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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帝国:刀锋上的苍狼-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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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忆与猜想
回忆与猜想
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维。唐虞以上有山戎、猃狁、荤粥,居于北蛮,随畜牧而转移。
——引自司马迁《史记·匈奴列传》
1
淳维做梦也没想到,美艳绝伦、当世无匹的妺喜能够成为自己的女人。率众迁徙到塞外之后的许多年,尽管妺喜给他生养了两个女儿,并且时常与他同榻共眠,一起进餐,商议部族大事、聚众围猎。在很多晚上,蓦然想起,淳维的思绪仍旧有些恍惚——这简直是一种奇遇,一种巧合,一种冥冥之中的上天安排。很多年前,在遥远的故地——父亲姒履癸、夏朝最后之王的治下:植被繁茂,土地肥沃的中原斟寻(今河南巩县)——父亲姒履癸、大禹子孙、夏王桀天生神力,智谋过人。一人可斗杀一头野牛,绑缚凶悍猛虎,双手一拉,便可拉断铁索。登位之初,姒履癸也想建功立业,励精图治,成一代明君。先是从胤甲时期的国都西河(今山西西南部,因黄河在其西,故名西河)重新迁回斟寻。尔后出兵西讨早已反叛多年的有施氏(驻地在今山东滕县)。姒履癸雄壮的大军对于弱小的有施氏,简直是泰山压顶,洪水蚁穴。有施氏国王慌了,先是派人向姒履癸表示臣服,并送去了大批的财物、美女和青壮奴隶。
姒履癸见到这些令人顿生王者气概和成就感的奴隶和财物,心头微微颤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甚至得意的笑容。但姒履癸知道:率军出师时,他的口号和决心是势要灭掉有施氏,杀鸡骇猴,以此震慑四方,巩固大夏“左河济,右太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史记·孙吴列传》),即东到黄河下游和济水流域,南到伊水流域(今河南西部),西到华山(今陕西东南部),北到羊阳(今山西晋城一带)的大夏疆土,更有效地打击那些企图与大夏作对的部落、方国和诸侯们——对有施氏的请求,姒履癸犹豫了一下,但脸色很快又恢复了怒气冲冲的王者神色。这一瞬间不易觉察的变化,原本只是姒履癸一个人明了,但可惜的是,姒履癸这一刹那间的心思和情绪,被太史终古(掌记事兼天象、历法的官职)和大夫关龙逄捕捉到了——终古先是摇摇头,再看看关龙逄,关龙逄也摇摇头。
这时,随军出征的淳维就站在父亲夏桀——姒履癸身边,终古和关龙逄的表现让他莫名其妙,但又觉得其中一定深含奥妙。果然,有施氏使者诚恐退出后,姒履癸下令大军就地扎营,稍作休整之后,再攻伐有施氏。姒履癸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吟哦,一个发须皆白、身长九尺、面如红枣的人走到姒履癸的坐榻前,声音沙哑地说道:“大王且慢,臣以为,用兵应当尽速,乘势而进,今大军新到,士气浑然,宜驱兵直往,一举歼灭有施氏。倘若拖延日久,军心必懒,攻伐不利。请大王定夺。”
淳维一看,此人便是刚才和关龙逄相视摇头的太史终古。终古出列说话的时候,姒履癸正要起身离座,回后帐休息。听终古这样一说,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淳维看到了,似乎也明白了父亲的心思。姒履癸说:“今我大军自斟寻一路奔驰,数天之间,行地千里,宜养精蓄锐,再做决战。”终古闻听,再次躬身对夏桀道:“大王在上,臣以为,有施氏请降献财,无非缓兵之计,妄图苟且立命。大王若稍作迟疑,便中其圈套。今我大军千里而来,不战而退,势必引诸侯及方国、部落轻蔑和耻笑。”
姒履癸听了,哈哈大笑一声,站起身来,睁着两只的铜铃一样的眼睛,俯看着终古道:“太史莫非说本王寡断误国耶?”终古见姒履癸发怒,把头压得更低,再次沙哑道:“臣下不敢。”姒履癸道:“如此,便依此为计。大军稍作休整之后,再快马铁刃,杀戮有施氏不迟!”说完,便转身大踏步地向后帐走去。终古见状,只好直了身子,跟着陆续散去的众臣,走出了姒履癸的行军大帐。
淳维站在原地,看着众人离开,心思恍惚,耳边不断响着姒履癸和终古的对话,一个王,一个臣,各有各的道理,也各有各的理由——淳维隐约觉得终古的意见是正确的,对于一支远征的军队来说,速度是决定胜负和士气的关键要素之一……但父亲的主张似乎也没错,大军新到,连日行进,兵士和奴隶们一定困乏不堪,稍事休整,也利于作战。想到这里,淳维长长出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早已没人的大帐,下意识地迈开步子,向帐外走去——这一天的天空一如既往地蓝,高迈得让人有些晕眩。不徐不疾的风掠着万千植被,从空中到空中,像是一场无休止的搬运和旅行。淳维回到自己的营帐,还没坐下,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踏踏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淳维一听,知道是自己的二弟乌兰和三弟淳木。刚刚坐下,乌兰和淳木就走了进来。
2
第二天一大早,天籁浑然,犹如在头顶的咫尺之高的太阳,放射着单纯而凛冽的光芒,铺洒在大地之上,将姒履癸率领的联军营帐照得一片金黄,就连士兵和奴隶们的黝黑肌肤,也泛着金色的光泽。淳维早早起来,将自己所带的三千名兵士和奴隶集合起来,在草地练习搏击之术。旁边的乌兰和淳木、还有名叫扁、胡、廪、幕的大将军、大夫关龙逄等人也是如此。一时间,两万多来自各个方国和部族的兵马在各自将领的组织下,刺杀的呼喝声不绝于耳,雄壮而铿锵的声音在荒野上回荡,穿过矮小的灌木和苍郁的森林,在远处的山峰和峡谷盘旋。
炊烟升起,洁白的烟雾似乎是人间的云团,在大地上生成,蔓延,旋转着聚集,四处扩散或者袅袅而上。而姒履癸尚还在木榻之上——他不是累了,而是在两个女子的簇拥之中,享受人世间最真实的肉体温暖和生命愉悦之感。太史终古、大夫关龙逄和大将军扁的营帐就在姒履癸不远的地方——姒履癸的侍卫队形成一个圆形的保卫圈,以长矛和快刀守卫着王者肉身的安全,也守卫着他的肉体欢愉和疲乏的睡眠甚至不知有无的梦境。
这个夜晚,姒履癸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梦:梦见自己站在一个无际的汪洋边沿,清澈的水面被涟漪一圈圈划开,一大群洁白飞鸟时而冲向蔚蓝天空,时而深入海面,高亢的叫声像是呼啸的箭矢,刺得人耳膜发痒。姒履癸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里是哪里,己要做什么。只是无意识地站立、聆听和观看——忽然,发现自己一步步向着深水走去,脚下滑腻腻的,有些像尖利的沙砾,刺破了脚掌——他惊恐,想回到岸上,但双脚已经不听自己调遣了——海水淹到了胸脯,继而到脖颈,再胡须、嘴巴,他惊恐,四肢奋力挣扎,想使自己的身体浮起来,抬高一些,在抬高一些,能够呼吸——但这些都是徒劳了,大水淹没头顶的时候,他大睁着眼睛,看到身下有无数的手掌,抓着他的脚趾,拼命地向下拉。
姒履癸惊恐大叫,奋力挣扎,但无济于事,无数的手掌像是无数的柔韧绳索,使得自己的身体一直下坠——水淹没了他的整个身体,只有手指在水面上挥舞……姒履癸大叫一声,睁开眼睛,蓦然看到草毡的帐篷之中,直射的阳光穿过密集的缝隙,在自己的身体和空地上画出无数的刀刃。闻声进来的奴隶一脸惶恐,温顺地看着返身坐起,汗水涔涔的夏王姒履癸。姒履癸仍在噩梦的氛围之中——他在想,这个梦境到底是预示着什么呢?
他吩咐奴隶叫来了太史终古——须发皆白的终古听完姒履癸的讲述,脸色幽暗了一下,低首向姒履癸道:“大王,水者,汪洋也,沉水者,自溺也。此梦境预示大夏将有不祥之祸降临。”姒履癸听了,看着终古道:“有何不祥?如何破解?”终古道:“大王,自溺于水,如倒行于天。臣以为,自此之后,大王须事事谨慎,处处小心,切莫因小而大,因己废国!”姒履癸听了,怒喝一声,站起身来,看着终古道:“我大夏泱泱四百余年,本王励精图治,中和臣民,何来倒行于天,自溺于水?”
终古见姒履癸发怒,再次低首,披着一头白发,放轻语气说道:“大王且莫发怒。刚才所言,乃是小臣依据大王所梦妄断,并进忠告也。非谄谀于上,包藏祸心者也。请大王明辨!”说完,便把身子又向下弯了一下。姒履癸听了终古的辩解,气呼呼地站在木榻前,看也不看终古,怒声道:“退下吧!”终古应了声是,便躬身后退数步,至帐帘,方才转身出去。
早饭之时,淳维、乌兰、淳木及扁等将军们下令停止操练,各自回到帐篷内外休息。烤肉的香味在日渐高升的日光之中弥漫,兵士和奴隶们早已围坐在草地上,大口啃食熟肉。大夫关龙逄吃过后,径自走到大王姒履癸的大帐前求见。关龙逄躬身向姒履癸道:“大王,我大军昨日至此,已休整一夜,今士气正盛,宜早进攻。”姒履癸听了,看了一眼样貌彪悍的关龙逄,嗯了一声,转身对身边的淳维道:“即刻擂鼓聚兵,挥戈北进,一举剿灭反贼有施氏之国!”淳维听了,当即朝着帐外喊道:“擂鼓!”
霎时间,咚咚的鼓声先是一下一下响起,继而成片,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远。接近着,上百名奴隶站在大鼓之下,一起吹响长号——雄壮激越的声音仿佛滚过大地的大群闷雷,不一会儿,两万多兵众便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在夏桀的大帐外整齐列队。姒履癸被淳维及侍卫簇拥着,迈步出了大帐,站在帐前,环视全军,只见阔大草地之上,兵卒纵横成行,列队整齐,手中的长矛像是平地崛起的森林,闪亮的刀锋反射着炫目的银光。
3
别说淳维和终古、关龙逄,就连姒履癸自己也没想到,有施氏求和请降的使者来的如此及时——不,应当是妺喜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和有施氏之国的灭顶之灾——对于姒履癸乃至他继承的大夏国来说,所有的改变乃至灭亡都源自这个女人——有施氏的计谋乃至国王的败坏。或者说,不是妺喜改变了姒履癸及其王国在时间中的轨迹,而是冥冥之中的神意,乃至同为人的姒履癸无法逃避的命运。
这个女人步出木车的那一瞬间,太阳忽然躲在了乌云背后,万千刀矛黯然无光。坐在木榻上正要发号施令的姒履癸不由得站起身来,眼睛像是两枚呼啸的箭矢,一下子扎在妺喜身上——或者说,是妺喜将大夏军队所有的锋芒和战力都吸附在了自己身上。这是姒履癸没想到的,也是终古、关龙逄、扁和淳维、乌兰、淳木们都没想到的——在此之前,他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如此美艳的女子:一丝浅笑便可*噬骨,一个酒窝就能坑埋十万兵马。
终古看到了,哀叹一声,抢步奔到姒履癸面前,大声喊道:“请大王早作决断,将兵灭贼,昌我大夏!”说完,终古便全身伏地,竖起两只耳朵,静等姒履癸发号施令——而好久之后,四野静悄悄的,只有一声声粗重喘息,在耳边川流不息。终古慢慢抬起上身,看看姒履癸——顺着夏桀眼光,他也看到了那个婀娜行走的女子——终古心头一凛,倒吸一口凉气。扭转眼睛,再看看姒履癸,又看了看一个个眼睛呆直的将军、兵士和奴隶们。他嗅到了浓郁的欲望气息,也嗅到了摧枯拉朽的*气息。
终古叹息一声,再次高声向着夏桀叫道:“大王!大王!请速发兵,红颜祸国!”而姒履癸还是没有听到,或者听见了当作了耳旁风,眼睛仍旧直直地看着已经走近自己的妺喜。大夫关龙逄看到了,大喝一声,抽出长剑,顺手砍倒了身边一个涎水浸湿衣襟的兵士,兵士一声没吭,噗通倒地之后,眼睛和神情仍旧是痴迷的,好像魂魄早就消失了一样。关龙逄快步走到姒履癸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大声道:“小臣关龙逄恳请大王践履诺言,发兵攻伐有施氏!”
关龙逄话音刚落,淳维也蓦然醒过神来。看着眼前一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从出世以来,这种现象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简直就像是一场梦境,或者远古的神话传说。看到跪在姒履癸面前一声接一声进谏的终古和关龙逄,淳维灵魂才慢慢回附己身。也上前跪下道:“父王,万万不可如此因小失大,贻误战机,中了有施贼人的圈套!”这时候,乌兰、淳木及其他将领、兵士和奴隶们也都恍然醒来。
姒履癸打了一个寒战,哦了一声,大梦初醒一般。下意识地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身子,只觉得自己胸前一片阴湿,嘴边还挂着一条清凉的水线。不觉有些失态,下意识擦了一下嘴巴。又深深发出一声莫名其妙的哦声——有施氏使者这才跪下,开口道:“有施氏使者库苗奉国王之命叩见圣明威武的大夏天子,小臣奉国王以我有施氏女子妺喜伺候天下共主。”姒履癸听了,又哦了一声。转眼看到仍旧跪在地上的终古和关龙逄,道:“你三人为何跪下呼号?”
关龙逄、终古和淳维听了,一脸迷茫,相互看了看,又转脸向着姒履癸异口同声道:“大王,今我大军奔行千里,是为剿灭有施叛贼,请大王不忘誓师之诺言,速速挥戈北进,杀戮有施,震慑诸侯,昌我大夏!”姒履癸听了,面露怒色,大声道:“有施氏诚意于我大夏,重新贡纳,臣服于我,本王若再行发兵攻伐,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大夏寡廉少义?”
终古闻听,大声道:“大王,有施氏反叛在先,四下勾结,妄图颠覆我大夏,今以财富、美人诱惑大王,实包藏祸心,图谋不轨也!大王兵发,岂可无功而退。徒令人耻笑也!”关龙逄也开口道:“大王,自古红颜祸国,有施氏进献此等美女,必欲以此祸乱王朝,销蚀大王。恳请大王清正自廉,以国家臣民为重,以大夏百年基业为重。”
淳维见终古和关龙逄说得恳切,心中感动。也大声道:“终古太史及大夫关龙逄所言极是,恳请大王三思,万事以国事为重,基业为重!”说完,也低下脑袋静听姒履癸号令。而三人等了许久,耳边仍旧是一片清净,后来,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婉转千回,犹如凤鸣,语音含翠,娇媚动人。淳维、终古和关龙逄不由自主地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叫做妺喜的女子,已经站在了大王姒履癸面前,一双清泉般的眼睛春波流泻,红唇翕张之间,幽兰清香,叫人迷醉。
4
第二年(大约公元前1721年)盛夏,姒履癸“殚百姓之财”,在河南(今洛阳附近)建造的倾宫瑶台竣工当日,太史终古劝谏无效,趁夜出逃,投奔了汤(驻地亳:一说今河南商丘北,一说山东曹县),义无反顾地站在了夏桀的对立面。关龙逄多次捧着黄图(也作皇图,记载历代先王功业的图集)劝谏姒履癸。一边妺喜看到了,轻启朱唇,媚笑道:“大禹乃古人,大王今之天子;腐朽之灵何以因循效仿?”关龙逄道:“古之尧舜禅让,天下称道,万民归治,得享太平,故我大夏源远流长,历四百余年而至今欣欣不朽。吾大夏国王乃是大禹之后,当效仿祖宗先王,亲近宗族,节俭爱民、薄衣食、惜民力,传承帝业于万代也。”
姒履癸闻听,正要开口,却听妺喜继续回到:“那以关大夫所见,大王乃是昏庸之王,无道之帝?”关龙逄正要争辩,只听得姒履癸一声怒喝,两边侍卫闻声而来,一把按倒关龙逄。关龙逄抬头看着夏桀,大声道:“臣下即为夏子子民,当以王家帝业为重,今天到如此,恳请大王早日醒悟,以备我大夏不致覆灭,千秋万代!”姒履癸听了,心中更是盛怒。一边的妺喜听了,咯咯笑了一声,依在姒履癸的肩头说道:“关大夫忠心可表日月,而将大王至于昏聩帝王之列,该不是为己树德,招纳贤名,祈效尧舜禅让吧?”
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
开始,姒履癸原本不想杀掉关龙逄,听了妺喜这番话,猛然觉得妺喜说的有几分道理,关龙逄之所以苦苦劝谏,绝不可能没有为自己树立威信的自私之心。若长此以往,诸侯及臣属们必定要求自己让位于大夫关龙逄——想到这里,姒履癸箭步走到已被侍卫按倒在地的关龙逄身边,厉声道:“此贼阴谋祸国,不可存活,拉出去,斩首示众。再有效仿者,同此下场!” 关龙逄听了,抬着脸庞,对着姒履癸道:“大王不仁,穷奢极欲,好色贪淫,殚民力而尽私欲,将忠心视为不赦,大夏必亡也!”
说完,关龙逄猛然起身,挣脱侍卫,快步冲向倾宫之西,越过栏杆,身体像是一块石头一样,从高逾数丈的倾宫之上快速坠落。
淳维听说关龙逄坠楼自杀之后,神情悲伤许久。与乌兰和淳木一起,在新立的关龙逄的坟墓前叹息出声。
关龙逄死后不久,倾宫之中巨大酒池建成。姒履癸令人倾酒其中,男女奴隶*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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