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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困脱衣为哪般-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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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有。〃陈老板一笑,热情的从阁子里取出一个锦盒,道,〃看这个,玉骨扇。〃说时,就见一把碧玉所作的折扇,每一页扇骨都用玉打造成薄薄的片儿,极为精巧,薛御端在手里,触感又是冰凉,确实是个好东西。
〃薛公子,这玉骨扇还能分拆成两把。〃陈老板一边说,一边将玉扇合拢后,就着柄端微微一使力,瞬间拆成了两把,再打开,这片片玉质的扇面虽不如一把展的大,但也极为精致,薛御心里欢喜又惊讶,只道,〃陈老板的玉器果然不同凡响,在下要了这把扇子。〃
沈将军等薛御出了玉铺,见他手里多了个盒子,好奇道,〃玉赠美人,薛贤侄啊,没想你拿了鹿皮赠友人,还要拿这玉器,是要赠美人吗?哎,如此看来,这宜琅城,你可真舍得走啊!?〃
薛御笑答,〃我如今,一没功名,二没家财,若不是家父,哪里来这些朋友和倾慕的人,此时,能幸得皇上的赏识,又跟着沈将军您,这邺城,兴许能让我成一番事业。沈将军,您看我这志向怎样?〃
〃哈哈,薛贤侄果然真性情!自然是好的很!〃沈瑞心底更是赞赏薛御了,又想他薛梁茂,可知自己的儿子竟有这样一份为人处事的大气?
暮色四合,两人准备相互告辞,沈瑞将军才想起一件事,急忙告诉了薛御,〃哎呀,老夫差点就忘记了这件紧要的事!〃沈瑞脸色严肃不已,〃薛御,皇上密奏,后日卯时你就随我出宜琅。〃
薛御听后一愣,后天?那不就是说自己还就剩了一天的时间?他还有好多事未做啊!还好,今日一早就先送了帖子去蒋延那儿,如今还真的只有这么一次相见的机会了,薛御心里感慨,又是遗憾连连,直到沈瑞将军离去后,还呆呆的矗立在夜幕降临的街市上。
时已算入夏,夜游的人还真是越来越多,街市热闹的欢声笑语将薛御淹没在了人潮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夜宴成欢言
不过是从御林狩猎到今日,一说又是蒋延的生辰,这短短还未到三日,却让人觉得好似都过了几个春秋寒暑般了,为此,蒋延昨夜也没怎么睡踏实,这还不是因那张帖子。
自打昨日蒋延准备出门见薛御,人还未见到就收了这么一份东西,心里再难憋住,于是蒋延以送还书屉子为由,还是遣人急忙去了一回。于是,书是送还了,也带回了一些话,说薛御同沈瑞将军出了府,这一下,蒋延才算笃定,薛御是真的要离开宜琅了啊!
蒋延心里难受,眼看这日又过了正午,蒋母亲自下的长寿面,涨在了那汤碗里,蒋延只呆呆坐在桌案前发愣,直是蒋敬〃砰〃的一声撞开了门,蒋延寻声才茫然的抬了抬头。
蒋敬自顾看了看蒋延〃有气无力〃的样子;以及桌上未动过的面食,道,〃你再这么坐下去,人可就真走了。今后你别后悔。〃
〃二哥,你说什么呢!〃蒋延低声反驳。
〃我说什么不重要,今日薛御的请柬,我可是也收到的。〃蒋敬说时,晃了晃手里的帖子。
〃他也请你了?〃蒋延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不仅如此,今日薛家是大宴请的,朝内素日同薛大人关系甚好的都有邀请,我们家关系不差,所以又都算在内了,不过是今日爹事前约了旁人,昨儿就打过招呼说不能去了,那你呢?还是不去的?〃蒋敬细细解释了,又激将了几句。
蒋延心里原是〃气〃了些薛御为何邀请这么多人,自己原也不是重要的,听蒋敬这么一说,心里却抱怨了其他,想是娘端面来的时候居然没说这些!心里又是惊讶。
〃你啊,就这样的!娘还不是想你不喜欢这些宴请什么的,当然就没再你面前提了。反正也不是大事,你若不去,也就不去了,我还被禁足,自然也是去不成的。〃蒋敬说完,转身欲走。
〃二哥,二哥,你等等,我又未说不去的。〃蒋延绕过桌案,走了过来。
于是,这日午后,蒋延一人随了蒋母及蒋母贴身的丫鬟,这一行人才去了薛府。
。。。。。。。
再说薛府当日,薛御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央求着爹,让他能请一些宜琅的朋友来聚一聚,闹一闹便罢了。他爹如何要搞这么大,桌宴和雅舍就准备了好些,又去点了戏园子里的戏,女眷们都聚在一处听戏,而薛梁茂则也同好些旧友喝茶闲话了去。这来的好些人又都是薛御平日未见过的,只跟着爹喊了人,拜了礼,直是忙到了晚暮。
一时众人又喊着要开席,薛御无奈的暗自摇了摇头,回身又混入了众人间。……
蒋延倒是不同于众人。入府后,就被人领进了一处雅阁,四周静谧,薛御又因知道蒋延喜欢看书,倒也并未觉得这个下午蒋延会闲得无趣,桌案上和一旁的柜子上临时都摞着好些书,便是有心为他解闷了。再是让人上了一壶好茶,且这地方还临的比较高,不远处曲池亭台那些婉转的曲词声,隐隐约约传来,荡在这暖热温凉的晚风里,亦算是一景了。
蒋延见薛御的这番〃用心良苦〃,又看着薛御忙碌的身影,时隐时现在大院中,心里又多些不舍。
直是入了夜,薛府灯火辉煌,那院里人流攒动,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蒋延在这里看着那一方的喧嚣,终于有些落寞,又抬头去看了看初升的月亮,想着薛御也要离开宜琅城,俞是难掩心里的酸涩,直到背后忽然有人推开了门,兴致勃勃的说道,〃可是饿了?就知道你不会入席,你娘差我来看看你,我且先就替你回答了,说是你看书又忘了时间。〃
蒋延转身一望,见薛御双手端着一大碗吃的,点头哈腰似的走过来,忽然就剩了笑,〃那么多好吃的,你就端了碗——〃蒋延看去,只见薛御端着的碗中是油亮油亮的汤水,汤水上撒了些葱花,以及扑面而来的热气,蒋延吃惊,〃阳春面?〃
〃今日是你生辰,且一定要吃了我这碗长寿面才好。〃薛御将面摆在了桌上,又去点了几盏灯,〃这么暗了,怎么不多点几盏灯。〃
一时四周亮了起来,蒋延见他忙这忙那好一会,只痴痴的看着。
〃你站着做什么?不吃面?〃薛御走了过来,原想端面,蒋延只顾看着他,也未说话。
〃唉,你就是个书呆子。〃薛御说时,忽然将蒋延抱了起来,腾的一下,将人抱坐在了巨大的窗台上,蒋延吓了一跳,竟已稳稳当当坐好了。那月色银白的淋在薛御的脸上,以及自己这样微微〃居高临下〃的看他,薛御眼中那些难能可贵的温柔,让人一览无余, 便怔怔的看呆了,蒋延抿了唇,说不出话。
薛御将面端来,挑了一小撮,喂到蒋延的嘴边,〃生辰要吃面,虽然我头回下的面,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不过我们家这汤,可是煲了一天的。〃
〃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生辰?〃蒋延凑上嘴,难以拒绝薛御这样的热情。
〃你可别以为我是因你娘说起才临时去下的面,可还记得你那块暖玉?〃薛御狡黠着问。
蒋延嘴里含着薛御喂来的面,摇了摇头。
〃笨,你的生辰八字都刻在了那玉上,想起来,你那玉也不是块普通的玉了。好在我总算托人找回来的。〃薛御笑着又示意了下自己腰际此时所佩的,正是当日相互间交换的,那块原是蒋延弄丢的暖玉。说完,薛御又无意看了眼蒋延的腰际,〃咦,你今日可巧,怎么也戴着我这琳琅玉佩呢!〃
好像忽然被薛御抓到什么似得,蒋延一手忙去掩了玉,刚想要说话,薛御恶作剧似的说,〃长寿面,不能断,一口要全吃完。〃便就这么一筷子,将面都送入了蒋延的嘴里。
此时一人临风坐于窗台上,一人站在窗前,月光撒了下来,不过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面,却让蒋延吃的犹自心里觉得,这面为何能这么好吃?
不时,面已吃完,蒋延想舔一舔嘴,猝不及防就这样被对方狠狠吻住了。油油的混了些葱香味儿的吻,让蒋延年少的心,竟就这么一下子,被吻的四分五裂,再难割舍。
〃蒋延,这些日未见,我才觉我薛御也不是什么风流子弟,竟这么难忘你。〃薛御低沉道,半仰着头看他。一目认真,一目深情。
这也不是句什么好的情话,却立时就让蒋延的脸红了起来,好在自己背着月光,反倒也就不觉有多害羞。
外头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喧闹声,却也不及薛御这句话灌在心里铿锵有力的声响。
一吻难止,双方气喘,蒋延轻轻叮咛,〃你,你且先放我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互为道别夜
自然,薛御让蒋延扶着自己的肩,落了地。两人说笑间,就近坐在了一张椅榻上。薛御心中动念,只管假装搂着蒋延,非让两人挨在一处才是。
蒋延原想“拨”去对方那只搂在自己腰际的手,心里却知他即刻又要离开宜琅城,便是不舍,也就未再推拒这样的亲昵,刚想开口问薛御去邺城的因由,不想对方率先说起了御林狩猎生食鹿肉的趣闻来 。
薛御讲的兴起,蒋延也只静下心听他说,气氛静谧,只觉温馨。
“生鹿肉?”蒋延一边赞叹,一边羡慕的“摘取”这三个字重复着,笑道,“若是我在的话,必是要尝一尝这样的美味。”
“鲜血淋淋的,你这书呆子反是不觉恶心?”薛御顺着蒋延好奇着问。
“你就不懂的,这《本草纲目》记载:鹿之一身皆益于人,或煮,或蒸,或脯,同酒食良之,大抵鹿为仙兽,纯阳多寿之物,能通督脉,又食良草,故其肉角有益无损。而这生鹿肉,辅佐于冷酒,性温,补肾,味美,顶顶难得的东西,你居然不尝一尝?"说完,蒋延满脸认真,俱是一副可惜遗憾的样子看向薛御。
薛御听后,满脸笑意,“这看书果是有益处的。你可不知,当时在场那么多大臣都未食,我也就没吃。原这些大臣也不如你有学识了呢!你既喜欢,下回啊,我去集市买来,同你一起吃,就是了。”说完,薛御在蒋延的脸侧偷亲了下。
“去集市买?这话可真是胡扯的。你那鹿养在了御林,皇家之地的鹿能同外头的一样?”蒋延笑着数落了句,却又想薛御这话里隐隐所含的“下回之意”又不知是何时了,心里微愣,蹙了蹙眉。一想如今,怕已到了聚一回少一回的时候,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薛御见蒋延心情瞬间低落,轻轻附在他耳际问着,“你这,又是怎么了?”
蒋延叹出口气,亦不会什么拐弯抹角,将心事说了出来,“你何时去邺城?”说完,只慢慢靠了靠薛御,却被薛御突兀的搂紧,又将自己的头轻磕在蒋延肩上。
“明日卯时初刻。”薛御低沉道,立即就感到蒋延身体一僵。薛御心里也很清楚,这话所表明的是今夜后,天明微曦就要走了。也许蒋延心里更吃惊的是时间匆忙,为何还要摆这热闹的酒宴?
“皇上秘奏,我爹不知。我若说了,岂还有这样的相聚?”薛御说完,已再难自制的吻住了蒋延。带了些霸道和索取,带了些难舍和珍惜。
蒋延心里酸涩,任是让对方吻着自己,翻搅在了整个濡湿的唇齿里,一层层慢慢深入下去。蒋延闭了闭眼,含糊着,“嗯……唔……我明年去考科举,嗯……若,若是高中了。必,唔……必去邺城看你。”
薛御的手慢慢探入蒋延的衣襟,吻已细细铺了上来,急切又担忧,“蒋延,官场并不适合你,即使皇上惜才,这人心险恶的地方,我,我,”薛御气息不稳,将人翻卧在了榻上,认真又不舍,“我怕你吃亏。”
彼此的衣衫悉悉索索的摩挲,那声音在蒋延的耳朵里俞见大声,随后珠玉腰带叮叮当当落在了地上,清脆声和着夜色以及窗外的热闹,轻响成一首别致的雅调。
“薛,薛御。”蒋延吃力的将名字喊出,“外头,外有人,人来……”口齿含糊,难成句意。
“我自然吩咐过了,便是不会有,有人敢入。”薛御声音粗哑暗沉了些,鼻息浓厚。
“你,你若去邺城,嗯……邺,邺城……要照,啊……照顾好自,啊……嗯……自己。”蒋延微微搂着行将在自己身上的人,便只顾着将话说完。却也不知为何,满眼都濡湿出泪光来,眼前烛火昏暗下的身影,只觉幻灭入梦似的。
“且是疼了?不舒服吗?”薛御微迟缓下动作,喘出口气,急急着问,一脸温柔关心的样子。
蒋延抿唇摇头,即使此时室内已成了一场春色。
薛御看着身下之人,那神情止呼于动情与兀自压抑的那份即要离别的伤感里,对方再是伸出白净微凉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尤自又闭目,继续去摸,“我,我自小记忆力好,你,你容我,好好记住你!嗯……嗯……”彼此规律的晃动中,蒋延专心致志的摸着那张连同入梦都想摸出形状来的脸,嘴里吃字吟语了起来,让人再难镇定。
薛御见他垂发闭目的眼中,终于还是溢出了泪,那泪慢慢淌出,是一颗一颗凝结起来的,竟让薛御看的忽然狂野似的啃噬住对方的锁骨脖颈处,道,“蒋延,我去邺城,顶多五年!你不等也得等!不准娶亲!不准喜欢别人!不准为难自己!听到没!?”话语随着动作,铿锵有力,一声声重重的撞进了蒋延的身体心脉间。然后,袭身而来的是翻江倒海的痛与欢,是炙热的温度与彼此的交付,即使新婚夫妇,也不会有这样的情涛海浪,直到蒋延哭出了声,睁开双眼揪住了薛御,就想将人刻在心里那般,抓着薛御的臂膀,微躬起身,“你,你不要出来,不!不要!就在里面,在里面!”……
语无伦次,风雨止息。
……
四周静默了下来,月上中天,外头的声响也渐渐小了,薛御搂着被泪水濡湿了一脸横卧着的蒋延,伸手从一侧的柜子里取了只锦盒。蒋延见那物,苦笑道,“我又不是姑娘,你还送定情之物?要笑煞世人了。”
薛御含笑,柔声道,“本公子赠的物,岂是用来定情的?太俗,这是定你一辈子了。”
蒋延半撑起身,去拽那盒子,“哦?我看看是个什么东西?”说时打开了盒子,惊讶道,“玉骨扇!?”
“咦,你居然识得此物?”薛御自语,且一手将扇子拆了两把出来,也就不卖什么关子了。
“书中有述,当年俞伯牙和钟子期的那曲高山流水后,又别出心裁设计了玉骨扇,只后世里未得这物,不想宜琅城的能工巧匠竟做了把实物出来,令人佩服。”蒋延玩着其中的一把玉骨扇,满脸的赞叹。
“原还有这么一出典故,也难得你知道。果然好东西也要到识货的人手里,方不算浪费。”薛御轻啄了下蒋延的额头。
蒋延将这玉骨扇拿在手里把玩,薛御又道,“你这么喜欢,就都拿着,成双成对。”
“不,我们一人一把,总要有个念想。此物极秒。”蒋延说道。
“我啊,有你那暖玉就成,再说,本公子到了邺城,又不会得闲多少,反怕会丢了呢!”薛御见蒋延对玉骨扇这般爱不释手,笑答。
“不,这玉骨扇即是他人有心做成了,寓意当然是要用做定情的才好。你是幸得了,我为此又解了这里头的意思,你怎么能不收?”蒋延将其中一把塞入薛御手里,再想自己说的话,真是不害臊,不自觉的将脸撇向了其他地方。
薛御将对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意味深长道,“这扇子若是配以婚娶定情的,才是最上等吧!”
“玉骨做扇,并扇为一,长情之物,天作之合。确实,男女定情最好的东西。”蒋延想着书里头的评注,只默背了出来。
……
烛火辉映,天降晚歇,终还是要别的。
蒋延随薛御走过散席后的桌筵庭院,只见杯倒壶空,筷落碟翻,是一片狼藉。
两人未再多语,即是一场攀欢,一场相亲,又会如何?
蒋延入轿,薛御嘱咐道,“我命人整理了很多书,每月月末给你送些去,你自是方便看的,其余也未能留什么给你。我们也非什么生离死别,你记着,我本公子在邺城有了番作为,有了资本,今后任谁反对,都不成了。”
蒋延听后,也道,“你也别这般信誓旦旦,我定能高中,你等着收我的好信儿吧!”
此番话后,又不似他人儿女情长般的彼此长涕,只相互作揖拜别,反是多了些江湖再见的豪情壮志。
……
再说这席撤了后,薛御才告知薛父,天明后便要离去,薛父只关照了些稀松平常的事,又嘱咐着时常记得书信来往,也说朝内重臣无圣旨是不能去邺城的,一切当是自己把握了。
此后,薛御终于别去自家府宅亲友,同沈瑞汇合,策马远去。回望的宜琅城池,沐浴在一片晨曦中。
而蒋延这,看着自己桌上的这柄并成了一把的玉骨扇,神情终于是恍惚的,人最怕就是心思玲珑,了解太过。
这扇告诉自己的,分明又是薛御在说,五年后若他回不来,此扇可用做……是让自己去娶妻生子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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