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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远很生气，蔡文姬安抚了几下他的胸膛，低声道：“夫君莫生气，天子只是常年被董卓困居深宫，如今又被诸侯们当成玩物互相争夺，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如今小蝉跟他玩了些小游戏，激起了他的孩童心性，这种游戏他以前从未有体验过，自然是欢喜不已。又看小蝉她貌美如花，善良亲切，犹如姐姐一样，或许也是一时兴起，才说出此言。”

郭嘉也劝道：“蔡夫人所言正是。其实，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首领可让二夫人陪天子玩乐，时日一久，天子必然会深信二夫人，由此天子的一切行动都在首领的掌握之中，对我黄巾军的好处也是非常巨大。”

杜远这才饶了天子，便命貂蝉有空的时候就多跟天子玩玩游戏，但所谓的游戏，不得逾越身体上的接触，否则，杜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此时，天子在相府，这几天，杜远就让天子先住在相府，因为他还没决定要不要让天子回到宫殿做他的皇帝去？

等貂蝉带着天子离开大厅后，杜远就问郭嘉跟蔡文姬：“你们觉得，要不要让天子回宫？”

“嗯……”蔡文姬沉吟片刻，便道：“文姬以为，让天子回宫去也无妨，一来可以证明我黄巾军并非在夺取天子，而是在保护天子，可以平息各路诸侯的怒火；二来，更能让文武百官对夫君的看法有所改观，也能让天下百姓知道天子已经回归，四海升平，可以安居乐业了。而无论天子是住在相府还是住在宫中，只要不离开长安，不离开我黄巾军的视线，就不会有事。”

“不错，”郭嘉也点头道：“如今唯一所要担心的，是曹操。他大老远跑来兖州，既没得到长安，也没得到天子，只夺得了三郡，如何会甘心？当然，明面上，他不会跟首领翻脸，而是会卖首领这个情面，毕竟若是双方一旦翻脸，战斗也是一触即发……曹操不傻，他现在还没有一个稳定的立足之地，兵马也并不精良，而反观我黄巾军，声势浩大，远比曹操，所以现在他是绝对不会跟首领翻脸，但在暗地里可就不好说了。”

蔡文姬提议道：“夫君，文姬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杜远道：“我让你说。”

蔡文姬道：“曹操不是普通人，将来必然是阻挡我黄巾军的一块巨大绊脚石，不如趁曹操羽翼未满之际将其铲除，如此这些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万万不可！”郭嘉忙道：“夫人可还记得黑山贼与董卓之间的豺狼相吞之事么？即使曹操如今羽翼未满，却也是一个棘手的敌人。昔日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蒂固之后才以制天下，进可攻敌，退可坚守，就算会有失败，却也终成大业。而我们黄巾军一直被天下诸侯所敌视，后有李傕、郭汜之辈作乱，前有吕布、陈宫之流虎视眈眈，若我们现在跟曹操翻脸，从而发起战斗，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若在这个时候，李傕、郭汜趁机强攻关中司隶，吕布、陈宫趁机攻取兖州，则我黄巾军将会败得一败涂地。”

“奉孝之言让文姬如沐春风，引锥刺股。”蔡文姬惊叹点头，她居然忘了这一点，便道：“如此，我们现在只能以友好的方式与曹操沟通，先将在司隶部内的叛贼暴动平息。”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杜远点了点头，他也是知道二人的意思了，想要与曹操正面展开攻击，必须要将内部的暴动平息下来，否则后果很严重。

正商议间，探马来报：“吕布、陈宫在城外求见！”

……

第四十一章　互相计谋

……

杜远来到城墙之上，望着城下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吕布军队，估摸着有两三万的样子，不由是微微一笑，高声道：“久闻奉先大名，今日有幸一会，真让我长安城越加光彩夺目了起来。”

“既知我吕布大名，还不放下城门，让我们进去？”吕布得意洋洋的昂头挺胸，受到这黄巾首领的拍马奉承，也是受用至极，顿时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而听到这句话之后，杜远倒无所谓，但守城弟兄们可就怒火冲天了。

陈宫愤愤道：“奉先！我们是来求人家的，你这样哪里有半点“求”的样子？”

吕布撇了撇嘴，半声不响。

杜远笑道：“无妨无妨！不过，奉先不是说要送天子归长安么？不知天子在何处？”

“天子被我部下弄丢了。”吕布边说，边回头恶狠狠得瞪了眼身后的臧霸、侯成、曹性几人，直吓得臧霸他们魂不附体。

言未绝，身后一彪军冲来，众人回头视之，正是曹操大军赶到。那曹操策马追来，大喝道：“吕布匹夫，竟然把天子弄丢了，你想让曹某白跑一趟么！”

吕布等人见了，无不胆颤心惊，陈宫冲曹操道：“曹阿瞒，事已至此，你还要跟我军作对么？”

曹操看了眼几乎已成强弩之末的吕布军马，又眯着眼缝，朝长安城墙上看戏的黄巾首领杜远瞄了两眼，便笑了笑，道：“公台兄，我曹操并非小人，不做这趁人之危之事，等你们重整军马，像样点儿之后，再来堂堂正正的收拾你们！”

说这句话的时候，曹操那是又惋惜又心疼，只是他不想便宜了杜远，故而来了一个欲擒故纵，放了吕布他们一马。

杜远见曹军都纷纷转身退去，不由皱起眉头，原本他是想让曹操跟吕布在他眼前厮杀一番，然后让自己占些便宜，却没想到……这个曹操，果然够阴险！

转了转眸子，便大声道：“孟德兄，当时长安城被黑山贼所破，我为了平息黑山贼之乱，理当不让将他们给惩治了，如今孟德兄归来，我还是把长安还给你吧？”

“咳咳……”不说还好，这一说，曹操就被气得连连咳嗽，就差吐血了，还好他正当壮年，身体比较强健，很快恢复过来。轻轻拍了拍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勒马回身，对城墙上的杜远笑道：“傲天老弟，长安虽然繁花似锦，姹紫嫣红，不过曹某已过了那个年纪。更何况，曹某觉得，还是傲天老弟来治理长安比较好，至少比董卓要好……”

言讫，曹操策马而走，曹军人马也是纷纷跟随而去，眨眼之间，消失在了长安城外。

起先杜远倒没觉得什么，但回头一想，尼玛，不对啊，曹操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将自己比喻成董卓了？指桑骂槐的能力，堪称一绝啊！

“曹操啊曹操，董卓不是人人都能当的，我嘛……也不可能成为董卓。”杜远呵呵一笑，并没将此放在心上，倒是对于依旧还在城下的吕布他们，有些无奈。

他很想让吕布成为自己的人，但是如此反复无常的人，又有陈宫相助，根本无从下手。郭嘉跟蔡文姬他们也都说，现在不是时候，更不能收留他们，否则就是养虎为患。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城下的陈宫却是先开口了：“曹阿瞒那番话，让我明白了，原来黄巾军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也是自身难保，既然如此。——奉先，我们还是投别处去吧。”

“别处？连黄巾毛贼都不容你我，还有谁会容得下我们？”听说要去投别处，吕布也是一阵错愕。再者，他堂堂吕布，居然会落得如此乞丐般的下场，说出去真是有损自己形象啊！

两人争论间，杜远突然道：“不瞒两位，我黄巾军目前虽然声势浩大，但也是内忧外患，尤其是关中地区尚有李傕、郭汜在作乱，若你们能帮我平息李郭之乱，我可以考虑收留你们。”

“呵……说到底，还是要让我吕布为你做事？”闻言吕布不由一阵冷笑。

杜远镇定的道：“我可使唤不动吕将军啊，只是作为收留你们的一个条件。”

就见吕布跟陈宫二人商量了一番，不知在说些什么，过了会，吕布才道：“好！我答应帮你平息李郭之乱，但是，我军粮饷资源，可都要你供给。”

“这个好说！”杜远点头应诺，同时暗笑：“我黄巾军最不缺的，就是粮草金钱了！”

商量既定，杜远就将长安东南五十里外的蓝田小城，交给了吕布。那蓝田，正是当日一举剿灭黑山贼的地方，原本也想找个人才治理顺便开发开发，如今吕布跟陈宫到此，倒正好合了本意。

回到相府，郭嘉接见后，便问为何要收留吕布他们，杜远喝了口蔡文姬泡的香茶，淡淡道：“吕布虽然是虎，留他便是养虎……不过，要是再把他养肥之前为我做点事，让这头猛虎去咬一群饿狼，然后做些让他们不得不离开的事，岂不是更好？”

郭嘉有点明白杜远的计划了，蔡文姬沏了两杯茶，她双瞳似剪水，韶颜雅容之上，笑盈盈的道：“夫君此计倒也令人胆寒。利用完了人家，又过河拆桥……就不知陈宫有没发现了。”

却说吕布跟陈宫，带着军队入驻蓝田之后，也算是短暂的有了一个安居之所，便命将士休养生息。

当天晚上，陈宫找吕布道：“李傕、郭汜如今得志，便是占据了关中西部大片区域，对东部司隶，尤其是长安城，更是虎视眈眈，这是黄巾军目前最为头疼的一件事……”

“区区李傕、郭汜，凭我手中方天戟，胯下赤兔马，有何惧哉！”吕布饮了两杯酒水，对于李傕、郭汜只是嗤之以鼻。

“我的意思并非是平息李傕、郭汜有多难，我的意思是……”陈宫解释道：“黄巾首领杜远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他收留我们，还提了这个条件。奉先可知道，一旦平息了李郭之乱，代表着什么？这就代表着，整个关中司隶偌大一州区域，将都是他的囊中之物。而我们损兵折将之后能得到什么？”

吕布笑道：“一定会将他的大半兖州送给我……”

“……”陈宫翻了个白眼，无可奈何的道：“别说兖州了，我们连这区区蓝田小城都呆不下去！”

“有那么严重么？”吕布怔了下。

陈宫叹道：“所谓乱世，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就把你丢掉。——奉先，你可要涨点记性，杜傲天，曹阿瞒……这些人都不是好东西。”

吕布皱眉道：“如此说来，你也是在利用我？”

“奉先！”陈宫怒道：“我真心待你，欲助你成就霸业，你居然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公勿生气！”吕布自知失口，忙道歉。这段时日以来，陈宫帮了自己不少大忙，可说对他百依百从，他是绝对不会骗自己的，更不会利用自己！

当即问道：“那依公言，我该当如何？”

陈宫怒气渐消，沉吟片刻后，便道：“既然杜远要让我们去平息李郭之乱，我们就将计就计，就去攻打李傕、郭汜。当然，不是真打，而是做个样子，从而等待时机。别人无法容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争口气，徐州陶谦年事已高，徐州过不了多久便会易主，时机转瞬即逝，我们要在其他诸侯之前，就占领先机。”

“公台的意思是……”吕布有些不明觉厉。

陈宫低笑道：“黄巾军不是我们该呆的地方，现在借个小城只是用来养伤养兵，等时机一到，我们就离开长安，离开司隶，前往徐州。”

吕布点了点头，也算是同意了。

第四十二章　谁更奸？

……

曹操自长安回来后，就在兖州陈留养兵。想起当日与杜远商量一起去讨伐董卓与张燕这两个大贼，是，这两个大贼的确是都死了，但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长安，原本已归属自己，然后又被杜远施计给夺了，长安就这样飞了。

天子，本来也是快要到手的，奈何被陈宫瞒天过海，然后又被吕布给弄丢了，天子也没了。

当时还认为，长安跟天子，二者少说也会得到一个吧，却哪想到，自己信心十足亲自出马，辛辛苦苦去讨董卓、追天子，到最后居然连个屁都没得到！反而让杜远坐享其成，不仅收编了黑山贼众，还得到了长安，声势一下子浩大起来。

这一日，曹操在堂内吃饭，这些日子以来的闷气正无处发泄呢，突然前段时间潜入长安的细作来报：“天子已回归长安，由黄巾首领杜远带天子重归帝皇之位，假杜远节钺，录尚书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

曹操大怒，差点要把桌案都给掀翻了。

天子居然回归长安了？那岂不是整个朝廷都在黄巾军的掌控之中？

曾经曹操想象到的，是由自己亲手将天子送回长安，然后假节钺，录尚书事的人都是自己，可是现在……

此荀彧正好从外面进来，看到此番情景也是知道了个情况，让那细作出去后，便走到曹操面前，施礼微笑道：“恭喜主公。”

“……”曹操呷了呷嘴，慢条斯理的将狼藉不堪的桌案整理好后，才一脸平静的道：“长安没了，天子也没了，你恭喜我做什么？”

荀彧道：“我想主公早已心中有了谋算，又何必问我呢？”

曹操皱眉道：“你又知道了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荀彧无奈的笑了笑，回道：“黄巾军既得天子，掌控朝廷，首领杜远还假节钺，录尚书事，在别人看来，皆是威胁所致，其恶等同于昔日董卓。在当时他们得到长安的时候，黄巾军就已被天下群雄所仇视，而今又要挟天子，威慑群臣，其势安能久远？何况，关中地区尚有李傕、郭汜为祸，吕布、陈宫也在等待时变，即便那些诸侯不愿起兵讨伐，李傕、郭汜必然奋而讨之，吕布、陈宫更是蓄势待发……”

“主公只需隔岸观火，静观其变。就看黄巾军如何收场。”

等荀彧说完，曹操才会心一笑，随口道：“荀彧啊，吃饭了没啊？”

荀彧：“……”

……

却说杜远将天子送回宫之后，群臣大喜恭贺，唯有天子假杜远节钺，录尚书事，让群臣有些不满。最可恨的是，杜远上朝受命时，居然腰系长剑，面圣不趋，几乎是与天子平起平坐！

奈何群臣都惧怕杜远，没有一人敢出面指责。

而天子更不用说了，杜远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待杜远拿到节钺之后，天子命人念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黄巾首领杜远护驾有功，特假节钺，录尚书事，佐理国政；封武德将军，铲奸除恶，匡扶汉室，护我大汉，安享太平。钦此！”

“臣领旨！”杜远只是轻轻抱拳，便将诏书与节钺接来手中。

杜远听从郭嘉之言，又让天子封曹操为陈留太守兼建德将军，官至五品，封吕布为奋威将军，袁绍、孙坚、袁术、公孙瓒等，天下诸侯各有所赏。

一时间，海内震动，而大部分诸侯，接到封官赐爵的消息后，无不大喜，瞬间就将黄巾军掌控朝廷之事抛之脑后，而是去攻打附近的郡县诸侯，以为扩展势力。

此消息让在陈留的曹操知道后，气得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顿时怒极而笑：“杜傲天！一个黄巾毛贼，居然给我封官赐爵，耍得一手好奸计啊！”

“他不仅给主公封官，还给天下诸侯也封官晋爵，以此来减少对黄巾军的敌视与怒气，如此一来，黄巾军的敌人将会逐渐减少……”荀彧叹道：“看来，是我们小看杜远了。”

曹操皱眉道：“杜傲天这个人，我了解他，如果只是他的话，不足为惧，也根本不可能会想出这种阴狠招数。”

荀彧点了点头，其侄荀攸，海内名士，颇有见地，上前道：“黄巾首领杜远身边有两大谋士，一个叫蔡琰，字文姬，其虽为女子，却善奇谋，临难决策的本事天下一绝，屡献奇策，助杜远的势力日益壮大，曾还让黄巾军在黑山贼的追击下，不仅顺利逃脱，还火烧飞燕寨，大破黑山贼于陈留。另一人，叫郭嘉，字奉孝，素有“鬼才”之名，为人很有远见，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恐怕说的就是他了。曾前往冀州投靠韩馥与袁绍，不出数日，便识破他们并非成大事之人，立即弃之而去。后来被杜远所得，郭奉孝刚出山，便是给杜远献出一计“豺狼相吞”之策，促使黑山与董卓两个大贼自相残杀，区区半年时间，就为黄巾军迎来了偌大的胜机，直到如今，攻兖州、占长安、劫天子、掌国政、号诸侯……”

“蔡琰的能力让我很意外，更让我意外的，是杜远能识人……”曹操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又道：“我早就听说世上有个叫郭嘉的人才了，他们都说“天生郭奉孝”，才策谋略，世之奇士，只可惜未尝一见。”

荀彧道：“郭奉孝乃我同乡，我书信一封，可使其来投。”

曹操大喜，便立即命荀彧写信给郭嘉，如果能得到郭嘉，大破黄巾贼，夺取天子的事，也是指日可待。

使者拿着书信很快送到郭嘉手中，此时郭嘉正在相府与杜远谈论如何平息李郭之乱的事情，接道这封书信后，还没看，只问是谁送来的，使者说是荀彧荀文若。

郭嘉让使者先去驿馆歇息，使者告退。

郭嘉将信函丢入火坑之中，信函瞬间烧成灰炭，杜远好奇问道：“为何不打开看看就烧了？”

“既知来意，不看也罢。”郭嘉镇定的道：“荀文若在曹操帐下谋事，往常并不怎么通信，而今之际，却与我书信一封，无非是想拉拢我，让我弃首领而投曹操。”

“那奉孝之意如何？”杜远微微皱眉，这曹操，被自己摆了一道，怀恨在心，表面上