上,睁着一双黑枣一样的瞳孔,看着对面披满绿草的山坡——流水从山涧倾泻而下,又从深潭之中,湍湍涌流,穿过月氏单于庭,尔后又倒淌向西,流向他所不知道的地方。

  平素时候,冒顿囚室附近,除了守卫的兵士之外,还有许多贵族妇女走在纺织羊毛或者宰杀羊只的奴隶妇女之间,看着时常站在台阶上的望天的匈奴太子冒顿,都在为他的紫红色脸膛感到奇怪,忍不住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嘟嘟拉有时也在她们中间,看到冒顿瞬间,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想起多年在匈奴的种种际遇,想到那个叫做头曼的匈奴大单于——最后一夜的迷乱和狂欢,乃至头曼亲自将她送到山岭上,以温和的拥抱为她送行等等场景——不由得忘记了行走,站在冒顿栅栏前的一片青草地上,入迷地沉浸在梦一样的当年。

  转眼之间,就是暮秋了,莲花谷的树叶一夜红透,纷纷下落,嚓嚓的声音像是兵士在磨刀。一夜霜降之后,青草枯萎,变黑,继而发黄,潺潺的流水在冒顿听来,多了一些呜咽的成分。唯一不变的是他所在的这座石屋,以及门外不断更换的看守卫兵。

  这一夜,冒顿睡得很晚,心里隐约着一丝不安,继而焦灼。冒顿预感到要有事发生,但具体会发生什么,他一时想不清楚。到后半夜,冒顿正在熟睡的时候,远在阴山的头曼单于突然诏令右贤王拉祜共率军强渡大河,趁夜袭击了月氏左贤王丙塞的驻牧地。斯时,月氏左贤王丙塞也像冒顿一样,正在熟睡之中,突如其来的匈奴军士以闪电之势,冲到他所在营帐,用一把长约三尺如月弯刀,还没容丙塞张开眼睛,说出一句话,刀刃之后,鼓胀的头颅就像一块卵石一样,噗通一声滚落地上。

  匈奴这一次突然袭击,出乎大月氏王鞑胡卓泰的意料。鞑胡卓泰做梦也没有想到,匈奴头曼单于会出尔反尔,派军队偷袭他的阵营,且将自己长子、左贤王及单于继承人一刀砍死。震怒之中,鞑胡卓泰召回右贤王鞑胡卓利,令他率兵二十万,即刻进兵匈奴。鞑胡卓利见单于怒不可遏,当即率兵前往。大军行到距离焉支山还有一百多里仯Ю惨淮埠坷鋈煌W÷硖悖攘钊髯硗罚佣降叮蛟率系ビ谕ケ枷础

  鞑胡卓泰闻听,大吃一惊,右辅弼骨都侯亚布进言道:“右贤王鞑胡卓利觊觎大单于之位已久,今兵权在手,看似突然,实则必然也。”鞑胡卓泰闻听,侧目盯着亚布道:“骨都侯这是何意?”亚布哈哈大笑,脸色阴鸷,厉声说道:“单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怪你王位不保。”亚布说完,冲门外大喊一声,早就埋伏了的兵士冲了进去。鞑胡卓泰一看情势不对,猛然抽出长刀,发出一声怒吼,挥着刀刃冲亚布直撩过去,亚布见状,急忙抽出长刀,奋力抵挡。

  这时候,鞑胡卓利势如潮水的大军也冲进了单于庭。一时间,喊杀之声震耳欲聋,正在熟睡中的冒顿惊醒了,睁眼一看,隐约暮色之中,到处都是冲天火光,都是肌肉和羊毛毡子被烧焦了的腥臭味道。冒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出门来,四下一看,原先的守卫早已不知去向,高高的木栅栏之外,到处都是乱跑的兵士和妇孺。冒顿灵机一动,觉机不可失,便纵身跃下台阶,冲到小门口处,左右看了看,没人发现自己,便朝石屋背后的桦树林狂奔过去。

  厚厚的落叶蓬松而柔软,跑起来很是费力。冒顿顾不得这些,闷着脑袋朝山坡急冲。路过很小的一片空地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声音悠然而急促。冒顿回身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色缯衣,长发后卷、眼睛深邃的月氏妇女,牵着一匹全身斑斓的骏马,站在那里,叫自己名字。冒顿咦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走近那位妇女。

  冒顿认出来了,她就是当年的嘟嘟拉,美丽的月氏女子,尽管眼角已经有了少许的皱纹,但眼睛和皮肤,神态和脸色依旧是当年的。冒顿说:“你就是嘟嘟拉?”嘟嘟拉看着冒顿的脸,点点头。走过来,将马缰递在冒顿手中,急切地说:“亚布差拉夫曼带兵抓你,快骑这匹马逃吧!”冒顿看了看嘟嘟拉,嗯了一声,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应当该说些什么。猛然回身,跃上马背,双腿一夹,用手使劲在马臀上拍了一掌,体格雄健的战马咴咴嘶鸣一声,前蹄骤然直立,落地之后,就朝着南边疾驰而去。

  4

  这真是一匹好马,个头比漠北和漠南的马匹高出半截,蹄子像是小孩子的脑袋,奔跑起来,耳边风声呼呼,犹如腾云驾雾,不到一天时间,冒顿就跑到了腾格里沙漠,骏马的四蹄溅起黄沙,穿过沼泽和草地,径直奔到了阴山单于庭。冒顿看到,两年前的阴山单于庭一如旧时,整齐的营帐围绕着头曼金碧辉煌的单于宫殿,牧人及其牛羊在远处的山坡上,像是金黄天空中的白色抑或黑色的云朵。

  初冬的朔风吹着枯萎断裂的大地尘屑,吹着牛羊逐渐增厚的皮毛,更吹着经年的桦树林、黑色岩石和猎猎不停的龙旗。而冒顿的出现,使得许多人疑为鬼魅,吓得快步跳开。冒顿笑了笑,径直穿过众多的营帐,在守卫和奴隶们张口结舌的神情之中,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营帐。这时候,张口结舌的人才回过神来,窃窃议论道:“这真是奇迹!”都不乌拉听到之后,第一个出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冒顿营帐,一把抱住冒顿,笑着笑着,就泣不成声了。

  然后是骨都侯都布拉齐和新任巫师达利加——都布拉齐也老了,没有胡须的脸颊上,两道刀疤像是两条紫红色的蚯蚓,看起来狰狞可怖。新任巫师达利加大约三十岁的样子,一双小眼睛总是滴溜溜地乱转,见到冒顿的时候,行了君臣之礼,全身伏地,口说:“恭迎太子殿下平安归来。”冒顿坐在虎榻上,看着达利加说:“齐齐拉木呢?”达利加一听,脸露诚恐说:“臣告太子,前巫师乘祥云,升天为神灵了。余下小臣侍奉太子殿下及大单于。”骨都侯都布拉齐见状,急忙对冒顿说:“巫师选拔,历来如此,太子殿下与齐齐拉木交好,可谓人尽皆知,但族制不能改,还请太子殿下宽宥。”

  冒顿听了,说:“二位不要多心,本太子并无他意,只是觉得,我匈奴大巫师,历来为人倚重,历任以来,齐齐拉木也算佼佼者,过早死去,着实有些可惜。”说完,忍不住叹息了一下。都布拉齐和达利加见状,相互看了看,便一起告辞,躬身退出了太子营帐。

  这时候,早有人来到了头曼面前,将冒顿平空而降的事情告知了头曼。怀里正抱着“所爱阏氏”的头曼听了,脸色陡变,忽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木榻一侧,端起一碗酒水,仰头灌了下去。然后,眼睛变得血红,看着来人道:“知道了!”来人维诺一声,躬身而退。刚走到宫殿门口,冒顿也正向单于宫快步走来。来人一看,急忙转了身子,向单于宫西侧快步走去。

  头曼闻听守卫禀告说冒顿求见,许久没有出声,仰面盯着宫殿顶上的那条盘旋的五龙,脸色沉郁。过了一会儿,才对守卫说:“叫他进来吧!”守卫应了一声,转身到门口,躬身说:“太子请进。”冒顿看也没看,迈开步子,径直走进了单于宫。头曼坐在虎榻之上,看到冒顿走进来,起身走下台阶,迎着冒顿走去,一边说:“我儿智勇,平安归来,是为大幸也。”冒顿见头曼走来,下意识停下脚步,伏身而拜道:“儿臣托单于洪福,大难不死。”头曼听了,哈哈笑道:“太子归来,乃是喜贺之事,今晚,本单于设宴置酒,以示欢庆。”

  侍从听了,躬身应道:“是。”说完,转身走出宫殿,着人准备去了。

  头曼回到虎榻之上,叫冒顿坐在自己身边,皱纹深刻的脸上,忽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悲戚,看着冒顿,突然间眼泪横流,涕泣出声。冒顿惊诧,以关切的表情询问道:“父亲为何如此悲戚?”头曼用手擦了擦浑浊的眼泪,叹息一声,起身说:“我儿可记得当年临入月氏之时,本单于所说的话否?”冒顿也站起来,眨着眼睛,看着头曼道:“儿臣记得,当时,大单于多次祝福儿臣在月氏为质,要多家小心,以防不测,此番情意,儿臣铭记不忘。”

  头曼听了,转身看着冒顿,低声说:“仅此而已吗?”冒顿想了想,对头曼说:“儿臣记得只是这些。”头曼听了,哈哈大笑一声,对冒顿说:“人言我子冒顿勇谋兼具,此次侥幸脱逃,于我匈奴而言,是大幸之事,而于我个人,则是大悲也。”冒顿听头曼忽然说出这番话来,急忙退到台下,全身伏地,向头曼拜道:“大单于此言,儿臣糊涂,诚惶诚恐。”

  头曼看了看伏身在地的冒顿。又一次仰面,看到宫顶盘旋的乌龙,龙眼之中的玛瑙像是一滴硕大的鲜血,在闪烁的松脂灯光之中,悬悬欲掉。头曼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对冒顿说:“刚才是我信口而言,我儿何必在意?”说完,也走下台去。伸手将冒顿扶了起来。冒顿起身,看头曼脸色舒展,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悲戚之色。思忖了一下,开口说:“儿臣有一事,想请大单于恩准。”头曼听了,回身上了台阶,坐在虎榻上,看着冒顿说:“我儿有事尽管讲来。”冒顿说:“今我匈奴突袭月氏,斩杀左贤王丙塞。今月氏虽有鞑胡卓利篡权更辄,待理清国内,必然举兵东进,犯我匈奴。儿臣年纪不小,理当为大单于分忧,为我匈奴出力。”头曼听了,心知冒顿想要兵权,或者要他给予兵众。

  想到这里,头曼嗯一声,睁着眼睛,看了冒顿好一会儿。这时候,冒顿也看着头曼的脸色,那些皱纹之中,好像有一个不停跳跃的东西,像是一个不安分的斑点,又像是一滴来回游弋的汗珠。许久之后,头曼单于伸出两支皮肉已然松弛了的双手,使劲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站起身来,慢悠悠说道:“即日起,本单于分给你一万军士,由你节制,以你之胆识,他日必为我匈奴军一只尖刀,无往不胜,无所不利。”

  冒顿听了,急忙伏身,言道:“谢过大单于!”

  头曼嗯一声。冒顿又说:“儿臣暂且告辞,大单于善待身体。”

  头曼笑了笑,点点头说:“去吧。”

  冒顿闻听,先是退后数步,然后转身,龙行虎步地走出了单于宫殿。

  看着冒顿走出的背影,头曼颓然坐在虎榻上,又一次不由自主抬头,看到宫顶那一条形状昂扬的乌龙。与他时不同的是:在头曼看来,那乌龙好像真的一样,长长的金黄色的身体曲折盘旋,犹如在空中飞行一样。露出的两颗尖利的长牙像是两把锃亮的刀子,随着豁然张开的大口,以及那一根血布一样的长舌,不停旋转飞舞。

  第二天上午,早朝之时,头曼突然将右贤王拉祜共调任为匈奴左贤王,任五子曼顿为右贤王。这是冒顿所没有想到的,对这件事,他的第一感觉是:此乃头曼有意为之,想一次彻底自己继承大单于之位的机会。回到自己营帐,冒顿越想约是生气,忍不住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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