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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帝国:刀锋上的苍狼-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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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历史将是暗淡无关的,也只不过是一个时常处在被夹击和消灭,偶尔兴盛与衰亡之间的毫不起眼、水波不兴、流星闪电一样的寻常游牧民族。

  且说巫师齐齐拉木与浑邪王达达索在月氏与月氏王鞑胡卓泰达成修好睦和之约后,先后步出月氏单于营帐。抬眼之间,齐齐拉木和达达索看到的是另一个春天,这个春天对于匈奴乃至西域诸民族而言,似乎是绝无仅有的——冰结许久的大河忽然解冻,水流畅通,黄色的水在初春的阳光之下,就像是平地流泻的金子,一路碰撞着,拥挤着,从远处再到远处。源源不断的水,又像是怎么也流不尽的眼泪和鲜血,汇集成河,浩浩荡荡。山坡上的绿草和树叶绿得耀眼,几乎每一片叶子之上,都悬挂和跳跃着一个明净的太阳。一些不知道名字的鸟雀飞高飞低,喳喳的鸣声在山谷之间回荡。就连不轻易在白昼露面的老虎和狮子、刺猬和旱獭,也都在草丛之中,旁若无人,或者伏地打鼾。

  齐齐拉木和达达索走了好远路程,路边的月氏守卫知道他们是前来议和的匈奴官僚,也没加阻。两个人也似乎觉得身边什么都不存在——刀枪弓箭,征战杀戮,财富美女,都像是乌有的传说一样,茫茫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走到阳光普照的山岭之上,恶人张目远望,向东的天地烟岚飘溢,似乎是纷乱之中的马蹄乃至焚烧的战火;向西的地域之上,却是一片安详,只有长驱不倦的大风,在雪山、沙渍、森林、土丘和草原之上搜刮盘旋。

  他们的头顶,许多鹰隼像是黑色的箭矢,时而俯冲,时而高纵,啊啊的叫声从盘旋的空气中曲折下落,接近大地的时候,野兔和野鸡们一阵慌乱,纷纷向着岩石和密林逃窜,只有在草地上横卧的狮子、雪豹、牦牛、马匹和野驴等大型动物连眼皮也不抬,仍旧保持着各自原来的姿势。良久,达达索说:“人不如牲畜,也不如草木。”齐齐拉木闻听,嗯了一声,道:“大王何出此言?”达达索长叹一声,背了双手,又说道:“中原人常说‘天地大同,万物同理。’本王看牲畜年年繁衍,只为活着,草木荣枯,只为春秋;而你我等人,一生却为杀戮,忍不住自感悲哀,故而有方才之言。”齐齐拉木听了,诧异了一下,呵呵笑道:“浑邪王若生在中原,必为智者也。然西域荒蛮之地,暴力充斥,到处血腥,是皇天之意,亦乃人生根本,生存之需啊。”

  达达索听了,忽觉不妥,支吾了一下,说:“本王只是说说而已,巫师见笑了。”达达索说完,走上另一个山头,俯瞰下大河左岸,匈奴右贤王拉祜共所属军队,仍旧队列严整,持刀荷盾,矗立在已然融化了石墙之后——因为距离很远,达达索和齐齐拉木只能看到一些蚂蚁一样兵士和牲畜,以及坐在新春的草地上纺织羊毛和宰杀牲畜的妇女。还有一些更小的孩子,跟着羊群,骑着色彩斑斓的匈奴马,在远处的山坡和草地上游弋。

  面对此景,齐齐拉木感慨道:“若我匈奴、东胡和月氏等年年如此,岁岁从旧,该是多么悠闲自在?”达达索忽然大笑起来,转身看着齐齐拉木,眼神放光地说道:“你我今日到底怎么了,净是发些无聊的感慨。”齐齐拉木道:“人生在世,无非更好地生活,眼下此景,颇为动人。故而,也像大王一样,发些虚无的感慨。”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转身回到月氏大营。

  这时候,被扣押的匈奴随从已被月氏释放,聚集在月氏大营之外的草甸子上。齐齐拉木和达达索快步走过来,接过兵士牵着的马缰,一跃而上,便带着兵众,沿着草坡,向着河岸而去。到河边,浑邪王达达索从一名兵士手中接过弓箭,将一片羊皮绑在箭头上,用力拉开弓弦,瞄准对岸的一棵松树,疾射而去。只见长箭犹如一只带着翅膀的铁鸟,嗖的一声,从滔滔大河之上,横空而渡,准确无误地插在松树干上。

  巫师齐齐拉木看到了,呵呵大笑,对达达索说:“大王神箭!”达达索笑笑说:“巫师有所不知,本王若再年轻十岁,可射两条大河也!”齐齐拉木道:“大王之力,犹如神助,我匈奴有此将帅,何愁来日不破月氏,逐东胡于千里之外也!”达达索听了,叹息了一声说:“可惜,人总有老迈腐朽,倘若能像中原传说一般长生不老,那可真是一件妙事。”齐齐拉木道:“大王乃将星也,在我匈奴,必将建功千秋,万世流传。”

  达达索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转身对着齐齐拉木道:“本王还真的没看出来,巫师何来此等谄谀之能?”齐齐拉木面色微红,说道:“大王见笑,此乃小臣肺腑之言。”两个人正在说话,对面驰来的船坞已划到大河中央,一些像是鹰隼的大鸟在上空飞翔,其中有些全身洁白的,嘴巴呈紫红色,叫起来声音粗粗的,像是新生婴儿的啼哭。齐齐拉木仰头,指着其中一只,对达达索道:“此乃神鸟,据传是从天庭飞临人间的。在此时出现,乃是祥兆也。”达达索随着齐齐拉木的手指,看到那只在凌空飞翔的白色大鸟,在蓝空浊水之间,犹如一块飞行的积雪,洁白得令人心地柔软。达达索看到了,也忍不住叹道:“果真美丽绝伦!”齐齐拉木说:“此鸟据说冬归百越,春至流沙,无水不落,无鱼不近,乃是人间纯美之物,百鸟之王。”

  达达索道:“巫师何以得知?”齐齐拉木道:“大王有所不知,此鸟也常落我匈奴之境,但自从呼丹隆单于之后,阴山内外,绝迹不见,今日之见,必定祥瑞先验之兆。”达达索听了,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齐齐拉木看了看达达索,又接着说:“鸟择地挑食,凌空而生,贫寒不与,富贵攀多,人亦然也。故而,生死融入,全在一念之间。”达达索听了,又嗯了一声,手握马鞭,看着烟岚蒸腾的大河,忽然又回头说:“巫师此言,恐有言外之意,本王愚钝,可否明示?”

  齐齐拉木看了看达达索,迟疑了一下,张口笑道:“大王聪慧,但请务必谨记此言。”说完,便率先下了马背,下到河滩上,登上了停靠的船坞。达达索见状,坐在马上,看着齐齐拉木的背影,若有所思之间,一脸凝重。许久,也才舍了胯下马匹,下河上船,其他兵士们也都一一牵了马匹,登上了前任右贤王笃布台耗费心力打制的庞大船坞上。

  2

  闻听月氏答应修好,头曼单于的心情甚是畅快。匈奴面对的一大强敌顷刻之间化为乌有,而东边的战国正乱得不可开交,短时间肯定无暇西顾。如此一来,可以暂时放下兵器,专心生产,休养生息了。排除了更大的威胁之后,一个具体而急迫的事情不得不让头曼单于颇费脑筋,这便是如何说服呼衍氏家族及众臣僚,同意并支持自己遣冒顿入月氏为质之决定。

  这一天的深夜时分,阴山上下,料峭的寒意,随着无所不在的风,不断搜刮和缠绕着人的身体。头曼单于坐在宫殿之上,叫了一个守卫,令他将一张羊皮即刻交予巫师齐齐拉木。守卫得令,躬身拜别头曼,转身向外走去。这时候的巫师齐齐拉木,正坐在自己营帐之中,看着帐篷门口上方悬挂的一具羯羊头骨——白森森的骨头,两只犹如黑洞的眼睛,无限空洞又无限隐喻,似乎包含了每个人的前生今世,兴衰荣辱。端详得久了,齐齐拉木神思恍惚,好像抵达了另外一个世界,或者就站在高空之中,俯瞰苍茫人世,有一种了然而透彻的感觉,在胸中升起——齐齐拉木想到:人间所有生老病死、和平征战、杀戮关爱,每时每刻,都在不同的地点分头上演,就像是一副流动的画轴,每一个人都栩栩如生,每一粒泥土,每一根青草都富有灵性。

  此时时刻,辽远的东方大地之上,项羽刘邦混战不堪,兵马所及,生灵涂炭,斩杀的人头堆积成山,流淌的鲜血像是汹涌的江河——而在西域,漠南漠北,山脉如刀,河流如歌,青草起伏之处,牛羊犹如移动的岩石;森林密布之地,虎豹血腥撕咬。但总有一条状似缯带的柔韧线条,在整个高原飘漫,不断遮住并撩开正在发生的一切。

  想到这里,齐齐拉木忍不住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终究躲不过的,终究要来,人力奈何?巫师何为?”正在此时,忽听门外守卫大声禀告道:“单于守卫求见巫师!”齐齐拉木听了,急忙收回目光,双手自额头开始,向下抚摸了一下脸庞,站起来说:“让他进来。”守卫应声进门,躬身,双手将羊皮奉与齐齐拉木,齐齐拉木伸手接了。齐齐拉木展开一看,上面用红岩石水画了一只愁眉苦脸的老黄牛,睁着一双无奈的眼睛,惘然看着远处的大地和暗淡的天空。

  齐齐拉木吸了一口凉气,神情肃然,思忖了一会儿,又将羊皮放在忽闪忽闪的松油灯上,不一会儿,羊皮就燃烧起来了,噼噼哌哌的声音很是清脆,使得整个营帐内,弥漫了一股呛人的糊味。齐齐拉木站起身来,背着双手,脸色凝重,独自在营帐内来回踱步。从神情看,似乎在思忖什么。斯时,夜色越来越深,风声从营帐四周吹过,掀动布匹、草木和牲畜的倒嚼。山岗上的森林之间,不时传来猛兽的嚎声,间或有一些人和动物的梦呓,没有丝毫方向地来回飘荡。

  夜愈加深了,齐齐拉木走出帐篷,站在门口,抬头看看天空。天空一如既往地深邃和高远,繁乱的星星不住眨着眼睛。四边的山岭只是一道道黑色轮廓和剪影。走到单于宫殿前,守卫看是巫师齐齐拉木,躬身说:“大单于正在殿上等候。”齐齐拉木听了,美发一声,便趁着辉煌的灯光,步入单于宫殿。这时候的头曼单于果真仍还在殿上坐着,一双皱纹的眼睛看着殿前一盏松油灯。

  精致的松油灯灯光像是一根红色的舌头,一上一下跳跃着,看得久了,像是一个腰肢柔曼的人在持续不断地跳舞,而且,这个舞蹈是个人的,没有胡笳骨笛,更没有羯鼓马弦,甚至没有更多的观众,但它却不因为缺少欣赏和音乐而停止舞蹈——头曼看得入迷,甚至连齐齐拉木进来都没有发觉。齐齐拉木看头曼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盏灯光,也顺着头曼的目光,看着那犹如独舞的灯火。

  而就在这时候,头曼哦了一声,收回目光,看到齐齐拉木,便道:“巫师何时来到?”齐齐拉木也急忙收回目光,躬身对头曼道:“小臣刚刚来到。”头曼哦了一声,站起来,下了殿前的台阶,走到齐齐拉木面前,又复看着那盏灯光说道:“巫师,我刚才在看那盏灯火在跳舞呢。”齐齐拉木听了,心知头曼的心思还在冥想的境地之中,说出的话,像是个无齿幼子。在齐齐拉木面前,俨然没有了大单于的威仪和尊严。

  但齐齐拉木不能不回答,便顺口道:“灯火也有尽时。”说出这句话,齐齐拉木忽然想到,这话是不该说的,急忙对头曼躬身道:“小臣胡言,祈望大单于莫要怪罪。”头曼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止住,刚才阴郁的脸色忽然爽朗起来。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指了指身边一张虎皮木榻,用眼光和嘴角示意齐齐拉木也坐下。齐齐拉木受宠若惊道:“小臣不敢!”头曼却大声道:“你我君臣多年,何必在意一张木榻呢?”

  齐齐拉木听了,又一次躬身道:“多谢单于。”

  齐齐拉木坐下,头曼开口道:“巫师通晓上天,把握地狱,诸界各般,无不熟识,且能预知来生今世。为我匈奴殚精竭虑,屡建功勋。本单于有巫师这等人才,实在是我匈奴和头曼之大幸也。”齐齐拉木听了,欠了欠身子说:“单于过奖了,臣下所为,皆是为尽一个匈奴臣子的本分。至于大单于所言,小臣有些异能,但未必有传言那样高深。”听到这里,头曼拦住齐齐拉木的话,又开口说道:“本单于多日以来,心神不宁,精神恍惚,犹如腾云驾雾,酒醉风行,端的不是滋味。想请巫师查看灸治。”

  齐齐拉木急忙道:“单于身体,一向强壮安泰,至于灸治,臣下必当尽力而为,请单于放心。”说完,便站起身来,躬身对头曼道:“请大单于赐臣一绺毛发。”头曼知道,巫师看病大都要人身体上的某个依附品,但必须是和血肉相连的。就顺手从鬓间揪下一根白发来,齐齐拉木见状,急忙站起,躬身接住,然后将毛发绕成一个圆圈,放在灯火点燃,将灰烬拢在掌心,凑近嘴边,伸出红色的舌头,蘸了一下,又合上嘴巴,抿了抿。

  头曼单于在一边看着,齐齐拉木眼睛微闭,两片上下翕动,嘴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张开眼睛说:“大单于所患之病,以臣下之见,乃是内耗之虚伤也。”头曼听了,满面不解,问齐齐拉木道:“何谓内耗虚伤?”齐齐拉木说道:“所谓内耗,便是焦虑、郁闷所致,虚伤乃是大单于御女过度,而导致的亏损。”头曼单于听了,咧着嘴角笑了笑。少顷,紧盯着齐齐拉木的脸庞,又开口问道:“如此,怎么灸治才好?”齐齐拉木道:“臣下有一良方。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完,低着脸庞,眼睛上翻,看着头曼的下巴。头曼道:“今晚只我君臣二人,巫师尽管讲来,一切言语,皆不为罪。”

  齐齐拉木躬身谢过大单于,转身走到殿下,思考了一会儿,对头曼说:“大单于连日来忧虑国事,操劳太多,且内心隐约有刀光闪烁,故而,常常眠之不畅,思之不解,如此,日久之后,必然积攒成疾;再言之,大单于总觉得韶华易逝,人生苦短,寻欢作乐乃填充空虚之首选,宫中美女如云,能伎成堆,大单于热衷此事,久而久之,便致虚伤。”

  听了齐齐拉木的一番话,头曼说道:“巫师所言,端得有道理。”齐齐拉木听了,谦卑道:“小臣信口说出,请单于不要见怪。”头曼单于说:“巫师所言之状,句句属实。”齐齐拉木说:“臣下斗胆,其实,大单于最重之症,非内耗虚伤,乃是挥之不去的隐约刀光也。”头曼一听,心中一冷,似乎又有一道寒光闪过,脸上也迅速掠过一丝惊骇。此时,齐齐拉木也紧盯着头曼的脸,以其敏锐之心,从中觉察到一些若有若无的信息。头曼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一边挂有长刀的墙壁下,背对着齐齐拉木道:“知我者,巫师也。”

  齐齐拉木听了,哦了一声,思忖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小臣有一事,不知当将不当讲?”头曼听了,扭过头来,看了一眼齐齐拉木,道:“巫师但讲无妨。”齐齐拉木听了,谢过头曼,开口道:“臣闻月氏要冒顿入质,以小臣之见,单于若是遣之而入,月氏遂了心愿,必然以为我匈奴诚意相待,如此一来,西边后患可暂时缓除。”头曼听了,回身走到木榻上,点了点头说:“巫师所说,极有道理,本单于也做如此之想,无奈,呼衍氏家族,素来持权而轻单于,骄蛮无礼,横加阻挠,着实难办啊!”

  齐齐拉木听了,躬身对头曼说:“以小臣之见,说服呼衍家族并不难,只需答应将冒顿任为左贤王,呼衍家族必不再阻挠。”头曼听了,说:“冒顿既然为左贤王,就再无被遣为质之理?”齐齐拉木道:“单于可以任冒顿为左贤王为由,对呼衍家族及其他臣僚宣称,冒顿在任左贤王之前,需到月氏为人质两年之后,再行调换,回我匈奴履任即可。”头曼单于听了齐齐拉木此言,心胸霍然开朗,哈哈大笑道:“巫师果然智力过人,此计足可使呼衍家族无话可说,左右为难。”齐齐拉木看着兴高采烈的头曼,躬身拜倒在地,说:“小臣也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倘若日后有人问起,还请大单于勿与人言。”

  头曼单于走到齐齐拉木身边,呵呵笑着,将齐齐拉木扶起,说:“巫师放心,本单于一言九鼎,绝不外泄。”齐齐拉木听了,躬身再拜,被头曼单于伸手拦住了。齐齐拉木直起身来,看着愁云散去的头曼,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同兴之色。就在头曼回身向虎榻走去的时候,齐齐拉木仰头看着宫殿之上的曲折盘旋乌龙图腾,类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月氏一定要要冒顿入质,定有深意,于我匈奴而言,遣大单于六子醍醐阿及最为合适。”

  齐齐拉木说完,头曼也正好坐在了虎榻之上,看到齐齐拉木仰头喃喃自语的样子,头曼笑着说:“巫师又有何妙想?”齐齐拉木听了,急忙低下头来,面朝头曼说:“大单于恕罪,小臣仰观盘龙,只见气势雄浑,犹如真龙一般,兀自赞叹罢了。”头曼哈哈笑道:“巫师刚才所为,令人想起中原那些酸腐之士,之吾者也,大凡草木虫鱼,山川地理,总要咏叹吟哦一番。”齐齐拉木道:“小臣酸腐,惹单于耻笑了。”头曼说:“巫师之言,皆有道理,是为我匈奴良才。天时不早,巫师早早回去歇息吧。”齐齐拉木闻听,躬身对头曼道:“单于也该早早安歇,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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