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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虫尸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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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品味杨正奇在警车里最后说的一段话,他慢慢明白自己驱使巫虫毒死了那个最后想要用钱买命的‘三哥’,很可能会引来脱离法律窠臼的意想不到的报复。
面对报复,张黎生当然必须尽快重新拥有自保的力量。
作为初巫来说,那力量无疑就是巫虫。
因此他把肥大、厚重的工装换上,将袖口、裤腿卷好后用黑胶带缠死,脚步轻巧无声的走出了古宅,打算冒险去丛林猎虫。
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整个山村,乡民连带着旅行者都已陷入到了睡梦之中,张黎生静寂的走在石板路上,冷风习习。
巫力虽然增强了接近一倍,估摸着炼化巫虫的次数也应该能由两次增加到四次,但没有了青红的保护,他清楚的知道,这次深夜密林之行,无疑将比第一次更加危险。
绝不能盲目自信的深入林中,最好只在退耕还林的区域猎虫,张黎生打定注意时,人已经来到了村口,借着月光他突然村头的空地上竟停着两辆警车。
警车熄着火,从外面看不清车里的情况,也没有警察打开车门出来盘问张黎生为什么会这么晚出村。
但张黎生隐约感觉到,在某一辆隔光的车玻璃背后,杨正奇的目光正炯炯有神的望着他。
张黎生仔细想了想,毫不犹豫的打消了自己原来的打算,转身沿着来路快步回家。
打头的警车里,坐在驾驶座上的一个本来昏昏欲睡的年轻警察,看着张黎生渐行渐远的背影,精神振奋的说道:“大队,太神了,你猜的果然不错,这小子胆子真是太大了,犯了这么大的事,刚放回来就不安生。
可惜这次警车停在空地,目标太明显了,要不然的话就凭他这无所顾忌的胆子,咱们一定也能逮到点线索。”
“目标明显就对了,我们不是来抓张黎生的痛脚的,而是为了防止他和粤东岳海集团的人起什么冲突。
宋厉华、宋厉国可不像我们,要讲求证据,宋厉声既然死在张黎生家里,那么无论什么原因,他们都一定会让张黎生偿命,要不然在‘道’上的脸面也过不去。”
“大队,那我们不是在保护嫌疑犯?”年轻警察吃惊的说道。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杨正奇开了一点车窗,吹着冷风,点上一根烟,声音低沉的说:“我们当然不是在保护嫌犯,而是在防止罪案的发生
小李,你知道眼前这座小山村里有多少外国游客,如果这里再发生什么重大刑事案件的话,恐怕市局甚至省厅的领导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你放心,我们也不用盯太久,我在省厅的朋友已经有了信,据他说,蓉城领事馆已经很顺利的联系上了张黎生的母亲,没有意外的话,最多两三天,他就会离开华国了。”
在杨正奇指点自己所器重的下属的同时,张黎生已经脸色阴沉的回到了家里。
于此同时,在华国经济最为发达的临海省份粤东首府羊城,那喧闹繁华、灯火通明的中心地段。
一位穿着黑色西装,体态微微有些发胖,一脸善长仁翁和气表情的中年男人,漫步走出羊城最早的地标性建设物,高达七十九层的喜来登大酒店。
华国人,尤其是体形走样的男人,很少能像他这样,将西装穿的那么妥帖。
米黄色的灯光下,酒店迎宾的门童齐齐鞠躬:“宋先,欢迎您下次光临。”
中年男人则笑容可掬的连连点头。
酒店外的门庭,一辆中古的黑色德国原产passat(大众帕萨特)停在一旁,和周围来回穿梭的豪车相比,显得微微有些寒酸,但它那粤a0001的牌照却让所有同侪汗颜不已。
中年男人漫步走到车前,自己打开帕萨特的后座,钻了进去。
“海子哥,去哪?”头发花白,穿着一件风凉汗衫的司机声音启动车资,声音洪亮的问道。
“碧水园吧,今天累了,想清静一下。”中年男人疲倦的苦笑了一下说道。
“顶你个肺,以前半夜四点,街上连只耗子都没得有,现在满大街都是小汽车,还要不要人活了。”
“经济发展了,应酬交际自然就越来越晚,狗牙;也累了你了。”
“我白天睡了一天,精神的很,我说的是你海子哥,你这样一天忙到晚…唉”
“路子咱们虽然早就走通了,但不经常联络不行啊,生意人吗,不这样怎么…”中年男人说着突然感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低头一看,是一则匿名短信,写着:“风大勿动,从长计议,知名不具”十二个字。
“‘风大勿动,从长计议,知名不具’,嘿嘿,难道我宋厉海的阿弟就这样白死了。”中年男人喃喃自语一声,抬起头,双眼中竟露出如同鹰隼一样的锐利光芒,整个人的气质在瞬间都变得截然不同起来。
目视前方开车的司机狞笑一下,头也不回的低声说道:“海子哥,是孙长亭的短信吧,这崽子想当厅长想疯了。
用不用我去做点事。”
宋厉海摇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老二那边的‘山猫’已经动身去了川西。
老三这次说起来也是自作自受,有一个交代;过得去也就行了。”
宋厉海说的简单,但司机听到‘山猫’两个字牙痛一样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山猫那小崽也不知道是二先生从那里捡到的,邪门的很。
有他出手的话,那就绝对没问题了。”
危险临近,可一无所知的张黎生却只能闩上大门,走进睡房重新躺到床上。
他转反侧很久都无法入睡,最终只是盘腿坐起来,闭上眼睛,口中念动巫咒,修行起巫法来。
这一念便是几个小时,等到张黎生口干舌燥的闭上嘴巴,已经是清早九点多钟。
一夜修行的进度颇为喜人,巫力雄厚后增加的速度也明显变强,这让本来心情郁闷的张黎生不由有些沾沾自喜。
正在他盘算着自己突破至贰巫的时间可能就要大大提前时,突然门外隐约传来的几声敲门声惊扰了他的美梦。
没有想到竟还会有人敲响张家老宅的大门,张黎生愣了一下,又仔细听了听,发现敲门声不是自己的错觉后,便爬下床,跑到院子里问道:“谁?”
“那啥;黎,黎生生老汉,是我,我是陶家地猎林子。”门外传来一阵有些结巴的熟悉声音。
张黎生听了急忙跑到院门前,将门打开,脸色难堪的说:“阿猎叔,你咋也这么叫我,我不是啥‘老汉’,这都科技时代了,哪还有这些说道。
你,你还是叫我山虫子多好。”
听张黎生这么说,门外的陶猎林紧绷的面庞不觉轻松了一些,但他还是毫不松口的说:“啥时代咱苗圩人都得信‘老汉’,你是张家后人,又…”
“阿猎叔,我阿爹都是被出租车给撞没地,你咋还信‘老汉’咧。
我知道那四个人死地蹊跷,许是我祖上真地留下点啥镇宅,但我真不是个‘老汉’。”
勉强合情合理的解释,又让陶猎林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这,这个,这个…”
“我咋能骗你呢,阿猎叔。
对咧,你今天来找我要带我是去镇上银行,把钱存上是不?”
“是咧,你把保险公司陪地支票,还有礼金、户口找上,我骑摩托带你去镇上银行开个户头把钱都存上。”
张黎生点点头说声:“阿猎叔,那你我去拿钱匣子,你进屋等等。”,便跑回了自己的睡房。
门外的陶猎林看了看院子里的血迹,打了寒颤,却再也没有勇气像前几天操办丧事时那样,麻木不觉的踏进张家老宅。
他身体纹丝不动的原地喊道:“那啥,我在门外头等你就是。”
二十一章 优质客户()
不一会张黎生捧着一个老旧的木头钱匣子,从古宅堂屋走了出来,“阿猎叔那咱这就走。”
“这就走。”陶猎林点点头,等张黎生锁死院门,便和他一起沿着山路向村头走去。
一路上,鸹窝村的山民看到两人并肩前行,都不禁露出难以掩饰的吃惊神色,能避到路旁的赶紧陪着笑脸避开,实在避不开时,点头哈腰的动作都显得很不自然。
临到村口时,张黎生叹了口气说:“唉,阿猎叔,看来咱村里地人真都拿我当‘老汉’看待了。”
“那还有假。
今天一早我去找田支书说,要带你去镇上银行存钱,可你没个身份证,需要咱村委给银行开张介绍信。
结果你猜咋的,田支书竟然让我把咱村地章子带上咧,说是他以前没开过这样地介绍信,怕开错了银行不给办。
不当你是‘老汉’,他能这样,那章子也是他地命根子哩。
你再一想,田支书都当你是‘老汉’,就甭提别人咧。”
说话间,陶猎林跨上了村口空地上的一辆没上锁的红色五羊摩托车。
张黎生也坐上了摩托车的后座,他一手抱着钱盒子,一手抓住摩托车后杠,无精打采的脱口而出说:“这可咋办吶,要是都当我是…
算咧,反正我可能就要离开咱村咧。”
“啥?”起动摩托车后,在山路上疾驰的陶猎林喝了一口冷风问道。
“阿猎叔,你慢点撒。”张黎生有些后悔自己说出了不愿讲的隐私,但既然话已出口,他又不愿欺骗对自己有情有义的陶猎林,犹豫了一下,张黎生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公安查出我是米国出生地,阿姆也是米国人,就托着蓉城米国领事馆地人寻我阿姆。
寻到地话,我可能就要走咧。”
“你娃出生在米国倒也不出奇,”陶猎林却没有显得十分吃惊,他放缓了一些车速说:“据说你阿爷在前朝就坐车火轮船出国闯荡过,还参加过那啥,啥致党咧。
要不然的话,三十几年前,县上也不会专门派下人来,整你阿爹。
说起来我刚记事那会,你阿爹也是经年地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干些啥。”
“还有这种事,我,我咋不知道!”
“咱村里谁敢在张家人面前,乱传你张家宅门地事情,你能知道才怪。”
张黎生愣了一会,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住在村里也不像是乡亲,这样地日子不过也顺心,我果然还是走了地好。”,便不再说话。
“别唉声叹气,我觉地你娃不管去了哪国,早晚都得再回咱鸹窝村,这是你祖祖辈辈张家人地命,就是你阿猎叔许是看不到那一天咧。”
“阿猎叔,别说这种话,”张黎生坐在摩托车后座,低着头,五味杂陈的说道:“就算寻到了阿姆,搬去了米国,我也一定得空就回村看你。”
听了张黎生的话,陶猎林沉默了一会说道:“山虫子,你娃是有恩有义地人。
叔有个事求你行不?”
“阿猎叔,你说。”张黎生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我寻思你也知道咧,闯你家宅门地就有二木。
合伙外乡人,半夜闯人门户,无论是想窃财还是害命,按咱苗圩人地老例那都是死有余辜。
可人死账消,他禾青苗地老人、婆娘、后人还要过活,现在丧发不上,整日里又担惊受怕…”
“叔我知道你想说啥,回村你就去叫二木婆娘带上娃子来我家来叫丧,我一定去帮忙。”
张黎生帮忙办丧就意味着张家和禾青苗的恩怨一笔勾销,鸹窝村的乡亲再去二木家治丧,也就不算是得罪张黎生了。
这件事看起来没什么,但按苗圩风俗,却算是主动折了张家脸面,卖了了陶猎林一个天大的人情。
“山虫子,你娃有恩义,有肚量咧,回头二木婆娘叫丧时,我让她牵上头健骡子赔礼。”
川西山路难行,用马不能耐久,用驴力气又太小,因此古时骡子是川人最爱的交通工具,再加上骡子不用精料饲养,做起活来又很耐操,所以价格极高。
流传至今用青壮骡子赔礼,便算是苗地表达歉意最隆重的一种方式。
可是骡子在张黎生看来却毫无用处,他愣了愣说:“不用咧阿猎叔,我要骡子没啥用。”
“咋没用处,杀了祭祖,这样你去二木家帮忙办丧,也就不算折了张家地脸面咧。”
听到陶猎林说出‘杀了祭祖’四个字,张黎生头脑中猛然闪过一道灵感,“还是你想地周全阿猎叔,那成,叫丧时就叫二木婆娘牵头健骡子来赔礼。”
“放心,叔给你办地妥妥地。”陶猎林笑着说。
两人谈论着闲事,不自不觉来到了大木镇政府驻地。
作为一座保持着一定古典风貌的新兴旅游城镇,佢县大木镇吸收了华国最早开发的沿海旅游区的教训,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并没有急于改建旧镇风貌,而是将城镇不断扩建。
现在已经由一条街道,成功的扩展为纵横相交的四条‘井’字形街道。
当然镇政府驻地仍然是大木镇的核心地段,农业、建设、民生等几家银行的营业网点,和镇上最好的民俗酒店,都修建在这不足二百米长的街市上。
陶猎林载着张黎生在街上绕了一圈,最后把摩托停在了顾客最少的农行营业厅外。
两人走进营业厅,陶猎林在门口的机器上取了一张排队号码,撇撇嘴说:“山虫子,以前镇上银河只得两三个营业员,还闲地饿死个耗子。
现在你再看这阵势,都得用机器取号排队咧。”
营业厅中一个留着清爽短发,穿着员工制服,胸脯上斜挎着‘为您服务’金字红底锦带的年轻女孩,听到陶猎林的抱怨,主动迎上前说:“老乡,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
如果是用卡取钱的话,到那边使用自助取款机不用排队,更加方便。”
“不,我们是来开户存钱地,”陶猎林指了指张黎生捧着的陈旧木钱匣子说道:“姑娘请问一下,存钱到哪能办理地快些。”
“对不起,开户存钱是柜台业务,只能按您领取的号码排队办理。”女孩歉意的说。
“我们存地多哩,有几十万都不得通融。”
女孩微微一愣,却没有太吃惊,自从佢县成为新兴旅游胜地后,大木镇上用竹篓背着成捆的百元大钞聚赌的苗民都屡见不鲜,何况是来银行存钱。
她微笑着露出八颗牙齿说:“老乡,如果一次性存款数额超过五十万,并且愿意办理我们银行的“金麦卡”,你就可以去贵宾室办理存款业务。”
张道巫死后,保险赔偿金是五十万,肇事出租车挂靠的金道公司又补偿给了张黎生十五万的慰问金,再加上办丧事不赔反赚的五万多块钱,总共是七十多万。
张黎生本来就打算存上个整数七十万,于是问道:“我打算存个七十万,不过那啥消费类信用卡是啥东西?”
明白中年男人身边这个穿着不合身的灰色工装,黝黑干廋的少年才是金主,女孩终于感到了一丝诧异。
她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问道:“请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岁。”
“已满十六周岁了?”女孩仔细打量了张黎生几眼,有些怀疑的又问道。
“当然咧,我七月七号满地十六,这不户口都带来咧。”
听到张黎生这么说,女孩眼睛一亮说道:“抱歉,我问您的年龄是因为‘金麦卡’办理者的最低年龄底线是十六周岁。
这种卡呢可以在华国全境,以及全世界和华国‘银协会’签订互惠合约的三十七个国家内直接有效使用。
而且在外国刷卡消费时,还可以免收50%的手续费。
此外,您持卡在全国各大机场、高铁车站都能享受到vip待遇。”
她解释了这么多,却丝毫都没有提起这张‘金麦卡’完全没有利息给付,持卡后每年如果刷不到一定金额,还会扣除上限两千元的年费。
而且除了华国以外,金麦卡能直接使用其它国家,都是亚洲、非洲、拉丁美洲中相对贫困的弹丸小国,除非头脑发昏,否则根本没人会去旅行。
女孩的话迷惑了张黎生,他心中猛然一动问道:“那在米国也能用吗?”
“当然可以,虽然没有在那些和华国‘银协会’订互惠合约的国家使用起来那么方便,但在一些旅行城市的免税商店,也可以直接使用。”
“那我就办这种卡。”
无意的一句温馨提示竟然也能斩获七十万的优质业务,这令女孩笑逐颜开,她说声:“请跟我来。”,便带着张黎生、陶猎林走向营业厅的vip室。
二十二章 苗药()
vip室中的值班经理是个穿着西装,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看到女孩带着张黎生和陶猎林走进自己的地盘,他热情的问道:“两位客户先请坐。
姚笛,这两位先生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张经理,这两位客人是来我们银行办理金麦卡业务的,预存金额七十万元。”女孩姚笛笑笑,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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