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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羽林这一说辞醇并不意外，嘴角轻轻一翘，“这是自然的，要是这种时候你还能说出你相信我，那我只会认为两个可能，要么是你脑袋进水，要么你就是在——撒谎。”
　　“你还在打赌我不会撒谎，是吗？那你呢？”一想起醇用他娘威胁他，羽林再一次无名火起，后面一句几乎用喝的了。
　　醇也不狡辩，淡淡道，“你知道我做事不择手段，有必要我当然会撒谎，有必要……杀人放火有什么我做不来。反正……那件事你掂量吧，你应该信得过我的本领的，哪怕我死了，让你永远见不着你娘，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醇说得云淡风轻，羽林是恨得拳头抓得“咯咯”作响，脸上更是呲牙咧齿。
　　醇还没完，毫不带感情地继续威胁道，“别妄想你能查出你娘的下落，不可能的。当然，如果是联商会的话就另当别论。”又是这样，醇这是在变相解说娶谦和的好处，不断提醒着联商会举足轻重的作用。
　　说实在，娶千时家小姐，无论怎样衡量得益的都是羽林，用他娘来作威胁本来在别人眼中根本就是多余，但事实是，即使出动到这种手段，羽林还不为所动，因为他能看见，不对，应该说他能感觉到事情不寻常的地方。
　　“这些不用你再多说！”羽林怒气越来越明显，生气得醇都觉得诡异，醇甚至隐隐像在羽林眼中看到火光，心底有了丝毫退却，多年来，这种感觉还是头一次。
　　“羽林，让我再告诉你一个事，三十二门宫女已经到了，可能就在一帘……”感到气氛不再容许更多的废话，醇用最快的速度说明本来要告诉羽林的事情，谁知羽林还没等醇把话说完就硬生生的打断他的话，“够了！你有完没完！你到底当我尺羽林是什么！真的就是个一文不名的蠢材吗！”
　　虽说心中早有准备，但真面对羽林的怒容，醇的冷汗“嗖”的流下来了。他没想过羽林可以这么可怕的。眼前的尺羽林，醇看着好像突然成了不知哪来的陌生人，有着比太后、皇后、佟更强大的压迫感。
　　醇的感觉马上得到了证实，羽林作出了他自己难以想象会对醇做的事情，他指向醇，“你认为我会像一头狗一样被你呼来唤去一辈子吗？不会的！只要不愿意，谁也别想惹我！”羽林气势汹汹地走到醇跟前。醇感到羽林高大了，这次换他抬着头注视着羽林不能说话。
　　羽林咬牙切齿道，“我今天就能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醇这次还真被羽林唬到了，困惑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你告诉我我娘的下落。”羽林的语气坚定绝对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他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
　　面对羽林可怕的眼神，醇低下头，“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这个用不着你提醒我，反是我要提醒你。你妹妹如今是在我手上的。”羽林才提起葵香叶，醇一下子什么都忘了，上前两步激动得左手紧紧地拽住了羽林的衣襟，那张刷白的脸又气又怒又哀又是无奈，可欲言又止的唇瓣始终没有蹦出半句话。
　　羽林那双眼睛看得清楚，以这种距离，他更加肯定了，右手抓到醇的左手手腕上，“为了妹妹可以向莲姬下跪的你，怎么？即使这样也不愿意告诉我我娘的下落吗？”
　　醇抓着羽林衣襟的手发颤了，后来发展到身子也颤了起来。可是嘴巴还是闭得紧，说不出半句话。
　　“要是我说要把你妹妹送去礼孝寺，你也不打算告诉我实情吗？”羽林抓开醇的手，最后闭目忍痛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是我爹逼你这样做的对不对？用你妹妹威胁你的是我爹，对不对！其实是我爹把我娘藏起来的，对不对！一切都是我爹策划的，对不对！”
　　醇双眼一亮，诧异地盯着羽林。
　　羽林再也不怀疑了，眼眉一挑，脸上一抽，彻底把醇松开了，一脸漠然地走到栏杆一边去，手上拳头抓得“咯咯”响。
　　“你是怎么猜到的？”醇仍感到一切难以置信。
　　“这么抠门下三流的手段怎么会是你想出来的。”羽林长吁了一口，“你之前这样说可以是一时想不开，但现在还坚持那就一定有坚持的理由。我需要那理由。我爹他到底要怎么样，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是的，”醇闭目摇头，竟然说话的底线被揭，醇也没了之前的窘态，放开胸怀说话，只是话语间还充满歉意，“并不是你爹逼我的，这是我的愿望，是我很任性地请求你爹成全我这个愿望。对我来说，这是最后的希望，我们麝香最后的光芒。”
　　“麝香最后的光芒？”羽林诧异，那是什么？
　　“是的，我给你的锦囊，你都看过了吗？”
　　锦囊？这样一说羽林想起来了，醇曾给他一个锦囊让他当上都尉后看的。羽林摸了摸腰带藏着锦囊的位置有点怀疑地问道，“只要我看过那个就什么都能明白吗？”
　　“本来我还怀疑的，现在我不怀疑了，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只要你愿意帮忙，新的希望就能降临了。”
　　羽林注视醇，醇的眼睛还是以往一样清澈干净，干净得连一粒沙子都容不下，羽林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头。“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那我就可以安心地养病了。”醇并没有介意对羽林浅笑一个。这种浅笑和以往一样，是一种无言的信任。
　　羽林也勉强苦笑了一个，话语总算轻松下来，“倘若如此的话，那你就好好养你的病吧。但下次要是再这样忽悠我，我可会不打招呼直接把你妹妹往礼孝寺送的，你也该信得过我的本领吧。”
　　“哼，领教过了。”微风吹过，醇最后深情留下一句，“抱歉。”
　　是夜，羽林打开了锦囊。看过思索了一会，果然什么都明白了。用火烧了那张纸条，那张纸条的火光摇曳起舞映到羽林深沉的脸上，他总算知道他爹和醇所策划的一切了，一切都为了迎接新的光芒的到临——为了这一点可以追随的光芒，一切有了新的开始。
　　

第七十章：痛苦深渊　冤魂不散
更新时间2008…5…11　21：55：14　　字数：4146

　又是一个让人头痛的清晨。最近都是这样，只要天一亮，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总能在明王府发生。石浪蝶和李怀花这对冤家老放一起就斗鸡般大吵大闹羽林习以为常，矢和他两个各拉住一个什么都结束。只是又多了个梅子，这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自怀花知道梅子将是醇的小妾难免醋意大发，梅子平时脾气就坏别说以女人敏锐的直觉当然发觉怀花的用心，于是二人又是动不动一点小事就吵起来，弄得羽林焦头烂额。这些也就罢了，还都是有理智的人，劝劝也能平息。那个老是神经兮兮今天爬树上，明天跳池里，大后天嚷着要到海边看海的葵香叶公主才叫他头大。找专人来照看她吧，又老被千方百计作弄了去，有好几次羽林气得真想直接把葵香叶绑了算了，但一想到醇哀怨的眼神，他又那一个汗流浃背。
　　可以庆幸的是，家里还有一对大小可爱讨他欢心，还有桃木矢和何太急能为他排忧解难，只是那两个小家伙还需要他照顾，那两个大家伙只会冷嘲热讽不讨好。反正日子就是不好过可用度日如年来形容。
　　今天恐怕也是煎熬的一天，早炼过后又踏上上朝的车子，羽林说有多不放心就有多不放心，徘徊在大门口，以前那张老是动不动就嬉皮笑脸的脸，如今有着一种用清泉也化不开的忧郁。
　　矢推椅子到羽林车前劝道，“你还是出门吧，今早的事情又让你耽搁不少，再不出现别人会认为你耍大牌，很多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羽林眉头一皱，白了矢一眼，“你可知今早是谁弄出来的篓子？”
　　矢苦笑。回想今早，他妻子石浪蝶又不知抽什么风，说什么让葵香叶多出来走走病情会好转，硬是进了西厢把葵香叶掏了出来。这下可好，等梅子回来发现公主不见了，二话不说找到怀花屋子里吵了个翻天，具体过程连路过的下人都惨不忍睹。接着让她们二人发现公主平安无事地和豆儿桃红高高兴兴地在后院放风筝。后果可想而知，两个盛怒之下的人找上石浪蝶难免又是一番恶斗。接着春桃、夏青加入战场，场面之壮观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也不能怪桃夫人，公主的气息的确好多了。”何太急心有洁癖地不停抹身上的衣服，想起今早情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么壮观的场面，葵香叶又不知什么时候逃了，带上大小可爱回西厢玩，半分兴致不减，还让他这接小孩子去上课的爬屋顶帮她捡风筝。他何太急是什么人啊！贵公子！名门望族！爬屋上一身臭汗毫无风雅可言地捡风筝说有多委屈多委屈，谁知千辛万苦把风筝摘下来，这葵香叶又不知领着小孩子们到哪去了，根本就是很有组织计划的逃课。
　　“那现在谁能确认一下那些小孩子都哪去了？”羽林长叹一口气，还是不放心出门。
　　“尺哥哥。”“猴头哥哥。”这时，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窜出来了，口中都亲昵呼着羽林。
　　“噢，曹操们来了。”何太急急让道给两个小家伙。
　　“豆儿，告诉你多少遍了，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呢。”矢听见豆儿这样称呼羽林不高兴，教训道。羽林倒高兴得很，伸手抱起豆儿，“没事没事，我就喜欢豆儿这样叫我。怎样？今天怎么不听何先生的话，不乖乖跟去上课。”
　　“我要上课，老师爬到屋顶去了，姐姐带我们去吃早点。”豆儿说道，舔了舔嘴巴有点意犹未尽，“除了嫂嫂和槐花姐姐煮的东西，其他姐姐煮的东西都很好吃。”
　　羽林瞧着豆儿鼓鼓的肚子，笑了，“那桃红姐姐煮的东西也很好吃？”
　　豆儿眼珠儿向上一飘，然后说道：“桃红姐姐煮的东西，没吃成，不知道好不好吃。”
　　“哦？”
　　桃红嘴一嘟，低头不打自招万分委屈道，“东西还没有煮好，我就把炉子弄翻了。”
　　羽林恍然大悟，听说桃红这谊妹煮的东西好吃，他会高兴，但说桃红把炉子翻了，他就一点都不觉得惊讶了。“伤着没有？”这是羽林向来最关心的首要问题也是底线。桃红摇了摇头。羽林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嘱咐道，“下次要当心咯。”他心里多么想对桃红说，你以后什么活也不要干了。
　　“豆儿，告诉哥哥，今天那个最痛你的漂亮姐姐带着你都干什么来了。”羽林逗豆儿。
　　豆儿笑咪咪道：“姐姐今天带我们放风筝，送了豆儿一只纸气球，还帮豆儿梳头。”豆儿兴高采烈地把头顶那个扎得近乎完美的发髻让羽林看，然后小手指往一边一指，“姐姐在那儿呢！她让我来送哥哥你出门。”
　　“噢？”羽林顺着豆儿小手指指的方向看到葵香叶了。只见葵香叶躲出三尺开外，还要躲到门柱后偷偷张望，一看见羽林望过来，马上老鼠躲猫般躲门柱后。羽林看得不觉两眼一番，心中暗道，他有那么可怕吗？他又不会吃人。
　　“羽，别闹了，真的要出门了，你要所有人都等你吗？”矢说着让豆儿蹦回他怀里。
　　“行了，行了，那那件事……”羽林死心不息，继续唠叨。
　　实在听不得羽林继续鸡婆下去，矢一咬牙椅子机关对准他，忍无可忍大喝，“你这走还是不走！”
　　“走了，走了。车夫！”羽林滚回车上去，车子总算启动了。出门了他还是不厌其烦探头出来，“桃红，椿裁缝给你做的新衣裳记得试啊。矢，记得把家……”
　　“关门吧。”矢十分直接地吩咐关门，实在受不了羽林的啰嗦，叹道，“要是我妻子不是忙着跟那些更麻烦的女人周旋，现在肯定受不了他的啰嗦劲骑骑快马追上去打得他满地找牙。”
　　“不跟这种人做朋友怎么显得我们道行高。”何太急拉豆儿的手开玩笑道。
　　矢瞄了何太急一眼，诡秘一笑，言语间暧昧至极，“你和他不是朋友这么简单吧。”
　　何太急继续装傻充愣，继续发挥他的无赖浅笑精神，“我虽然和他亲密，不过我还是喜欢女人的，断袖分桃这种有失风雅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二人又在那耍腹黑，谁知——“老师，什么叫断袖分桃啊？”豆儿精灵的一句话让两个智者的对话彻底变了味。何太急、桃木矢诧异地盯着豆儿，被豆儿那双纯洁的大眼睛毫不避忌地盯得发毛。
　　“这个……”何太急冷汗都出来了。矢施压，势要何太急怎么来怎么去完美解决这个可大可小的问题。
　　正所谓童言无忌，桃红爆破式地一知半解轰炸道，“这个我听公主说过，断袖分桃就是形容两个男的感情很好。”
　　何太急和桃木矢都诧异，那公主知道的东西真不少。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豆儿睁着那双天真的大眼睛恍然大悟般地甜甜说道，“噢，那我和哥哥的感情很好，和何老师、猴头哥哥的感情都很好，那豆儿是不是可以跟他们断袖分桃？”
　　何太急、桃木矢二人登时张大嘴巴，舌头眼睛差点没都掉出来。
　　门柱后的葵香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掩着肚子笑趴到了门柱上。
　　冷场了好半晌，矢以一个严肃的表情牵强地结束一切，在豆儿屁股上貌似狠狠地轻轻一下，“闹够了没有，快跟何老师乖乖上课去。要是让我知道你又跟着那些姐姐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
　　豆儿见哥哥生气了，嘴巴嘟嘟身子摆摆地挪回到何太急身边。桃红还没等矢瞪她，抱着小狗急躲到何太急身后。
　　何太急继续挂着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护在孩子身前，“瞧你凶得，小孩得慢慢开导的，罚他多背几首诗多写几张大字不就好了。凶他们干什么。”
　　“哼，那是你当老师的事，我还有管家的事情要干。”矢说罢椅子气势汹汹地往葵香叶方向推去。
　　“好了，上课去吧。”何太急领桃红、豆儿回书院。
　　桃红走近何太急抬头询问，“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吗？”
　　何太急耸耸肩，答道：“谁知道呢？”
　　桃红扁了扁嘴，“要是还找不到合适的人，尺哥哥真的会把公主送到别的地方去吗？”
　　何太急站住了，想了想，俯身反问桃红，“那如果你哥哥真的要把公主送走，那你希望是哪儿？”
　　听见何太急如是问，很多葵香叶喜欢的地方在桃红脑海瞬间闪过，可是细想之下桃红的眼睛湿润了，泪珠继而吧嗒吧嗒地掉。桃红发觉，那种能让葵香叶快乐的地方任她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何太急递给桃红手帕，劝道：“傻丫头，这本来就是你那笨哥哥随口说的。对那个公主而言，如今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
　　“就真的没有可以得到快乐的地方吗？”桃红擦着眼泪抽泣道。
　　何太急一边摸豆儿的头安抚豆儿，一边对桃红微笑道，“那种地方一定存在的，不过需要时间来寻找。你相不相信你那便宜哥哥能找到？”
　　桃红在这一刻，沉默了。三人就这样默默持续到书院中。
　　——前院矢和葵香叶二人
　　矢把椅子推到了葵香叶跟前，葵香叶还掩着刚才笑痛得肚子，眼角边还有泪光。矢看着不悦不客气道：“公主殿下，今天是约定的最后一天了。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葵香叶不痛不痒地道，“那是尺将军下的命令，是你的义务，我才没有和你们有任何约定。”
　　“没关系，反正是一样的。”
　　“不一样。”葵香叶反驳，话语伶俐得紧，一点也不像脑袋有问题，清楚明白地道，“尺将军下这个命令为的是有人照顾我，而你执行这个命令，为的不过是想知道还有什么人对我有兴趣好早做防备。尺羽林是假小人，你和那何太急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面对葵香叶一针见血的讲法，矢没有否认，坦言道，“那公主，还是请你继续吧。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人，那就只能遵照命令把你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葵香叶点了点头，走了两步，“这个没有关系，不过，”葵香叶话题一转，语气也随之改变，变得让人听着觉得阴寒湿冷，“没有用的，用这种方法是起不了作用的。你们的敌人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狡猾、强大。”说罢诡异一笑，在矢耳边留下一句让矢睁大了眼睛的话——那天晚上那只鬼……漂亮吗？
　　同一时候，尺羽林的马车开到一十字路口，被另一队人马争了道。那支队伍浩浩荡荡挡在了羽林的马车前，羽林的车夫不愿意了，大声吆喝，“你们是哪路人马！还不给……”
　　羽林向来厚道，阻止车夫，“没关系，他们先到的，就让他们先过吧。”
　　“只是……”竟然主人家也说没关系了，车夫也不再多言，只等着眼前车队一过，他就快马加鞭。
　　看着这么浩大的车队经过，羽林想趁机放松一下心情，可是就在心情愉悦的一刻，他呆了。他看见了——在那车队中飘着那天晚上那只“鬼”穿的那种衣服。
　　

第七十一章：山穷水尽　柳暗花明
更新时间2008…5…12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