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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伤亡惨重

“大家准备好了没有？箱子在这里，不到十分必要，都不要把水倒了！”王炽说着，大家都站到了楼梯口了。

“行动！”他们都向着下面就跑了，王炽还懂得用水射着他们的脚，这样虫子根本爬不过去。都拐了弯以后王炽还在制造水流，直到听到他们都下到地面了，王炽才转过头消除正在围向他的虫子。完事后又马上走到门口那边，向着门口的位置就喷水，保证他们安全出来。

水太猛了，特别是从三楼射下来，就更猛了，王静出来的时候还被水冲得摔倒了呢。他们都出来了，但是周大叔的表情有点不对劲，不过现在王炽都不能管那么多了，他转过身消除了一下正在围过来的虫子，然后准备要把消防栓扔了下去。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点东西，他可以拿着消防栓一起跳下去的，因为他这一箱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他倒掉了那箱水，拿着箱子抓紧消防栓直接跳了下去。

富康本来要接住消防栓的喷头的，但却看见王炽整个人跳过来，他马上闪到一边。这时候虫子又围向他们了，幸好王炽的水柱也来到了，因为冲力大他还抓不住水管，摔倒了呢。幸好只是脚扭伤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大家小心点靠在一起，周大叔，你快过来啊，你怎么了吗？”王炽一边不停地把周围的虫子冲开，一边问周大叔。

周大叔的表情有点痛苦，他把右手递向了王炽，大家都认真地看着，才发现他的手满是血，还有很多针孔一样的斑点。大家都明白了，他已经被少量的虫子钻进手里去了。

“刚才在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扶了一下墙，它们就钻进我的手里了……”周大叔说着，那只手又不停地颤抖着，他们都能够想象，那有多痛。

“不用担心的，那几个虫子杀不了人，我们很快可以离开这里了！”王炽说着，他还是挺惭愧的，因为在研究这个计划的时候，他们就没有考虑到周大叔的腿有残疾，特别是下楼梯的时候就不方便了。如果他们能多考虑一下，可能还可以一起利用水管下到下面呢。

“我们还要冲多久？才开始滚向那里呢？”小泉又转过话题问王炽，现在周大叔已经被少量的虫子钻进身体了，他并不愿意让周大叔靠近呢。

王炽看了看那边的情况，没有告诉他，又继续一边冲着水一边给箱子灌水，还要时不时冲开周围要涌过来的虫子呢。也在这个时候，他也发现了消防栓的水压已经有所降低了。

小泉已经站到了箱子上面了，他还把王静也拉进去了，其实他也并不是这么关心王静，只是因为他们是六个人，富康和晓晴当然是一个箱子了，而如果王炽也和王静一个箱子，他就得和周大叔一个箱子了。

看见小泉行动了，晓晴也拉着富康到一个箱子上面了。他们都又激动又惊惶，眼看前面拐个弯就是小河了，必须要把握好这最后一站。

“周大叔，进箱子里！”王炽其实也挺担心他的，不过他知道虫子既然在他体内，在吃掉他之前应该不会轻易爬出来，所以对周围的人也应该没有什么影响。

周大叔同样想活下去，只是他知道有少量的虫子在自己体内，一定时间内都不能把它们弄出来，自己就迟早死在它们的吞噬之下了。但王炽这样叫着，他也爬到了箱子里面。

“大家准备好了，我们要行动了。”王炽叫着，把喷头向着那个分叉路口的方向，就要跳上箱子了。可是那个喷头却是因为水射到地上的反作用力，一下子就歪向了另一边了。

王炽便要从箱子里面下来，重新把喷头摆好，但是周大叔却拉住了他，他自己从箱子里出去了。王炽默默地看着他，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周大叔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又看见王炽这人对他这么好，便打算由他去摆好喷头。

“王炽，你们走吧，我为你们护航！”周大叔说着，走过去举起了喷头，向着王炽他们前面就射过去。水柱射很远呢，差不多射到了分叉路口那里了。

“周大叔……”王炽向着他叫，也同时发现有虫子爬向他的脚了。他知道周大叔已经准备求死了，自己也已经没有能力救到他了，于是只闭了闭眼，对他说了一句：“谢谢您！”就转过头，向着斜坡滚下去了。

“啊……”周大叔慢慢被虫子爬到腿上了，因为在水里虫子移动的速度也受了一定的影响，所以他还没有倒下。他在回忆着年轻时代在越战中那日子，因为现在也好像是要保护队友离开一样。

小泉的箱子首先顺利到达了，只轻轻撞向了墙上就停下来了，而这里的水流还是挺急的，虫子还未能靠近，但他也知道这里有了声响有了温度之后，附近的虫子就会涌着过来。这里离河边已经很近了，不过他还得等等另外两个箱子的水。

小泉是幸运的，但是富康和晓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的车子歪向了另一边去了。因为畏惧心理，他们只愣了愣，就要冲出箱子，向着河边跑了。但他们太急了，其实完全可以利用箱子里的水慢慢地靠向小泉那边的。

王炽那只有一个人的箱子也来到了，但这时候富康和晓晴已经从箱子里面走了出来，他们已经惊动了附近的虫子了。富康跑在前面，因为斜坡上流下来的水有一分支流到这里，所以部分地方暂时是没有虫子的。但跑在后面的晓晴就不一样了，她跑的时候虫子已经围近了，还被箱子拌了一下。

富康马上转过头扶住晓晴，但他同时能看见周围黑烟一样的虫子涌过来了。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他竟然用力把晓晴推向了小泉那边，然而就看着虫子涌上了他的身体。

“富康……不要啊！”晓晴大叫着，又跑回去。

“别过来……啊……”富康只向晓晴摆着手，那些虫子已经在疯狂地啃着他的双腿了。因为始终有水，虫子围过来的速度还是慢了点，不过晓晴就什么也不管了，直扑向富康。

“不要……”富康还哼出两个字，晓晴就看着虫子爬上他们的身体，一边抽搐着一边凑向富康的耳边说：“不是说好的吗？我们永远在一起……”

周围的虫子都涌向他们，他们也慢慢地倒下了。小泉都吓坏了，抱开了王静，向着河那边倒了箱子的水之后，又推着箱子冲了几步，然后整个人跳到箱子里面，滑向河那边了。

王静看着富康和晓晴被吞噬着，直到露出骨头，她张开了的嘴，都不懂得合上了。王炽看见小泉都跑了，也把他箱子里的水倒掉，然后把王静扔进去，也推着箱子向河那边跑过去。

箱子撞在护栏上，王炽几乎没有想过，就一下子把王静扛到肩上，然后用力一蹬，凌空跳起，跨过护栏，跳到河里去了。凌空的那一刻，王炽还是忍不住转过了头，望了望这周围的一切。他在这里生长了二十年，又在这里经历了这惊天动地的几天，现在，他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卟嗵！”一声，王炽用力游到了水面，王静都不知道哪去了，于是他又一边叫着一边找她。他还不知道王静会不会游泳呢，不过这些根本都不轮到他去考虑。

一会儿过去了，王炽正在惊惶失措的时候，才看见了王静的脑袋。他于是去过去拖着她，她可能已经喝了不少水了，但神志还是清醒的。怎么办呢？现在不能靠岸，也不能停留。王炽想着办法的时候，才发现远处小泉已经利用那个箱子作为小船一样，去到大江汇集口附近了。

“小泉……”王炽大声地叫着，但是小泉只转过头望了望他们，并没有停下来，继续走了。王炽能看到小泉惊惶不安的表情，他很生气，但也明白，既然已经逃到那里了，小泉是不可能再游回来帮他们的，而且他的“船”只能载一个人。

“拐左边，笨蛋，右边是太平洋！”王炽看见小泉转错了方向，还是好心地告诉他。因为他虽然有点生小泉的气，也明白他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的。

小泉在到了江口后就消失了，王炽还在拖着王静，慢慢地游着。他也想找个东西，就算是一块破板，什么也好。但是这里的江河太干净了，连一些浮着的垃圾也找不到，没有办法，氢弹随时会来到，暂时也只能靠游泳离开了。

又是一个老问题，如果把王静丢下，他可以游很快的，但是于心何忍呢，而且这几天和他们的合作，看着富康和晓晴的殉情，周大叔的牺牲，王炽已经受到感染，重新找回了这种社会性。

王炽没有放弃，只要出到大江那里就行了，因为这大江里平时也有不少船只的，只要找到离岸有一点距离的船只，他们就能利用它来离开这里了。只是这个氢弹什么时候会来到呢？现在也应该是下午三四点钟了，难道国防部已经取消了这个计划了吗？

但是王炽没有停下来，继续向着大江那边游着，因为速度慢，他又试着采用各种游泳方式。还鼓励着王静，让王静也试着努力游起来，他们没有放弃，终于游到大江那边了。

55、氢弹爆炸

“小泉呢？”到了大江里面，王静就问王炽。

“不知道，可能已经逃到很远的地方去了。”王炽其实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在找船只，就是一块破板也好。

“现在什么时候了吗？是不是导弹不会来了？”王静又问王炽。

王炽根本都没有把握，他什么也不知道，可能计划已经取消了，也可能是推迟了，甚至导弹已经在装填燃料，准备发射了，甚至是已经差不多来到了。如果按原计划不变，氢弹应该起码也在路上了，想到这里，王炽更努力地拉着王静继续游着。

对于王炽的不回答，王静也没有多问，她其实已经很累了，也开始饿了。不过看见王炽这样努力地游着，她也不能闲着，尽量减轻王炽的负担。这段时间以来，王炽真的对她很好了，她很感激王炽。

他们继续向着上游游着，速度很慢，王炽也没有放弃过，还在搜索着船只。可能当时疫情爆发的时候，陆地的交通太堵塞，人们就想到了江里的船只，把船只都开走了。所以现在要找一条小船，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一会儿之后，王炽找到了一袋垃圾，也不错了，但垃圾的浮力不大，他便让给了王静。这样王静便把住垃圾袋歇一下了，只由王炽拖着她游。王炽并不满足，他还想要找更好的东西。

终于，又拐过一个小弯之后，王炽看到了一艏小船了。但是离小船还有一定的距离，带着王静游过去可能要花上不少的时间和力气呢。为了省点时间和力气，王炽便叫她先自己小心一点，然后自己一个人游过去，他打算得到小船之后再回来接王静。

为了不让王静担心太久，他努力地游着，很快就游近向小船了。也就在这时候，那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刹地一亮，那亮光把小船和江上的一切都照得像太阳一样火红的一片。

王炽瞬间明白了，他惊恐着一下子潜进水里去了，但是水里面也像是燃起了大火一样，光亮无比。很烫啊，那光线像要刺穿他的身体，把他烤熟。如果不是在水里面，他可能真会被直接煮熟了。

接下来，水压突然急增，一股无比强大的冲力，让王炽也被灌进了不少的水。他和周围的水一样失控了，就像是在急转弯的车子里面一样，那离心的感觉，王炽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抛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接下来才是声音，但不是什么，是水的声音，混杂的声音。王炽还有一点儿的意识，他不断地用手和脚划着水，但根本不知方向，甚至重力也消失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缺氧，王炽还是爬向了水面。当他张开眼睛的时候，真的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堆满了碎片，一片混沌，什么也不是。王炽只看到了一些桌椅的碎片，树木的碎片，堆满了他的周围。

一段时间里，王炽还以为他已经被抛到了陆地上呢，经过他再三判断，才知道自己可能还在江里面了，只是爆炸的碎片都把这条大江也填满了，甚至可能把整条江也变样了。

很痛，为什么会这样的，王炽看着自己的皮肤，像火烧一样的痛，难道这里温度很高吗？他又把手都浸到水里面去，但都一样，他全身都像被火烧一样，灼痛。慢慢地，还有点头晕眼花，王炽也想到点什么了，这不是灼伤，可能是氢弹留下的放射性污染。

“王静……”王炽叫着王静，但现在这条江的样子都看不见了，王静怎么还能找得着呢。因为痛感越来越厉害，王炽也不管了，王静几乎不可能还活着，他便向着一边可能是大江的方向走。但是那些碎片完全挡住了去路，无奈之下王炽便潜到江底里，在碎片的下面穿过去。

头也越来越痛了，王炽甚至看到皮肤出现班块了。这辐射太强了，还说是干净氢弹，根本就是骗人的鬼话！王炽还不知道，如果不是他身体的修复能力超常，他已经死掉了。

爬了很久，才终于摆脱了那些碎片堆，王炽又重新认出来那条宽阔的大江了。这里碎片还是挺多的，只是已经可以正常游动了。王炽转过头望了望后面原来那条江，都成了下水道的样子了，而那座城市，完全成了一片空地。他能望到很远很远，因为没有任何的障碍物了。

王炽知道真的已经经历了氢弹的爆炸，他慢慢才想起之前的紧张情形。如果他不是拼了命游到了这里的话，现在都不知变成怎么样了。他还在回忆着爆炸发生的那一刻，记起那一片强烈的强光，然后在水里也有的被灼烧的感觉。

当时他已经游离了城市的范围了，起码到了北郊的边缘，想不到还一样受到伤害。如果没有离开，没有逃到江里面，没有游了那么远的路，可能他自己的尸体都找不回来了。

“靠！核武器……”王炽看着已经溃烂的皮肤，忿忿地说，但他不敢停下来，继续向着上游游着。他全身都越来越痛，那些水都像成了硫酸，烫得要命，让他不得不爬上了一块碎片。

这块碎片其实是一块挺大的板块，在右下角还写着他的城市的名称呢，这真是讽刺。王炽爬了上去，他感觉全身乏力了，想找点东西来划船，视线又突然间模糊，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

“离开这里！”王炽没有停下来，他也捡了些碎片，就划着水继续向上游前进了。他还是转过头，远远望了望这座城市，他那个在一瞬间消失殆尽的家乡。

想不到那座有名的大城市，一瞬间就能变成这个样子。人类为什么要造出这么可怕的武器呢？还不是要来对付人类吗？这些武器这么可怕，根本不应该是人类能够驾驭的。

只希望那些虫子都通通死亡了，在光辐射的那一瞬间，全部被烤熟了，这样也总算没有白毁掉一座城市。或者有一天人们就会回来重建这里，王炽也在想着，或者有一天他还会回来，重建家园……

但是，一起离开的所有人，除了不顾他们先走的小泉可能还活着之外，其他人都殉难了，包括王静，而且现在他的身体这样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他听说过放射性污染病。王炽明白了，他的计划是一个失败的计划，就算所有人都和他一起，逃到那里了，还是一样会被氢弹炸死。

是他的失败，无论他怎么努力，他一个人也救不到，小泉还是自己逃跑了的，目前生死未知。当时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能够让大家安全地离开这里，他完全做不到，他很自责。

或者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回来这里，一开始就已经是错误的。这些经历都只能是他的痛苦回忆，事实上，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好。

他继续划着船，默默地望着岸上的一片荒凉，又突然发现了江面上飘浮着一个密封箱。他划了过去，捡回了那个箱子，看样子这个箱子很可能就是小泉逃生用的那个。难道小泉也已经遇害了吗？

王炽更伤心了，虽然小泉抛弃了他们，但怎么说他们曾经一起努力。其实小泉也不是坏人，他只是在生命的开始时候，已经被安排到不幸的一方了。

他检查着箱子，发现箱子并没有损坏或者被灼烧过的痕迹。他也只有安慰自己，希望小泉是靠岸了，才把箱子留下。但回想到死去的同伴们，周大叔、富康和晓晴，还有王静，还有更多可能还在等待着救援的人们，他就默默哀悼着。

天慢慢地暗下去了，王炽的衣服还没有完全晾干，他全身都发痛，根本就不会感觉到冷了。头也很痛，痛起来的时候连视线也会模糊。肚子也开始饿了，他的身体还十分虚弱呢。

想过靠岸，他想过为自己治疗，但这里是什么地方，他都不清楚了，而且看着身体的变化，他可以确定自己活不长久了。他仰躺着靠在那块板上面，把划水用的碎片都扔了，只等待着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或者这死亡对于他也并不可怕了，反正这个世界都乱成这个样子了，就是这些天的经历，他已经很厌倦了。他什么也没有了，朋友、亲人，一切都毁灭了，所以就是要死，都没有什么可惜了。现在他还受了那么多的辐射污染，死真的不可怕了。

不知过了多久，夜半时分了，他还是躺着，又突然看到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