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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鲸-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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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一眼就看见披头散发,活像惨遭欺凌的丁幼禾,提着高跟鞋,黑色打底袜湿漉漉的挂着雪。

    “卧|槽。”肖潇顾不上直播,一手直接将自己房间门给关上,然后上上下下地检查丁幼禾,“谁他|妈欺负你了?”

    丁幼禾脱下打底袜,把湿漉漉的一团扔到门口,然后赤着脚往于是走,“没谁。”

    肖潇才不信她,追上前靠在浴室门边,“那你跟我说说,早上出门化的好好的妆,这会儿怎么——该不会,是京南故居里又他|妈来个混球?”

    答对了。

    丁幼禾心道。

    她脱掉外衣,刚要弯腰弄点温水洗把脸,就听见肖潇突兀地笑了一声。

    丁幼禾抬眼,“干嘛……”

    肖潇手指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怎么弄的?”

    “什么怎么弄的——”丁幼禾下意识地看向镜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点点红梅,尤其是,锁骨那条小鲸上。

    她眉一蹙,伸手接水,然后下了狠手地用力搓,可直到肌肤殷红,那些痕迹仍旧醒目。

    “别擦了,”肖潇歪在门边,“留这么些草莓你都不知道,可见很沉醉啊。技术不错,值得交往——总算有人能免你欲|求不满、孤寡终老,是何方神圣?让我见见,我请他喝牛尾汤。”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又叫丁幼禾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是怎样与那个人抵死缠绵,甚至到了忘乎所以,被他诱出“想你”那样的话来。

    顿时心头火起,将手里的毛巾攥得死紧。

    肖潇总算看出不对劲,便问:“到底是哪家神仙哥哥?嗯?”

    这么些年了,别说这样的亲密接触,丁幼禾就是牵手约会都不肯接受。肖潇是真想知道,到底哪家的神仙,才能这么突然地把她从往事的深渊里拉扯出来。

    丁幼禾脸上挂着水珠,一滴滴落在颈窝,微凉的触感让她想起那个人落下的吻,顺着锁骨往下,途径她不为人知的一切。

    她闭上眼,试图逼迫自己不去想起。

    肖潇往前半步,“我去,该不会是——”

    “是他。”丁幼禾打断了她,“他回来了。”

    肖潇愣了下,手指胡乱地揉着蓬松的卷发,一双上了妆而显得尤其妩媚的眼里带着掩不住的浮躁,“什么意思?他回来了,还入主了京南故居?行啊,小样飞黄腾达了,回来找你再续前缘?”

    “我给了他五百块。”丁幼禾说。

    肖潇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才出声:“……五百?”

    “给多了还是给少了?现在夜店少爷什么价你还有听说吗?”丁幼禾一本正经地问。

    肖潇哭笑不得,“我早不混场子了,当年也不止这个价。”

    丁幼禾微怔,“哦,本来想给一千,但钱包里没更多了。”

    “可以啊,阿禾。他呢?被气死了没。”

    “不知道。”她……没敢看。

    “人变化大吗?我都快不记得了,那没良心的小帅哥长什么样。”

    丁幼禾不期然地想起那双深寂的长眼和微凉而有力的手指,心头一突,撇开视线,“……没注意。”

    “啧,”肖潇调笑,“技术这么好,好到你连多看人家几眼都没多余精力?看来这两年,没少实战。”

    丁幼禾面色一变,“我要冲澡了。”

    肖潇退开门,让她关上,对着浴室门才收起调笑、拧起眉,不知道为什么,那孩子回来了,她反倒更不放心了。

    也许……是怕他把阿禾好不容安定下来的生活,再搅得一团乱。

    丁幼禾背靠着浴室的门,目光落在自己胸前的肌肤——

    内衣少了一条肩带,她在匆匆穿衣的时候就发现了,却没有胆出去找,只能硬着头皮直接离开。

    她走之后,若是被他看见了那条肩带不知道会怎么想,会以为她是……故意留下的吗?

    丁幼禾懊恼地抱着脑袋,蹲下身。

    她必须承认,从重新看见他的那一秒开始,这个名字就再没有离开过她的脑海。

    元染。

    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放个番外,染爷的。

    我在写,等等我:

第44章 撩44下() 
【番外·染爷/许暮】

    暮春时节的楠都城; 阴雨绵绵。

    应了那句古话; 路上行人欲断魂,那种细雨是伞遮不住的,从四面八方随风而来; 贴在肌肤上宛如另一层皮肤; 黏腻、难以摆脱。

    “染爷; 走吧; 人都睡了。”许暮聊胜于无地替他撑着伞,抹了把脸上无孔不入的雨水。

    站在身侧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甚至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就像七情六欲都随着法院那一幕抽离; 除了躯壳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但许暮知道那是假象。

    他曾见过的那个杀伐狠厉的染爷又回来了; 不到一周的时间; 曾经一盘散沙的那群人已自觉汇聚在他身边,甘愿俯首听命; 帮他收复失地,替他奔走卖命,为了还曾欠下的人情,也为了将来在这片土地上能站得稳脚跟。

    想到前一日,深巷里面对曾到刺青店寻衅的几个小喽啰时; 元染眼底的锐光,许暮至今不寒而栗。

    最有威慑的恐吓不是刀刃相对,而是让你不知道在刀刃之后,未知的威胁。

    元染深谙于此; 永远不让人看见他的后手。

    许暮抬头,看向刺青店二楼已经熄灭灯火的窗,那个脚踏两条船的女人居然早早地睡下了,怎么能睡得着的?当染爷在为她浴血奔走,这没良心的女人竟还能安眠?

    真他|妈替染爷不值!

    话虽如此,许暮也没那胆说出口,毕竟看起来染爷对她余情未了。

    凌晨的航班,这会儿居然还在人家窗下苦守,许暮暗叹:这年头负心汉薄情女一抓一把,这种痴情种子怕只有言情小说里看得见了。

    “不然我拿这玩意儿砸一下窗吧,”许暮掂着掌心的小石子,“见一面。”

    元染侧过头,长眼瞥过。

    许暮把石子扔出老远,“……当我没说。”

    “走吧。”元染转身,也不管许暮还没跟上,只身投入雨幕里。

    许暮连忙追上,这就走了?等了这么久,连个正脸都没见到,就走了?哎……到底年轻,哪受得了女朋友脚踏两条船?见不着吧,想她。见着了吧,保不齐想灭了她。

    啧,他懂。

    “老三。”

    “哎?”

    “去中介看看附近有没有出租的房子,你跟虎子他们搬过来住,”元染没头没脑地说,“房租我出。”

    “住哪不是住?房租不用——”许暮讲了一半,又问,“不过,要我搬来做什么?”

    走在他身边的冷淡少年沉默了一下,“……帮我守着。”

    妈|蛋。

    这种女人有啥好守的?!

    腹诽归腹诽,元染出国之后,许暮还是跟几个兄弟一块儿搬到了刺青店隔壁。只不过他们这群人向来昼伏夜出,跟刺青店那丫头碰正脸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常能见着和她同居的姓肖的女人。

    “染爷,她跟人同居了。”

    “……”

    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冷空气,许暮忙接着说:“是个姓肖的女人。”

    “……老三。”

    许暮乖觉地不敢再卖关子,“挺奇怪的啊,那个警察好像很少来,来了也就一顿饭工夫就走了。小丫头挺少出门,除了做做生意,其他时间都在天台上喝酒,哎,是个小酒鬼啊,那个姓肖的女人也是。”

    “喝酒?”

    “啤酒,成箱成箱地搬上天台,从傍晚喝到天黑,有几次,我瞧着好像在天台睡着了,是给同居那女人架回去的。”

    “……”

    “哦,对了,还有一天她不知道在天台上烧什么鬼东西,隔壁都报火警了。还好,是场乌龙,人没啥事儿。不过这丫头可真凶,今天又撵了个客户出门。”

    “什么人?”

    “活闹鬼,见到好看的女人就撩骚的。”

    “老三。”

    “知道知道,已经教训了……保证不敢再出现在这条街。染爷啊,我许老三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流利的英文,许暮听不懂,问:“染爷,你那鸟语叽哩哇啦的,说啥呢?”

    元染语声低沉,用英语回了那边一句,才对许暮说:“开会,先挂了。”

    大洋彼岸的染爷到底在做些什么,许暮确实搞不清楚,但他很清楚自己的银行账|户上一笔笔的进账,那一串串的在从前的他们看来都是天文数字,只能说,那个跟他们一样从泥潭里走出来的人,如今已经一脚跨进了另一个阶层。

    而他照拂这群小弟兄的唯一条件,就是替他守着刺青店里的那个丫头。

    “染爷,既然这么惦记就把人给抢回来呗?我瞅着丫头跟那警察感情也没多好,起码走路连手都不牵,跟小学生谈恋爱似的,啧。”

    “染爷,今儿丫头好像过生日?那警察带着蛋糕过来了,仨人在天台喝酒还唱K,玩挺嗨的。不过后来丫头不知道咋就哭了,还——还骂了句‘元染王八蛋’……”

    “卧|槽,不是跟那警察谈恋爱吗?怎么还相亲去了。我就搞不明白了,这丫头现在是在干嘛呢?两条船还不够,还要搞支篮球队么?”

    “染爷你放心,相亲黄了。不不不,不是我干的我发誓。我蹲马路牙子抽烟等他们来着,结果那就看丫头自己结账出来了,男的跟在后头脑门上挂着茶叶片……啧啧,凶残。”

    ……

    日子在许暮的一通通电话里一天天过去。

    日夜交替,司机轮换,就连许暮都跟肖潇混了个脸熟,称呼从“姓肖那女人”变成了“隔壁那个妖精”。“脚踏两条船”的丫头却还在断断续的相亲中蹉跎。

    到最后,许暮一声叹息,“染爷你要不嫌弃她变过心,要么就回来把人给收了吧?小丫头这日子过得惨兮兮的,我瞅着她都可怜。何况跟过你,哪还看得上别的男人?”

    全然忘了,当初是谁骂得最响,恨不得把她跟“出轨对象”一起扼杀在法院门口的。

    可是越洋电话那一头,元染只是沉默许久,“……再等等。”

    不是嫌弃,不是不要,不是不回来,是再等等。

    许暮搞不清楚到底在等什么,再等下去小丫头都成小大姐了,万一哪天一个想不开就跟个相亲对象扯了证,他们染爷咋办?强抢民妻吗?

    得,就算要抢,他也帮。

    终于,在三年后,楠都城降下初雪的这一天,许暮接到了元染的电话,“我在机场,你在哪?”

    同一日,许老三以及他那帮中二时期做梦都想要出人头地的兄弟们,头一次进了位于楠都市中心的私家别苑,听说被贴了几年封条,刚刚解禁的京南故居。

    跟在他们染爷身边的,是个看不出年纪的银发老外,居然还能说一口漂亮的京片子,也真是人才。

    “染爷,这房子是你的了?”许暮摸着红木椅的把手,不敢相信地问。

    元染没直接回答,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沿,“认识刺青协会的人吗?”

    打着陈氏的旗号,许暮没费什么功夫就见着了协会主席,对方热情洋溢,三言两语就打下包票一定把最好的刺青师介绍给陈先生,比如刚刚拿奖拿到手软的那一位。

    “……丁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暴,不知道你们陈先生介不介意?”

    许暮一拍胸脯,“我们陈先生就喜欢暴脾气。”

    协会主席:“……先生好雅兴。”

    何止?不光雅兴,还很耐性。

    三年了,重找个女朋友、生个孩子都能攥着酱油瓶走两圈了,他们那位长了张能约P约到飞起的脸,却死盯着个曾给自己种下青青草原的女友守了三年寡的老大……有这毅力,干啥不能成?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不就是觉得他能给你安全感吗,现在我也能。”

    “……元染你这个宇宙头号白痴王|八蛋。”

    ——

    许暮:嫂子,我墙都不服就服你……

第45章 撩45下() 
这一夜; 丁幼禾睡得格外不踏实。

    那个人宛如长在她的骨髓里; 在夜深人静时就像青烟般溢出,将她寸寸包裹,温柔舔舐。

    这么多年来从未苏醒的欲|望; 犹如雨后春笋; 蹭蹭的窜出头来; 在漫漫长夜里给人空虚与寂寞。

    丁幼禾终于彻底醒来; 对着白纱窗帘,又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个长夜,也是这样天寒地冻,月色皎皎。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未来很长; 足够探索彼此每一寸躯体和灵魂; 却不料离别来得比想象中早太多; 她甚至连他的灵魂边缘都没有触摸到,就被丢在了过去。

    最可悲的是; 他一回来,她竟又重蹈覆辙。

    丁幼禾扯过被子盖住头,阻止自己再去想他。可是就像过去的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总有个少年在她背后哑声说,“我难受; 幼幼,能不能……”

    她蜷起身子,抱着自己的膝。

    他回来了。

    那她呢?要回去吗?

    不要。

    同一个地方跌倒一次就足够了,走肾可以; 走心……她不要。

    绝不!

    *** ***

    清晨,丁幼禾在家里轻手轻脚的洗漱,生怕吵醒了隔壁的肖潇。

    这两年,她做美妆博主攒了不少粉丝,但直播多半安排在下午、晚上,所以睡得晚,起得更晚。

    直等丁幼禾收拾停当,推开刺青店的门往外走,才看见停在路边的银色迈巴赫,和,靠在迈巴赫旁边的清隽男人。

    她脸色一冷,转身就要绕道,却被他长腿一支,拦住了。

    “现在不睡懒觉了?”语声带笑。

    丁幼禾瞥他,“先生,我们很熟吗?”

    “我以为挺,熟的。”

    他的断句方式让丁幼禾莫名地跟着屏了一秒息,几乎不需要更多的解释,她也知道他口中的“熟”是哪种熟。

    丁幼禾牙根发痒,决定眼不见为净,全把他当透明人径直往前走去。

    她穿了高跟鞋,为了保持仪态走得并不快,这使得元染跟在她身后非常轻松。

    “这么早去哪?”

    丁幼禾瞟他,嘴角微翘,“相亲。”

    她本以为会惹他不快,没想到元染竟轻描淡写地说:“在哪相?送你。”

    丁幼禾嘴角抽了下,“免了,您贵人事多,别为我耽搁。”

    说话间,刚好看见一辆出租车开过,她伸手拦了,也不管身后还跟着的男人,直接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跟男朋友吵架啦?”司机问。

    丁幼禾仰靠在椅背上,“不是,不认识。”

    “意思意思就行了,这种身家的男人可没多少耐心的。”司机笑着开玩笑,“这车多少钱?一千万打不打得住?”

    丁幼禾一愣,回头,这才发现那辆银色迈巴赫正跟在出租车后。

    “听大哥的,男人给台阶就下吧,别弄得将来回不了头。”司机自以为好心地劝说。

    丁幼禾眼睫低垂,轻笑,“是吗?给台阶就下,凭什么。就凭他有钱?”

    “有钱,长得帅,还肯追着你跑,”司机反问,“这都不够,美女你还想要啥?”

    要他的心,要一颗永不离开的心。

    丁幼禾没再搭司机的话,到了目的地就付了钱跳下车,头也不回地往咖啡店里走,全当没看见不远处的豪车。

    她到早了几分钟,于是找了个角落先坐下,点了杯拿铁,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晨曦。

    门口风铃声响,丁幼禾先以为是相亲对象到了,于是下意识地看了眼,结果却是穿着深灰色呢子大衣的元染。

    他脱了大衣担在手臂上,内搭的西装笔挺,与灰粉的领带相得益彰,一路被侍应生领进来,惹得几桌白领频频回顾。

    “这里能看见街景,而且不吵,您可以坐这儿——”侍应生妹子含羞带怯地建议。

    “不了,我喜欢吵。”他选了离丁幼禾最近的一桌,长腿一曲落了座,“美式,谢谢。”

    侍应生红着脸离开了,他才缓缓将目光转向丁幼禾。

    丁幼禾忙撇开视线,但还是看见他嘴角一抹淡笑。

    嘁。

    约定了早上九点,相亲对象直到九点五分才姗姗来迟,那会丁幼禾的杯子里咖啡都喝见了底,对方却视而不见,只给自己点了杯卡布。

    “丁小姐,不好意思,我儿子赖床起晚了,耽搁了。”来人姓方,是个生意人,三十不到,身家颇丰,算是婚嫁市场上的抢手货,用介绍人的话说就是金龟婿。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离过婚,有个三岁大的儿子。

    丁幼禾点头,“没事,我早上没有约顾客。”

    方秋听了,微笑:“我听说了,丁小姐开了家刺青店,而且在行业里还非常有名气。”

    “方先生过赞了。”

    丁幼禾答得很斯文,刚说完,就听见邻桌嘬着清咖的男人低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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