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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宏伟] 本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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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咪这样说我更觉内疚,而且我看得出此刻她并不开心。突然间,一种近乎痛楚的感觉攫住了我的心。
    “来,我们比赛谁先跑到对面那块大石头,你赢了我就去做晚饭。”我大声提仪。
    “好啊!”阿咪欢呼着一路跑了出去,海风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一时间我竟有些恍惚了。待我回过神来才发觉大势不妙,忙吸口气追过去。无奈差得太多,终是回天无术。
    “要兑现噢。”阿咪侧着头边想边说,“要你做点什么呢?”
    “有没有搞错?”我打断她,“该你做饭呀。我说过你赢了我,就去做晚饭。现在你赢了,当然该去做饭罗。”
    阿咪恍然大悟:“好啊,你耍诈。”
    我自知理亏忙夺路而逃,阿咪不依不饶地追过来,我听见她的笑声像珠子一样撒落在金色的沙滩上。这时我发现阿咪的脸上有着我从未见过的快乐,明媚得如同夏日的阳光。
    但忽然她不笑了,抚着心口说:“糟了,你送给我的项练不见了。”
    我一愣,在印象中我根本没有送过她任何东西啊。我忙拉住她:“什么项练?”
    她急促地抬头,声音低回:“看来你真的都不记得了。那时你刚刚来到我们这里,有一次我们在海边散步,你捡起一颗小海螺说,多么完美的螺旋,这是唯一可以让自然界的一切自由演化而不会丧失协调的形状,从生命到银河,螺旋是至高无上的存在。那一刻我觉得你说得真好,我觉得你简直就是一个诗人。后来我说把它送给我作项练坠子好吗,你说喜欢就拿去吧。你,真的都不记得了?”
    有这回事吗?我想了想,但我的确想不起来。不过我知道,一定是有这回事的。霎时间我不知该说什么,我一把抓起她的手,我感到她的手瘦小而冰凉。
    “我去找,我把它找回来交给你。”我语无伦次地说。
    阿咪看着沙滩:“可能已经找不到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我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了。沙滩上谜一般地散布着无数的海螺,已经没有人能知道我们失去的是其中的哪一颗。
    “不,会找到的。”我轻声说道,然后我慢慢地拥抱了她。
    欧阳严肃颈系餐巾手握叉勺正襟危坐,隔一会儿便绅士风度十足地向我和阿咪举一下手中的大瓷碗,实在令人疑心桌上的咸鱼干和高梁烧到他嘴里是不是就变成了烤乳猪和拿破仑XO。经过一夜好睡和一番梳洗,欧阳严肃显得精神很好。我们默不作声地吃着东西,不过我想这种沉默很快就会打破。
    果然,他开口了:“我肯定你们有三个问题要问我。”
    他又说中了。不过我已习惯保持冷静,只淡淡点头:“你说说看。”
    “首先你们想知道我为什么出走,其次你们想知道我怎么成了疯子,另外,你们想知道我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处境。”
    我又点点头,同时把一碟醋当作酒倒进了喉咙。
    欧阳严肃已经有了醉意,看来他很少喝烈性的酒:“其实都是因为我想清楚了一个问题。”
    我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死死捏住了,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这会是一个什么问题?
    他继续缓缓陈述:“刘辉,你学过哲学,应该知道给哲学带来巨大影响的量子力学吧。你们也清楚我的家世,可以说我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就和这门诞生于二十世纪初的伟大学科结下了不解之缘。这门学科研究的对象是几率,上次我和你打赌也就是靠几率取胜的。量子力学已经证明只能用几率这个概念来描述物质世界的一切,换言之,物质世界里没有任何精确而绝对的现象,从物质存在到物质运动莫不如此。如今我们说氢原子半径为5。3×10~(…10)米的时候实际上只是表明这是氢原子的最可能的一个值,实际上的值可能大点可能小点。这是因为在量子力学看来,物质本质上是一种波,波长与其质量成反比,同时这种波的振幅便代表几率。如果形象点说,这有点像一串中间高两边低的山峰,物体可能在这些山峰绵延所至区域中的任何一点存在,同时某处山峰的高度便指明了在此处发现该物体的可能性大小,其数值总是在零和一之间。”
    “等等!”我打断他,“我不大明白,你是不是在说一只猫可以分成几截,有的在院子里,有的在屋子里?”
    “看来你的确没有弄明白。就这个例子而言,猫始终是个整体,但假如你闭上眼睛,那么你对猫的行踪便只能有一个估计,比方说估计它有30%的几率在屋子里,有40%的几率在院子里,还有30%的可能性是猫已经跑出院子了。”
    “但我可以睁开眼啊!我一看不就全清楚了。”
    欧阳严肃微微一笑:“这只因为猫是一个大东西,简直是太大了。你看见猫是因为猫反射的光子射到了你眼里,光子对猫的存在状态其实已经产生了扰动,但由于过于微弱所以你不能察觉,而在微观世界里这种扰动却不容忽视。在量子力学里有一个著名的测不准原理告诉我们,我们永远不能精确测出物质的存在状态。不过有一点要申明,虽然刚才我说光子对猫的扰动导致结果不精确,但只是种为了帮助人们理解而采取的简明说法,而真正让人们无法精确描述物体状态的原因其实是物质的波动本质,因为物质本身就是存在于几率之中。比方说我们想知道一个物质粒子的位置与速度,在我们先前提到的那串山峰中,山峰绵延的全部宽度与位置相关,而山峰上一个完整起伏的长度——即波长——则与速度相关。如果这串山峰包含着许多山头并且绵延了几公里,那我们就可以相当准确地测出波长,进而知道粒子的速度,但这时粒子的位置就很不准确了,因为它可以是这几公里中的任何一处。如果情况反过来也是类似的,但这时的不确定量是速度。”
    “那不是很糟吗?”阿咪吃惊地张开嘴。“那还有什么事能说得准?比如说,”她看我一眼,“会不会我眨了下眼睛之后辉哥——就不见了。”
    欧阳严肃沉默了半响,然后他摇摇头,再摇摇头:“不会,你的辉哥太重了,有七十多公斤呢。如果我们把一个电子关在一毫米宽的盒子里,根据公式可以算出这时它的速度不确定量高达115毫米/秒!也就是说当我们测得这个电子在一秒钟里移动了200毫米时,那么它实际上却可能移动了315毫米或是85毫米,这时我们的所谓测量结果显然毫无意义。但如果这个电子有你的辉哥这么重的话,那么这个速度不确定量便只有0。0……15毫米/秒。在小数点后有二十九个零。只有这么一点不确定量,所以咱们的阿咪小姐自然可以对辉哥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了,对吧?”
    阿咪脸红了。“不跟你说了,尽拿人家开心。”说着话她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我上街采购去了。”
    我笑了笑,目送阿咪离去,然后又问道:“你说你想清楚了一个问题,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严肃一震,目光中浮起含义复杂的光芒,像是痴了:“我想清了一个问题……我想清了那个问题……问题……阿咪、刘辉……电子……七十公斤……你有七十公斤吗?”
    我吃了一惊,慌忙摇摇他的肩膀。他猛然惊醒,脸上微微地一笑:“我太累了,我想安静一下。”
    我满腹狐疑地走出屋子,天空阴晦,仿佛风雨将至。他似乎打算告诉我那个问题的,可为什么又变主意了呢?难道是我和阿咪说错了什么?可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在讲话呵。
    天色更深了,深得像一个谜。
    阿咪是和白玫一起回来的。阿咪显然害怕我责怪她自作主张,所以她一见面就递给我一张报纸,同时用手帕擦着眼睛。
    报纸上登着一封信,在这封信里白玫用一个女人所能公开表露的全部深情呼唤欧阳严肃。看着这封信的时候我真想不通欧阳严肃究竟还有什么不称心的事,而看着白玫憔悴的容颜我简直想冲到欧阳严肃面前质问他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
    “他好吗?”白玫急切地问我。
    “他没死。”我淡淡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垂下眼睑,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优美的阴影:“几个月前欧阳家族的几位长辈突然告诉我欧阳严肃精神失常,从那以后我就没有见到过他。”
    “不过欧阳严肃一直都了解你的情况,他说你快获得博士学位了。”
    白玫淡淡地一笑:“其实他弄错了,我的博士生资格被取消了。”
    “为什么?”
    “因为……几个月前我的兴趣转到了精神病方面,就瞒着导师考取了精神病学硕士生资格,眼科那边便放弃了。”
    我刚想说点什么却听见屋子里发出一声闷响,仿佛什么东西倒在地上了。我奔过去,却发现门推不开。在一连串急死人的沉默之后我听见了欧阳严肃的声音,他说:“你叫她走吧。”
    白玫跑过来,她扑到门上:“欧阳!你好吗?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欧阳?”
    欧阳严肃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他说得很慢,仿佛每个字都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你走吧白玫,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欧阳严肃了。忘掉我,白玫!”
    “别说了欧阳,你开门呀……”白玫徒劳地捶打着房门,回答她的只是一片沉默。终于她累了,无力地瘫坐在门前。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起什么,她平静地问道:“那好吧,我就走。不过你要告诉我这都是为什么,也好让我对自己有一个交待。”
    欧阳严肃在门里大声地喘息着,然后他开口了:“是你逼我说的,我本不想告诉任何人。在我家背后的那家医院里有我的病历表,医生说我……我其实算不上一个男人!听清楚了吗?要不要我再说一次……哈哈……还要不要听?啊,哈哈……”
    我惊呆了,我料不到他竟会这样说,他难道不知道这无异于活生生毁灭一个女人的全部痴情吗?而且这个女人是那样深深地爱着她。刹那间我忍不住想大声打断他的话,但我最终没有开口。在不知道欧阳严肃所说的那个问题之前我只能沉默。
    白玫终究还是离去子,她的背影在无垠大海的衬托下柔弱得令人心悸。“别告诉别人我在这里。”这就是欧阳严肃对她说的告别辞。
    “出来!你给我出来!”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冲到门前使劲敲打着,“你不出来我就把门拆了!”
    意外的是门很容易就被我推开了,欧阳严肃脸色惨白地蜷缩在地板上。原来他并没有闩住门,只是用自己的身体把门顶住。我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一种已经高得变调的声音大吼道:“如果你不想让我真的认为你疯了就把全部真相告诉我!那个问题,那个你想清楚的问题究竟是什么?”
    “你知不知道‘薛定谔猫’?”
    “什么猫?新品种吗?”
    “不是,薛定谔是量子力学的创始人之一,也是波动方程的发现者,‘薛定谔猫’是他提出的一个思想实验。这个实验第一次表明微观世界里的量子现象可以在宏观的尺度上表现出来。”
    “我不大明白。”
    “其实并不难懂。量子力学指出我们无法精确描述粒子的存在状态,更准确地说,粒子本身就没有确定的存在状态,它的位置、能级等等都只是一个几率,而粒子就存在于由几率描绘的混合态中。在双缝干涉的实验里,我们可以控制一束光的强度,让光子一个一个地照射到开了两条缝的隔板上。经过一段时间之后,隔板后的感光纸上会出现明暗相间的干涉条纹。你肯定知道必须有两列光才能形成干涉,所以这个实验表明每一个光子都同时穿过了两条缝并自己同自己发生了干涉!”
    “这不可能!”
    “这是真的,这个实验很容易做。有人曾经在隔板上设置仪器来追究每个光子究竟是穿过了哪条缝,结果倒是查明每个光子只穿过了一条缝,但这时却观察不到干涉条纹了。从测不准原理可以解释这个结果,即这种观测破坏了光子所处的混合态,这样的观测是没有意义的。好比一枚在桌上旋转的硬币本来是处于‘正面’与‘反面’的混合态中,待到用手一把将它按住再揭开便只会看到一面了。”
    “你是不是说——我们永远也无法知道一个粒子的真正轨迹,它的运动全凭它自己的意志?”
    欧阳严肃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茶盅递给我:“你可以给我倒一升水吗?我想喝。记住,是一升。”
    我满腹狐疑地接过杯子走到厨房,这是个圆柱型的杯子,幸好我还勉强记得圆柱的体积公式,靠着一把尺子总算量出了一升水。欧阳严肃不动声色地看我忙活,眼中有一种如同异端般妖艳的光芒。我把水递给他,他突然苦笑一声,把水泼在了地上说:“别怪我,是你没达到我的要求,这不是一升水,用这个杯子你永远量不出一升水。”
    我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我算过的,是一升。就算不太准也只是尺子和我的眼睛的误差,你不能拿这个来刁难我,至少理论上我是准确的。”
    “你误会了,我如果因为具体操作而责怪你就太没水平了。我要说的恰恰是你在理论上已经失真了。你要算杯子的体积肯定会用到圆周率,这个数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永无止境地在小数点之后狂奔。你刚才也不过是截取了它的很短的部份,那么你凭什么相信结果是可靠的。不要以为一杯水差一点没有什么,如果你用这个杯子舀了几百升水之后,你的工作将会因为误差而变得毫无意义。上帝用他的潘多娜之盒为我们送来了无数没有谜底的谜语,人类永远都不会知道圆周率到底是多少,同时也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单独的电子正在怎样地漫步。有一点我必须指出,刚才我的说法也还仅仅是个比喻,人们毕竟还能不断提高圆周率的精度,但对于电子的运动状态,其精度的提高是有严格限制的。”
    我盯着他:“我想你还是在告诉我一个电子的跳跃时刻和跳跃方向都由它自己选择。站在普通人的立场我倒希望你是骗我的,老百姓一般不喜欢天下大乱。”
    欧阳严肃微微一笑:“并不只是普通人才像你那样想,在《爱因斯坦文集》第一卷第193页上,爱因斯坦说了一句几乎和你一模一样的话,并且他还发牢骚说,‘在那种情况下,我宁愿做一个补鞋匠,或者甚至做一个赌场里的雇员,而不愿意做一个物理学家’。当然,爱因斯坦的成就是无可诋毁的,但他对量子力学的反对的确在他的光辉一生中留下了阴影。当然,粒子是无意志可言的,但这个拟人化的说法非常恰当地描述了粒子的这个特征。当我们用波动方程来求解一个在两堵墙之间来回弹跳的粒子的位置时,我们只能求出它的位置几率。很有趣,结果表明粒子有些地方出现的几率很高,有的地方则很低,有的地方几率为零——即便没有任何障碍阻止粒子在此处出现。甚至,在两堵墙的外侧的几率也不为零,哪怕这个粒子的能量根本不足以冲破墙。这个实验已经做过,结果就跟理论预言的一样。”
    “真的?”
    “真的,我们日常生活中所见到的一切只是一种假象,或说是一种近似。这都因为我们身边的物体太大了,包含了无可计数的量子,这些量子在时空上的不确定量彼此干扰湮灭,最后表现出来的是一个稳定的宏观物体。就好比我们以前用玻璃塞打赌,虽然在实际上你可能连续几次几十次地成功,也可能连续几次几十次地失败,但我敢肯定地说,如果重复几千次几万次,那么那个六分之一的几率就会异常精确地表现出来,说不定能精确到小数点后几十位。这种情况下,我们自然认为宏观现象精确无疑了。”
    “你的意思是说宏观只是微观的统计效应?”
    “太对了,我真遗憾你没作我的同行。实际上统计从来都是联系宏观与微观的桥梁,比如温度就是一个统计效应,单个分子是无所谓温度的,而大量分子的热运动就表现为温度。这不是很说明问题吗?”
    “但是,你说的‘薛定谔猫’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实验是把一只猫和一只放射性物质放在一个密闭的黑匣子里。猫受了辐射会死,但辐射是由粒子衰变造成的,而粒子衰变纯粹是一个微观的量子现象。如果我们不打开盒子观察,我们便只知道辐射是否发生的几率,这也就是猫的死活几率,这时猫也就存在于一种死与活之间的混合态中。当然,如果我们打开盒子自然就知道结果,但这只是因为我们的观测破坏了猫的混合态,这个结果是无意义的。在这个实验里微观与宏观已经不再是不可逾越,而假如……”
    “假如什么?”
    “其实已经不能称作假如了,我不是说我想清楚了一个问题吗?这个问题很简单,我说过宏观物体可以准确描述只是因为极大量量子的不确定量彼此干扰湮灭,但假如有一种方法可以协调这些量子,使它们的集合也像它们的单独状态一样,那么……”
    在滴酒不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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