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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代说岳:岳飞真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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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茶馆，只见一个留有孔夫子式胡须的人，端坐在茶座前。那人见他们三人进来，便起身相迎。岳飞一看便知：那就是武艺大师周同。
家人领着他兄弟俩走近周同身旁，岳飞见周同体长身阔，大眼睛，单眼皮，眉如卧蚕，面容和善，连连请坐，心中已尊敬了他好几分。周同看上去与岳员外年纪一般，实际周同年长一轮。岳飞恭恭敬敬叫声周伯，又叫声周老先生，毕恭毕敬作了一个揖。周同欲回礼，刚把臀儿略起了一起，腰儿略曲了一曲，还礼一半时，岳飞急忙深深地作了个揖。
周同见岳飞行步舒徐，语音清亮，且甚有礼数，满心欢喜，便问岳飞道：
“你这小少年几岁了？”
“小子虚岁十三。”
“可曾上学？”
“上完小学。”
“最喜爱什么书？”
“《左氏春秋》和《孙子兵法》。”
一老一少，两下一递一答说话。岳飞并不只是被动作答，问道：
“周老先生勇武任侠，见识广博，大有声名。小子久仰其名，正要去拜您为师。何幸忽蒙大人呼唤，实非常之遇也。不知有何吩咐？”
周同见岳飞出语如注水，愈加惊喜道：
“可从师习过武艺？”
“全凭个人喜好，原无师承。”
周同又问岳飞会什么武艺，精哪些功夫：
“武艺一十有八，你精通几班？”
“我天资不佳，只会几套徒手拳，略会骑射。”岳飞道，“我心慕武艺已久，却无师传，自知落后，心常切切。”
岳翱插嘴道：
“我家宅外池边有棵大柳树，哥哥时常在以树叶为靶练习射箭，妈妈说反正柳树不能成才，随哥哥去射。”
岳翱可爱的令人发笑，周同望了岳翱一眼，抿着嘴忍住笑，问岳飞道：
“你缘何能打败专业相扑手？”
岳翱又插言道：
“我妈妈说，哥哥的武艺，正应了一句俗语：草鞋没样，边打边像。”
岳飞捂了一下弟弟的嘴巴，认认真真地答道：
“说全凭个人喜好，原无师承，也不全对。我是在欣赏别人相扑、武戏时，琢磨那些是自己寻常想不到的妙处，记在心中。回去后，模仿练习，直到自认为模仿得惟妙惟肖为止。所以，人人皆是我师。”
“采百家之长。”周同好一阵不再言语，只是觑着岳飞兄弟微笑。
岳翱忽然指着周同道：
“哥哥，你看周老先生貌似我们书房正墙上的孔夫子。”
弟弟童言无忌，评论起前辈来，做哥哥的好不尴尬！岳飞连忙原场道：
“先生乃武学大师，名闻四野，却也温文尔雅，如我们书房墙上的孔夫子一般。”
“温文尔雅之人，等同怯懦之人吗？”周同问岳飞道，“温文尔雅之人，乃礼仪中人。礼仪本身是对人的尊重。武林中，真正武学大师重礼仪，讲和平。只有称霸的人才讲暴力，也只有真正孔武有力的人，才能服人，才讲得起和平。只有和平的环境，才有礼仪可言，人的尊严才会得到尊重。”
一席话，岳飞抓住要旨，赞同道：
“根本上说，为人的尊严而习武。”
周同觉得收了这个徒弟，不会后悔，问道：
“周流社周氏，在族庙开办了一间武社，叫河朔社。你可愿意前去习武？”
“求之不得！”岳飞不胜惊喜，连忙伏地称谢。
周同道：
“你回家去，禀知父母，若父母应允，待来日去武社见我。来日是拜师收徒的吉日。”
岳飞在茶肆中拜谢了，一出大门，兄弟俩飞奔回家。
回到家里，岳飞把与周同相遇的经过，气踹吁吁地与父母备细说了一遍。岳员外夫妇喜出望外：
“周先生文武全才，他肯收你为徒，带你出去历练，再好不过了。”
姚氏随即准备拜师礼，岳飞帮助母亲开出礼单：
麦糕一笼，黍酒二坛，母鸡三只，腊肉腊鱼各两条，外加一袋粮食。
岳飞对母亲道：“要挑最肥大的鸡。”过了一会儿，又对母亲道：“要选我们家最好的坛子装酒。”过了一会儿，又对母亲道：“要用最饱满的麦子做糕，麦子里不能有干瘪的颗粒，更不能有一粒土沙。”
姚氏连连称是：
“古人道：贵人不可贱用。麦糕不发。母鸡不肥，黍酒不香。说明尊师的诚意不到。”
当下挑了三只最肥鸡，关在一边，把家里的酒坛端在窗前反复比较了一番，又把那做糕的麦子筛了又筛，择了又择，生怕混有杂质，连夜磨面、发糕，不曾耽误顷刻。 。。
第十三节 拜师学武
到来日，姚氏早起蒸糕，待熟透稍冷，装在彩色木盒里。
岳飞和父亲携带备好的礼品，径往武馆，登堂拜师。
不一时，来到武馆门口， 门上一匾，上写“河溯社”三个大字。
周同正在书房描绘武艺图，闻知岳飞登门拜师，到堂中相见。岳飞要拜师父，家人在堂上点上大红蜡烛。岳飞请周同上坐，行了三跪九叩的拜师大礼，口里念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缓缓起身，亲手把礼物奉上。周同接过礼物，自此刻为始，岳飞成为乡豪周同的弟子。
周同将拳术、棍术、枪术、刀术、剑术、技击散打、气功、软硬功夫等，粗粗演示了一遍，好让弟子岳飞对武艺有总体上的把握。他出击时，拳似铁垂；站立时，足比鼎稳；行动时，轻若浮云。岳飞佩服得五体投地，练武之心逾坚。师父的举手投足，他用心观察，细细揣摩，亦步亦趋地模仿师父的一招一式，随后一步一印，一锤一音地反复练习，丝毫不嫌枯燥。
见岳飞一点就明，一教就会，且善良，自谦，侠义，勤快，周同爱同骨肉，决定将其文韬武略， 少林武技真传，胸中累积的武艺秘诀，倾囊秘授。
主意已定。
一日，周同带岳飞去野外密林深处，传授飞纵绝技。
周同慢若微风，蹿高伏低、飞枝走干、飘来逸去，如此示范了一番。师徒教与学几个来回，岳飞即可纵身上树，身轻捷如羽毛，好似能乘风而行一般。间歇，与飞鸟嬉游，笑声远达林外。周同别具威严，却言语温和，蔼然可亲，对岳飞无伤大雅的言行，不予斥责，岳飞越玩越起劲。
时有行人偶过密林，其中多事者顺幽径沿声寻找，窥见他们秘授绝技，嗟讶不已。出去传扬道：
“一武仙秘授得一天才武童，能直纵到古树上伏着。”
此言传出，一时间，慕周同武艺高妙，领子弟特来登门拜师者，接踵而至。不过三日，拜师者竟多达百人，他们不是苦求，就是苦候，周同只得收在门下，并非正式拜师弟子。他们不论年龄长幼，一律呼岳飞为师兄。
岳飞亦不外乎闻鸡起舞，日日与众弟子披星戴月，或上武场或去树林，嘿嘿修炼。
时值初夏，一日，日升之前，周同取出一副皮套，来到弟子面前。他打开套子，是一副名弓…—游子弓。周同指着弓说道：
“军器三十有六，而弓为称首；武艺一十有八，而弓为第一。眼下弓弩是主要兵器，衡量一个人有不有武艺，就看他会不会弓弩。神农氏发明耒耜，黄帝发明弓矢。弓矢实乃国技。炎黄子孙，岂可不习弓矢？盖射箭三十二法。。。。。。”
言者娓娓，听者津津。岳飞听得心花俱放：
“若无师父，费了苦功，难识门径。”顿生一步登天之感。
说道红日喷薄而出，周侗背对着巨盘似的，红彤彤的太阳，端起弓来，搭上了箭。岳飞屏息观看，只见师父稳稳射到靶心。众弟子鼓掌，大声喝彩。众弟子遂各自练习。
次日，周同会聚诸弟子于武场靶前竞射。周同心想，得让这些等闲村落人家的孩儿们，见识见识国技的精妙，便自暎淠埽说桨俨街猓⑷渲邪行摹ＮЧ壑谌宋薏贿踹醭圃蓿�
“好个射技！”
周侗射完三箭后，对岳飞说道：
“若能做到如此地步，方可言射。”
“请让我试试。”
只见岳飞取过弓，离靶心一百余步，左手挽弓，右手架箭，他那肌肉鼓胀的手臂让人毫不怀疑他身怀巨大的力量，说时迟，那时快，初弓一发，居然深破周同之箭尾。再挽弓拱箭，连射连中箭尾，射的之准确，与周侗之箭同，而他从箭囊拔箭的速度之快，飞箭的穿透力，远盛于周侗。
“古人说百步穿杨，必是指此啊！”观者亦无不称奇，“武功和师父难分上下，还拜什么师父？”
“父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心里想着师父的样子，才射到师父这个样子。” 岳飞回言，态度口吻甚是虔诚。
周同身边有人献计周同道：
“此子不可再教，不说‘逢蒙学射于羿’，观他之力，较他之射，必应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时，相形之下，若黯然失色。悔之晚矣！”
周侗只是沉吟。
第十四节 除恶与杀生
午膳过后，周同躺在摇椅上小憩，仍在暗暗叹异：
“此子年方舞勺，拽弓即满，连放连拽，就如玩弄一条软绢带。他日不惊天，也必动地。。。。。。”头枕双臂，独自思想。
窗外，众弟子象往常一样，聚在门前的空地上午休闲聊。
天上飞鸟成群。几位弟子闲着手痒，举臂张弓，仰射飞鸟，作游戏试技。偶有飞鸟从天上射中堕下。众弟子请岳飞弋射飞鸟，岳飞断然道：
“不射。不可无端杀生害命。何况鸟雁瘦小，图其肉，肉不足供一人一膳，射死有何益处？”
“原来岳师兄尊佛重道，不杀生的？那你永远只能对着靶子射箭了。”
这些弟子拜师周同，俱比岳飞晚，唯岳飞是正式拜师了的，故不论年长年幼，都称岳飞为师兄。
“在杀生与不杀生之间。”岳飞回答道，“如有头野猪，形体肥硕，蹬足卷尾，昂头张嘴，撩牙毕露，气势汹汹地来取你性命；或一头低首扬角的野牛疯狂向你扑来，我会马步持弓，对准它的双眼，连射两箭，不怕它不应声倒地。”
“原来岳师兄只锄恶不杀生。”
“我们远古代人不善农桑，无奈靠狩猎为生。为生计而弋射飞鸟； 网拽鱼虾，与救人性命同。若胡乱杀生，将来会堕地狱的。”
一师弟笑问道：
“王公贵族、帝王将相最喜射猎游乐，难道他们也最先下地狱？”
岳飞道：
“纵观历史，最先下地狱的王公贵族、帝王将相，还不是少数。”
岳飞话一落音，一师弟疑惑道：
“地狱在哪儿？”
众弟子哄然大笑。岳飞胸有成竹，道：
“地狱就是使你的心灵不得安生的地方。如果你无端残害生灵，一个叫良心的东西，会驱使你到那里，使你的七八尺身子， 蜗缩一团， 颤抖不止，尤其在你临死的时候，你定会被驱至那里，经受煎熬，告别阳世。。。。。。”
正高谈阔论间，忽有二鹤在湖面上空相对，曲脚俯首引颈，争啄一鱼。岳飞迅即张弓射箭，一箭射中鱼身，二鹤惊飞，各奔东西。众师兄弟拍手称赏，议论感叹起来：
“岳师兄，你弓箭射得比师父还好，出得师了，还跟我们一道学什么？”
“怎出此言？想都不该这样想。说我射得好，那也是师父的弓法，因为师父口传心授，我不过谨记在心而已。”岳飞的言语出于至诚，“你以为我那一箭，我就超过师父了？我还未学得师父的万万分之一，怎可言出师？你以为一日忽然你长得比你父亲高，你就可以不叫他爸爸了，甚至要他叫你爸爸？”
众弟子又一阵哄然大笑。笑过之后，无不叹服：
“岳师兄不随意多说话。但每说一句都是掷地有声啊。”
一顽皮师弟欺负一弱小师弟，将他朝岳飞推了一把，道：
“快去给岳师兄提鞋吧。”
因厌恶持强凌弱、恃恶欺善，岳飞道：
“你太没眼光了吧？连一个提鞋的人都不会推荐。我只中意那些会欺负人的奇人给我提鞋。你不觉得自己最合适么？如此机会不要让给别人嘛。”
虽言辞激烈，却语气温和，虽笑容满面，并不望那人一眼。那人也不好生气。
弟子门的闲谈从窗户飘进了周同的耳内。周同更加觉得岳飞德才兼备，难得人才。虽血气方刚，并不好勇斗狠，遇不平之事，挺身救援，却尽量不伤和气。大有他自己年轻时的影子。真是：武艺身手不凡，人品淳厚端正。想到这里，便打发一师弟去唤岳飞。
此时，岳飞仍在与师弟们的海阔天空地聊着， 忽见一师弟从武馆出来， 远远招呼岳飞道：
“岳师兄，师父里室有请。”
岳飞不知何事， 急往里奔。
第十五节 传授秘籍
“师父，徒儿来了，您有何事吩咐？”岳飞门外站着，并不擅进，叩门向内问道。
周同起身站起，指椅请坐。岳飞自知幼辈，等师父先坐定了，方才入座。
“他根行心地俱好，处处可见。”
周同心里暗暗欢喜。端起黑盏，品了口宋韵白茶。
见小徒坐定，说道：
“徒儿，你的悟性着实高。”
“徒儿当用心，不能弱了我师父的名头。”岳飞道。
“好徒儿！”周同整理了一下思绪，“大宋并不尚武，师父一生收徒不多，门下寥寥有几名弟子，大弟子叫做卢俊义；二弟子叫做林冲，人称‘豹子头’，原为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他们武艺高强，却没派上用场，俱被奸臣所害，林冲被逼上了水泊梁山。江湖上他们却享有鼎鼎大名。”
“师父传授了什么武艺秘籍，助师兄立起赫赫威名的？”
“《雷公点穴秘籍》。师父得到少林真传后，心下大悟：武林中人，不懂得经络、穴位，任何高招明式，不过是花拳绣腿。扛鼎之力，亦不过是身蛮力。”周同指着书架上的书道，“我便去书肆买来《明堂图》和《黄帝明堂经》，想必你也晓得他们是何种书籍。”
岳飞答道：
“《明堂图》即人体穴位图；《黄帝明堂经》，关于经络、穴位和针灸的著作。”
周同点完头，说道：
“把它们买回来后，好一番研究，花了三年时间，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最终写下二十万字，画了一万张图片，独创了《雷公点穴秘籍》。我托盘传给你的两位师兄，他们一一记在心里，图上动作，习得娴熟，多年不遇对手。”
“徒儿望有师兄之万幸，拜读此秘籍。”岳飞拜求恳切。
周同柜中取出一精致漆盒，拿出一本书来，递给岳飞。岳飞翻看，最后一页，在阅者一栏，有两个人的签名：卢俊义、林冲。第三人，无疑就是岳飞了。
岳飞得此宝书，手不释卷，武社灯息人静，他不想费用师父蜡烛，跑到野外阅读。
那时正是大秋收，因野兽往来极多，毁吃庄稼。农家在田间夜生篝火，驱赶野兽。岳飞便拾了许多枯树枝叶，来到野外火堆旁坐下，就着火光阅读。岳飞坐在火边，只见野菊高出膝盖，开得灿烂，猛然想起：后天就是重阳节。
次早，岳飞与几位师弟道：
“明日是重阳节。师父好音律，爱乐山水，高尚之情，明日可慰。今日正好休息，我们出去看看，哪座山登高风景更好？”
师兄弟带有几块面饼，一起欢喜上路。花了近一天工夫，寻得一处好风景，才折身往回走。
“天色不早了，我们抄近道回去吧。” 岳飞道，“抄近道回去要经过芭王塔，听说那儿的芭王草比人还高，茫茫一片。常有涂成鸦面的土匪豪强出没，抢掳来往路人，打劫过路客商。你们害怕不？”
这芭王塔方圆几十里，匪患不少，是一个吓人的地方。原来，那里有一座古代瞭敌塔，后来被废弃。塔的周围便长满了芭王草。不知那儿是因塔得名， 还是因草得名。
“你怕不怕？”
“你怕不怕？”
师弟们如此你问我，我问你，无人正面作答。岳飞道：
“我倒想见识见识他们有多可怕。”
途经芭王塔时，却平安无事。
再往前， 路过一片苍翠密林，路旁有一幢古朴厚重的木屋农舍； 四周巨树环抱；柳丝随风披拂。旁边古桥流水； 水磨旋转。农舍前的晒场上； 放置一架纺车，一位村嫂和一位村婆一同纺线。看来是婆媳二人，她们荆钗蓬鬓，鹑衣百结。那年轻的村嫂慈祥娇丽，身上抹香，足履绣花，坐在纺车前的小凳上，怀抱婴儿哺乳，身向前俯，并微微拔腰，左手正摇轮，流露出道不尽的舔犊情。年老的村婆站立在稍远处； 双手引着线团为之牵线，脸上流露出耐心和爱抚。她们之间一只小犬正在撒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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