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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天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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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衣,是爹二房姨娘的女儿。小时候,我对那个叫素水的姨娘有过很强烈的好奇。据说她从前是名动京城的歌妓,我很难想像爹这样一个整天醉心与学问的人,也会流连于歌坊并也有了浪漫的邂逅。
再难想像,毕竟也成了事实,而这个事实就是云衣。
云衣的性格却与萧府所有的人都完全不同,她从小就不大一样,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可以用眼神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情绪。爹曾经很为她发愁,觉得她这样的古怪是很难找到称心如意的郎君。我对爹的担心却始终持相反的态度,大明出色的小姐、闺秀太多了。就让云衣保持她的古怪本色也挺好。
身为萧府的子女,从小都必须接受很多方面的教育。我由于年纪稍大,所以并没有与两个妹妹一道上课。况且,我们所学习的课业本就很不同。凤仪长得很美,再加上性子温婉又极聪明,所以经常得到夫子们的夸赞。云衣则刚好相反,她会让所有夫子(包括亲自授课的父亲在内),在三天之内患上头疼症。
我时常从府里家丁或丫环处得知:二小姐今天又闯祸了、二小姐把琴艺师傅气走了、二小姐今天煮了个什么奶茶,厨艺师傅都不停的夸赞呢、今天二小姐又被老爷关禁闭了……
二小姐、二小姐,只要有云衣在,府里永远不愁没事发生。我这个妹妹,活得是那么生动。
我很喜欢逗云衣,看她狡黠的眼神,听她咯咯的笑。我也喜欢凤仪,凤仪的才华、凤仪的绝世容貌、凤仪的宽忍仁厚,都让我对她又敬又爱。
老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慷慨,赐给我如此出色而又全然不同的两个妹妹。每次看到京城里其他府中庸脂俗粉的所谓大家闺秀,我都会在心中暗暗做着比较,离睿曾经一针见血的说过:“你府里有这样两个妹妹,真不知你将来会看喜欢上什么样的人了,若衡兄,我真不知是该对你说恭喜,还是对你说可惜。”
我明白他的意思,哈哈大笑,并没有接他的话,因为无话可说。
云衣五岁那年,素水姨娘去世了。云衣当时非常的难过,哭到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不断的呕吐,不管吃什么、喝什么,都会吐得一干二净。下葬的那天,云衣失踪了,萧府上上下下都找不到她。爹急坏了,我也急坏了,她还是个小孩子,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府,还能去哪里呢?
最后,我终于想到一个地方——马厩。
当我在步月的马厩里找到云衣的时候,她已经依靠着步月沉沉的睡着了,小脸哭的花猫一样,梦中还在轻轻的抽搐着。我轻轻的走了过去,躺在她身边,紧紧的搂着她,给她温暖。她终于醒了,看到我,轻声问了一句:“萧若衡,我没成为孤儿吧?”
“傻丫头,当然没有,你还有爹、有我、还有凤仪,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家。”我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她。
她愣住了,随即向确认一样重复着我的话,一次又一次。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有成为孤儿这样的一个想法,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给我五岁的妹妹惯输了这么可怕的东西。总之,那晚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凤仪和云衣的哥哥,我有责任,也必须保护好她们,让她们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我毕竟只是她们的哥哥,等她们长大了,护花使者自然会出现。凤仪有太子静言,而云衣,迷迷糊糊的竟收服了宁铮和赵离睿。
曾经,我并不看好离睿,因为云衣对他总是若即若离似有可无,我以为按照云衣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可她竟然豪不犹豫的同意了赵离睿的求婚,让我大为不解。
可是,奉阳节当晚,云衣又神奇失踪,天快亮的时候又是受了伤被宁铮背回府。我又生气又心痛,只想好好的跟宁铮打上一架,更想等云衣醒来之后好好的“审问”她一番。
可当她醒了,说的那些话,我却永远记得,一辈子……
“我可以选择吗?我是萧家的女儿,我姐姐是天命皇后,我哥哥是文武状元,我爹是当朝一品,我家满门忠良。难道我能为了自己把这一切都抹煞掉吗?”
“萧若衡你听着,我不是圣人,不会说些只要你们幸福我便幸福的话。可是我绝不会为了自己而害了全家,你知道吗?我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有爹有大娘有姐姐,还有你,哥哥。”
第二次,这是她第二次对我流露出她的伤感和无望,一如她五岁时马厩的那个夜晚。
如果说,素水姨娘的去世是天命,不可违抗。那么云衣的婚事呢?也是天命吗?
不管是不是天命,我都不会再认命,我会帮助我的妹妹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凤仪如此,云衣同样如此。
认命也好,抗命也罢。事情永远朝着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着。
为了平叛,我与段老元帅奔赴西南战场,这一走,就是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我和当年的云衣一样,也尝到了丧母之痛,而让我失去母亲的竟只是区区的几个市井的流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让娘就那样死去,这一切都是叛军引发的,我把帐统统算到了西南两候的身上。
在战场上,我拼命的学习着段老元帅所有用兵、带兵、杀敌的谋略,我要让自己成为名符其实的文武状元,成为名符其实的萧家的顶梁柱。
也是从战场上,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一切浮名都是虚的,什么将军,什么状元。只有自己成为真正的强者,才是实的!
我人在西南战场,京城的消息会通过飞鸽传书不断送达,可这消息却永远是迟到的。比如,当我知道云衣带着北安候返回京城,利用自己和离睿所中的蛊毒而迎皇上回京之时,云衣已经又和赵离睿返回了风族寨。
探子给我的密函里详细了记载了她迎回皇上的全部过程。我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直到几乎可以全文背诵。
很多个夜晚,我没有办法再安眠,我看着自己的手臂,在黑暗中不停的想像着云衣用刀子每天割着自己的画面。那伤口有多深?有多痛?有多绝望?我不停的想像着,想像着。每想一次,我就跟着痛一次,那痛竟让我全身发冷。云衣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从小锦衣玉食的她何时又变得这样的坚强。
我知道,那以刀割肉的疼,一定是没有宁铮送妹入宫而更让云衣疼。
所以,可以独自逃离风族寨去北安、可以一个人默默承受蛊毒发作的云衣,却再没有了力气去参加最亲的姐姐的大婚仪式,我不知道离睿和凤仪是如何说服云衣离开的,其实,云衣是不会被说服的,她之所以肯离开,必定是她说服了自己。换句话说,她伤心了,真正的伤心了……
我心疼,我的父亲,那个如山的父亲,那个对大明永远忠贞不贰的父亲,在朝中被排挤的不得不辞官赋闲;我最爱的两个妹妹,一个委委屈屈的入了宫,另一个则含泪远走他乡。大明,这便是你赐给萧家的,可我,却仍旧得听爹的教诲:永不反君。
而凤仪呢?她自小钟情于静言太子,现在的皇上。她自小背负着天命后的名声,可宁可儿却横插了进来。不过我相信父亲从小对她的教育,会让她接受这一切,因为,她是凤仪,成为凤的最重要的一课,就是负重。
我的两个妹妹都在尽着她们自己所有的能力生存着,而我这个哥哥却束手无策。我心急如焚,在战场上疯了一样的杀敌,拼命!终于提前完成了西南平叛,颁师回朝。再见到凤仪的时候,我放下心来,她果然以最平和的心态接受了这一切。可云衣呢?
离睿,终于带回了云衣。送离睿回东阳做迎娶准备之前,我和他有了一次长谈。我把我最心爱的妹妹郑重的托付给他,我希望他会宠她一辈子,即使她任性,即使她蛮不讲理,只要他爱她,那么这一切都是可以容纳的,不是吗?我对离睿说了云衣从小就有的恐惧,她似乎很怕自己会成为一个孤儿,她很怕亲人的远离,更怕由于自己的原因而伤害到自己亲近的人。
我对离睿说,云衣看上去的确有些任性,可只要顺着她说,或在她面前装装可怜,她便先自软了。云衣看上去的确有些胆子大,可只要白天遇到什么恐怖的事儿,她晚上就一定会做恶梦,这个时候,你只要故意找些话来气气她,她便天不怕地不怕了……
我和离睿说了很多,他只是微笑着听,之后意味深长的回了我一句话:“你和你的妹妹有十几年的相处,我自是比不得。可我和她也有我们的与众不同,你这个哥哥,恐怕也是难以企及的。”
我愣住了,忽然意味到自己似乎是说得太多了。苦笑着,我只是拍了拍离睿的肩膀,的确,离睿会带给云衣安定,又何需我来提点半句。
凤仪在宫中传中怀孕喜讯之后,再加上云衣也回来了。那些不喜欢她们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仪萱贵妃在敬香的时候遇到云衣,她说云衣与她起了争执,并推倒她害得她动了胎气。
云衣因此被关到了原日殿。
我通过宫中的内线,偷偷的调查了宁可儿的情况,起初我怀疑过她是假怀孕、或是假受伤。可调查的结果却说明这两件事都是真的。
可我仍旧不相信她的胎气不稳是云衣害的。我相信云衣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不仅因为宁可儿怀的是龙种,更加因为云衣是那样的敬着皇上,皇上从她的心里几乎像是另外一个哥哥,她绝对不会去害哥哥的孩子。
即然不是云衣所为,那就必然另外有一个内情,而这个内情一旦调查出来,毕定是可怕的。
很明显,有人就是不希望萧府太平。除了云衣被软禁之外,我负责的祈福殿在皇上亲自主持挂匾仪式的时候,发生了大爆炸。
那天,我和一干臣子在外殿站着等待仪式最庄严时刻的到来,可在豪无预警的情况之下,祈福殿发出一声惊人的巨响,那威严肃穆的大殿,在摇晃了几下之后,轰然塌坍。
这一切,来的都是那么的迅速,和突然……
皇上在里面,还有我的妹妹,凤仪。
我发疯的搬动着石块,木梁。并调动了宫中及近卫军所有的人力、物力来搜救了一整晚,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有了结果。
当护卫们发现了蛛丝马迹,我亲自搬开了最后的那块石板后,我看到的那幕情景让我终生不忘。皇上,这个从小与我一同长大的兄弟,躬着身躯半伏在废墟里,后背那明黄色的龙袍上有着大片大片的鲜血凝固成的紫黑,可是他的身下牢牢的护着凤仪。
凤仪在他的身下平躺着,仿佛熟睡了一般,脸上竟带着安详满足的笑容。她的左手紧紧的搂着皇上的腰部。
“太医,太医快救皇上,快!还有仪端贵妃!”护卫守领高声最先回过神来,高声喊着。
不远处,早已候在那里的太医们一拥而上,将我推开,开始设法医救。
我就像个傻瓜一样,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我心爱的妹妹不停的流着血,不止是右臂,我看到她的裙裾,正在被血渍一点一点染红着……
在分开皇上和凤仪的那一刹那,皇上忽然苏醒了,轻轻吭了一声后便在用眼睛在慌张的搜寻着什么,当他看到躺在一旁的凤仪时,他竟微笑了,虽然那微笑是那么的短暂,可我仍旧看清了,看懂了,确信了!我的眼泪终于迸了出来,因为我的妹妹没有所爱非人,她用自己毕生的幸福去守护的那个男人,在生死的关头,是肯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住死亡的人。
凤仪却一直昏迷着,被送回寝宫,一队太医尾随医治。
而皇上的伤势更加严重,石板砸在他的后背,我想,他的脊梁可能已经断了,也就是说他即使活了下来也只能躺在床上,一辈子。
祈福殿出了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难辞其咎。朝中大臣们见到皇上的情况之后马上对我进行了围攻,有的指责我玩忽职守,有的甚至直接说我是爆炸事件的主谋。我没有反驳,没有争辩,我在等着皇上来亲自裁定对我的判决。
皇上终于彻底清醒了,而他再次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凤仪的情况,在得知她平安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第二句话,便是要见云衣。
“静言哥哥,我来看你,不是送你。”我很想保持最从容的微笑,可眼泪却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一样的,都一样。”静言哥哥放下了手,轻咳了声,嘴角立刻涌出一口鲜血。
“啊。”我轻呼一声,立刻赶上前俯身用帕子拭去了那血轻声说着:“静言哥哥,你要不要先休息,云衣就在外头候着,等您好些了再进来就是。”
静言哥哥却又强自笑了笑:“等我好些了,恐怕难了,本来我便是要见你,刚刚听了萧太傅的话,就更是要抓紧时辰了。”
“爹的话?”我回头看着父亲,他一脸的悲戚,脸上竟已是老泪纵横。
难道静言哥哥真的不行了?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手臂上的胎记忽然痛起来。
“云衣,我想趁着还有力气,告诉你一件事情。”静言哥哥轻声说着,眼睛却恍惚的看向窗外,脸上带着微笑,像是在讲着一个寻常的故事。
“大殿倒下来的时候,凤仪就在我身边,那一刻我没有什么犹豫,好像是本能的把她护在我的身下。我和她被困在废墟里一整晚,都很痛,晕过去又醒过来,醒过来再晕过去。我们以为彼此会在那样的黑暗中死去,所以,在清醒的时候就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的话,仿佛将这么多年一直藏在心里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其实她早就察觉到我对你是不同的,早就明白我这个皇上当的是多么小心翼翼,她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可她却什么都没有抱怨,只是本本份份的尽着一个妻子的义务,默默的在我身边,默默的承受着我的一切怀疑,一切试探,一切嫉妒……
我的一生,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抱怨。抱怨父皇的失德、抱怨母后的残忍、抱怨大臣们的不忠。我甚至还在心里抱怨凤仪,怨她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真实,像你一样坦白。可我错了,大错特错,我根本没明白,根本没懂凤仪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她……也是真实的……只是她表达真实的方式和你不同而已,可我竟然那样的误会了她。
我何德何能,竟会有如此一个女人这样的爱着我。我何德何能,竟会拥有大明这样一个国家。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有那么多抱怨的时间,我为什么没有全心全意的去珍惜这一切。
云衣,其实也就是我护住她的那一刹那,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我喜欢她,我的妻,你的姐姐,这个不论我是皇上还是阶下囚都会陪伴我一辈子的女人。
从小她就一直在我身边,我早就知道了自己会娶她,所以在大婚的时候,我才会没有突如其来得到的喜悦,我习惯了她安静的存在,习惯到几乎变成了忽视。我一直以为自己想要的是极致,可是我现在才明白我多珍惜与她之间平平淡淡、从从容容。
凤仪,她是我的妻子,她还怀着我的骨血,云衣,若是她活了下来,请帮我照顾她。若是,若是她随我去了,请把我们葬在一起……”静言哥哥费力的说着,嘴角的鲜血间隔一会儿便涌出一些,我流着泪聆听着,用力的点头。
“静言哥哥,我知道,我知道你爱姐姐,姐姐还怀了你的孩子,所以你得活下去,你得照顾她们。”我哽咽轻声说。
“我很想照顾她们,可是我没有力气了,云衣,我没有力气了。”静言哥哥轻轻摇了摇头,看向爹:“萧太傅,谢谢你告诉了我真相,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云衣,我虽是皇上,可我宁愿你喊我一声哥哥。”
“静言哥哥,我一直是你妹妹,先别说这些了好吗?”我劝阻着他的话,只想让他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萧若衡,去……去请所有的……所有的大臣们进来。”静言哥哥没有理会我的话,断断续续的对哥哥说着,他的体力越来越不支了,可眼睛却格外的闪起亮光,就像是,就像是流星在划过夜空时,最后的,也是最闪亮的那一刹那光芒。
一直没有说话的萧若衡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方才候在外面的文武百官迅速的涌了进来,嘴里都嚷嚷着“皇上”“皇上”,空气中弥漫的全是或真或假的悲伤。
“众臣……听旨。”静言哥哥不耐的轻皱了眉头,略提高了声音说着,他在维持他最后的尊严。
众臣一听,立即噤了声,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
“朕,一生庸碌,空有治国心却仍旧无力回天。自登极以来少有建树,反而使得大明内忧外患不断,民不聊生,朕,悔矣、愧矣,九泉之下也难以面对大明的先祖。今,朕要先自离开一步,为保我大明的将来不落入他人之手,现留遗诏。”
话音刚落,大臣们如同约好了一般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静言哥哥。
“朕有萧氏与宁氏两妃,如她两人均生皇子,则立萧氏贵妃之子为太子,成年后即为皇上;若只有宁氏贵妃所出为皇子,则立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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