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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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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们!^_^

第4章 撩4下() 
“面条糊了,我重下一碗。”

    餐厅里,暖气很足,丁幼禾捞起已经黏哒哒的面条,扔近一边碗里,踮脚去够高处碗橱里的挂面。试了两下,没够着,她郁闷地拽过凳子,打算踩上去拿。

    结果被人抢了先,一直坐在一边的少年无声无息地把面条拿了下来,递给她。

    他个儿高,轻松得很,但丁幼禾却蹙起眉间,凉凉地睇了他的脚一眼,“这会儿腿又好了?”

    他立刻曲了曲膝,端坐回去,摇头示意没好。

    “你是哑巴?”丁幼禾拆着包装袋问。

    身后没声,她回头,凑近了他的脸,“我问,你是又聋又哑吗?”

    他这才点了点头。

    “那……你会读唇语?”丁幼禾试探地问。

    他又点头。

    难怪了,面朝着他说话能懂,背对着讲话就当空气。这技能好得很,平白少听了许多不相干的废话,她想。

    “我去给你煮面,吃完了就走,听见没?”丁幼禾刻意把每个字都咬得特别清楚。

    可他还是跟没看明白似的,无辜地看着她。

    “……你装傻是吧?”丁幼禾翻了个白眼,“我告诉你,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只不过觉得连野猫野狗都得喂喂,不能眼瞅着你挨饿冻死,才给你弄碗面。你别就黏上我了,我可有警察朋友的,咔咔就把你抓走。”

    话说完,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转过身了,所以后半段的威胁,他……压根听不见。

    回头看了他一眼,果然,乖巧地像只等吃食的大金毛。

    “去,把手洗洗,”丁幼禾指着水池,“还有脸,也洗洗,打哪蹭的呀,脏死了。”

    他乖乖地走过去,捋起袖子,凑在水龙头底下冲,忽然“嘶”地抽了口冷气。

    丁幼禾凑过去一看,才发现他手侧全都擦破了皮,血都凝固了,被水一冲自然湮得疼,于是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拽着他的羽绒服把人从洗手池边扯开。

    她不轻不重地一推,他就端正地坐了回去。乖到……让丁幼禾觉得再粗声粗气跟他说话,根本就是欺负人。

    “你傻啊?手上有伤不会说,就直接往水里冲?”丁幼禾拽了条毛巾扔给他,“擦干,坐着,别乱动。”

    等她把面条盛碗里,端到他面前,才注意到毛巾被他叠得四四方方,跟个小豆腐块似的放在手边。

    军校出来的?她疑惑了一下,但没深想。

    “都是剩菜,没什么好浇头,你随便吃,两,口——”她客套话都没说完呢,对面的人已经埋头,一筷接一筷地搅面吃,甚至双手捧碗、把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末了,他抬头,意犹未尽。

    “……这碗,也给你好了。”丁幼禾把自己的碗推过去。

    少年迟疑了一下,又听她说“行了,吃吧”才放心,夹起筷子,这一次动作斯文许多,没再狼吞虎咽了。

    丁幼禾单手托腮,看着他的吃相,忽然好奇,“你这几顿没吃了?”

    少年比了三根手指。

    “为什么不吃?”

    他没答。

    丁幼禾猜他是没法比划,只好自己推测,“没钱?”

    他犹豫了一下,点头。

    丁幼禾心里有了数,起身把空碗端进洗碗池,回过身来,看着他说:“面也吃了,身上也暖和了,吃完这碗你就走吧。”

    少年动作一滞,眼里闪过茫然。

    丁幼禾叹气,“不知道去哪是吧?小小年纪离家出走,看把你能耐的。有本事出走,怎么没本事养活自己呢?看你的包、鞋子、衣服都是名牌,要说穷得吃不起饭,我还真不信。”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行头,慢慢摇了摇头。

    “不是离家出走?那是什么?”丁幼禾实在想不出,这年头还有什么原因,能让这么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落得无家可归。

    可他不说话,只摇头,甚至还躲开了她探究的视线,显得茫然无助得很。

    丁幼禾走回桌边,双手托着下巴打量他,“你该不是逃犯吧?”

    他被一口汤呛住了,咳红了脸,直摇头。

    “我跟你说,看见这个没?”丁幼禾指着冰箱上贴着的照片。

    照片上是她和个戴大盖帽的年轻警官。她看起来比现在要稚气一些,顶多二十来岁,男孩儿头,显得眼睛又大又圆,但眼底有些戾气,跟被欠了米还了糠似的。

    反倒是身边的警官,年轻英俊,正气凛然。

    丁幼禾说:“看见了吗?他是我朋友,隔三差五就来家里走动。你可别动歪心思,不然吃不完兜着走。”

    少年茫然地看看照片,又看看她,就像不明白她所说的歪心思指的是什么。

    “……算了,”丁幼禾一拍桌子站起身,“好人做到底,你把裤管捋起来,给我看看。”

    他听明白了,但没动。

    丁幼禾是急性子,见他不动,索性蹲下来自己动手。没想到的是,轻轻一捋,裤管就被提起来了——他就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牛仔裤,在这个风雪交加的冬至。

    “你不冷啊?”她吓了一跳。

    少年摇头,然后又点头。

    丁幼禾叹了口气,只觉得跟捡了个有人生、没人养的苦孩子回来。她把袜沿往下一拉,顿时看见肿成馒头的脚踝,不由眉头蹙起,抬眼看他,“肿成这样,你不疼呀?”

    他垂下眼睫,没说话。

    肯定是疼的,但知道脚疼也没人会心疼,所以都吞回肚子里自己消化。这道理丁幼禾倒是懂,小孩子爱哭是因为哭了有人疼、有糖吃,而另一些人不爱哭,是因为知道哭除了浪费力气,什么也换不回来。

    “你等着。”

    丁幼禾把人丢厨房里,自己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拿着膏药,见他还乖乖坐着,桌上的面条碗已经空了,忍不住笑他,“还真能吃。”

    少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抹一下,会发烫,不用管,明天起来应该就消肿了。”丁幼禾在他眼前说完,才蹲下来,把奶黄色的膏体抹在自己手指上,然后借着指腹的力道按了几下帮助吸收。

    “好了。”她抬眼,刚好对上一双清亮的眸子。

    他低头俯视着她,眸光温柔中带着一点点不确定。

    “别这么看着我,”丁幼禾没好气地拧上盖子,“就跟我会直接把你拎起来丢出去似的……得了,你去楼下的工作间里睡一晚好了,等明天天亮再走。”

    他眼中一抹光闪过,嘴边终于带了一丝弧度。

    丁幼禾愣了愣,才发现这男孩子长得不光是眉清目秀这么简单,应该算得上英俊。她从前看过一个日剧,里面有个男孩下巴上有颗痣,笑起来犹如春风拂过心尖,又酥又软。

    眼前的人,竟让她想起了那个偶像剧里走出来的大男孩。

    一小时后,丁幼禾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房门落了锁,外面一片安静。

    这个小楼年月已久,楼上下走动都能听见地板咯吱作响。虽说是个楼,但其实被隔了两半,丁氏刺青占了半边,另外半边是肖潇工作的按|摩房。

    刺青的工作间在楼下,楼上则是卧室、厨房。

    要不是亲眼看着那少年委屈巴巴地蜷在刺青床上睡了,还盖着她的封被,丁幼禾都要怀疑这楼里其实只她一人,就像之前每一个漫漫长夜。

    她翻了个身,裹紧被子,才想起从头到尾没问过他叫什么。

    管他呢?反正明天就要走的人。

    窗棱上发出咯噔一声,丁幼禾睁眼,才发现是总来蹭吃蹭喝的大黄猫,正拿身子拱她的窗户。她无奈地坐起身,打开窗栓,推开窗,大黄猫立刻一躬身子钻了进来,带着满身寒气跳在她的床上。

    它想来蹭蹭丁幼禾,被她推开了,“脏死了,我不摸,去床尾睡。”

    大黄猫团起身子,在她脚旁安逸地卧倒了。

    丁幼禾才刚闭眼,就听见薄薄的墙壁后,传来各种呻|吟和床板耸动,连带着地板都跟着发出暧昧的声响。

    “又来了。”她拿被子捂住头,挡住了声音。

    临睡着时,她忽然想,还是他好,听不见,也就不会尴尬了。

    *** ***

    丁幼禾是被楼下传来的喧闹声吵醒的,摸过闹钟一看,才发现都快十点了,这一觉竟睡得出奇安稳。

    她几乎是在睁开眼的同时,想起了楼下的人。

    不知道他走了没?但她没工夫多想,因为眼前有更麻烦的事要应付。

    她披上工作服,拿皮筋将头发一束,趿拉着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果然,一眼就看见正在玄关处叫嚣的罗野。

    罗野是这一代出了名难搞的混混,对丁幼禾有点意思,死缠烂打了许久不得手,就隔三差五过来寻衅。但碍于她有个当警察的朋友,所以大部分时候,罗野还知道收敛着点。

    可这会儿,他脸红脖子粗地对着眼前人直嚷嚷,“再说一遍,给老子滚开!不然揍你!”

    昨晚的少年羽绒外套都没穿,只着件灰色的V毛衫,露出平直的锁骨,看起来更显清秀,放在罗野跟前就跟小鸡仔似的。

    虽然身材悬殊,可他倒是寸步不让,手里拿着用来夹煤块的煤钳,死死地守着楼梯口不让罗野过去。

    “妈|的!听不懂人话是吧?我叫你他|妈让开!”罗野上手就推搡他的肩。

    人被他推得撞上了墙,可很快,他就又直起身子挡住了。

    罗野骂了句脏话,捏起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却被脆生生的女声给打断了,“野哥,今儿怎么有空来呀?”

    罗野抬头,这才看见小姑娘身姿窈窕,正靠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顿时换了张脸,笑道:“我身上的纹身褪色了,来补一补。听说颜警官最近不在楠都,我这不就来了吗?”

    丁幼禾心里一咯噔。

    这死流氓,连颜梁淮不在市内都打听清楚才来,这是铁了心要来占便宜,轻易打发不走了。

    “没问题,进来,我给你看看。”她俏生生地打着圆场,一边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亲热地挽着罗野的臂弯往工作间走。

    经过少年面前的时候,她比了个口型。

    “去隔壁,找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再勾一次重点:染爷不是啥好人,不是柳下惠,不是正人君子

    ——重要的事说三遍哈

    千万别拿看待铮哥的眼神看待染爷orz

    不过承诺1v1,感情身体都是忠贞的~么么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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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撩5下() 
工作间墙壁上的挂钟滴答。

    丁幼禾面上淡定,心里却直犯怵。

    罗野这人在这一带形同霸王,真要开罪了他,往后少不得来找她麻烦。

    正因如此,她对罗野不敢太凶。但被嘴皮上揩点油也便罢了,动手动脚,她就忍不了。

    比如现在,罗野借着脱了上衣让她看背后纹身的机会,非要让她看什么八块腹肌。她没兴趣,他就说“不看也行,摸一摸,包管你梦里都是我。”

    丁幼禾手里拿着刺青枪,恨不得在他身上凿个窟窿,嘴里却只说:“留给嫂子就行了,我们哪有这种福气。”

    罗野调笑,“她哪有你好?早腻了,一个月也上不了几次,迟早得离。还是你好啊,白嫩水灵,你跟了我,再不用伺候人纹身,吃香喝辣不好吗?”

    丁幼禾面无表情,声音倒是甜美,“这话叫嫂子听见了,可得生气。”

    “她气就气呗,有本事提离婚——”

    “罗野!你个死不要脸的!”工作室的帘子被人撩开了,三十出头的女人穿着大红花的家居服就冲了进来,不管不顾地往罗野身上扑,“你跟谁离婚?你再说一次,你要跟谁离婚?”

    刚刚还色|欲熏心的罗野瞬间像霜打了的茄子,光着膀子被老婆提着耳朵站起身,嘴里叽叽歪歪地说着“我就来纹个身,没别的,哎哟,你轻点儿,耳朵都要掉了!”

    罗野老婆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而后又回过身,对还坐在椅子上的丁幼禾恶声恶气地骂:“你到底是开纹身店还是妓|院?勾引别人丈夫,要不要脸?”

    丁幼禾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漠然地看着她,“人既不是我拉进屋里来的,也不是我给脱的衣裳,荤话是他自己讲的,离婚也是他要说的。嫂子,你有火是不是该找清楚对象再撒?在这儿殃及池鱼,怕是不合适吧。”

    罗野老婆气得胸脯起伏,“谁不知道你跟那个肖潇玩在一起,她是什么货色?你能好到哪里去?我真心疼你爸,好端端的手艺店,到了你这儿就变成了窑|子。”

    丁幼禾脸色沉了下来,手里拿着刺青枪,指着门外,“你出去。”

    “别跟我甩脸子,有本事做,怎么就没本事让人说?”罗野老婆索性把常年积蓄的怨气都发泄在她身上了,“你爸要活着,能让你干这些勾三搭四的事?哦不,也难说,老丁那人本来也不什么好东西——”

    哐。

    刺青枪砸在她脑侧,只差那么几公分,就得破相。

    罗野老婆给吓懵了,仓皇地看了还坐着的丁幼禾一眼,骂骂咧咧地撩开帘子,也跑了。

    帘子被撩开,一直守在外面的少年走了进来,弯腰拾起刺青枪,看了看,见没什么外伤,才走上前,递给丁幼禾。

    她抬眼,见对方一脸担忧,便说:“你走吧。”

    他没动。

    丁幼禾把枪接过来,往纹身床上一放,“还看着我|干什么?看笑话?没笑话可看,谁都别想从我这里捞着好,你也一样。”说着,凤眼一翻,凶神恶煞的。

    他却不怵,索性蹲下来,跟她平齐,然后指着自己的脚踝,比口型说,“不疼了。”

    丁幼禾一懵,然后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说,自己就从她这里得到好处了。

    “……你这不算,赶紧的,拎包走人。别烦我,我这会心情可差了。”丁幼禾不耐烦地挥挥手,撵他走。

    少年直起身,无言地撩开门帘出去了。

    丁幼禾以为他真走了,两眼无神地看着微微拂动的帘子。

    谁知道,他很快就又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刚才用来挡罗野的那根煤钳。

    “什么意思……你要替我看门?”丁幼禾失笑,“你是能打,还是会杀?就凭你,能打得过人家么。”

    她原以为少年会不好意思,谁知他眼底居然掠过一丝冷冽。

    是什么?丁幼禾说不好,如果放在电影里,她会把那道光理解为……杀气。

    两人之间静默了片刻,丁幼禾才说:“留你也行,但我话可说在前头,包吃住,但不开工资。我没那么多赚头,养不起一个专职守门员。”

    说这话之前,她觉得对方不可能答应,谁晓得他竟眉眼一舒,笑了。

    那笑容,瞬间拨开了刚刚被罗野夫妇弄得乌糟糟的心绪,丁幼禾又开始觉得,除却生死无大事。

    她站起身,脱掉了身上宽大的工作服,“还没问你怎么称呼?”

    因为被吵醒之后就直接下来,丁幼禾的工作服里面只穿了件粉白碎花的睡衣,领口还镶着蕾丝花边——是她爸丁止戈从前给买的,要是她自己,才不会买这么少女风的睡衣。

    少年盯着她,发了个愣,转身拿起她搁在台子上的笔,写下两个字。

    元染。

    字迹端正,笔锋锐利,是练过的一手好硬笔。

    丁幼禾越发确定,这孩子大概只是闹脾气出走的小少爷,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不懂人间险恶,所以才敢跟罗野硬碰硬。

    这样的少爷,脾气过了,随时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兴许连个再见都不会说。

    这么一想,登时意兴阑珊,丁幼禾打了个哈欠往外走,“我去洗澡,你看着店。有生意来了,就让人等会。对了,你是怎么把罗野老婆给找来的?”

    元染不会说话,丁幼禾总觉得他要跟隔壁肖潇说清楚来龙去脉,得费点功夫。

    谁知他从裤兜里掏了张纸,抹平了递给她看。

    丁幼禾瞅了一眼,顿时笑了出,“可以啊你。”

    纸上一幅画,一行字。字写的是:这人在店里骚扰幼幼。

    画呢,则是三两笔勾线——居然神奇地把罗野的面部特征勾勒得活灵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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